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多谢殿下,民女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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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傅柏林被沈绛这么一堆质问, 碗里的汤，顿时也不香了。
他放下碗，转头看了一眼阿鸢, 到嘴的话硬生生又憋了回去。直到他将碗递给阿鸢, 突然道：“阿鸢，你去吩咐厨房吩咐一声，再做几道菜。”
阿鸢下意识看了眼沈绛, 见自家姐没反应，她这才慢悠悠应了声。
傅柏林摇头：“这丫头现使唤不动了。”
等阿鸢离开房间，只剩下傅柏林和沈绛两人。
傅柏林起身, 旁边来回走了两步，凑近沈绛，语极认真道：“灼灼, 你跟我说实话, 你与那位子殿下是不是……”
他话说到这里, 眉头一皱, 似乎难以启齿下去。
反而是沈绛拿起千里眼, 将镜头对准他, 轻轻扭动, 语轻松：“是什么？”
傅柏林身为兄长，自然不好直接问, 她与谢珣是否有情。
可如今真要回想，他第一次遇到谢珣时, 沈绛就跟他的身边。那个地方死的人是沈府的管家，谢珣以京兆府推官的义协助锦衣卫办案，却冒着危险，将沈绛这个罪臣之女带着一同前往。
可见两人系之亲密。
傅柏林黑眸微眯, 不住打量着坐对面的姑娘，直到他低声一叹：“灼灼，子殿下非你的良人。”
沈绛转动千里眼的手指，停了下来。
待她将手中之物，缓缓放了下来，望着傅柏林：“为什么这么说？”
傅柏林一听心底暗叹了一声不好，若他们两人并系，沈绛只会出言否认。如今她反而是问一句为什么，说明两人系确实是匪浅。
傅柏林直言不讳道：“他若是家贵公子，你们之间自是般配。可他是郢王子，亲王之子，最是忌讳与有掌兵权者有所系。”
“我爹现还大牢里，掌什么兵权。”
傅柏林也噎的一怔，他这才想起来说道：“有件事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你既然来了扬州好几个月，没听到消息也难怪。你父亲如今被圣上赦免，虽还未恢复爵位，但圣上赐了宅子给沈大人休养，可见沈大人起复，只早晚。”
沈绛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没有眉开眼笑，反而眉宇间带着散不去的郁。
她问道：“师兄，你跟我说老实话，可是边境又出了什么事情？”
傅柏林微微摇头，可奈道：“难怪先生打就夸你聪慧，我只提一，你就能猜到十。皇上确实有重用沈大人的想法。”
“北戎王庭出了一位不出的王子，人能力极强，只用了三时间就将早经分散了几十的北戎八部重新整合。但是人亦是狼子野心，对我中原虎视眈眈。仰天一战，令大晋士大降，却也让北戎人的野心膨胀。”
“建威将军许昌全死后，西北大营便由左丰统帅，左将军从前一直是你父亲的副手，守城有余，却法立功。自从仰天大败，我朝的许多藩属部落，如今纷纷受到了北戎的讨伐，被迫向北戎臣服。末时，有个部落的王子突破重重卡，带着卫兵来到京城，向陛下求助，请求陛下派兵帮助他们部落收复失地。”
大晋一直以来，自持□□上国的姿态，对这些部落从来是宽厚待之。
但是北戎人却凶残蛮横。
他们征讨这些弱部落，强迫这些部落里的男人替他们打仗，强占部落里的牛羊财富，甚至还将这些部落的女子，分给北戎的男子。
弄得整个漠北草原民不聊生。
这个部落的王子，也是因为自己的部落被征伐，部下拼死保护，这才逃到了大晋。
永隆帝轻时手腕了得，更是野心勃勃，势必要青史上留。
面对这样的请求，他不可能置之不理，更不可能眼看着北戎这样肆意扩大自己的势力，情吞并草原上的弱部族。
因为一旦北戎人完了这样的整合，那么他们下一个瞄准的对象，就是大晋。
幅员辽阔的中原大地，从来是这些异域外族眼中的肥肉。
这些人数次想要将他们的铁蹄，踏上这片土地。
只是镇守着的西北的将士，让这些人的愿望了痴心妄想。
沈绛忍不住冷笑：“所以现要用到我爹爹，皇帝就要将爹爹放了出来？”
傅柏林恨不得立即捂着她的嘴，他低声道：“隔墙有耳，哪怕是自己家中，也不可对圣上这般理。”
“理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沈绛冷漠。
仰天惨败，沈作明立即被下狱，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战败吗？
古往今来，哪有什么常胜将军。
非就是因为皇帝觉得沈作明盘踞西北太久，想要趁机卸了他的兵权。
傅柏林满脸奈，低声劝道：“即便是事实，也不可妄议陛下。你以为锦衣卫真的是浪得虚，朝中那些大臣的勾当，陛下或许未曾发作，却是一清二楚。”
沈绛轻蔑一笑：“扬州呢，扬州之事，咱们这位圣明的陛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吗？”
