第64章 消除最后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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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拉并没有得到凯撒的回应, 对方简直就是一根木头。
手指轻轻地从桌面上移开，隔了三秒钟，听到凯撒那并没有感情的声音：“释放罪犯绝无可能，别贪心。”
萝拉看了眼旁侧的宣传部部长, 从眼中得到对方的答案。
萝拉重提出的条例：“我方要求剩下的权利, 必须、一定要撤走隔离区的守卫, 我们不希望族人被当作囚犯关押。”
凯撒不为所动：“为了避免恐怖袭击发生，我们必须采取严格的管控措施。事实证明, 自从建立隔离区后，暴力流血冲突事件比建造前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七点五。”
“容我提醒, 阁下，这是你们从建造隔离区时候就有的说辞，已经过去十年了。”
凯撒：“你所见, 我们正逐步放松对阿斯蒂族人的管制。”
萝拉问：“您不认为牺牲部分人的自由来换取的和平很不平吗？”
“这不是我们正探讨的话题, ”凯撒说，“请正视我方诉求——释放俘虏。”
萝拉看向宣传部部长, 后者说：“关于正关押的犯人, 我们愿意做出让步。但是，我们其他的要求不会更改, 我们不想给国家普通民带来危害, 只希望我们的族人能够自由……”
萝拉的手从桌子上移开，是正式的谈判场合，她的腰有一点发酸，肚子有点饿, 但不能往后仰，依旧只能保持着严肃的坐姿。
凯撒个大木头，石头, 混蛋，变态。
铁石心肠的家伙。
这场会谈比两人想象中时间更久，一直到了深夜，终于达成和解。
凯撒将签署的条例，会酌情减少对阿斯蒂族人的通行证限制，让通行证的申请和签发变得便捷、快速。
不一定需要正当工作，普通的、身份被录入系统中且无犯罪史的阿斯蒂族人也可以申请到通行证。
所有共设施场合不能设立“禁止阿斯蒂族人入内”等有歧视『性』语言的牌子。
不再给生的阿斯蒂族人脸上烙下种族烙印，但他们必须要采集血『液』、指纹进行登记。
只有这两点。
关于其他的诉求，凯撒并没有同意。
这些已经达到组织的心理预期目标了，他们允诺，等一月后，将会释放人质。
此之前，他们不会伤害人质，并允许人质和家人视频通话。
离开前，凯撒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冷不丁又想起萝拉刚敲打出的讯息。
hi，
daddy.
想念我吗？daddy？
凯撒闭上眼睛，这些画面终于消失。
会谈结束后的深夜，凯撒终于看到了艾米莉亚。
视频上，艾米莉亚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穿着干净的裙子，坐椅子前，只是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刚哭泣过。
凯撒安慰她：“别担心，谈判已经结束。我让庄园的人守这里，一月后接你回家。”
艾米莉亚问：“您见过萝拉了吗？”
“嗯。”
艾米莉亚沉默了。
“您……”她说，“还想要她回——”
“可以不谈这个吗？”凯撒说，“你的身有没有受伤？”
艾米莉亚摇头。
她脖子上贴着抑制剂，干净整洁的房间中，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
凯撒注意到桌上的花瓶。
就像曾经庄园中，上面『插』着艾米莉亚喜欢的花朵，被叫做“蒙特蜘蛛”的郁金香，错落有致地搭配着三『色』堇、西番莲、圆叶薄荷、六出花和立金花。
只有安加斯会这么『插』花，凯撒曾经见过安加斯这样搭配。
凯撒目光一顿。
他的视线重移回艾米莉亚身上，艾米莉亚转身时候截屏，不动声『色』地放大艾米莉亚脖子上贴靠的那个抑制剂贴，终于确认，抑制贴下的腺，已经被人咬的肿胀。
再度审视这个房间，明显不像是给俘虏住的地方。凯撒确信，阿斯蒂族人绝不会善待俘虏，而那个可恶的小『乳』猪，也决计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布置自己的房间，更不要说给艾米莉亚准备……
安加斯。
这是安加斯的房间。
凯撒尽量平静地和艾米莉亚沟通完毕，他目光沉沉，结束视频通话后，墨绿『色』的沙发上坐了一阵。
明天他将返回首都，今天是他留这里的最后一晚。
负责送睡前饮用水的侍者进来，还没有问好，看到凯撒站起来。
侍者说：“阁下——”
凯撒已经开始拨打电话，他示意侍者噤声，对着手机另一端的人下达指令：“我需要知，今晚安加斯哪里。”
安加斯刚刚离开基地。
