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美丽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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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黎锦，是黎族织锦的简称。薛睿对于黎锦，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杨锋的同居女友阿灿，就是海南黎族人，在海口的一家工艺品商店里卖黎锦。之前都住在二十层的时候，阿灿没少给同事们介绍黎锦。

薛睿原以为王乔未必会对黎锦有兴趣，没想到王乔听说可以去看黎锦展览竟非常兴奋。她告诉薛睿，她的奶奶曾经是云锦艺术家，她从小就对这类艺术感兴趣。薛睿没想到正投其所好，就用心阅读了那个介绍黎锦的小册子，恶补一下。

王乔在电话里还透露了下个月她的父母要来海南玩儿。这个消息对薛睿来说，不构成问题。毕竟他和王乔目前还只是普通朋友——尽管这不是让他满意的现状。所以，他还用不着对她父母的到来瞎起劲，更没有主动张罗、招待和献殷勤的理由。倘若王乔愿意在她父母那里介绍他，拉他同去同去，那是再好不过。

但，接下来的消息就让薛睿多少有些不安。与她父母同来海南的，还包括他们老同事的一家，一对和他们同年龄段的老夫妻，再加上他们的宝贝儿子。他们那个儿子，王乔当然熟悉，是所谓的“青梅竹马”，比王乔大两岁。

然而，这种不安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薛睿想了半天也只有爱谁谁，且不去烦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暂时唯一可以帮助到自己的，恰是手中这本关于黎锦的小册子——书中自有颜如玉，需用心领会、吃透。

让薛睿感到沮丧的是，他用心储备的黎锦知识，原打算了读一分吹十分，没想到这计划几乎还没有开始实施就夭折了。在他还没有听到自己心中的那一声“Action！”的时候，王乔就已经开始了她滔滔不绝的关于云锦的知识普及，又细致入微地分析了云锦和黎锦的差别。唬得薛睿再也不敢背诵小册子，担心露怯。

所幸，虽然有怀才不遇的遗憾，薛睿还是体会到了接受别人的“善意施予”，也是一种和“施予他人”在同一高度的美德。他耐心做得听众，也让王乔越说越开心。

本来就是要博美人一笑。最终到也殊途同归。

薛睿想，当知识都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就需要考虑用实用主义解决问题了。于是就对王乔说：“忘了告诉你，我们公司的同事杨锋，他女朋友就是海南黎族人，目前正从事黎锦的销售工作。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你父母和他们的同事不是要来海南玩吗，如果喜欢黎锦，可以去她那里购买。物美价廉，带回去送人也是不错的礼物。”

不出薛睿的预料，王乔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恨不能马上见到阿灿。薛睿心中暗喜。

在展厅里，薛睿和王乔还遇到了袁小四，薛睿给她俩做了介绍。小四只说几天前就听滕波说薛睿交了个新女朋友呢，漂亮得不要不要的。今天见了，果然漂亮。这身高、这身材、这白净皮肤，都是我们海南姑娘里少见的。

听到小四夸奖，王乔也拉着小四好一通赞美，说小四身材比例好，眼睛最是迷人，普通话说得尤其好。又对小四耳边那一缕金发啧啧称奇。最后不忘声明自己和薛睿还只是普通朋友。

两个女人亲近地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薛睿插不进话，只能保持微笑做听众。末了听到王乔说他俩还是普通朋友，想到她的那个“竹马”即将要来，内心平添了一份紧迫感。

小四说要找个时间，让老林约上薛睿和王乔，再叫上几个好友，去她的家——那个海边渔村聚一聚，吃吃刚打捞上来的海鲜。然后，就告别离去。

小四走后，薛睿就对王乔说了林总和小四的事情，又谈到小四一家人对待他俩在一起的不可思议的态度。王乔听了，很是诧异，说小四这么年轻漂亮又这么能干，经济独立，为什么偏偏要做小三？而且这家大人也是奇怪了，居然纵容他们这么没有名分的混下去。

薛睿附和道：“我也是奇了怪了，小四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每个月赚三、四万没问题，林又民到没她的钱多，又有家室拖累，人到中年。不过，私下里聊天，老林自己是这么解释这件事的：说有些女人，只有你把她搞定，就像是插了木棍栓上个绳子，她就不出圈了，围着你转了。他就是这么个歪理邪说，到也灵验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杨锋，就是他女朋友卖黎锦的那个，那个黎族女孩阿灿十八岁就跟了他，杨锋多抠门的一个家伙，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平日里也不拿钱出来，阿灿还不是一直跟着他，为他洗衣做饭，连财米油盐的钱还要自己出。”

“一个女人，如果经济上不能独立，对男人有必然的依赖，这么委屈求全到也不难理解，偏偏她俩不管有钱没钱，都是自己养活自己，为什么要这般忍气吞声呢？”王乔不解地说。

薛睿见到了可以卖弄人生经验的时候——他刚三十出头，正是开始感慨人生的阶段——就有些兴奋地想撒开来谈：“你以为的忍气吞声，保不齐在人家那里是甘之如饴。每个人的认知是不同的。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你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有了独立的自我意志，绝不盲从的价值判断能力和一颗渴望平等自由的心，甚至恨不能牝鸡司晨，哪里会懂得她们的心路历程？这是一方面，再有一个方面，你不会想到，就是这两个女人都是海南人。海南历史上出过什么人物啊？——海瑞，红色娘子军。都是坚定执着，都是一根筋，都是认准的事情敢于不计成本地坚持下去——以史为镜，就不难理解她俩的选择。情感问题，不是做理科题目，是没有对错的。只有好坏，而好坏的标准，仅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她俩坚持的理由，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外人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判断，难免谬之千里。不过，选择这样意志坚定的女人，有一利就有一弊，如果一个男人打算抛弃她们，也没有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说来听听。”王乔抱着手站住，不以为然地看着滔滔不绝的薛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