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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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自觉地伸出手, 触碰那只翩然飞舞的蝴蝶，停留指尖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逐渐镀上层纯粹的金『色』光芒。

“答应过要带你破冰成蝶, 我做到了。”

温和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 司婳蓦然转身，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 两道视线在空间碰撞，男人眼角含笑，双茶『色』眼眸明亮透彻，让她无所遁形。

司婳突然后悔让着室内开着灯光, 连个小动作小表情都逃不过对方的眼。

“我还以为是真实的,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她故意抬手碰了下4d眼镜，避开男人的目光, 自找话题。

“会觉失望吗？”言隽不避讳的询问她的观后感。

“不。”司婳诚实地称赞，“它让我惊艳！”

动画已经结束, 却让她记忆深刻，这大概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美的特效画面。

“那我荣幸。”而对于言隽来说，自己的付出得到对方的赞赏, 再好不过。

两人在私人影院待了大概个多钟头就换地儿出去用午餐, 言隽顺口问起，“最近过的好吗？”

“学校那边还好，就是设计让人头秃。”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 真有种害怕掉发的感觉。

“设计需要新鲜的灵感，而灵感这东西，『逼』着自己去想不如做点其他的事，也许会豁然开朗。”

“比如？”她脑袋歪，侧看旁边的男人, 期待个有趣的答案。

言隽早有准备，“今天是端午节，要不要试试自己亲手包粽子？”

“你有材料？”司婳回想着包粽子的经历，那大概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

“我没有。”言隽摇头，笑着答：“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做。”

明明几个月没见，相处起来却丝毫不觉陌，司婳觉那个男人似乎有种魔力，能让人自然而然接受他的存在，正如那些信件，悄无声息的进入她的活。

司婳点头，两人就行动起来。原本以为又是像手工陶瓷那样的diy店铺，等言隽带她去了才发现，是小娜家。

认识小娜许久，她还从未来过小娜家中，只知道小娜跟唯一的爷爷相依为命。

巷道里的大门敞开着，司婳今天穿的高跟鞋，踩在参差不齐的石子路上差点崴脚，幸亏言隽手疾眼快扶了她一把。

来到门前，言隽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头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老人，老人『揉』着眼睛，见到两位穿着鲜艳的客人，眼认出了言隽，“是言老板？快里面坐。”

“你不早说是来小娜家，今天端午节，应该带礼物的。”司婳边走路一边像言隽的方向靠近说悄悄话。

言隽却告诉她，“老人家不会收，反而是心理负担。”

“哦哦。”这么说，司婳大概能猜到，老人家是个实诚人。

“你们坐，坐。”老人家扯起块抹布擦拭凉沙发，不断让他们坐下，自己又进了其他屋。

初来乍到，司婳不熟悉环境，正襟危坐着听到言隽在耳边解释，“老爷子姓元。”

“嗯嗯，知道了。”她之前倒是见过小娜的字。

小娜姓元，大名元娜。只是每天小娜小娜的喊着习惯了，就少有人注意她的全名。

“你们喝，有点烫。”老人家对他们很客气，端了两个碗出来倒水。

“谢谢爷爷。”司婳接过碗，隐约能看见水面浮着层微小的颗粒。

她看到老人家是用水壶烧开，并未过滤。在老人热情的目光下，司婳抿了口，旁边的言隽亦如是。

“我记得，上次娜娜回来给我了几张照片，好漂亮哟。”元老爷子说的就是上回参加初赛拍出的那套照片，提到孙女，老爷子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

“小娜年轻又漂亮，『性』格也好。”捧场王司婳随时上线，况且在老爷子面前，她说的也是实话。

“那孩子还小，你们多帮帮她，我替娜娜谢谢你们大恩人。”老人家拱手道谢，两位年轻人赶紧站起来。

快，言隽跟老人说起包粽子的事，老人听后连连点头，“行行，我这正准备开始忙活呢。”

爷爷的腿脚不太利索，双手布满老茧，坐在矮凳上，左边的青『色』盆子里面装着混了肉粒和跟绿豆的糯米，右边摆着洗干净的粽叶。

“你怎么知道元爷爷这边在包粽子？”司婳有好奇。

“因为端午节的时候，他老人家会亲手包粽子出去摆摊贩卖。”虽然赚的不多，可对于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的老人来说，已经难得。

