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三十七只小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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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家黑子哲也前不久才光顾过的m记。
相较于普通人常见的黑『色』和棕『色』, 几位发『色』罕见的少年少女们坐在靠窗旁的四人桌，桌面上餐点少到寥寥无几，饮品倒是人手一杯。
显然, 他们来快餐店的目的并不是填饱肚子，只是借个场地聊天而已。
这种事在学生之间很普遍，算不得稀奇, 然而气氛异常沉闷，弥漫在几人间的空气宛如凝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反倒成了适合焦躁滋生的完美温床。
谁都没有率先口。
终于，长相最为帅气的金发少年猛得一拍桌子, 表情纠结，以至于连五官都仿佛皱成一团。
“怎么想都好奇怪啊！为什见了面非要在这里一言不发干坐着？！”
到头来，黄濑凉太还是跟着一起来到了电话中约定的地点，远离了令他倍感不自在的狭小车内空间, 少年仿佛瞬间活了过来，连那些战战兢兢也尽数收敛, 恢复到正常模样。
没想到来到m记后, 一盆冷水直接当头浇下，冻得他透心凉。
这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前队友会面场景, 别说正常交谈了，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仇人坐了一桌。
问就是尴尬。
青峰大辉烦躁地掏掏耳朵, “吵死了, 黄濑！”坐在他正对面的黑子哲也则是眨眨眼，认真回答了问题，“因为结果不会改变, 谈论什都没有意义吧。”
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黑子哲也依旧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模样，神『色』淡淡，语气也是毫无波动，唯独道出的语句在他听来足够绝。
黄濑凉太的声音立刻委屈下来，装作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视线落在身旁空气般透明，毫无存在感的少年身上。
如今这份存在感，似乎也因为那身做工精致的定制西装，被强行拔高几分。
“小黑子──”
黑子哲也只是喝着香草『奶』昔，没有理会，直接选择放置。
这个时间点并不好，青峰大辉选择的地点也不太对。
上次见面时，他已经提醒过附近一片不安全，只是对黑/道一类事物完全不在意的青峰大辉完全没当回事，照样因为方便，把地点定在这家距离他刚处理过叛徒没多远的m记内。
就连那家书店，也被确定为几个叛徒的交易场所。根据情报，今天晚上会有一批他们被处置前便在路途上的货物到场，自己有必要去现场确认一番，顺带将货品销毁。
以跟青峰君的谈话，还是尽快结束为好。
黑子哲也松开咬住的吸管，眼瞳直勾勾盯着坐在正对面肤『色』黝黑的少年，或说直接按面相走，称呼为青年更合适。毕竟国中毕业以后，升入高中的青峰大辉看起来成熟了不止一星半点，穿着私服单独溜上大街，会被认作成年人也说不定。
“青峰君为什那么在意呢，我放弃篮球的事？”
“那当然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来着？
不待他说完，黑子哲也立刻出声打断，将那些隐于表象之下，过于犀利的矛盾点一一坦『露』。
“我们现在也不在同一高中，说到底，我的能力并不值得成为青峰君的敌人，不能带来青峰君想要的战斗，为什还要坚持？”
此话一出，差不多变相阻止了有青峰大辉能给出的回答。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归是要面子的，中二病暂且忽略不提，微妙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打出感牌。更何况青峰大辉本就不是喜欢利用感羁绊的人，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回答，更是被噎到哑口无言。
“……”
他艰难吐着气，拇指跟中指紧压两侧太阳『穴』，总觉得自己曾经的影子言辞越来越犀利，看似正常无比的话语，实际上足够咄咄『逼』人，难以招架。
这种感觉，以他对阿哲的了解，无非是在什地方无意间招惹他了。
