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群演变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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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想拍电影，您能不能帮帮我？”
“为了这个？”师傅横眉不悦继续道：“你们师兄弟各个都是我带出来的，在我眼里都一样。”
吴家绾点了点头，师傅的意思是不会厚此薄彼，既然给了大家出路，也不会少自己的一份。
“师傅您为何不问问师兄弟们的意见？”
“一只脚还没踏出这武行，能拿什么主意？”师傅没好气道。
几位师兄弟虽然年纪跟吴常运差不多，此时的香港一个乱字了得，他们练过武的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会些拳脚功夫，一介武夫而已。师傅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过两袖清风徒留一身好名声，跟社会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有本质的不同。
师傅背过身去，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三根香，用火机点燃了递给吴家绾说道：“去吧。”
吴家绾接过之后跪在大厅中央，拜过关二爷，将香火插进炉里，这时师傅才缓缓开口道：“明天准备好五十块给马师傅，让他带你去试试。”
听闻此言，吴家绾心理“咯噔”一下，73年香港猪肉8块一斤，这五十块让他去哪凑？
这钱虽是拿来打点的，但至于用这么多嘛？
“唉，师傅真是老顽固，不会被人坑了吧，五十块，当一次群演才能挣多少？”
吴家绾虽然心里感激师傅成全，但嘴上仍忍不住抱怨，穿越前一上午是200块，除去货币贬值的影响，换做现在来看的话，他一上午肯定赚不到50块。
白天一整天吴家绾都在想这件事，晚上吃过大锅饭，大部分师兄弟们都会偷跑出去溜腿闲逛，有的深夜都不回来，兜里有两个闲钱的还能往电影院钻一钻。吴家绾正愁眉苦脸的往屋里走呢，富顺从门缝杀了出来，揪住吴常运的身体叫道：“常运，你的事情师傅同意了吗？”
“也对，从现在起我就是吴常运了。”吴常运在心中做下这个决定，朝着富顺点了点头，转念一想，这事单凭他自己想破头也没办法，富顺或许真的家里有钱？
“师傅让我准备五十块。”
“什么时候？”
“明一早。”
吴常运看着默不作声的富顺，心知他也没办法。
“在门外你等着。”富顺推了吴家绾一把，将房门重重的合上，紧接着屋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没过一会富顺就带着一把零钱走了出来。
“六子，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但我知道拍电影是个好去路，我认识几个哥们拍电影都赚到钱了。”富顺喋喋不休的嘟囔着，就要把钱塞进吴家绾手里。
吴常运看着富顺手里胡乱抓着的一整把纸钞和硬币，五十块对于两人都不是小数。
“你这钱。”
“我攒的，平时晚上没事打打零工啥的，揣着先用着。”富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吴常运，将钱一股脑塞进吴常运的怀里。
“别想了，等你赚了大钱，找你要五百。”富顺憨厚的笑着，他确实每晚都会打零工，期初是瞄上了店里的女儿，接触后才有了攒钱的想法。这钱也算是富顺的一个念想，他知道就算再攒上一年半载这钱也做不了什么，为了帮助兄弟也断了自己的念想。
吴常运没再推脱，感激的话溢于言表，哪怕刚刚来到这个年代，富顺这个兄弟他认定了。
次日一早，吴常运就带着钱来找师傅，正好在大厅见到了之前提到的的马师傅。
马师傅是个小警长，手下管着十几号穿制服的，之前也是武行出身，混口饭吃加入警队，因为拳脚好被上司看上混了个警长。
警长？吴常运脑筋一转，算起来再过一年香港廉政公署成立，所以现在的时期就是腐败警察的最后一年。想到这，吴常运越发觉得这个马师傅可疑，会不会是想洗白啊。
跟着马师傅到了门口，通过简单的交谈得知对方的全名叫做马久行，看上去倒是一副严肃刚正的面孔，可一见面马久行就朝着吴常运摊了摊手。
吴常运将一把零钱交到马久行手里，对方看也没看歪头指示吴常运上车。这辆福士牌小汽车就是大众的前身，车里有种弄弄的金属感，对比现代的小汽车而言，细节做工显得有些单薄。
“小子，之前演过电影吗？”
“演过。”
吴常运也没藏着掖着，不懂装懂是给自己找麻烦，懂了装不懂也不智。
马久行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吴常运，这个年轻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没太多的新鲜感，应该是对工作有几分了解的。
小汽车停在街边，马久行带着吴常运下来车，不远处的街上一个带着黄色遮阳帽的人拿着个大喇叭吼着，指挥着拍摄现场的秩序，这场面让吴常运心中略有些激动，70年代的香港电影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即使不依靠背景和金钱他也能在现如今的大环境里搏得一个出头的机会。
“哎呦，这不是马警官。”
来人是负责招群演和替身的阿亮，马久行严肃生硬的脸上终于得见一点笑容，没多做介绍便带着吴常运走进馆内。
这馆里摆放的是各种衣物假发之类的，还有一些武打用的道具。
跟着马久行做成一排，吴常运这才知道马久行并非带自己来，还有他的几名学生。都是之前马久行所在武行里教出来的，马久行虽然没传授他们任何功夫拳脚，但辈分和实力都配得起师傅这一称呼。
徒弟几个来得早，有的已经分配好了角色，都是些替身角。这场拍的是动作片，对于动作难度颇有些要求，阿亮过来提了几个要求，眼看着众人也没什么反应。
倒不是因为动作太难，只是阿亮表述的不清楚，还需要报名人当场做动作演示，武行的弟子虽各个年轻气盛，但真要在同行面前显摆两手，还真得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斤两。
吴常运有些犹豫，一方面是他换了一副身体之后，从理论上来讲，这副历经几年锤炼的身体要比他之前半路出家的强，但有些动作不光是凭借肌肉记忆，还讲究一个技巧和信心，一般是做成了一遍之后心里对自己也大概有个估量，而吴常运现在对自己则知之甚少。
随着阿亮耐心的询问，马久行带来的几个徒弟也都找到了活，剩余坐着的几人不是面露难堪，就是焦急的快要按捺不住的。
他们都是同门，遇到比较难的动作也可以互相之间交换一下，到了吴常运就不行了，他必须仔细考量自己的能力，挑选能力范围内的替身角色。
眼看着又三轮过后，简单的被人抢走了，难得则没有把握，阿亮也不像刚刚那么忙活了。
“我这有个挨踢的活，不光要挨踢，还要从二楼摔出来，你们有谁能接吗？”阿亮说罢扫视着马久行带来的人，心里本就不抱什么期望，从二楼出来，虽说地上有麻袋接着，但万一跳不好难免摔伤，但这种专业的话还必须得找专业的人来做，否则不光成功率低而且更容易出事故。
吴常运心里急但脑子是清醒的，他现在这副身体的强度无疑是比之前强的，而且吴常运拥有多年替身的经验，知道如何能在这类危险动作中保护好自己。
“150块，找一个能从二楼跳下来的。”阿亮实在没办法只能吆喝起来。
一听这吴常运就更加精神了，150块对于现在的他可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吴常运站起身子，朝着阿亮走过去，心知背后有马久行的弟子看着，这一开口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150块？”
“150块不打折，你做吗？”阿亮惊喜之余上下打量了吴常运一番，看上去倒是十分结实，长相也是上上等。
“180，我扛得住。”吴常运也没二话，能者多得。
阿亮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用手里的本子将吴常运的名字记下，最后还不忘交代道：“演戏不是上战场，觉得自己顶不住就及时说，千万别硬撑，出了事情大家都要担着，千万别勉强。”
吴常运点了点头，跟着马久行等几人沿着街道来到拍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