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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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徐皎睡得熟,并没有被他吵醒,赫连恕悄悄舒了一口气,这才轻手轻脚往外走去。
刚撩开厚实的棉帘子,北风就是卷着鹅毛般的雪花扑面而来,如同冰刀子般直往脖颈里钻,也一并将赫连恕的脸也冻上了冰。
狄大和另外一人候在不远处的檐下,见他出来,两人忙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一起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厢房。
这处宅院乃是文楼的一处隐秘据点,能够确定的安全。至于赫连府那头,也有安排,苏勒留在那边,没有人会知道赫连恕其实已经不在那里了。
进了厢房,杜先生便是迎了上来。
“本是要亲自去一趟的,现下只能劳烦先生了。”赫连恕语声恭敬,将手里那两身紫衣卫的行头递上。
杜先生将之接过,心领神会,“替你跑一趟倒是没什么,只是景二郎君那一关可不好过。”
“先生按着我们一早商量好的与他说,信不信,全在他。”赫连恕的语调却仍是淡冷,不见起伏。
“那他若是要查……”杜先生语带疑虑。
“随他。”赫连恕双眸一黯,语调更沉了两分,“大汗那头呢?信给送出去了?”他转了话题,便是之前的事儿到此为止的意思。
这回点头的是狄大,“已是送出去了,再过几日便能收到。”说完,狄大面上却现出两分踌躇之色,“不过阿恕,大汗有多么忌惮中原女子你该心里有数,你这般对他坦言,就不怕真的惹怒大汗吗?”
“他这回的举动也惹怒了我。他迟早会知道阿皎的事儿,那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他。下回他若是再动阿皎,我不会再退让。”
阿恕已经强大起来,他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与大汗抗衡,这一点,大汗即便从前不知道,迟早也会清楚。可……时间却是提前了,至少在狄大看来,时机还未到。
狄大粗黑的眉毛轻轻一蹙,略一沉吟,还是道,“阿恕,本来你的决定我从没有置喙的时候。不过……”狄大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抬起眼瞥了杜先生一下,“如今在大魏,咱们想要达成目的,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你陷在这里,分身乏术,若是王庭中生了什么变故,咱们怕是鞭长莫及。我觉得还是尽早结束这里的事情,返回王庭才是。”
赫连恕听着,却是良久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幽深地将狄大望着,直看得狄大这样鲁直的汉子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突然开了口,一贯的冷言冷语,“杜先生,你看如今狄大是不是长进了不少?”
“嗯。确实长进了很多,我数过了,方才那一席话就足足用了
三个成语,而且都用对了,不错。”杜先生一本正经地赞道。
狄大“……”
徐皎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耳边有人在喊她,睁开眼来,就瞧见了赫连恕,在烛火幽微中,他一张脸好似上了釉彩一般,让她陡然想起从前学雕塑时见过的各国雕像。这张脸惯常的没有表情,可棱角分明,脸上的轮廓刀雕斧凿一般,每一处线条都透着凌厉,却是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落在她专业的眼光里,也是鬼斧神工,还真是有些像雕像,且是很完美的一尊。
不过……徐皎抬起双臂,勾住他的后颈,冲着他甜甜一笑,“一醒来就能瞧见你,真好。倒让我开始期待起往后每天醒来都能瞧见你的日子了,真的不能快些定下婚期吗?我以为不着急的,可现下突然有些急了。”
看着某人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变红,徐皎闷笑在心底,雕像哪里比得上真人有趣啊?雕像哪里能因着她几句调戏就动情忍性,让她忍不住想要一次又一次地欺负呢?
赫连恕半点儿不知徐皎丰富的心理活动,只是被她的虎狼之词和大胆的动作惹得心里一乱,不知该如何回她,咳咳了两声,端出一贯的冷嗓道,“别胡闹了。咱们得趁着天亮之前,将你送回长公主府去。”
目光避开她一双透着惑人笑意的眼睛,往下一瞥,却好像被烫到一般,又惊得缩了回来,整个人更是好似被按下机括一般瞬间弹起,背转过身去。
徐皎望着被他甩开的手臂,又一瞥他比方才更红的耳廓,有些莫名,低头一看,方才抱他时,身上的被褥滑开,露出了上半身,她睡觉自来不喜欢穿太多,昨晚睡着后迷迷糊糊的,自己将自己剥了个凉快,只穿了薄薄一件寝衣。偏偏睡了一晚,这衣襟都敞开了些,连下头鹅黄色底衣上绣着的蝶恋花图样都瞧得清楚了,难怪……
“你先快点儿整理一下,我在外头等你!”赫连恕冷声道了一句,就朝着外头阔步而去。
徐皎听着他那冷酷的嗓音,再一看他的背影,一时愕然,下一瞬,却是蓦地拉起被褥将自己埋在其中,捂着嘴,笑得在被子里抖颤成了一团,他知道他刚才走出去时都紧张得同手同脚了吗?真是可爱得……让人手痒,心也痒。
徐皎将被褥拉下来,探出顶着一个鸡窝的头顶,一双眼睛恍若星子一般晶晶亮,他这样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啊!不过……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蹂躏,让他再逃不了?
赫连恕半点儿不知徐皎在打着什么主意,可去长公主府的路上也是远远避着徐皎,不与她同乘马车,也不与她对视,到了
长公主府,按着之前商量好的,将她神不知鬼不觉从侧门送了进去,便是急急忙忙走了,说是有急事,倒更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徐皎望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角,逃吧,看你还能逃多久。
赫连恕从长公主府离开后,便是趁着天明前最暗的天色,无声无息遣回了赫连府。
刚刚抬手挥退替他留在屋中的替身,正在换衣裳时,苏勒便来了,神色莫名道,“景二郎君来了,这会儿就在花厅内候着呢。”
赫连恕听着,手下动作一停,眉心蓦地一皱,俄顷,才又继续将外袍穿上,淡淡道,“先请他等上片刻吧,我这就过去。”
到了花厅,景钦果真正坐在当中等着。今日难得的也是一身玄衣,看来,他也并不想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赫连恕刚刚走到花厅门口,景钦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蓦地就是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