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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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玉年纪小，心思还在点心上面，刘璇却对着容歆，眼含揶揄。
容歆轻轻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不说，顾家公子每回叫小凝玉给你带果子带点心的？”
顾辰跟刘璇定亲时，两人年纪都小，之后刘璇在京城长大，而顾辰一向留在老家，两人虽偶有书信来往，却也是多年没见过面了。这回顾辰进京来，既是为了正式上门提亲，也是准备着两人完婚，两家长辈自然愿意小辈们多些接触，两人感情好那才是结亲，若不然，可就是结怨了。
顾辰也是聪明过人的，虽定了亲，但也不好常约刘璇出去，何况他也要准备着明年春闱，但时常叫小妹顾凝玉给刘璇带些东西。东西不算贵重，都是寻常的点心、果子一类，但难得对方有心，刘璇也是高高兴兴地收了，哪料到被容歆挑出来笑话。偏顾凝玉还不知两人互相笑话呢，闻言便帮着她哥哥表功，道：“是的是的，哥哥今日跟同窗出城了，说了给刘家姐姐带桂花呢！”
“听说城外有个会贤庄就有上好的桂花，景色也十分雅致，常有文人雅士游玩会友谈诗论道，可是那里？”京城及周边以桂花出名的府第、庄园也就那么几座，若是文人雅士相会，首选的就是城外的会贤庄，容歆顾凝玉这么一说，便想到这一处来。
“正是呢！”顾凝玉连忙点头，“听说会贤庄的桂花糕也做得好，哥哥答应了替我带，到时我让人给容姐姐也送一份！”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桂花糕啦！”虽说点心是顾辰带回来的，但送她点心的是顾凝玉，容歆自然是毫无负担的就收了。
刘璇瞧着两人自顾自的说到桂花糕的滋味，好气又好笑，暗自翻了个白眼，点单的时候是半点不客气，叫容歆气她，恨不得吃穷了容歆未来婆家！
小二得了吩咐连忙下去传话，容歆几个就坐着说话。刚才人多不便说话，这会儿坐下来，刘璇想到刘珍，不免叹气，道：“大姐姐在陈家怕是过得不大好，她又是那样的性子，只怕要吃亏。”
要说跟刘珍十分要好，也谈不上，刘璇受母亲影响，一向行事也是光明磊落的，不会借着嫡出的身份欺负庶出的姐妹，但也没与她们多亲近，后来选做公主伴读，常在宫中陪伴公主读书，与府上的姐妹往来就更少了。但不论如何，两人之间总有血缘关系，刘珍又不似刘瑛，总爱惹是生非讨人厌，刘璇虽不会主动对她好，但瞧见了，难免替她忧心。
提起这个，容歆也跟着叹气，道：“也不知是谁对珍姐姐说，她高攀了陈家的话，先前她回门还对我说起，陈家人都是读书人，她也得多读些书，才不至于让人笑话。不说别的，就今日那陈家姑娘说话做事，哪里有饱读诗书的样子，珍姐姐却总是妄自菲薄，先前秀燕妹妹还同我说过，珍姐姐在家时书读的是极好的。”
“是啊，分明是那陈家姑娘闯的祸，结果却是珍姐姐赔钱，我瞧着，珍姐姐赔钱时，那陈家姑娘还不高兴，难道她还觉得不该赔吗？”顾凝玉年纪尚小，对于姑嫂婆媳的相处还不懂，却知道是非对错，也知道知恩图报，今日瞧着陈莹的表现，只觉得那人可真不讨喜，至于贺瑞，她谨记着母亲不许议论旁的男子的叮嘱，不做评价。
“我先前也没怎么见过陈家人，只听说不大好想与，如今才算明白了。”刘璇摇了摇头，“当初母亲其实不大满意陈家，只是你们也知道，大姐姐毕竟是庶出，寻一门当对的亲事不大容易，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容歆了然，这个时候来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刘珍虽然是侯府千金，毕竟是庶出，家世相当的，大约只能嫁个庶子，若想嫁给嫡子，只能放低了标准，甚至有些家世寻常的，也宁愿求娶寻常人家的嫡女而非高门庶女，在这个时代，作为妾室、作为庶出，过得都很难，因此有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的说法。
“话虽如此，珍姐姐自己立不起来，便是不嫁陈家，怕也不容易。”容歆瞧着刘璇有些难过的模样，忍不住劝道，“什么出身不能选择，可怎么过日子，却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说珍姐姐，但凡她自己站得住，侯府难道会不管她吗？今日在珍宝阁，她分明瞧见我们的，可她不说请我们帮忙，还连忙遮掩着走了，她不说，我们怎么帮她？”
