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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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兄,周顺昌被劫一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两人刚转过一个街角,柳如是马上问,原来她想问李天涯此事。
“这事说来话长了……”
李天涯与柳如是沿青石板路面边走边聊。他简单说了昨晚的事,不过没说自己亲眼所见,只说是他那位江湖豪杰的朋友说的。柳如是不疑有他,只是叹道:“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这种草莽英雄令人神往呢。子楚兄,他日有缘,请代为引见。”
李天涯知道柳如是脾性,口头应喏,心里暗笑,燕赤霞可是不折不扣的剑侠,被她当成屠狗辈了。
“咦……”
走了一会,到听河居时,只见大门洞开,大门旁停有车马轿子,丫环家仆环绕,人声鼎沸喧闹。玉墨站在大门前,左盼右顾,一副焦灼的模样。
李天涯不由大奇,难道有人来访?于是和柳如是说:“河东君,我进去看看,是什么人来访?”
柳如是道:“小弟左右无事,就陪子楚进去看看吧。”
李天涯点点头,也不打话。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玉墨背后,玉墨犹自不知,勾着头往另一边眺望。李天涯伸手打敲了下他后脑壳道:“玉墨,你站在这里搞什么鬼?”
玉墨回头,又惊又喜道:“公子,你可回来了。刚才咱家来了许多客人,让我去叫公子回来,可我又不知公子去了哪里,可急死我了……”
“哦,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有男有女的,就是气派大得很……”
李天涯暗自奇怪,与柳如是对望一眼。反正也到了,便懒得猜了。
两人刚踏进迎客厅大门,就听一个女子声音叫:“你们这几个,还有这个鬼妹子,全都是服侍李天涯的?”这声音似曾相识。
“是的,我们都是服待公子的。”一个娇脆们的声音道,这是谢云兮。
“哼哼,李天涯一介穷秀才,就要这么多漂亮丫头,实在太不像话。”声音清亮又霸道,这下李天涯听出来了,是贾盈儿的声音,原来是她,李天涯暗暗叫苦。
不知这野性难驯的侯府千金怎么心血来潮来他这里?
李天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见里面三个人,三男一女,男的长身玉立,分别是贾敏、贾盈儿兄妹,奇怪的是,今天贾盈儿一身青衣小帽,作家仆装束,李天涯好奇地看了贾敏,有询问之意,贾敏一面露无奈,苦笑不已。
另外一位瘦高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大门,正在观赏墙上的字画。他旁边侍立着两位白衣侍女。还有一位太师椅子上端坐,拈须而笑的中年男人,却是何学海。
“李天涯,你……”正在训话的贾盈儿见李天涯进来,眼睛一亮,抢步过来,跟着脸一红,似想起什么,又快步缩了回去,站在贾敏背后,只是一双妙目却还是紧盯着李天涯。
贾敏道:“子楚兄,你可回来了,让我们好等。”
这时那背对外面的高个男子转过身来,高挑身材,一袭玄衣,慵懒疏淡的神情,赫然却是乌衣巷静武侯谢玄衣。
李天涯心里惊讶,这几路人物,今天怎么会凑在一起?当下不敢怠慢,忙先上去给老师何学海及谢玄衣见礼,又介绍柳如是:“这位是河东君柳兄。”因柳如是是男子装扮,他也按此引见。
柳如是如男子般上前,落落大方团团打揖见礼。
谢玄衣笑道:“无妨,我无他事情,只是跟着过来逛逛。”
说着颇为兴趣地上下打量柳如是,柳如是体态妸娜,肤白如雪,虽着男装,怎么都难掩骨子里透出的一股风流韵味。
见他目光灼灼,状甚无礼,柳如是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心道,难道这些豪门子弟都是这样的吗?
谢玄衣又道:“这位河东兄,倒是看来面生,莫非也在国子监求学?”
柳如是索的一声打开折扇,冷着面,不置可否。
李天涯知道柳如是性格,忙道:“这位河东君新近刚到金陵游学,暂住潇竹馆。河东君,这位是乌衣巷谢小侯爷,这是在下恩师何大人。”担心柳如是恼起来,像训王京那样就麻烦了。忙把谢玄衣、何学海介绍了一遍。
谢玄衣眼光闪动,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改日当请李兄与柳兄过府一聚,不知可肯屈尊?”
