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衣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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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欢徒步走到如意轩，已经是子正三刻（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
面前的阁楼，依然是灯火通明。
很显然，对方应该知道自己要来。
没有朗声叩门，李欢跨过门槛，径直朝着堂内走去。
尽管还是第一次来，但后庭唯一摇曳着烛光的房屋，已经为他指点好方向。
没费多少力气，他便出现在了宋老面前。
“来了...那就自己寻个位置坐下吧。”抬了抬手，宋进的眼波出现轻微起伏，下一句话继续说道：
“我先问你三个问题，回答完了。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第一个问题，几天前，你还在固守以待，为何突然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
沉吟片刻，李欢下意识将直播间的事情隐瞒，剩下的所有则是如实说道：“是您逼我的。宋老亲自将四十万两白银，送至我面前，然后又是一阵敲打。”
“为的不就是，逼我向前多跨出一步。”
神色微微一愣，这番话说得确实没什么问题。
然而，他当时只是希望对方再主动些，谁能想到，这一步居然能跨出去这么远。
不着痕迹的收拢思绪，宋进接着开口：“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李乾山为何如同一只老狗，对你万般宠溺。”
“寻常人家也就罢了。身为安临城巨贾之首，他难道没些其他手段？”
如果是在此之前，听到对方如此形容自己的便宜老爹，李欢很可能会站起来和人拼命。
最不济，也要暗暗将这个仇记下，来日定当报还。
可那场真心话父子局结束后，受到便宜老爹的影响，他对于宋老的印象，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改观。
心里明白，这并不是一句贬义话。
除此之外，他隐约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看到李欢沉思良久，却始终一言不发。宋进心里似乎也有了答案，他不动声色的略过这个话题，说出最后的疑问。
“讲一讲，你在推出无息借贷之后，准备如何对付胡家等几个世家，以及远从京都而来的钱家。”
明面上，如意轩宋老再怎么说，也属于是胡家那边的人。
他直接要求自己将心中盘算讲出来，总归会感觉怪怪的。
不过，李欢迟疑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便宜老爹那句意味深长的叮嘱，将大致计划和盘托出。
“这想法还真是有够蠢得。”听着耳边的这些话语，宋进板着脸色，硬邦邦的给出评价。
这声刚一结束，他便又落寞的继续说道：“简直和那个人的秉性一模一样。”
那个人...听到这三个字，李欢心中不禁一紧，预感到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另一边，宋进不再多询问半句，自顾自说的轻谈道：“九州大地，自神魔泯灭，便战火不断，群雄并起。”
此话一出，李欢知道自己苦苦追寻的答案要来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都比平时缓了半拍，认真的倾听着。
宋进则仿佛进入状态般，更多的回忆连续不断的吐出：
“这其中，北境地区为妖族、蛮族所有。南疆地区，混着巫族和蛊族。西域一间雷音寺，禅道众生。唯独中部立有一国，朝代更换迭代，时至今日国号为大庆。”
“然而这毕竟是一个修炼者纵横的世界，除了几位惊才艳艳的开国皇帝之，其他那些永远都被底下那些世家，压得喘不过气。”
“尤其是等到咱们现在这位元兴帝登基，大庆更是积负累累。这其中还发生过一件趣事，现在恐怕已经很少有人知道。”
“元兴帝能够即位，一开始并不是因为他做得有多好。而是别的皇子，根本不想接这份烂摊子。”
“想想看，一个天天被修炼世家骑在头上，还要受到百官批判，不知哪天就要亡国的皇帝，谁愿意当？”
轰隆一声巨响...
随着这等隐秘爆出，晴空中乍响一道惊雷。
宋进的眼窝明显又深了一些，不过他依然中气十足，无所无畏的说道：“事实也证明那位元兴帝，并没有办法祛除顽疾。”
“三个月后，那个迭代新一轮王朝的日子，也终于要到了。”
“北境、西域、南疆几乎同时出兵，偏偏他们又极为默契的避开修炼世家盘踞的利益。”
“那个时候，大庆就像是一只病猫，任谁都能扑过来咬上一口。其中北境驱使着百兽的妖族，以及蛮族铁骑，速度最快。”
“不出半月，便抵进到京都的护城河外，随行的甚至还有三位一品天人境。这种级别的修炼者，一般不会现身，一旦现世便是亡国之兆，不死不休。”
应该是快要讲到重点，宋进的情绪变得愈发激动，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死气。
目光看向正沉醉在这个故事中的李欢一眼，宋进默默平复了一下体内躁动的气息，言语凿凿道：
“这个时候，朝堂之上已经出现频频辞官的情况。但同样也在这时，当时的宰辅傅北林，向元兴帝举荐了一个人，说那人可退百万雄兵，可解眼下困境。”
轰隆……
惊雷声二度乍响，李欢的耳膜被震得生疼。
回过神来的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睹到宋老面上的疲惫，正打算说些什么。
对方却先一步掷声道：“那一日，宰辅傅北林的女婿，只身走入妖蛮两族的大军驻扎地。”
“半个时辰后，三位天人境相继离去。一个时辰后，妖蛮两族的大军拔营撤离。当时全城的百姓眼中，只看得到那位趁白衣而去，着血衣而归的军神。”
“自那时起，白衣军神的名号，便在京都乃至整个大庆传开。”
话音落地，不再只是一两声惊雷，而是那滚滚惊雷声，直接将夜间染成白昼。
这一刻，李欢只感觉胸口发闷，头晕目眩。
一旁，宋进的情况还要更加凶险，他直接吐出一口大鲜血。
“你还要听吗？”与那滩血渍不同的是，宋进的脊梁挺得笔直，他转头看向李欢沉声问道。
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李欢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如果这事与我有关，那我必须知道真相。”
“好！好！好！”连喝三声好，宋进逐渐浑浊的眼眸中，不禁闪烁着点点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