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与子成说结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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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遥这一觉醒来, 外头的天竟然已黑透了。
满室灯火灼灼,苏遥扯起薄被捂住脸, 便听得傅鸽子含笑的声音:“醒啦?”
苏遥翻个身,闷一会儿,才『露』出脸来:“什么时辰了?”
酣睡初醒,苏遥的目光中还稍带些许『迷』离,双颊泛起薄红,烛光掩映,只瞧得傅鸽子放下了笔。
你看吧,我就说美人耽误我写文。
大鸽子远远望苏遥一眼,方才想得数句话全给忘了。
倒是苏遥瞧清楚了,语中微微一奇:“你还真的去写书稿了?”
“嗯。”
傅鸽子得意地一点头, 又指指旁边一沓,“多不多?”
苏遥惊讶:“多。”
这么多,别是二十章真的写完了。
苏遥有些惊喜, 又有些慌神。
他心内微微忐忑, 略伸个懒腰,穿上鞋子走过去, 才瞧清楚这一沓都写得是什么。
“这是……大纲?”苏遥读上两页。
傅鸽子单手支颐:“好久不写,我都把书纲给忘完了,整理了一下午。”
苏遥瞧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便不由发笑:“想起来了么?”
“想是想起来了。”
傅鸽子一顿,眸中又『露』出三分促狭,“但我又在脑子里把整个故事过上一遍, 如今越发不想写了。”
他含笑望苏遥一眼:“要你亲亲我,才能继续写。”
他们二人自确立关系后,傅大鸽子便整天花式找借口, 与苏遥凑在一起。
大鸽子非常喜欢肢体接触。
闲着没事也要抱上一下。
热恋期的人待在一处,怎么都不会腻的。
苏遥便微微低头,在傅陵额上轻轻吻一下:“好了,继续写吧。”
“你为了让我写稿子才亲的,这下不算。”
傅鸽子玩笑着耍赖,又闹着苏遥亲上两下,才放开手:“我今儿不写了,三婶遣人说,鲤鱼汤快炖好了,待会儿给咱们送来。”
肯坐着整理一下午书纲也算有进步。
苏遥虽然赔上三大口亲亲,但也就不再催,真炸『毛』不写了倒不好。
他便倒杯茶:“先前说是烧鹿肉,怎么换成鱼了?”
傅陵笑笑:“是想着你大病刚好,大鱼大肉吃了一中午,晚上就别吃油水重的东西了。明天中午吃人参鹿肉盅。”
他又抱住苏遥,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我还觉得亏了呢。”
苏遥便道:“晚上是该清淡些。鲤鱼就挺好的,我吃着中午那道溜鱼片,觉得灶房是很会做鱼的。”
傅大鸽子又叹口气:“鱼再好,也不是鹿肉。”
他凑近苏遥耳畔,委屈巴巴:“鹿肉是纯阳大补之物,鱼可不是。”
大鸽子的语气低沉而暧昧,还微含些许促狭,苏遥一顿,面上腾一下滚烫滚烫。
苏遥让他惹出三分羞恼,只拍着书稿:“你不把稿子写完,补再多也是没用。”
大鸽子一挑眉,双手探上苏遥的腰际:“不能说我没用。”
还能这样理解的?
苏遥便顺势故意笑道:“这点书稿都写不完,你就是……”
话还没说完,便察觉傅陵一个使劲,直接把人抱起来,大步地走向榻上。
苏遥顿时一慌,忙推他:“我们说好的,你不……”
傅陵把他放在榻上,又一把按住:“可你说我没用,话可不能随便说的。”
傅陵眼眸深深,苏遥一时只以为他要来真的,忙推他,又解释:“我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遥陷在柔软的棉被中,傅陵又轻而易举地扣住他手腕:“你说了,你就是这个意思。”
苏遥分辩不及,傅鸽子已低头吻了上来。
又折腾得苏遥浑身发软。
傅鸽子这次绵长而轻柔,居然带出苏遥三分意『乱』情『迷』的兴头来。
苏遥整颗心都扑通扑通,傅陵的手搭在他腰上,天青『色』的衣带就覆在他手指上,只需要一扯,就能解开他的衣带了。
苏遥又紧张,又莫名有些兴奋。
又因为这分莫名的兴奋,而甚为含羞。
但终究没做到那一步。
傅大鸽子亲完这漫长的一口,便抬头了。
苏遥对上他乌黑的眼眸,便听得他低声道:“我答应过你,一定把第二卷写完再碰你。”
这话说得如此郑重,傅大鸽子突然有了言而有信的职业『操』守,苏遥还真有点不适应。
但还没等他适应完,便又听得他同样低声道:“可是你刚才说我没用,我生气了,所以你要再答应一个条件。”
苏遥对上他理直气壮的眼眸:“但你不是亲过我了么?还生气吗?”