“这样啊。”司婳懂了。

许多年不曾亲自动手包过粽子，司婳跟着老人家的手法动作步一步学，快就手上。粽叶卷成锥形，加入糯米后将留长的叶子往前盖，捏出形状再用棕榈树的叶子捆绑，跟市面上售卖的那些有所不同。

步骤简单，但偶尔也会出现意外，例如言隽拿着筷子，不小心就把粽叶里的米给挤出来。

“噗……”她终于发现言隽的弱点，这个理论知识强大无比的男人，动手能力弱了半分。

在看到言隽包出的粽子成品时，司婳立马改变对他前秒的认知。

岂止是弱了半分，分明是天手残！

“你小心点好不好，周围撒了圈米。”司婳顺手敲了下他的筷子。

“不碍事不碍事。”元爷爷还在旁边为他说好话，言隽已经诚恳的悔过，“我努力。”

慢慢的，司婳包粽子手法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老爷子是因为人老了动作不太利索，而言隽，再努力也是半吊子。

中途被司婳笑话了好几次，言隽也不恼，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落后而产生愤懑，相反的，他心愉悦得。

最后材料用尽，粽子共三大提，老人家十分舍，分别拎起提给他们两个，自己只留份。

两人是在抵不住老人的热心，言隽改口：“这样，我们两个是一起的，拿一提就好。”

“嗯嗯，元爷爷，我们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您留着吧，听小娜说她也喜欢吃粽子呢。”司婳随声附和。

“好好好。”老人笑着分给他们一提，装进袋子里沉甸甸的。

出门抬头天『色』，不知不觉的，竟已经过去大半个下午。

粽子在言隽手里，司婳还了好几眼，“今天没带礼物还白拿了粽子，我想买个什么送给元爷爷，你觉呢？”

“不用担心这个，回头给小娜加工资就好，你拿东西去，老人家不会收的。”言隽在这里开店，也跟老人家打过交道，已经『摸』清老人的『性』子。

“听起来像是有经验了？”

“小娜刚来四季没多久，元老爷子出了点意外，那天我带着人去帮忙把老人送去医院，后来老人家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四季，说要亲自感谢。”想起往事，言隽叹了口气，“那时候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心意，就另买了礼物送回去，结果老人家不肯收。”

“放下就走也不行？”

“不行，他执意让小娜拿回来。”

无论是小娜的工作还是救了元老爷子的命，这份情谊都比那些礼物贵重，后来知道老人家绝不收礼物，他便换了种方式，让他们认为取之有道。

“你真是个好人。”夸人的话随口就来。

言隽却反问：“就现在的流行语来说，拿好人卡似乎很吃亏？”

“呐，我只夸你是个好人，不给你发好人卡就是！”司婳背起双手，因为愉悦的心，脚下的步调都轻快许多。

言隽挑眉，拎起粽子在她眼前晃了下。

“说起来，今天忘记拍照了！”司婳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圈，“我应该把你包粽子时的模样录下来，然后跟你的小酒杯放一起，做个u盘送给你。”

“这么喜欢看我出糗？”

“这叫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其实上次骗了你，我开始就打算做个小酒杯。”言隽端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哦~那你好棒棒哦！”司婳捧场王随叫随到。

虽然言隽手作能力差些，但他理论知识厉害。还记得那次亲手做的陶瓷出炉后，酒瓶和酒杯一起送到四季，司婳过成品，发现底下有道裂痕，那时候言隽在耳边提到烧窑原理，她只能跟着点头。

所以，跟言隽聊天，只能从碾压他的方面入手。

两人拎着粽子回四季，第一时间就把粽子放锅里煮，司婳就差守在厨房等着粽子第一时间出炉。

“今天玩开心吗？”言隽走过来，递给她一瓶酸『奶』。

“我开心啊！”司婳拿着就要『插』上吸管，被言隽按住，“空腹不要喝。”

“那你给我干嘛？”司婳白了他眼，将吸管放下。

“嗯……”言隽笑了笑，没回答。

明明他自己不擅长，还是带她去尝试了各种手作，她怎么会不开心。

粽子出锅，香味扑鼻，司婳『揉』着空空的小腹，“我觉我能干掉半。”

“试试就知道了。”

半小时后——

“呜呜呜，我不行了，我吃不下了。”司婳手里还剩下半个粽子，嘴巴已经被甜腻到忘记别的味道，“我觉未来一年我都不想再吃粽子了。”

“喏。”言隽重新递上酸『奶』，“助消化。”

司婳：“……”

原来是这么用的！

饭后散步消食，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收拾洗漱后，司婳来到隔壁房门前，犹豫再犹豫。

