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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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琰怎么了？”李湛接了容歆递过来的筷子，听她提起李琰，便顺着问道。要说这个妹妹，李湛也谈不上了解，他被接回侯府时，已经八岁了，便是亲兄妹，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相处。
寻常李湛也疼爱两个弟妹，尤其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李湛更是心有愧疚，不单用心教着李勤，李琰的事他也放在心上。李湛知道自己的身世，将来多半是要离开景侯府的，嘴上没说，却有心培养李勤，不说别的，至少得撑得起侯府世子的身份，奈何李勤是个不长心的，他用心教，李勤还用心躲。至于李琰就容易些，姑娘家能嫁个好人家，也就不用操心太多了，李湛放在心上，只是一时还寻不到合适的人选。
“祖母有心给阿琰早些定下亲事，所以叫我明日去清宁长公主府也带上她，阿琰有些不乐意，闹了点小脾气。”容歆没有细说，虽不赞同李琰的话，她也没有背后告黑状的习惯。
李湛不大了解李琰的性格，在他印象里，李琰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听容歆说李琰闹小脾气，便想着她大约不大满意祖母提的人。祖母自然是疼李琰的，只是侯府如今的名声还真不大好听，有讲究家风的，自然会挑剔，但话又说回来，侯府的爵位再传下去，便降到伯了，便是有钱，也不再是上层的名门，这个时候还愿意结亲的，或许家世没那么好，也算厚道的人家。
“阿琰的事，慢慢看着就是了。”李湛知道李老夫人急着给李琰定亲的缘故，但他在皇帝身边，知道的自然更多些，“和亲的人选已经定下了，是宁郡王府的二姑娘，她自己求的太后，等西云国的人到了，就该正式定下来了。”
“她自己求的？”容歆有些惊讶，和亲的事说着好听，又能得公主封号，但远嫁他乡又背负着这么重的使命，愿意主动承担这个职责的人就更难得了。
“宁郡王府的二姑娘是宁郡王继夫人所出，但宁郡王钟爱原配郡王妃，只是因为大姑娘年纪小，需要人照顾，才续弦娶了这位继夫人，又担心继室苛待了大姑娘，不愿为继室请封郡王妃，只求了个夫人诰命。”就他们夫妻俩用膳，也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容歆问起，李湛也就解释了一回，“她自愿和亲，唯一的要求就是为她母亲求郡王妃的封号，太后见她有孝心，就答应了。”
容歆听着这一段故事，暗自骂了一声渣男，你要情深似海，你就别再娶啊！又要人给你带孩子，又要打压着人，连应有的名分都不给。只可惜，在这个时候来说，许多人大概还觉得这位宁郡王一片深情吧！
李湛只提了提，对宁郡王府的家事也没有评价的意思，见容歆不大高兴地戳了戳盘子里的鸡腿，顺势将鸡腿拆下来，放到自己碗里，道：“别气了，是那宁郡王做的混账事，可不干我的事啊！”
感受到李湛强烈的求生欲，原本还有些气恼的容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道：“那位二姑娘，是叫李清幽的是吧，我记得，她年初时就及笄了。”
见容歆笑了，李湛也松了口气，要说宁郡王府这事吧，京城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但毕竟是别人的事，旁人议论两句，也就过了，至于他家继室儿女过得怎么样，自然也没人关心。李湛提起这事也就是顺口，表示没人逼迫李清幽和亲，若是因此累的容歆跟他赌气，那就冤枉了。
见容歆提起李清幽，李湛也点点头，道：“是啊，因为她姐姐还没出嫁，所以她既没有定下亲事，也没有求得册封。”郡王的嫡出女儿，可以有县主封号，不过，若是当爹的不去求，皇上一般也不会主动赐下封号。