“亲亲是每天都要亲的,这不一样。”傅鸽子十分无赖。
苏遥整个人都被大鸽子按在床上,无法反抗,便只好道:“那你说吧,什么条件?”
傅鸽子眨眨眼睛,凑在他耳畔:“到了那天,姿势得让我选。”
苏遥一愣,整个人滚烫滚烫的。
鸽子『摸』『摸』他手腕:“你答不答应?”
虽然没有旁人在,苏遥还是局促得恨不得钻个地洞。
鸽子凑近:“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苏遥慌张得眼睫都颤了下,胡『乱』地点个头。
……反正他也并没有什么经验,让他选他也不会选。
这么一说……要不要拿齐伯的书去涨一涨姿势先?
但铺子又暂时回不去,万一鸽子这两天便把书写出来怎么办?
苏遥这般想,却越想越紧张,直到『奶』白的鲤鱼汤上桌,他还没缓过神来。
傅大鸽子把鱼刺剔好,给盛碗汤:“多吃点。”
苏遥望着大鸽子笑『吟』『吟』的眼眸,便觉得,他八成就是要在这几天把书稿写好了。
苏遥心内微微打鼓,却不单单是紧张,还有一些欢喜,蹦哒蹦哒的。
但他这期盼也并未得到预料的结果,苏遥与傅陵在傅家住上十天出头,傅大鸽子也没告诉他把书稿写完了。
看来还是高估鸽子辽。
苏遥看着鸽子收拾好书稿,又带着傅家三叔三婶送的各种吃食,返回苏氏书铺了。
这一离开,当真过去许久。
苏遥从马车中探个头,便瞧见崭新的一块店铺牌匾。
飘逸洒脱的四个字,格外高华脱俗。
这是傅鸽子的字。
字如其人。
为了等苏遥来,今日一晌午都闭店。
工工整整的牌匾下,只站着齐伯一人,等得眼巴巴的。
傅陵扶着苏遥下车,齐伯便忙迎上来,扶住苏遥上下前后看看,眼里便泛出些泪花。
苏遥不由握住他,笑笑:“我挺好的,齐伯别这样。”
齐伯抹了抹眼泪,又笑道:“挺好的,挺好的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苏遥进店,苏遥细细打量这店铺,着实焕然一新。
苏氏书铺原本的布局并没有改,只是橱柜摆件全都修整一番,瞧上去,倒像是个全新的大埔子。
空阔明亮,明净的日光落入,书墨香气弥漫。
齐伯走上两步,才念起傅陵:“傅先生也快进来吧。”
但傅鸽子并没有跟着进房间。
齐伯与苏遥太久未见,该好好说说话。
苏遥回至房中,便见得齐伯关上门,又轻声道:“他对公子一心一意地好,我也就放心了。”
又坐下,拍拍苏遥的手:“傅家的人来提过亲事了。我品度着,与他们简单商量过三书六礼,公子精神齐了也自己看看。说若是差不多,傅三侯爷与傅三夫人再过来一趟,正经说定下。”
齐伯絮絮与他说过这些事,又问过一番先前在旧京府衙之事,切切拉住苏遥的手,直说上半晌。
末了只幸福地叹口气。
苏遥握住他的手:“齐伯放心便是。您日后也不必『操』心,好好养养身子,好吃好睡才是正经。我也不求大富大贵,我只想与您,在这小铺子中,安安心心地过好咱们的小日子。”
说罢,却又忍不住笑了笑:“自然,若能大富就是更好了。到时候我给您买上座大宅子,买他七八辆马车,山珍海味天天吃,金银珠宝扔着玩。”
齐伯也听笑了:“这倒也消受不起。咱们家的田地宅院车马钱两已够用了。”
他默了默,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但说短,也眨眼间便过去了。公子能得一位两心相许之人,得好好珍惜呐。”
苏遥心底感喟,郑重地点个头。
苏遥虽没好全,但回家第一顿,还是想自个儿做。
正好也有傅宅送的高汤菜食,苏遥便吊高汤炖个一品锅。
醇香鲜美。
傅鸽子还是凑在灶房,帮忙洗个菜:“你累的话,就别做了。”
这话傅鸽子都说上百八十遍了。
苏遥把小炖锅递给他,笑笑:“马上就出锅了。”
傅陵顺手就给洗了,递回来时,也顺手抱住苏遥。
苏遥对他这个时不时凑上来占一下便宜都习惯了,但这次却有些时间长。
鸽子从背后抱住他:“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都要告诉你。你想听哪一个?”
