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一日,人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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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二十三分,半夏醒来,看了看表。虽然才休息了四个钟头,但半夏觉得很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然诀》真的起了作用。只是现在很奇怪，才五点多，这天却已经大亮了。
“到哪儿了？”半夏轻声问，不想惊动身边还在睡的徐肖和骆扬。
开车的是越九黎,陈倩正在副驾驶上补眠,睡姿豪放地一塌糊涂,四仰八叉地斜在座位上。
“已经在jh高速上了，刚刚过了ha市。”越九黎一面回答一面飞快地朝后视镜里看了看半夏,觉得他精神不错,这才放下心来。昨天自半夏和曲放从楼上下来开始，他就感觉到恐怕两人之间闹得不大愉快，半夏周身的气场都仿佛带了刺似的，隐隐中锐气逼人，特别是有时瞥向韩郜的目光很是复杂。越九黎当然不是笨人，如果连他都算是愚笨，那么这世界上的聪明人大概也没几个了，所以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他大致是猜得出来缘由的。不由暗怪小舅舅的眼光，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人，还十几年如一日的死心塌地。半夏原先打得什么主意他大概也知道，无非是说两位老人去了，幸好没变成丧尸，心中甚慰云云，然后再掉两滴眼泪做做戏什么的，倒也能骗过人去。但是，一是没想到一过去就出现那种危急情况，让半夏自己忘了这事，也忘了嘱咐家人这事；二么，自然是因为韩郜这个变数，他原以为曲家就曲放一个人的，那样被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他大概还想以后的日子过得舒服些，所以几乎没怎么有瞒着曲放的念头。只是……如果韩郜真的发现了半夏的秘密，并且想要透露出去的话，他不介意解决了这人的性命，就算他是小舅舅的爱人也一样，反正他手上染得血也够多了，总比半夏那个嘴硬心软的下得去手。有心宽慰半夏，却实在没有说话的好时机，但现在看看他精神不错，大概是心态调整回来了。
揉揉肚子，感觉到一阵饥饿，半夏问道，“要喝水么？你饿不饿？”
越九黎通过后视镜看到只有他和半夏醒着，有心逗他，就压低了声线，挑逗地说，“很……饿~~~啊。”
“切，”只楞了一下就很意会越九黎话里的意思的半夏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剥了根火腿肠塞进他嘴里，恨声道，“吃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些有的没得！”
两人刚你一口我一口地甜蜜蜜地吃完早餐，“啊啊”，骆鑫就醒了，扬着小小的胳膊要抱，小嘴一撇好像就要哭出来。
半夏连忙从他妈妈怀里抱过幼弟，轻轻地晃着哄，熟练地查看尿不湿，原来是拉臭臭要换了，“九黎，前面哪里可以停车，小鑫要换‘尿不湿’。啊……宝宝别哭啊，哦，别哭哦，马上就给你换尿布啊……”
“啊？！”越九黎难得无措，一下就把油门踩了下去，本来已经够快的车速更提一层，“等等啊，快到和lx高速的交叉口，那里应该可以停车的！”
“哇啊……”骆鑫宝宝丝毫不给他们面子，一下就扯着嗓子嘹亮地哭了出来，顿时把一车的人都给惊醒了。
……
好不容易找地方停了车，半夏拿出小脸盆让骆扬往里面注水，又拿出家里的热水壶兑了热水，帮助徐肖给洛鑫换了“尿不湿”。其他人则迅速利用半夏从空间里拿出的生活用品来洗脸刷牙剃须吃早饭。这时候就显出骆扬这个水系异能者的好出来，至少他们洗脸刷牙的水是有了，日常清洁对于这几个因为外貌绝佳而更注重仪表的人来说那绝对是必须的，尤其是那三个当医生的，更是无法忍受不洁。
“流觞，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半夏乘着大家都在休息的空档给曲流觞打电话，顶着曲放灼热的眼神，淡定自若地边说话边翻着地图册——这还是他高中时候学校发的地理资料，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处，“嗯？什么？！你去超市囤货的时候遇上乱咬人的病人了？怎么样？没被咬到吧？”半夏听到这里几乎是要跳起来了，而曲放则几步抢上前来就要夺他的手机。平日里也就算了，半夏一定会把手机让给曲放，可现在他还记恨着昨晚上的事，看曲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于是一手隔开他，转了个方向接着讲电话，“……嗯，嗯，没被咬到就好。