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去小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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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华路一带有一些吃海南美食的好地方,比如腌面、抱罗粉、海南粉……当然,这些小吃在海口的每一处都有,而万华路海南小吃的生意火爆,更是因为海口大排档的湮灭。
自海口“双创”模式——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和创建国家卫生城市——开启,经历整治之后,原先热闹的海南特色的露天大排档消失殆尽。
因为不给在外边摆摊,万华路的小吃店又非常小,老板就预备了不少塑料凳子和一些小矮凳,一个客人配一个塑料凳子和一个小矮凳,吃小吃的时候就构成一副副有趣的画面。
薛睿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他把自己的凳子和唐老板的凳子并在一处,两个人坐在小凳子上,拿塑料凳子当桌子,一边吃了抱罗粉,一边探讨了国际金融形势。唐老板告诉薛睿,他觉得商品这轮上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退出了所有多单,但还没有开始做空,还需要再观察一下。薛睿问唐老板最看空什么品种,唐老板说天然橡胶,薛睿说自己更看空油脂。这样的交流并不顺畅,肚子被压迫着,话说多了有些费劲,但也因此锻炼了用简洁的语言交流的能力。
薛睿想自己哪天写文章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尝试蹲下来写,以避免文字的啰嗦。
袁小四和王乔挤坐在一起吃着海南粉,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林总好像想起了什么,对大家说:“晚上回去大家赶紧睡觉,明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和小四开车去接大家。小四家里明天办进宅酒,大家都去,热闹热闹。”
滕波说:“我们都不懂海南这边的规矩,需要我们带些什么东西去啊?”
袁小四就说:“‘海南这边没什么规矩,人去了就好,无论闹公期还是办进宅酒,且不说大家都是亲朋好友,就是不认识的人来也都会受到热情招待,来的都是客,什么都不用带。海南人民热情好客,你们去了就是给我们最大的面子。”
林总说:“这就定下来了,小四家在海边,早想请大家去吃海鲜。这次小六婚房刚建好,借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明天上午我挨个去接你们。大家基本上都住国贸,先去国贸,然后再去把王乔一接,就直奔小四家。”
滕波对林总说:“你车子坐不下这么多人,明天我再开辆车去。”然后,又故意装了糊涂问薛睿:“怎么?王乔没住在国贸吗?明天我先接你,然后我们去接王乔。王乔还住在南宝路吗?接了王乔之后,我们和林总在187医院门口会合,然后去袁小四的家。”
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过了九点,薛睿就被滕波叫到楼下,然后去南宝路接了王乔。滕波只说想早些来南宝路附近吃早餐,说以前和交易所的马甲们一起经常在南宝路吃火锅。
现在那些火锅店早就没有了,但对过去岁月的记忆还在,那时的交易所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红马甲”(各个席位上敲单员)们。关于美味,最深刻的记忆,一是南宝路的无名火锅,另一是华能大厦旁边一个小巷子里一对小夫妻做的伊面汤。
交易所关门之后,不少“红马甲”转战上海、郑州、大连……且有不少“马甲”出身的交易者成为大神级的投资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些人回海口看看,最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小巷里的伊面汤。只是,时间赶走了那里曾经的美食。
最终,滕波带着薛睿和王乔在一家吃糟粕醋的摊位解决了早餐,算是缅怀一把从前的岁月。
薛睿从事期货这个行业,是从期货经纪公司开始的,没有过做“马甲”的经历。但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再回到海南的“马甲”们说及对小巷伊面的赞美和怀念。他想不出小巷伊面和别处的伊面能有多大的不同,就觉得更多的是那些曾经的“马甲”们对他们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保持的顽固的唯美回忆。
几个人再次上车离开的时候,就听滕波对薛睿说:“知道吗?涂老板打算结婚了,新娘不是杜彥,你猜他要娶谁?”
