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阿皎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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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钦却因着徐皎平平淡淡的话,心口好似被碎瓷扎中,血挣扎着流了出来,疼得厉害。可越疼,他面上越是毫无表情的平静,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攒握成了拳头,一双黑眸波澜不惊地凝视着徐皎,“所以,无论我再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是不是?”
徐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回望他,可那表情与眼神却已给了景钦回答。
景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便是举步越过她,率先离开。
走了两步,却又猝然停下,没有回头地沉声问道,“对了!赫连都督……知晓你的真实身份吗?他当真不怕有朝一日,会因你惹火烧身?”
这话里带了刺,徐皎淡淡应道,“他自然知道。”甚至二哥哥你怀疑,却不敢确定的事儿,他也都知道。
“那阿皎就不怕他往后待你会有所不同?”
“这就用不着二哥哥操心了。”徐皎语调疏冷了两分。
景钦默了片刻,才又迈开步子走离。
徐皎杵在原处好一会儿,才转头望向他的背影,垂下眼睑,遮蔽了眼底忽闪的暗色。
景铎又是如往常一般的晚归,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进鸣柳园。他今日难得赢了一局,心情甚好。
谁知,冷不丁地前头窜出一道黑影来,险些将他吓出了个好歹来。他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惊魂未定地瞧着如同鬼魅一般从暗夜里窜出来,这会儿也是阴沉着一张脸,带来阴风阵阵的景钦,“你干什么在这儿吓人啊?”即便景铎一直觉得他们俩这张脸俊美无俦,可也不代表他喜欢在这种情况下见着这样一张脸吧?
景钦脸色却半点儿和缓也没有,只是抬起一双有些阴鸷的眼,盯着景铎道,“有酒吗?”
半个时辰后,景铎见着将酒当成水一般猛灌的景钦,终于是忍无可忍,抬手将酒坛子压住道,“行了行了,你的酒量本来也算不上多么好,这是要往死里喝啊?”
“你别管我!”景钦手下一个用力,轻易挣开了景铎的手,抬起酒坛子,又是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景铎甩着自己被他劲力一吐,震得有些发麻的虎口,龇了龇牙,这是管不了了。
“你要真觉得这么难受,就不要为难自己,若真觉得非阿皎不可,咱们就想个法子,也不是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吧?”虽然景钦什么也没有说,但景铎知道他今日干什么去了,再加上景钦从小到大,也就只有近些日子才这么反常,景铎略一想,就知道是为了谁。
他不过随口一说,景钦却是蓦地就是冷眼扫来,“什么办法?”
景铎只是信口一说的宽慰之言,哪里真有什么办法?被景钦冷眼盯着,硬着头皮掰道,“要不......让阿皎死遁。咱们给她重新安排个身份,再让她光明正大嫁进来?这也不成啊,嫁给你,她往后难免要跟那些权贵来往,还有咱们家里也定是不同意的。要不......你死遁?反正你也不见得贪恋权位,带着阿皎远走高飞,去过你们的日子?”
景钦听得笑了起来,“那景家呢?景家怎么办?你来接手吗?”
“我......”景铎被问得微愕,“我自然是不成的。不过,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如今已经这么痛苦了,难道还非要将阿皎嫁出去,再痛苦一辈子吗?当然了,你如果能够慢慢好起来当然没关系,可我不是问你了,是不是非阿皎不可嘛?若果真是非她不可,那就别想那么多,为自己活一回又怎么了?你从小到大就是背负太多了,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你想得太简单了。若是可以,谁不愿只为自己而活?可是.......我不能。”景钦抬起眼望着窗外深浓的夜色,眼睛好似也被这冬夜的寒凉浸染了一般,慢慢幽沉,一并将嘴角带着些许苦涩的笑意也冻结了……
“我不能让祖父失望,更不能因我一人,让整个景家面临覆灭之危……”
景铎微愕,略一沉吟就明白了景钦的意思,嘴角翕张着,却终究是讷讷不得言,连一句宽慰之言也说不出。
景铎只觉得心里憋闷得慌,劈手从景钦手里夺过酒坛,仰头猛灌了一口。呛辣的酒液直冲肺腑,他被击出了满腔的不甘,转头望向景钦道,“那我问你,你当真甘愿就这么将阿皎拱手相让?若是有个机会能让你与阿皎双宿双飞,你会放过吗?”
景钦怔忪,突然就想起了方才最后赫连恕责问他的那句话。
“怎么样?我就说吧,所以,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总会有别的法子的。”景铎显然会意错了他的突然失神,一脸“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
景钦恍惚醒过神来,却是幽幽苦笑了一下,“无论是什么样的法子,都不管用。”
景铎一皱眉,正想反驳,景钦却是抬起眼,目色带痛,却清明地望向他,道,“因为阿皎不愿意。”
景铎噎住,再说不出话来。
景钦倏然扯唇一笑,“你别这样看着我,这样显得我很可怜!喝酒吧!”他又伸手抓过一只酒坛子,拍开酒封,与景铎手里的那一只一碰,“陪我喝酒!”
只是一口酒还不及下腹,房门却是被人骤然推开,严夫人走了进来,见着他们兄弟二
人,就是眉心紧皱。而大千和二水两人站在外头,一脸的尴尬。
严夫人要进来,两个小厮又如何敢拦?
“你们都下去吧!”严夫人轻轻一瞥,大千、二水以及严夫人带来的亲信都是退了下去。
严夫人再瞥了一眼景铎,景铎虽是有些不甘愿,但到底还是起了身,磨磨蹭蹭退了出去。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屋内只剩了严夫人与景钦母子二人。
景钦却根本没有看严夫人,只是在严夫人刚进来时瞧过她一眼,之后便好似没有她这个人似的,目光再未往她看去,倒是时不时地仰头灌上一口酒。
严夫人见状,眉心攒得更紧了两分,暗暗咬牙,忍了又忍,才勉强扯出一抹笑,端出慈母的姿态,轻声问道,“睿深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儿喝闷酒?你这孩子自小便比你大哥懂事,今日却是怎么了?”
景钦终于抬起头睐她一眼,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嘲弄的笑道,“母亲来这一趟想必已是心中明了,又何必还要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