跟你说，被咬到或抓到的话很可能会变成丧尸的，对，就那视频里那种怪物。曲叔叔把视频发给你了，是吧？嗯，你要小心点。吃的东西屯点就够了，横竖我们没多久就到，这我们有准备的。嗯，什么也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我们到哪了？已经过了ha市，就在ha市和lq市的正中间，jh高速和lx高速的交叉口这儿。对了，我手机的gps你可以追踪到吧，出了s市wifi网络不大稳定，对，你帮我们留意一下路况和各地的讯息，一旦前面的高速有堵住的可能，就通知我们。嗯，好，万一我的电话信号不好就打九黎的……嗯哼，是，我已经和九黎确立关系了，你可以叫他‘弟妹’了。嗯，九黎的号码你有的吧？好，他那个是军用的，信号比较稳定。嗯，好的。”瞥了眼曲放，看他焦急的样子，半夏心软了一下，“要不要和曲叔叔说话？啊，不要？唉……”半夏在曲放凶恶的目光中，无辜地冲他摊手，“流觞把电话给挂了。”
对着半夏看似无辜，实则幸灾乐祸的目光，曲放只能恨恨地咬了口面包，转身不去理他，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自家宝贝儿最好的兄弟给一把掐死了。哼，小人！
半夏得意地笑了。
越九黎看他这样倒是走过来低声同他说话，“你昨天和曲放吵是因为外公外婆的事？韩郜知道你外公外婆吗？”
“曲叔叔察觉到不对了，他有了猜想，找我来验证。我倒是不怕他发现，只要不是关于流觞的事他就是个冷心冷肝冷肺的。可韩叔叔……”半夏摇了摇头，也有些黯然，“不过好在他对我了解的不多，我也就和流觞一起见过他几回。在我们家他也就见过我妈一次，还是老妈来学校看我的时候跟流觞一起吃饭时见的……算了，我再想想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吧。现在的最关键的还是平安到上京。你说，要不要让他多见几次血？完了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天真了。”
“这倒也不错，看情况，应该会有机会。”越九黎笑得纵容，宠爱地抚乱半夏的头发。
“靠！还好我是板寸，要不然就真没法看了。”拍开越九黎在脑袋上作乱的手，半夏心情好多了，笑着调侃，“不怕你小舅舅舍不得？”
“他会舍得的。”越九黎语气淡淡的，半夏却从里面听到了完全的信任和淡淡的肃杀。
半夏不置可否，“曲叔叔倒有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提议我觉得还不错。不过也要看韩郜能不能变得自私些，他要一直这么‘大公无私’，看着吧，也许我们都得赔进去。”
“我会提醒舅舅注意的。”越九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微微流露出来的血腥而暴力的姿态让半夏瞬间着迷，掰过他的脑袋就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愉快起来。真好，他们是一类人，不用害怕暴露自己的本性，不用掩盖自己的恶劣，可以在对方面前无所顾忌地展示自我。
“你……”半夏离开越九黎的唇，随着年岁渐长而逐渐狭长起来的桃花眼愈发妩媚惑人，此时正像被顺毛的猫儿一样愉悦地微微眯起，眸光闪闪发亮。
然而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被一整凄厉的尖叫打断了。是不远处的收费站！
“啊！杀人了！救命，救命啊！”
“救命啊，这这是什么怪物？！”
随即，半夏他们就看到收费站的值班室里跑出来一女两男三个人，后面还跟着两具丧尸。那三个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好像看见了他们，顿时转了方向往他们这边跑来，“救命！救命啊！”
好快！
眼看丧尸就要追上那三人了，韩郜握住陈倩的手，“不是有枪吗？救救他们啊！”
陈倩露出一个苦笑，正要掏出手枪，就被越九黎拦住了，“手枪射程不够，我来吧。”说着，他就拿下背上背着的的突击步枪，瞄准，射击，动作迅速而精准。随着两声枪响，原本速度极快甚至带有残影的丧尸应声而到，枪枪爆头，白花花的脑浆带着微量的血液一下子暴溅了出来。
“恶……”那三个人瞬间瘫倒在地上，一面哭一面不住地呕吐。
“恶……”韩郜忍不住，也跟着吐了，把刚刚吃下去的早饭全贡献给了大地。
末日的残酷，这才渐渐展现在世人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六要考大考试，白天要复习，可能会更得比较晚，望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