“咔——”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惊她往后退了几步。

在言隽疑『惑』的目光下，司婳手指扣拢，试探『性』的问道：“今天那个破冰成蝶的4d视频可以保留吗？”

“喜欢？”

“嗯，动画特效做的真实，真有种亲眼见到蝴蝶飞跃指间的感觉，漂亮。”不仅真实，整个环境就好像现实与童话结合，既真实又有种超脱自然的美丽。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去那个私人影院。”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会这般，提前做好两手准备，“另外我再发你个可以正常观的视频。”

“谢谢！”司婳感激不已。

“天到晚从你嘴里听到多少句谢谢。”言隽微微撇头，“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气。”

“礼貌嘛。”司婳『摸』『摸』鼻子，示以友好微笑。

没过会儿，言隽就把特效视频发送过来，司婳点开到第眼，搭配合适的bgm有种直击心灵的感觉。

坐在电脑前反复了好几遍，大脑中灵感涌现，司婳拿出纸笔连夜画出设计图纸。

第二天，言隽又离开了滨城，接下来的时间里，司婳不断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最满意的布料制作成品。

听柯佳云说已经制作完成，而她这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布料。

最近几天跑遍滨城，若是再挑下去，就得去别的地方。她的第一想法还是回榕城，毕竟在榕城待过几年，对那里的市场环境更加熟悉。

听闻她的苦恼，言隽在聊天时建议道： “不如来景城看？这里有国内最大的服装市场。”

后半句话足够让人心动，司婳当即买下机票，收拾东西去景城。

-

七月正是炎热，离开滨城更觉其他地方太阳晒人，下飞机后，司婳找到来接机的言曦。

这小丫头知道她要来景城，主动请缨跑来机场等她，身边还配着位专业司机。

“司婳姐姐。”明明是第二次见面，言曦一口一声姐姐叫得跟亲生似的。

坐在车上，言曦开口就为哥哥说好话，“今年家里出了点状况，哥哥一直很忙，今天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不过他已经交代我好好接待姐姐，姐姐跟我回家吧。”

“等等……”司婳愣了下，“回家？”

她不就是来景城挑选布料的吗？

“唔……”不小心吐『露』心里话，言曦赶紧捂嘴，“我的意思是，姐姐要是有空，尽管找我玩，我放假就一直在家。”

“好啊，不过这次时间匆忙，下次有机会直找你玩。”司婳朝她笑了笑，语气真诚，并非推脱的敷衍之词。

“嗯嗯！”言曦可劲儿点头，悄悄地把手机对着自己，打了行字发出去。都怪她自己不小心在家人面前说漏嘴，被『逼』着当间谍呢。

下飞机差不多快到中午，言曦带她去了个环境清雅的餐厅，两人坐了会儿，言曦就起身道别，“司婳姐姐，我哥马上就来，我先走了。”

“哎？你要走？”

“我中午约了朋友，我哥说不能放姐姐你个人在这所以我才进来的，我现在要赶过去了，拜拜。”言曦似乎很着急，拎起随身小挎包，刚站起来就到门口出现拿到熟悉的身影，立即扬手示意。

司婳跟着回头，果然是言隽来了。

他今日穿着与之前见过的不同，身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搭配同『色』系斜纹领带，衬得整个人气质干练成熟。

“中午好。”

二人相视笑，面对面坐下，“小曦说约了朋友，就跑了，早知道她忙，就不留她在这跟我闲聊了。”

“没事，小孩子活力充沛，跑快。”言隽微微侧首，余光扫到一抹残影。

司婳不可否置。

的确……言曦跑比兔子还快，眨眼就不见踪影。

人到齐，这才开始点餐，等待的时间也没闲着，言隽拿出ipad递给她，“按照你对布料的要求，已经筛选过部分，这上面标红点的都可以去看。”

ipad上的图标依据实况变化，司婳问才知，是为方便她本次寻找布料写出的小程序。

“听小曦说你最近忙。”司婳捧着ipad，双眼睛盯着屏幕，说话的时候都没敢抬头。

“再忙的事也有轻重缓急。”言隽不急不缓的将茶水递给她。

“谢谢。”司婳放下ipad，伸手接过茶水杯，自动忽略上句话延伸的意义。

不远处，屏风相隔的拐角——

消失的言曦又偷偷跑回来，坐在一个眉目慈祥的老人身边小声嘀咕，“『奶』『奶』，咱这样不太好吧？”