“扬州这些官员罪该万死，可真正幕后之人，时依旧还京城。”
傅柏林闻言，脸『色』也阴沉：“这次回京，若是事，你不如再回衢州。反正你与昌安伯府的婚约也经解除。你不必意这家人，师兄跟你保证，他们得意不了多久。”
昌安伯府如今京城不是不受宠的勋贵家。
傅柏林可是锦衣卫手握实权的镇抚使，哪怕是昌安伯本人见到他，不敢怠慢。
一个的伯府嫡子，居然敢弃了沈绛，与贫民女子私奔。
简直是不知所谓。
沈绛刻哪有心情，想一个跟她毫系的前未婚夫的事情。
她想了下，问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回京，我想回京了。”
“应该就这两吧，毕竟这些人犯还有证据，需要立即送往京城。”
“我与你一起回去。”沈绛斩钉截铁。
傅柏林点头同意，这样也好，沈绛一个姑娘，独自回京太危险。
*
清明把大夫请了回去，结果连人就没送进去，就被阿鸢请了出来。
“怎么回事？”清明低声问道。
阿鸢低声到：“姐说了，不敢劳烦子殿下身边的人。”
清明脸『色』一白，不敢辩驳，带着大夫又走了。
谢珣忙完之后刚回来，见他带着一个陌生人出来，走近听到他称对方为大夫，忍不住开口道：“清明，怎么回事？”
“公子，您回来了。”清明扭头看见他，立即行礼。
谢珣眉头微蹙，问道：“怎么回事，是谁要请大夫？三姑娘吗？”
“今个三姑娘睡了一整，阿鸢怕出事，让我去请了大夫。谁知我这头请回来，那头三姑娘经睡醒了。”
谢珣紧皱的眉心，透着一股失落，“她怎么样了？”
清明哪敢说实话，只嗫喏道：“三姑娘睡醒之后，正用膳。对了，来了一位锦衣卫。”
“锦衣卫？他们为什么来这里？”谢珣脸上闪一丝不悦。
对他来说，云梦园是他与沈绛的园子，这里，他享受到从所未有的宁静平和。
他并不喜欢旁人打扰。
谢珣想也不想，依旧如平常那般，直接前往沈绛的院子。
刚到门口，发现院门紧闭。
身后跟着的清明立即上前敲门，敲了好一会儿，总算有脚步声。
清明心底松了一口，里面要真是一直不开门，他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被打开一道细缝，阿鸢从门缝后面『露』出半张脸，心翼翼打量着门外的人。
看清楚谢珣的时候，阿鸢脸上闪一丝尴尬和不知所措。
清明站旁边，低声道：“阿鸢，三姑娘吧，我们公子来瞧瞧三姑娘。”
阿鸢心抵着院门，眼珠轻转，透着一丝奈：“子殿下，我家姑娘说，她要休息了，不便见客。”
不便见客？
不是，里面不是还有个锦衣卫呢。
谢珣并未因为这话生，反而声音温和道：“里面来的锦衣卫，可是一位姓傅的镇抚使？”
“殿下，认识大少爷？”阿鸢下意识道。
谢珣长眉微挑，眼眸里透着一抹讶异，显然是因为阿鸢的这个称呼。
大少爷？
“既然她累了，我明再来。”谢珣轻声道，并未为难阿鸢。
阿鸢听到他的话，明显松了一口，三公子要真的硬闯进来，她不知该如是好。
谁知这个明却也没见着。
沈绛院子里，闭门不出。
倒是有朱颜阁的掌柜，一直来来往往，她要回京，就得把扬州地的事情交清楚。
三后。
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启程回京。
一大清早，沈绛便收拾妥当，上了马车。
到了码头的时候，周围静悄悄，处乃是官员专用的码头，平时来人极少。
清晨的码头上起了雾，白雾飘渺，江面上被笼罩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让人瞧不真切。唯有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隔着雾，也传递的清晰。
带着寒的风拂，给这一趟旅途的开端，添加了几分艰难。
沈绛下车时，周围的人正搬运箱笼，有条不紊。
就沈绛缓缓走到船边，准备踏搭着的木板，从码头走到船上，忽然身侧传来一阵『骚』动。
她轻轻扭头，望了去。
周围雾萦绕，只见一行人如踏雾而来，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玄『色』锦衣华服，头戴玉冠，被身后的侍卫簇拥着，缓缓朝船头走来。
码头上原本搬运东西的卫兵，看见他的一瞬，纷纷下跪。
沈绛抬眸望着他，明明只几未见，却恍若隔。
眼前的谢珣与她所认识的三公子，恍惚间，真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哪怕三公子曾经也衣着华贵，可他从来是清冷温柔，不同于现她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眉目俊美，轮廓鲜明，浓眉悬鼻，周身仿佛被有一层光华笼罩，骄矜华贵，让人不敢直视，只能俯身跪拜。
说来也是好笑。
认识这么久，沈绛竟是从傅柏林口中，听到他的字。
郢王子谢珣。