刘璇特意叫冰心下去，就是怕别人伤了刘珍，但刘珍不说，这样的事刘璇却不好管，说起来，刘璇跑去管姐姐的小姑子跟人家未婚夫的恩怨，到明日乱七八糟的闲话就能传得到处都是。刘璇听容歆这么说，也只是叹气，“大姐姐她总觉得，她只是个庶女，侯府不会管她。”
容歆在侯府住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跟刘珍接触不多，但她的心结，容歆也看出来了。相比起刘瑛上蹿下跳的挑事，刘珍一向闷在自己屋子里，读书也好，做女红也好，平日总有做不完的事，寻常想约她出门都约不到。但跟乔秀燕真心喜欢读书弹琴这些不同，刘珍更像是自己打了一道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与人接触，也不相信别人。
容歆不知刘珍年少时经历了什么，但显然的，王氏虽然没有苛待庶出子女的心，但也不会花力气去照拂，于是，刘珍就在自己的心结里越陷越深，不单单侯府，便是如今出嫁了，容歆看去，刘珍也没有真心的接纳陈家人呢！容歆不大懂心理学，只能感觉到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但要说去帮她，却全无头绪，她一向知道武力从不是全能的，这样的事，也不是她能解决的。
“罢了，不说这个了，咱也没办法帮她啊！”刘璇叹了口气，自己放下了这一茬，便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时，都没能改变刘珍，何况如今她出嫁了。
说话间，点心和茶水都端了来，三人自用点心喝茶，不免又借着夸赞，打趣了容歆一回，这才从如意楼出来。
先前打算着要去绣庄，但顾凝玉要看木雕，也就将绣庄这一环删掉，三人一道往前走，果然没多远就看到了荟珍阁的招牌。荟珍阁里走动的男子多，三人走到门前，便有小伙计迎上来，道：“三位姑娘进来看看吗？楼上有雅间！”
走过来瞧见不少男子出入，顾凝玉就有些打退堂鼓了，听到有雅间，连忙点头，道：“好啊，你带我们去吧！”
那伙计没有领着他们从堂中走，从外面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推开临近的一扇门，道：“三位姑娘请！”
从楼梯走上来，便听到有女子的说话声，顾凝玉便放心了些，那引路的伙计一面引着她们往里走，一面道：“三位姑娘是头一回来吧！咱们荟珍阁虽常做文人雅士的生意，可寻常也常有夫人和小姐来买东西呢！姑娘想想，女儿家也要给父亲兄长备上礼物呢，也不能送珠宝首饰啊！”
顾凝玉恍然，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可我想寻一件木雕送给我母亲，可有合适的？”
“店里倒是有不少好的木雕，小的让人送几件来给姑娘看看？”那伙计一时拿不准顾凝玉要什么样的木雕，索性想着拿来让顾凝玉自己挑。
“好啊，要小巧一些的，嗯，刘家姐姐、容家姐姐，你们想看什么样的？”顾凝玉本就是一时兴起，真让她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听伙计说拿来看，便点了头，又问刘璇和容歆。
“若有新奇的物件，也拿来看看吧！”刘璇和容歆没打算买什么，不过若有新奇的东西，先买下以后送人也可。
“好勒，三位姑娘稍等，小的这就让人取来。”伙计答应着，就跑去传话，不多时，便有一名中年妇人捧着一个托盘，又领着两个丫鬟走来，除了几件小巧的木雕，也放了些其他的物件。
与珍宝阁年轻漂亮的侍女不同，荟珍阁这边除了机灵的小厮，用的大多是沉稳的妇人，虽同是做珍宝生意的，但这边不仅有金银玉器，也有精美的瓷器木雕等。
今日出来时间久了，便是顾凝玉都想着快些买好了东西回去，细看了一回，却挑中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大海螺。容歆和刘璇看着抱着海螺不撒手的顾凝玉忍不住扯扯嘴角，反倒是那妇人见怪不怪，道：“这也是常有的事，先前还有位夫人，说是要为夫君挑选一副棋子，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最后挑了一幅画呢！”
也是这个道理，能挑上也算是大好事了，只愁坏了刘璇。原本并不清楚，如今听说顾夫人的生辰快到了，刘璇这个未来儿媳妇可不得备上一份礼物。原本还想参考一下顾凝玉的礼物，投其所好挑一件，可顾凝玉挑礼物从玉镯看到木雕，最后挑了个南边运来的大海螺，刘璇是全猜不出未来婆婆的喜好了，只得心里想着，回去问问母亲，说不定能有些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