容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湛不会刻意去留心一个普通的宗室女，能知道那么多，可见宁郡王偏心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与西云国的和亲，虽说是在宗室女中挑选，但若有人主动提出，皇家自然会优先考虑，像景侯府，不是想着提前给李琰定下亲事吗？那宁郡王这么在意原配生的嫡长女，让嫡长女远嫁或是匆忙定下亲事，他只怕都是不愿意的，如此，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无非是主动请求将次女送去和亲。
容歆想，若她是李清幽大约也会这么做，既然逃不掉，主动提出来还能得个好名声，便是皇家，看在她远嫁和亲的份上，大概也会对她的母亲多有几分照拂。
“虽然这事差不多定下了，但你先别对祖母和阿琰说。”李湛虽不知容歆想到了什么，但这事虽然差不多定了，但在正式宣布之前，最好还是别往外头说，毕竟李琰那嘴巴也不是那么牢靠，何况，“阿琰也不小了，虽说不急着定亲出嫁，但慢慢相看着也差不多了。”
毕竟关系到两国邦交，容歆只道李湛的意思是慎重为好，想到刚才李琰还当着她的面吐了一回不满，这事若是提前透出去，可就不是别人有想法的问题了。这样想着，容歆点点头，道：“你放心，祖母也是这个意思，这是阿琰一辈子的大事呢，总要慢慢打探清楚才是。”
李湛午间休息的时间并不多，用过午膳，只稍稍歇息了片刻，便又出了门，容歆则带着杏秋清点了一回礼物的清单。容歆跟清宁长公主只见过几回，并不算熟悉，但李老夫人不会去，她代表的就是景侯府，作为婚后第一次出席这种社交，容歆便是心再大，也不愿意出错。
次日一早，容歆就带着李琰出了门。
清宁长公主从宫中出嫁，但婚礼这些都在公主府中。当初吴妃的事，太上皇不单单处置了吴妃和假皇子，连吴家也因为牵连其中，家中男子都发配了边关，女子官卖为奴。太上皇对吴家以及之后对秦王府，都没有手下留情，但对清宁长公主这个自幼残疾的女儿，却多有怜惜，毕竟清宁长公主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被吴家连累，受尽了苦楚。
因此，太上皇不仅按照清宁长公主的意愿，为她定下了亲事，又将一座好宅子给了她做公主府，又赐下不少田宅，作为公主的嫁妆，清宁长公主出嫁更是作为侄子的皇太子亲自送嫁，可以说享尽了千金之女的殊荣。
先前吴妃和假皇子的事虽然死死瞒着，但先是吴妃病逝，紧接着吴家又再次被清算，京城中不少人都猜到吴妃和吴家犯了什么错。清宁长公主贵为太上皇的女儿，今上的妹妹，但没有母族、没有同胞的兄弟，又天生残疾，未来驸马也出身寻常，不免有人看轻了她，太上皇这一番安排，却让人又重视起清宁长公主来。
时候还早，公主府这边却已经热闹起来。清宁长公主母族已经不在了，公主府这边是清宁长公主已经出嫁了的长姐碧如长公主在操办，整个公主府张灯结彩，到了的宾客都请到花园去招待。
容歆带着李琰一道来，被迎进去之后也没乱走，先找了个地方坐下。虽然李老夫人的意思，是叫她带李琰走动走动，但她才出嫁没多久，又没有婆家长辈带着出门走动，而要相看媳妇的，肯定不是出嫁前走动的圈子。容歆当然不会贸贸然带着李琰去跟人家结交，只打算先做着，若见到容玥或是刘璇，也就有人说话了。
没等多久，容玥就到了。不等容歆过去，容玥就同安氏一道过来了，挨着容歆坐下，一番寒暄之后，便问起容歆在景侯府的生活。安氏感激当初容歆救了楠哥儿的情分，一向对容歆亲厚，只是容歆进京就赶着完婚，也没什么机会坐在一起说话，只在容歆出嫁时，备了厚厚的礼物送去。
如今见到，安氏又问了问容歆婚后的情形，瞧着李琰坐在那里有些待不住的样子，便问了问李琰读书交友的情况。
李琰从前出门，都是跟同龄的小姐妹一道，如今跟容歆几个一道，虽也会同她说话闲聊，但听着家长里短孩子如何的话，李琰便觉得枯燥无趣，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大嫂，我见清怡姐姐来了，我去寻她，你们慢慢聊。”
“哎，阿琰——”容歆正要说话，李琰已经快步走了，倒是安氏笑道：“阿歆这事带着小姑子出门，老夫人嘱咐的？”
被安氏一眼就看穿了，容歆点点头，道：“祖母道阿琰也不小了，叫我带她出来走走。”
李琰还不到出嫁的年纪，但宗室女和亲的年龄是从十三到十八岁，此番西云国前来，会定下婚约，但和亲本就有种种繁杂的过程，如今定亲，但明年里还不一定能完婚，因此，李琰也在适龄的人选当中。李湛嘱咐了暂时不能说出去，容歆自然不会提前告知李老夫人和李琰，李老夫人依然忧心忡忡的考虑着为李琰定下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