谢珣走近，也看见了正要上船的沈绛，他原本清冷的黑眸，突然亮了起来，犹如被洒上了一层『揉』碎的微光，浮光潋滟。
他怔怔望着沈绛，眼底的光，脸上浮起的笑。
这样的模样落沈绛眼中，似乎有两个人影重叠，程婴和谢珣。
他们是一个人。
可，他们又不是一个人。
沈绛扭头疾步上船，谁知木板上不知是沾了清晨的雾，变得格外湿滑，她心神恍惚，脚下不稳，晃了一晃。
她正欲稳定重心，身侧却出现那个出现的人影，还有紧紧搂她腰间的手臂。
冬衣裳虽厚，但她腰间的那只臂膀依旧有力，眨眼间就让她重新站稳。
沈绛靠着他，心中刚升起一抹安定，却下一秒，她伸手将人推开。
谢珣整个人往后一退，黑眸却依旧紧追着眼前纤细的身影。
不几未见，恍如隔。雾萦绕身侧，她站白雾之中，乌发上沾着一层薄薄水汽，让鬓发显得越发黑亮。
乌发雪肤，让她看起来并未憔悴，反而越发明艳动人，就连微抿着的红唇，饱满的如枝头熟透的红果，娇艳欲滴。
沈绛垂眸，没有看他。
就她轻提裙摆，打算继续往前走，突然，身侧的人，对着她抬起手掌。
他生怕她再被滑倒，竟不顾身份，当众伸手扶她。
望着眼前这双手，沈绛心底越发酸涩。
不知为，她突然想起有一次，他们两人云梦园的书房中，她看账册看的实趣，便趴书桌旁看他。
谢珣抬头问道：“看什么看的这么开心？”
“三公子，你的手可真好看。”
沈绛从未见比谢珣的一双手还要更漂亮的，美人如玉，手骨分明，修长如竹。
那时他笑着打趣：“离那么远，能看得清楚？”
沈绛被他戏弄的一怔，就听他声音低沉：“来。”
她像是被蛊『惑』了似得，缓缓起身，走到他身旁。
谢珣坐椅子上，仰头凝视着她，直到他的眸底闪一道幽光，他的手指经扣住沈绛的手腕，缓缓抬了起来。
刚才她还夸赞的那只手，搭她的手臂上，如玉石雕刻般，冷白修长。
“你若是喜欢，就让你看上一辈子。”
那时候沈绛满心欢喜与甜蜜，从未怀疑他所说的话。
而如今，这只手再次出现她眼帘中，却透着一股莫的讽刺。
她连他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如能妄言一辈子。
沈绛沉默良久，轻咬唇瓣，低声道：“多谢殿下，民女不敢当。”
她的声音冷漠淡然，不喜不悲，却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法逾越的天堑。
谢珣木然望着她，缓缓从自己眼前离开。
周遭寂静的，仿佛只有他与她，她的身影渐渐从眼帘消失不见，谢珣的表情从未有的木讷。
这一刻，他的灵魂仿佛被抽空。
*
从扬州回京，哪怕是沿运河一路北上，也要半月有余，才能抵达。
先前从京城来扬州时，沈绛便晕了一路的船。
这回去的路上，依旧不好。
况且她不愿见谢珣，恨不得将自己船舱中，连外出透，选夜半三更。
最后连身边的护卫瞧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只是子们之间的事情，旁人也不敢置喙，更是人敢劝。
倒是同一条船上的傅柏林，知道她晕船，时常前来照应，惹得清明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
这傅柏林又入了沈绛的船舱，清明站甲板上，恼的来回走动。
还是阿鸢听着动静，走出来问道：“清明，你这是干嘛呢？”
“阿鸢，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们家公子与你家姐，这么一直冷战下去？”清明劈头盖脸问道。
阿鸢奈说：“那又能如，我家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沈绛曾经就被姚寒山夸赞心智极坚定，非寻常女子。
清明也一直觉得，只有沈绛这胆识人的姑娘，才配得上自家子。
可这心智与胆识的姑娘，要真的被惹怒了，那也是不可能被轻易哄好的。
谢珣知道沈绛晕船，上船之前，就让人备足了『药』物。
谁知清明送去，倒是见到沈绛了，却被一句冷冷的不敢受子赏赐的话，给挡了回来。
清明不敢将沈绛原话，如实回禀给谢珣。
生怕自家子的眉宇，再也舒展不开。
清明赶紧讨好道：“阿鸢妹妹，待回了京城，我带你去逛街，你想要买什么，我答应。所以你行行好，想个法子，让我家子见一眼三姑娘吧。”
阿鸢瞪大眼睛：“我是那出卖子的人吗？”
“我带你去东顺大街，你想买什么，我包了。”清明狠拍胸口。
阿鸢眨了眨眼睛，众多周知，东顺大街上铺满林立，京城最好的绸缎庄子、首饰铺子，全那里。
阿鸢左右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姐每天亥时左右，会出来吹风。”
亥时，岂不是夜深人静之时。
清明心头大喜，连忙作揖道谢。
阿鸢轻声一哼，说道：“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带我去东顺大街，我是不想让姐一直这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