靠近边境的城市比较混『乱』，警察局中抓到一伙准备偷渡的阿斯蒂族人，这些都是渴望得到自由的普通人，狭窄沉闷的船舱中飘了一天一夜，又被警察带上岸，即将面临着长达二十年的监/禁、以及……随时可能会有的“意外死亡”。
安加斯和萝拉的任务就是这些人被带到警局之前，将他们成功救下，带回基地。
这不是萝拉第一次出任务，她今天不负责开车，坐车内，一手装满烤肉干的纸袋，另一只手是小叉子，疯狂吃吃吃，补充热量。
果不是见识到萝拉曾连续三发子弹打中三个警察的右臂，安加斯完全想象不到她正经执行任务时的模样。
安加斯擦拭着枪，安装消/音/器。
发生暴力冲突时，非必要情况，不能伤害别人的生命。
这也是赫尔曼对督察部的要求，就像帝国大部分警察接受训练时候上的课程，他们也被要求，和普通帝国警员发生日常冲突时候，不能够打致命的地方，目的是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
这就是暴力派和温和派最大的区别，前者坚持清除敌人，而赫尔曼希望能够共存，尽量避免杀戮。
萝拉用力咀嚼着烤到香喷喷的肉干，窗外夜『色』浓暗，她点了点腕表，根据屏幕上的定位，看到了目标。
“右前方，3里，”萝拉将肉干吞下，将纸袋封好，小心翼翼放脚边，拍了拍胳膊，“三辆负责关押的警车，一共十二个警察。”
她拔出绑腿上的枪，利索地上好子弹，一共十六颗，萝拉希望今天的会谈能够顺利进行，免得她还要动手。
萝拉懒得『射』击，她的子弹都很珍贵。军火被严格管控的状况下，基地购买这些违/禁武/器很不容易。
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呢。
三分钟后，萝拉她们的两辆车成功拦下对面的三辆警车。
这里曾经是一个城镇，因为淘金热而繁荣，但随着资源的枯竭而逐渐趋向于荒废，镇上的人早就已经搬迁离开，只剩下空『荡』『荡』的街，路灯坏了也无人修缮，成为诸多流浪汉和动物的自由栖息地。
也是通往最主要的偷渡的必经路线。
没有路灯，凌晨两点钟，只有惨白的月亮，被乌云遮蔽，灰沉沉，暗压压。
萝拉打开车，深夜的风卷起来，她被刺激到打了个喷嚏，想起来刚吃肉干时候看到的天气预报，马上就要降温，明天有雨。
夜晚的空气寒冷而稀薄，萝拉第一个跳下车，她和对面的警察已经打过很多次交，早就熟悉了。
是的。
这里的警察并不怎么“严格”，对待这些偷渡出去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经历过次流血冲突后，双方达成一项不成文的默契交易。
大部分情况下，警察不会管这些偷渡的人。但有时候需要业绩了，就开着车过来捉一波，向上面交差。
果基地资金充裕的话，会过来“赎人”，花一笔钱，将这些偷渡者“赎”走。
当然，谈判不会每次都成功，果警察有必须要完成的指标，就只能讨价还价，争取把『性』、omega和孩子赎回去。
——最后这个要求也是赫尔曼规定的，尽管很多人认为只有alpha会战斗中创造价值，只有赫尔曼坚持人主，先解救病弱。
萝拉外表羸弱，又是大部分alpha们都喜欢的植物清香味，认的最容易令他们放下警惕，因此是谈判的最佳人选。
她已经和对方进行过多次交易。
对方警灯打开远光，犹白昼的剧烈光亮之中，萝拉抬起手，眉『毛』前遮了遮。刺眼的灯光严重干扰她的视力，而做完消除标记手术的萝拉，对信息素的气味并不敏感，完全嗅不到空气中的淡淡味。
她更不知自己身上的茉莉花信息素味疯狂外溢，刺眼灯光的照耀下，萝拉对着那边的警车喊：“英俊的警察先生们，能够请你们关一下灯？”
灯光稍微弱了一些，但萝拉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这强烈的、该死的灯光害的她的视力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萝拉眯了眯眼睛，语气轻松地问：“请问今天谁是负责人？可以快些吗？我着急回去和alpha约会、喝刚从托斯卡纳运来的酒呢。”
话音刚落，警车的终于打开，黑『色』皮鞋稳稳落地面上，压住尘土。
戴着黑手套的男『性』从警车中下来。
萝拉的眼睛终于适应了此刻的光线，她『揉』『揉』眼睛，被冷风刺激到鼻腔，再次重重打了个喷嚏。
她率先看到的，是对方银白『色』的头发，像皎白的月光。
晚风吹起，搅动着气味，将她那身上被伊妮德标记、属于其他alpha味的干净茉莉花香送过去，毫无障碍地送到离她不足三十米远的人面前。
对方终于从信息素的味中判断出答案。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
凯撒站黑暗中，照亮萝拉的车灯旁边，高大的身一动不动，唯独黑『色』的风衣被灯光照耀出一种接近崩溃的沉『色』。
他说：“萝拉，原来你洗去了我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