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家伙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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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初三刻（早上七点四十五分），胡氏钱庄那边又传来消息。
每月保管费，同样只需一厘。
到了这种时候，排起长队的百姓，已经不再低头讨论，或者大声抒发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
全都直勾勾的盯着李氏钱庄的大门。
仿佛，只要露出一丁点门缝，他们便会以最快速度冲进去取钱。
“堂哥，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看着远处众人如癫如狂的模样，孟修明不禁皱起眉头，脸上那股淡然，缓缓地沉了下来。
“那群混货打得主意似乎有点多。他们不仅想让百姓们把咱们钱庄的余钱取光。甚至还想闹出几条人命才好。”
李氏钱庄的大门绝对称得上是宽敞，但依照眼前这些人，拥挤成一团的架势。
一旦稍不注意，极有可能发生恶性踩踏事件。
有些喜事，免不了就会变成丧事。
目光中划过几缕沉思，李欢摇了摇头轻声道：“大家的反应如此疯狂，或许也出乎那些人的意料。”
“不过想想看，倒也能够理解。前几天假币传言满天飞，利益相关的百姓肯定是焦急不安，如今又有这么个喜讯砸下来，情绪自然难以自抑。”
话到这里，李欢先是顿了顿，斟酌片刻，然后继续说：“现在就将咱们新的招牌也放出来。”
“给百姓们一些缓冲的时间，顺便也可以看看钱家还有其他那几家的反应。”
提前开诚布公，反转效果必定会大打折扣。
但为了那些百姓的性命，李欢不假思索的做出了选择。
孟修明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他干脆利落转身，走后门进入钱庄的行为，已经足够说明，他支持这种做法。
“李氏钱庄大前天意外走水，引得蜚议，多人彷徨。为表歉意，钱庄自即日起，更改存取细则。”
“灵活存余，利息二厘；定期一季，利息五厘；定期半载……”
招牌是从墙内吊下来的，大家没能趁机冲进大厅，不禁有些失望。
况且，相比于对面钱氏钱庄的招牌，李家这边的招牌上的字，写得密密麻麻。
有些人不识字，也有些人看不懂，懒得看完。
大家仍然将更多的心思，放在等待开门取钱上面。
然而...队列中，还是有人悄声离去。
等到重新回来时，手中不禁多了几贯铜钱。
“咦？魏老三，你提着钱来作甚？”如此古怪的行为，很快便引起旁人注意。一些相识的人，不禁疑惑道。
魏乐章，幼时上过几年书，可惜没这方面天赋，所以最终也就放弃了。
不过李氏招牌上的那些字，只要耐心读下去，并不难理解。
眼见出声询问自己的，是族中叔辈，于是连忙解释道：“大叔，这李氏钱庄从今日起，似乎改了规矩。”
“在他们这里取钱，不仅不用交保管费，而且每月每天还有利息付给咱们。只是这计算方式有些复杂...”
原本，魏乐章只是说给自家大叔一个人听。
结果慢慢的，其他那些先前不感兴趣的人，也同样竖起耳朵。
一个、两个、三个...
成片成片堵在钱庄门前的百姓，听完细则后，全都放空脑袋，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如果说，胡氏钱庄和李氏钱庄，只是少收钱的话。那么李氏钱庄，居然已经开始给大家送钱。
“不求回报，乐善好施。”这样的念头，终于从大家的心底，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从这一刻起，原本攒动的人群，甚至自发重新排好长队。
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打算取款，而是存钱。
【哈哈，我猜对了，李欢果然想到了，这种储蓄的新模式。】
【回头想想，这应该是被那一百万两银子的空缺给逼得。算不算因祸得福？】
【我倒是觉得，哪怕没有这次的假币诬陷。李家反派也能想到这种改革。】
直播间内，众人的心情也是一片大好。
……
钱氏钱庄内部，新门开业，外加上超低额一厘保管费的收取，往来的商客络绎不绝。
然而这份热闹，并没持续太长时间。
商客们仿佛听到什么消息，又纷纷出门去了。
目光微凝，钱康彦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异常。与此同时，钱庄管事脚步匆匆，面色急切的冲到跟前。
“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话。身为管事，慌里慌张的样子，也不怕外人笑话。”
一声低喝，抢在对方开口前，钱康彦先是斥责了一声，见对方已经调整好情绪，这才开口道：“说吧。胡家是不是将保管费改成半厘，又或者分文不收。”
小心的瞅了东家一眼，管事试探性的回应道：“不是胡家，是李氏钱庄。”
“哦？李氏钱庄临近开门，该不会又多了几件蜚言趣事吧？”
“李氏钱庄...他们把规矩改了。存余不再收取保管费，反而还给商客们发钱。”
“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此时此刻，钱康彦脸上的表情，比刚才的管事还要更加丰富。
……
“看来，那家伙是病急乱投医，开始发疯了。”胡氏钱庄大厅，原本涌动的商客，同样不见了踪影。
俄顷，钱庄内堂，胡氏家主也得到相关消息。
李氏钱庄已经不再收取保管费，甚至打算额外多付利息。
卢家、冯家的人也在。
他们今日聚在一起，就是过来看李家的热闹。
结果这热闹，当真不小。
敲了敲桌子，冯家代表冯开罗接过话题，淡笑道：“即便是个疯办法，却也是他们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优解法，”
“要不然，短时间内，从哪里凭空凑出一百万两白银。”
另一边，卢家卢友生紧跟着笃定道：“杀鸡取卵。这样做也不过是将自己的坟墓，挖得更深一些罢了。”
端起茶杯，押了口清茶，胡家家主的目光流露着笑意，语气悠然道：“如此一来，我都有些不忍立即下手。”
“也许看着李家，逐渐坠入深渊，最后连所谓的利息都拿不出，也是一件妙事。”
“胡管事，告诉外面那些人，待李氏开门，便给他最后一击。”话虽这样说，胡家家主的下一步安排，却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脱口而出。
毕竟，真要等李家窘迫到那个时候，也不知还要好久。
迟则生变，相比之下，胡家家主恨不得李氏钱庄，这一秒钟直接原地爆炸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