如此一来,柳如是也不好再行沉默,她自有识见,眼见李天涯如此,知道金陵乌衣巷谢家非等闲可比。她也原非莽撞之人,含糊道:“我萍踪不定,到时候再作计较吧,当以子楚兄马首是瞻。”言下之意是以李天涯为主,看他意思。
谢玄衣闻言,饶有深意地看了李天涯一眼,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说,回头对何学海及贾敏道:“本侯此次过来只是适逢其会,你们不用顾及于我,尽管把事情办理妥当就是了。”
说完,他自顾带着两个侍女在听河居到处行走观赏。
何学海与贾敏等人似乎熟知谢玄衣为人,也不以为意。
何学海道:“我们此次过来,有要事与子楚说……”
跟着,他把李天涯叫到偏厅,说明来意。李天涯听了,不由目瞪口呆。
原来他们一行过来,是旧事重提,贾府邀请谢玄衣与何学海作媒,李天涯与贾盈儿订婚。
李天涯大窘,怎么这当口又说这事?不由转头望去,发觉贾盈儿在正厅那边,眼睛一瞬不移盯着这边看。发现李天涯望来,她突然满脸通红。看来,她是知情的。她也真肆无忌惮,一般姑娘碰到这种情况,羞涩都来不及,她倒好,还巴巴的跟着过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李天涯吶呐道:“老师,学生上次已经表明心意,须等乡试之后,方考虑此事……”
他还没说完,何学海摆手道:“无妨,你的志向为师知晓,此次仅是订婿,至于婿事,可等至秋闺之后。你家无长辈,此事一切为师可为你作主。”他又顿了顿道:“还有你与贾世侄之间的些许误会,我已经表明贾侯,也休要过虑。”言下之意,李天涯与贾俊的过节,也会帮他们调停好。
原来那天贾俊被打晕,醒过来后,怕被父亲责骂,不敢声张,又勒令家仆不准泄露,只说自己喝醉酒不小心撞到墙砖。他倒是没想到是李天涯打他,此事因陈圆圆而起,他只怀疑是宋佳所为,心中暗恨,也不声张,只暗地里命人查访陈圆圆及宋佳行踪。
贾正善信将疑,骂了他一顿,禁闭几天,毕竟有贾夫人从旁庇护,也就不了了之。
何学海既视李天涯为心腹门生,自然一心为其打点前程。在他看来,李天涯才华出众,不足之处是出身寒门,如与贾府联婚,得贾府助力,堪称是最完美的组合。
至于李天涯与苏蓉两情相悦,别说他不知情,就算知晓,也会直接无视,纳过来作妾、或买梳拢回府中就是了。这时代,名士风流,虽然不真是三妻六妾,此时有地位的权贵讲究及时行乐,纳几房妾姬者比比皆是,像苏蓉这种出身秦淮旧院的青楼女子,虽是绝色花魁,又怎么能与堂堂的侯府千金相比?
史上记载,时年22岁的柳如是嫁与58岁的钱谦益当妾。两人的关系在被公布之后受到非议。钱谦益全然不顾,不久后就以明媒正娶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八抬大轿把柳如是娶到了家中。
现金陵的文坛泰斗董其昌,已届八十岁,也是妻妾成群。董其昌还精通房中术,他居松江府华亭县时,经常在府中禅房与一些僧道方士探究此术,广纳绝色姬妾以为鼎炉,据说因此精力异于常人。
就何学海自家,除了正室,也有两房姨太及一个年轻貌美的通房丫鬟。
他哪知李天涯的心态,还以为是李天涯年轻面嫩,不好意思。
其实就苏蓉本人也曾对李天涯表露过,只求李天涯心里有她,便于愿足矣,这就是这时代的行为标准,只是来自后世的李天涯还不太适应罢了。
事已至此,现在拒绝是不行的,且不说贾府颜面摆在那里,得罪不起,除非他想与贾府为敌。何况何学海一番苦心,确实是为他费心筹划,也令他不忍推拒。现在旁边贾盈儿就在旁虎视眈眈。如果他断然拒绝,怕那雌老虎不立时暴走杀人?
李天涯寻思道,这事好在不是现在马上完婚,为今之计,能拖则拖,先拖延一段时间,等以后再说吧,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于是李天涯道:“学生全凭老师作主。”
何学海点点头道:“这便是了,你只须专心学业,以备明年秋闺,贾府那边其他一应事例,自有为师为你打点结纳,你休要分心。”
有老师就是好啊!难怪明朝很多读书人第一步都想要拜座主(老师),李天涯心里莫名有点感动。
至此这事算是完妥。何学海于是叫来贾敏,吩咐了一番。贾敏颇为欣喜,和李天涯拉手寒喧几句,这时贾盈儿才开始有点羞色,低头不敢看李天涯。
何学海又叮嘱了李天涯一番,与谢玄衣等致意后,先坐轿走了。
这时间谢玄衣慢慢踱过来,望着李天涯笑道:“恭喜李兄,如此一来,我们也是亲戚了,往后,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李天涯脸微红道:“好说,好说。”
谢玄衣又玩味的望了柳如是一眼,“改日邀俩位一晤,幸勿推却。”
这时谢玄衣两个白衣侍女牵马过来,李天涯眼睛扫过两个白衣女子,突然有种熟悉感觉,定眼再看时,那稍高女子似有所觉,眼眸闪动扫了他一眼,狡黠地笑了笑。
谢玄衣哈哈一笑,答答马蹄声中,三人翻身上马,已自去了……
这女子是谁呢?站在听河居大门口,李天涯若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