“我坐着吃饭，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动作优雅的推了推自己的老花眼镜，淡定跟平常用餐无异，丝毫不见心虚。

“要是被哥哥知道……”小言曦表纠结，“我就惨了。”

“哦？昨儿个说要给你的零花钱，嫌少了？”老太太递给孙女一记眼神。

“嘿嘿，不少不少，『奶』『奶』可大方了呢！”提到零花钱，小丫头立马站到老人后面为她捶肩捏背，理直气壮的说服自己，“哥哥知道有什么关系，他能来这里吃饭，我也可以！”

“这就对了。”老人家慢条斯理的戴上眼镜，身子朝另一边微微侧起，认真的了好几眼。

“『奶』『奶』，您看清楚了吗？”见『奶』『奶』紧盯着那个方向，言曦好奇为什么能看这么久？她凑过去一瞧，哟！那两人身体挨近坐在一起，脑袋往中间靠拢，起来有亲密。

老太太脸上笑容藏不住，随后想起什么，扭头问孙女，“你哥他行不行啊？”

“啊？”言曦懵。

老太太嫌弃的补充道：“这都快年了吧，还没把人追到手。”

“……”言曦深吸了口气，迅速理好一套说辞，“您也知道哥哥他喜欢稳稳当当的做事，虽然现在还没成，但应该快了。”

刚音刚落，就见那两人拉开距离。

老太太收回打量的目光，取下眼镜放进盒中，盯着白盘餐具摇头叹气，“不争气 ！”

*

下午开始两人便按照小程序标注的地点开始寻找，家一家的。

见她托着那布料了许久，言隽试探『性』的询问：“有合适的吗？”

司婳摇头。

于是两人又换下家。

如此反复，走了下午，司婳有沮丧，“是不是我要求太高了。”

其实这几天见过许多上乘布料，但都没有让她特别惊艳认定的感觉，只能说可以将就。

司婳是苦恼，旁边的人却一直在安抚她的绪，“没关系，别着急，我们明天再继续。”

“听小曦说你直都很忙，明天我自己去就好。”司婳『揉』了『揉』额头。

“你初来景城，我总得尽尽地主之谊不是？”他此番行为又不是为了做面子，无论司婳说什么，只要不是态度强硬的排斥，结果都会是妥协。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们按照图标筛选后，司婳终于找到合心意的布料！

距离比赛还剩下周时间。

7月中旬的复赛，天娱集团分别在十座大城市设立比赛现场，将由现场和线上评委共同选出30设计师进入决赛。而司婳所在位置，集中比赛的地方正是景城。

为了复赛，司婳夜以继日的赶工，还有临时模特小娜也在抓紧时间训练仪态。

上次初赛的视频发出后，小娜的身材和颜值得到许多网友赞赏，司婳见过元老爷子后动了私心。

她想帮小娜把……

不过为了比赛的顺利进行，她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小娜无法胜任，她另外安排专业模特上场。

言隽做主让小娜暂停工作，还特意找了老师按照小娜的学习进度制定教学计划，在短时间内将她能展示的程度发挥到最完美。

最后这周 ，司婳跟小娜都待在景城。

作品已经制作完成，这几天司婳直在细微的部分加工，她对自己要求严格，总觉还能更好。

连几天司婳都待在酒店，言隽带着晚餐来看她的时候，她还盘腿坐在地上，背靠椅子冥思。

“已经完美了。”

“总感觉，还差一点点呢。”就为想明白差那么点点，晚饭到手边都无动于衷。

“先用晚餐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言隽极力游说。

“唉……”司婳回过神来，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不已去桌边坐下。

刚拿起来筷子，脑子里突然灵光闪，她放下筷子就跑进放衣服的房间，拿着针线和材料就开始添加工序。

言隽抱臂倚在门边，默不作声的注视着。

直到最后收针，司婳站起身来，脸上笑容盛大。

主体长裙乍是白『色』，细却白『色』层纱之间透着冰蓝，下摆裙面刺绣成花，纱织布料剪成蝴蝶形状，以珍珠点缀。当然，这样的设计并不能算出挑，最关键的点就是外面那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织线细密，内层柔和亲肤，外表光滑细腻，在明亮的地方能折『射』出绮丽光彩。

“完成了？”言隽缓缓走近。

“我在这卡了五天，终于想明白了！！！”劳累多日终见成功，无法用语言形容她此刻的心，她高兴不已，伸手就抱住了眼前的人，“太好了，言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