薛睿说:“你让我猜,就是说她是我认识或知道的人。如果是小娟的话,这剧情就太狗血了。”
王乔在后座说话了:“亏你还念念不忘这个小娟,只怕涂老板都未必记得了。”
滕波就说:“薛睿该自我反省了,但凡情商在线,都不会猜是小娟。你们看到杜彥不觉得她像谁吗?眼熟吗?她的模样神似香港的一个影星——陈法蓉。涂老板就算不受‘陈法蓉’的待见,也不至于一下子转这么大的弯去了将就了喜欢小娟啊。”
薛睿做恍然大悟状:“我就说第一眼看见杜彥就觉得像谁,很熟悉的感觉,却一直想不起来。到是波哥,於我心有戚戚焉。不是小娟,当然也不会是燕燕,且又是我们知道的。难不成是那个服务员阿蕾?阿蕾到是海南姑娘里难得的漂亮女孩。但涂老板不是崇尚知识崇尚文化吗?这转变也太大了吧?不比移情小娟的转变小啊——这分明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滕波笑了:“猜的没错,就是阿蕾。老实说,我听到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我反而觉得他俩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上次去喝汤,你们在意到阿蕾对涂老板无微不至的照顾了吗?他俩一准早就认识了,阿蕾有意涂老板不奇怪,但涂老板做出改变收了她,却未必容易,更多是被文化人折磨到烦不胜烦才痛定思痛——放弃他爱的,选择爱他的。”
薛睿就说:“什么‘爱他的’或者‘他爱的’,全不过是旁观者矫情的主观。五十岁的男人无论选择谁,这个女人都逃不脱爱财的理由。不是两亿在手的成功人士,杜彥未必那么大老远跑过来,而阿蕾也不会那么低眉顺眼地待他。本质上两个女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差距。对涂老板而言,他知道他爱的,却未必能有效识别‘爱他的’。杜彥未必难以搞定,阿蕾也并非那么容易解决。”
滕波大笑:“薛睿啊,也就是王乔坐在这里,我才不好敞开来大夸特夸你对这男女之间读得透彻。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杜彥未必不愿意,但她一定是走矜持到底的路线,甚至不惜搞黄一切;阿蕾看起来简单,只一个眼神就会毫不犹豫贴过来。但这并不意味了简单,这简单之后还有一系列复杂追随其后。杜彥的复杂在开头,搞定了之后也许就简单多了,而阿蕾正相反。
“阿蕾追求的不单纯是自己的幸福人生,还肩负了振兴家族的使命呢。这不,两人在一起定下来没多久,她就要求涂老板帮她弟弟买车盖房呢,还惦记了让她弟弟去涂老板新开的房地产公司去干呢。涂老板新搞一个地产项目,主要是为了锻炼培养自己的儿子,这下如果安排了未来的小舅子进去。他儿子那一关未必好过。儿媳妇本来就怕老公公续弦带来的麻烦,本想干预,结果被老公公拿了薛睿指点的‘七去三不出’给唬住了,才不管老公公的事情。
“现在想想,他儿媳的担心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涂老板结婚后按他的想法再要个孩子,这孩子比他孙子至少小两岁多。等涂老板的大儿子儿媳都奔六了,这个弟弟或妹妹才二十出头,正年轻的时候,来争财产了,想想这画面……这儿子儿媳且不知五十岁以后会遭遇什么呢。那时候他们没准会跳着脚大骂‘七去三不出’呢……”
王乔问:“我听了这半天,没明白你们说的‘七去三不出’是什么法宝,薛睿给做个解说吧。”
滕波说:“想不到薛睿把这套古代文化精髓营销给了涂老板,有效帮助涂老板重整家风。居然还没有在王乔面前卖弄过。这‘七去三不出’原是封建糟粕,是古人用以休妻的规则和限制。具体内容的诠释还是交给薛老师吧。现在是薛睿时间。”
薛睿避不开,就只有再做复读机:“首先声明:我是顶讨厌这些封建糟粕的。所谓‘七出’是古人休妻的标准理由;‘三不去’则正好相反,是不可休妻的理由,是古代为争取妇女权益做出的一种进步尝试。‘七出’指的是:无子、淫佚、不事姑舅、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女人犯此七条,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休妻。而‘三不去’则包括:‘有所取无所归’:指妻子无娘家可归;‘与更三年丧’:指妻子曾替家翁姑服丧三年的;‘前贫贱后富贵’:指丈夫娶妻时贫贱,但后来富贵的。有此三条,男人不可休妻。
“我是应涂老板要求和他谈到这些的,没想他拿去给儿子儿媳开课,更没想他儿媳从善如流,感受到文化的力量,并不再干预老公公的婚事。至于涂老板选择的爱情与婚姻,这类事情,重要的彼此喜欢,用不着去算计成本和担忧未来的争端。就算没有别人的介入,这么大的财产也需要有德才配得上这才可以的。否则,难保不会遭遇其他人生困扰。古人说厚德载物是有道理的。涂老板财产足够多了,对他的孩子来说,不会差钱,重要的是有没有德性配得上这些财产。”
滕波说:“快到和他们会合的地方了,我们先去加油,再去187医院门口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