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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唯画皮难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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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的柳西楼怒。是差了冷清婵少许,但也不能这样呀。

然后就看到红衣女子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

雪白细腻的一张脸被拿在手中,鲜艳的红裙,满脸鲜血,女子走向冷清婵。

柳西楼手中茶杯落地碎裂,茶水血一样流淌了出去。

两手顿在空中,柳西楼委顿向花梨木椅子时口中发出竭嘶底里的尖叫,然后是冷清婵。

红衣女子笑着走向冷清婵,柳西楼看见的却是女子嘴角肌肉抽动,血水一滴滴流淌的画面。

身体痉挛,想要奔跑出去,但双腿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着力感。

山风呼啸。

有人影出现在幽宅西南的林野当中。

两名灰衣绣卫,一名白衣术士面色凝重。

追寻着飞轿而来,自眼前这片山林穿行时兜兜转转又返回来了。

灰衣绣卫环首刀在手,看着白衣。

“鬼打墙”

白衣术士拿出一张黄符,念念有词,有金色光芒流转,黄符轻飘飘飞向空中,然后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般飘移了出去。

“跟着符箓走”,术士开口。

亮着灯火的房间内走向冷清婵的红衣女子脚步停了下来。

伸手一抹,眉目如画的女子面目覆盖了原本鲜血淋漓的五官,却不是之前的模样。

跨步,红衣女子出屋,看向山野方向。

拿起挂在廊柱的一盏红灯笼,女子款款而行,挂在房檐下的一排灯笼随了上去。

柳西楼踉跄起身,“走呀”

拉着冷清婵手。

冷清婵失魂般不为所动,柳西楼跺脚,放手奔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猛然止步,一步一步退了回来。

院内站着丫鬟扮相的女子,黑色长发拢到后脑挽了发髻,五官就像蒙了补丁的麻布,左手枯骨而无血肉。

“你去哪里呀!夫人是要将你的皮给我,你看看我,皮肤粗糙,四处漏风,都不敢见人,你走了,我怎办?”

丫鬟一步步前行,柳西楼一步步后退,脚踩着地面的血茶,人栽倒了下去。

丫鬟心疼:“慢点个你,擦破皮就破相了”

迷迷糊糊,残存的一点意念支撑着柳西楼掏出一只丝帕。

灰衣,白衣穿过山林,地势向下,引路的破障符飞在离地面一丈的空中,三人脚步停了下来。

一名红衣女子挑着灯笼站在小道上。

羊肠小道,左右林木稀疏,无高枝可凭,无数的灯笼浮在漠漠晚风中。

钦天监术士两手笼在长袖,左右手指捏着黄符,两名灰衣绣卫左右靠向术士。

“厉鬼,很棘手”,术士低声开口。

“可战否!”

“不能”

打着灯笼的红衣女子一脸不耐烦。

“喂,快点,我可是约了人的!”

两名灰衣绣卫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分开形成品字形攻击阵。

术士捏剑诀,两道流光带着符箓破空向红衣女子,左右灰衣绣卫同时出刀,刀光唰的一声蔓延开来。

下一刻,三人同时后掠自不同方向撤出。

山林的另外一侧,四名大汉和管家脚不占地,人轿贴地飞行。

轿子中闭幕养神,反复回忆了《一字剑法》的宁长安睁开眼睛感叹一声。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轿夫,走的这样平稳,没有丝毫的颠簸感”

然而宁长安似乎听到连绵不绝的碰撞声及其短暂而痛苦的声音。

“什么声音!”

“是府邸护院在练武,家大业大,防患未然”,轿外的管事说道。

宁长安极度认可管事的这句话。

风起于青萍之末,防患未然,自己不就是这样的。

有护院练武的声音,说明即将抵达。

冲着五两银锭的高价,宁长安整理衣衫,调整状态。

这是大客户,需要留下良好印象,必要之时还要维持关系。

右手轻微挑起车帘,宁长安看到视线左侧随风飘动的大红灯笼。

“很多灯笼呀”

“都是给宁哥儿照路的”

宁长安感动。

大富大贵是有规律道理的,出色的家风,优良的教育,出类拔萃的素养。

轿子进院落地,管家掀起吊帘,宁长安弯腰,左手提木盒,右手拿剑。

进入视线的大宅古木苍翠,建筑环列,凉亭依假山起伏,假山环水,藤萝蔓挂,假山、亭榭融成一体。长廊逶迤,前方的正厅两侧开着虚窗,幽幽灯火自窗内而出洒在地面。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说的大抵就是这样的美景。

宁长安突然觉得五两的银锭少了,琢磨着自己表现表现,会不会还有点打赏。

管家领路,宁长安进入正厅。

花梨木的桌椅,白墙挂有水墨烟云的长画。

博古架陈设有精美的瓷器。

大开眼界。

大厅无人,管家开口:“宁哥儿稍等,夫人梳妆”

宁长安点头,“是要梳妆打扮”

丫鬟奉茶,宁长安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

粉彩瓷杯,茶水鲜红。

宁长安原本伸向茶杯的手顿了顿。

管家笑了笑:“这是夫人为宁哥儿精心准备的大红袍”

宁长安内心“咦”了一声,“大红袍是这个颜色?”

拿起茶杯的时候宁长安鼻端嗅到一股清淡的幽香。

很熟悉!不就是霁楼柳西楼手帕上的香味。

白日路过霁楼,柳西楼两次扔丝帕,是这个味道。

顺着香味来源,宁长安看到丫鬟捏在手中的丝帕。

丝帕一角清晰的绣着一个“柳”字。

“柳西楼也来了?”,宁长安想着。

目光看向了丫鬟。

眉目清秀,但宁长安感觉眼神有点呆板,就像……就像老道给自己的道门纸人朵美人、黑美人。

丫鬟目光对上宁长安,俏皮的偷笑,人走了出去。

宁长安擅长绘画,习惯拿捏细微之间的神情变化,觉得丫鬟看似抛媚眼的偷笑却是渗透着古怪。

皮笑肉不笑!

隐隐约约便感觉到不安。

顺着丫鬟走出的背影,宁长安看到远方轮廓朦胧的山体。

“十里坡四周浅山低伏,没有这种剑戟般直入云霄的高峰呀”

视线收回来,宁长安余光打量管家。

还是慈眉善目的模样。

“护院不练武了”,宁长安问。

“宁哥儿抵达,自然不能吵闹到”,完美妥帖的回答。

宁长安起身,走向庭院。

“宁哥儿做什么?”管家问。

“走走,找灵感”,宁长安说道。

“宅院多女眷,不方便”,管家回了一句。

宁长安折身,温和的笑了笑,“也对,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走了过去,宁长安拿木盒,逐一将笔墨纸砚拿出。

拿素描的木炭,顺手将砚台带了一下。

“呯”砚台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宁长安“啊”了一声,蹲身,颇为痛惜的扭头看着管家。

管家笑了笑:“宁哥儿稍等,给你拿”

管家出正厅,宁长安利索自怀中拿出一张望气符。捏碎符箓,双手自两眼间抹了过去。

深邃的眼瞳中闪过一道清光,宁长安睁开眼睛。

人倒退一步,瞬间就有拿出遁地符逃之夭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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