苏遥便笑:“好的吧。”
鸽子不松手:“可我想先说坏的。”
苏遥无奈笑道:“那先听坏的吧。”
傅鸽子替他递来汤勺,凑在他耳边:“你今天晚上只能和我一起吃饭了。”
苏遥一奇怪:“这是什么坏消息?齐伯说他那位老朋友又找他去听书,最后一话赶在今天,本来就不在家吃的。成安与那位暗卫小哥把多余木材送到庄子,还没来。”
苏遥偏头:“原本就剩咱们两个的。”
傅鸽子挑眉:“那正好。”
苏遥不解,便听得傅陵笑道:“那这个好消息正应景。我的书稿写完了。”
苏遥心下很是一动。
又不由问上一句:“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
傅鸽子帮他把鹌鹑蛋摆盘,低眉笑笑,“你和齐伯说话,我就把剩的半章写完了。巧不巧?”
苏遥不由心『潮』浮动,正端起小汤盆转身,便被傅鸽子堵在灶台处:“苏老板说话算话?”
傅陵声音低沉,且含着三分笑意,尾音微微扬起,莫名地勾人。
苏遥耳尖红红,轻声道:“先验货。”
傅大鸽子胸有成竹:“一字不落地交上。”
至晚间时分,齐伯出门,大鸽子果然来交货了。
苏遥正心不在焉地翻着齐伯的教辅,本来打算恶补一波儿,谁知越看越紧张。
这种东西就是跟容易让人脑补,苏遥翻一页脑补一页,心下『乱』得像一汀花草,风一吹,就呼啦啦地飘舞起来。
他听到叩门声,便忙忙地把书放回柜子中。
再一开门,对上鸽子含笑的眼眸,耳尖就先红了。
鸽子假装没看见,端来鸭肉粥与流心的咸鸭蛋,并一碟芝麻饼,一碟虾饺,一碟小油菜。
鸽子把吃食一放,苏遥阖上门,又小声道:“怎么又去外头买,我能做的。”
傅大鸽子给人盛碗粥,低眉笑笑:“给你省点力气。”
苏遥又刷一下脸红了。
傅鸽子倒没有再逗他,老老实实吃完饭,才笑道:“我去拿书稿,你先歇会儿?”
苏遥又满心滚烫。
书肯定是来不及恶补,澡饭前就洗过了,碗碟都被傅鸽子端走。
似乎只剩下紧张了。
烛火灼灼,他兀自紧张,时辰倒过得很快,转眼鸽子就回来了,拿着厚厚一沓稿子。
苏遥也惊了:“这么多?”
“一时灵感来,我写了三十多章。”
傅陵坐在苏遥身边,低声笑道,“我多写了,苏老板是不是也要多让我几次?”
苏遥耳根处更红了:“我先看看。”
这厚厚一沓书稿,全是傅鸽子飘逸俊秀的字迹,码得整整齐齐,自第二卷第一章至三十六章,一点不差。
内容也是实打实的。
不得不说,鹤台先生虽然鸽,但着实有水平。
苏遥细细翻上五六页,便记起前因后果,一时竟有些看进去了。
他再翻上一下,却忽听得傅陵的声音:“苏老板验好货了么?”
苏遥抬个头,满目赞许:“鹤台先生真是旧京最好的话本先生。”
灯火通明,苏遥偏过头,一双眼眸明净如清泉,眼下一滴小小的泪痣,美得灼眼。
傅陵接过书稿丢在桌案上,一把就将人抱起来,低眉笑笑:“那便劳烦苏老板,今晚给旧京最好的话本先生,结一下稿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