青峰大辉艰难从脑内调出可疑的回忆，嘴巴紧崩成一条直线，发出似是沉思、又似是苦闷的微妙沉『吟』声。他眼神闪躲，总是偷偷『摸』『摸』看一下正对面的黑子哲也，始终不肯落到实处。
存储于脑海的记忆成功被翻出，皮肤黝黑的青年终于恍然大悟，满脸写着麻烦：“你该不会还在记恨那次比赛？”
黑子哲也反问：“哪次？”
“就是全国大赛时……算了，什都没有。”
原本还想重述一下当时场景的青峰大辉兀自止住话题，生硬地改口，表情也不自然。
既然黑子哲也本人不记得了，那他也没必要旧事重提。当然另一部分原因，是他隐约察觉到了致使黑子哲也退部的诸多理由之一，说不定正是那场比赛。
那时的自己拒绝了碰拳，自那之后，两人在球场上的合作次数，便无限趋近于0，到最后更是连相处起来都僵硬无比。
黑子哲也不记得或许也好。
少年却故意歪了歪头，表情甚是无辜，就在青峰大辉即将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的时候，毫无征兆口。
“如果青峰君在担忧我放弃篮球的原因，是因为你率先抛下我的话，其实没有必要。”
“噗──”青峰大辉顿时呛了一口可乐。
“阿哲你……啧，果然还记得。”他狼狈地擦擦脸，“那你这算是什？耍我吗？”
“我放弃篮球是自我意志的选择，与奇迹的世代没有关系。”黑子哲也仿若没有听见这段话，就跟他当初往对方衣领里塞冰棍那样，继续自顾自说自己的，不受任何打扰。
“况且，现在的我，赞同青峰君的观点。”
他话锋一转，那双眼眸仿若盯住什猎物，让青峰大辉感到一阵如芒在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那一瞬间，黑子哲也的言语仿佛放慢无数倍，吐字清晰，甚至能看清他唇舌究竟是怎样发音的，一字一句道：
──“能够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
“噗、咳咳咳咳咳咳──！！”
这次被可乐呛住的人换成了黄濑凉太。
他咳得惊天动地，像是快要将肺咳出来，表情痛苦不已，引周边客人频频侧目。等勉强喘过气来，这才顶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连说话都是颤颤巍巍的，显然被吓得不轻。
“你在说什啊？小黑子？！”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未免太奇怪了！
绪不太好，自来时便一直沉默的桃井五月艰难抬起头，眼底似是有什摇摇欲坠。
“……哲君？！”
就好像她所珍重的东西，最后一片还算完好的拼图，在这一刻，彻底剥落。
亦如曾经碎裂的五种『色』彩。
黑子哲也依然固执地望向青峰大辉，不为所动：“我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哈，别开玩笑了，你能懂什？”
关于这个问题，早在最初，青峰大辉便以最糟糕的方式给出了回答。如今的他，即便没有当初那种糟糕透顶的绪作祟，却也没能改变自己发自内心的看法。
单独拿出来什都做不到的黑子哲也，怎么可能会明白他的心？
“那青峰君能打过职业联赛球员吗？”
然而不同往日，根本没想着跟中二期青少年讲道理的黑子哲也，没能受到任何影响，更不至于被言语刺伤，他只是以正常人的逻辑提出合理质疑。
“不是说国家队，我指的是篮球最高殿堂的比赛。”
意思是连人家职业球员打不过的话，还是不要说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这种话了。
青峰大辉：“……”
青峰大辉：“这完全是两码事吧。”
这回答是他从未考虑过的方向，以至于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
“青峰君有这个才能，如果奇迹的世代当中谁最适合坚持走这一条路，毫无疑问，那就是青峰君你了。现在就始懈怠，是否太早了些？”
黑子哲也有意无意泄漏些许他作为干部的气场，即便是身处m记这种连锁快餐店内，也阻挡不了他的气势。
他确实想着速战速决，重点在于不要让几人继续停留下去，为此，言辞略微犀利点倒无谓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没有闪躲青峰大辉愈发不善的视线，直面迎上：“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说出这种话的人，到最后什成绩都没能拿出来，只有国中时期的比赛录像可以述说你的骄傲。”
“青峰君，想变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