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船长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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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今天的这次会面也将以失败告终。
麦克尼尔用手帕捂着嘴一边咳嗽,客气的请管家恭送船长先生离开,并建议他回去再仔细想一想,是否要购买斯托宁铁路公司的股份。
送走船长之后,管家转身回到卧室,“先生躺着吧,看起来,船长似乎并没有很生气。”
管家扶着麦克尼尔躺回被褥。
麦克尼尔望着窗外,神情忧烦:
“很显然,列克星敦号大火那件恐怖事件,非但没有令船长有所收敛,反而提高了他的声望。
我们本不想与他在长岛海峡争夺,但……你要明白,对唯一的控制权,是范德比尔特的这半生永恒不变的主题。他永远盛气凌人,不断放弃投资收益,直到用这些金钱换取到控制权。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前有船长步步为营强势介入莫朗,成功掌控莫朗之后,他不仅仅是独立于莫朗和其他董事,连法律规定和政府当局也不能干涉。
早在1840年11月12日,船长就已经与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惠特尼先生进行了第一次会晤。
那次会晤,惠特尼与船长进行了一场冗长的交谈之后,让他与帕黙同时感到来自船长意志坚定、不屈不挠的精神所震撼。
事后,惠特尼总结自己对船长的认识,更是对麦克尼尔说道:“若非逼不得已,我们不能与他开战。”
想起惠特尼先生的警告,这使得麦克尼尔更是忧心忡忡。
今天这次会面,非常清楚的告诉他,船长对长岛海峡的垄断战争已经是箭在弦上。
一旦谈崩,那么,他们难以想象,船长会对斯托宁铁路施以何种报复。
“范德比尔特船长凭借其自身的优点而崛起,十一岁便开始辅助他父亲的船只经营,十三岁就已经独立拥有了自己的船只,这么多年以来,整个史坦顿岛上的商人是有目共睹,他是一个极其进取、不知疲倦,在自己的生意领域聪明睿智的商人。
他常采用造船、向他人发起竞争,但即使竞争,他也赚钱,然后再溢价将船只出售,离开那条航线。这一次,如果他不与我们合作,也许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我们发起战争。”
麦克尼尔毕业于对早期的铁路工程师来说两所最优秀的学校。
一是西点军校,另外是巴尔的俄亥俄铁路公司。
拥有了如此深厚的知识与能力,他也是一个极难被说服或利用的人,但他对船长的尊重几乎变成了敬畏:“我承认,我们终将狭路相逢,但我宁可与其为友,也不愿与他为敌。”
管家在卧室内打理着事务,静静地听着主人这番慨叹。
随后,他问道:“那么,您打算如何做?”
麦克尼尔轻闭眼眸,陷入沉思。
自从波士顿—普罗维登斯铁路和斯托宁铁路沿线修建了新的铁路,长岛海峡交通运输网络的战略平衡被打破,范德比尔特便认为自己的利益战场被侵蚀。
然而,对于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来说,即使竞争者众多,这条铁路应该是业务繁忙,财源滚滚,因为它仍然是纽约与波士顿之间速度最快的一条路线。
可事实上,公司依旧在破产的边缘挣扎,既要忍受前身的交通航运公司无情的剥削,又要承受愤怒的股东和持有债券的费城银行家之间的长期不和局面。
而后来柯蒂斯?佩克的上任,一系列操作,打造了一个将范德比尔特排除在外的联合阵线,又在桑德福指使下向范德比尔特的航线发起挑战,这已经使得双方陷入了深深的仇恨。
范德比尔特被大大的激怒了。
他组织小型蒸汽船角斗士号,以非常低廉的价格跑从纽约到普罗维登斯的路线。
但因为当年在列克星敦号易主的时候,范德比尔特曾经与竞争对手达成了在这条路线的不竞争协议,而降低票价则是公然违背了双方的约定,战争一触即发。
在这场冲突中,船长的力量和自以为是占据了上风。
不仅获得了竞争期间对手蒸汽船航运所得利润的13,也就是1733美元作为赔偿,更是凭借高超的战略和战术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从战略层面来说,范德比尔特改变了长岛海峡的旅行方式。
从诺威奇铁路和斯托宁铁路抢走了数以千计的乘客,帕黙因此变得非常狼狈不堪……
麦克尼尔脑海中犹如放电影似的一一浮现,这些年船长的每一次征战杀伐,每一次,只要他出手,皆能让对手体会到他是何种冷酷无情的商人!
想到此,麦克尼尔深叹了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眸,冷静道:“船长正在吞噬我们的命脉。”
“那么,现在斯托宁该如何做呢?”管家问道。
“我想……,这一次,只能与费城银行方面洽谈,一来改善公司财务困境,二来,以此应对船长即将对我们发起的报复战争。”
…………
范德比尔特并不肯承认自己谈判失败。
作为在史坦顿岛半生时间都在经商的商人,船长霸气的坐在马车上,咬着一根雪茄,酝酿许久的情绪终于发作,“哼!看着吧,我势必要打破长岛海峡的平衡。”
“若是他们再一次诱使船长先生,从这条路线撤退呢?”
船长斜睨了一眼黑头发黄皮肤的大男孩,冷笑道:“无论发生多少曲折,我要从破坏者变成强有力的局内人,掌控长岛海峡!”
柯西诺眨了眨眼,表示赞同。
这具身体从八岁开始,就在船长身边做事。
小小年纪还是个孩子的他,读书又少,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没有谋生的手段,船长也不指望这样弱小的华工成为自己事业上的有力帮手,让他跟在身边拎包,随他出行当个小跟班儿,也是不错的。
柯西诺非常清楚,自己对于船长的作用,也仅仅是个拎包小跟班。
他垂眼,打量自己的穿着,麻布小衬衣的衣袖挽到手肘,黑色领结规规矩矩打在衣领上,半截式马裤,黑色小皮鞋,这些都是船长先生赐予他的。
柯西诺紧了紧怀中抱着,更像是用来装门面的棕色皮包。
在今天以前,或许,他的确只能委身在船长身边当个拎包跑腿儿。
但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不再是昨天那个乖巧听话,只会说一味“好”的小娃娃。
他要从协助船长先生尽早夺取斯托宁铁路公司开始,辅助船长步步为营达到垄断长岛海峡的目的,来一步步实现属于他柯西诺的华工崛起。
柯西诺眼里多了一份深邃,安静的坐在船长侧面,一双黑亮的眼睛毫无遮掩的看着即便是合作谈崩了也是姿势优雅吞云吐雾的船长先生。
“船长先生可有下一步应对的特别计划?”
半晌后,柯西诺问道。
范德比尔特斜睨着机灵的大男孩,吐出一口白雾,“目前,我确实还没想到特别的计划,来利用斯托宁铁路的疲软局面。”
柯西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