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184章：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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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玥挑眉，似乎真的很是不解：“演戏？那你说说，这什么戏文？”
她环顾四周，顾长欢宽解她：“公主不必担心，这周围，都是我的人。”
都是他的人……容玥觉得地方选错了，在这里，万一打起来，她很没胜算啊。
容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顾长欢沉默片刻，说：“公主，我实在不想我们变成你想象中的模样。你想象的，应该是我们交易而非真的结亲。可是公主记不记得我说过，我是愿意拿出真心的，请不要一直任意揣度我的想法，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
容玥心里一惊：“你是什么意思？”
顾长欢叹了一声：“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分的那么明白。其实你第二次择婿那日，我就一直在宫里。我一直都是准备好的，那日迟迟没来，是因为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想嫁给我。”
容玥笑着打断他：“我不是说了么，陛下容不下我，我只是想要你帮我这一次，这是救命。”
顾长欢顿了顿，笑道：“公主，您为什么不承认，您想嫁进顾家，是有所图谋。
比如，借机杀秦王。再比如，借临渊阁之手造势起舆论。或者，接近我，你能更加自主。毕竟顾府，是唯一一个没有陛下以及太子殿下、秦王殿下耳目的地方。”
“你嫁给我可以有很多理由，临渊阁，兵部，世家，这些都是理由。唯独保命，是个最烂的理由。”
容玥缓缓抱臂，顾长欢眉尖一抽，他知道她的小刀藏在那里。
顾长欢向前一步，按住她的手，强硬地取出小刀，动作干脆利落，容玥冷眼看着。
顾长欢拿着这三把刀，在手上掂了掂，道：“有些重了，我找个时间给你找轻些的。”
容玥皮笑肉不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想跟你动手，才任你取刀。”
顾长欢忍俊不禁：“好，是你心怀仁慈，饶我一命。”
他满眼都是宠溺，容玥却觉得，这人说话真是……越来越欠打。
什么叫她饶他一命，她的确打不过他，又不想失了面子，才这样说的，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
但他这么说，听起来真是太讽刺了。
顾长欢笑完，见她没有要笑的意思，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个笑话是有些冷了，于是说回正事：“若陛下真的要杀你，不管暗中有多少人，也是保不住你的。你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跟黎家装傻，不肯相认。”
容玥道：“原就不该相认。”
她本来就不是黎家人，她倒是想，但她确实是那个，最心冷之人的女儿。
黎家的人，忠勇有余，谋论倒是也行，但几乎没进过朝堂，不适合当官，不可能是她的去处，她也不会想拖下黎家。
认义父义兄，是报那些年黎老将军的恩情；不利用他们，却是因为，她还是个人。
她要报仇要杀谁，不管她要做什么，是否伤天害理，她还是要先做个人的。
有些事情，是不管到了何种地步，都不能做的。那是良心。
顾长欢却道：“公主，其实你……不该掺合进来的。阴谋诡计这些东西，你真的很不擅长。这些东西，有我就够了，你其实不用思虑太多。”
容玥冷笑：“交给你，怎么交，把脑袋系你脖子上么？”
她还能骂他，说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消沉。
尽管知道她很坚强，但她闭门不见的那半个月，他还是真的担心了。
这种事情，关于感情的，而且事关公主，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
多少人说他能一眼看穿别人，控人喜怒哀乐。可是能控住他喜怒哀乐的，却只是公主的一颦一笑。
她说话虽冷了些，但其实很少骂人，他着实被她逗笑了。
容玥瞪着他，就这么一会功夫，他都笑几次了，有那么好笑么？
顾长欢扶住她的肩膀，郑重地说：“公主，以前有些话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不合适。但我自认并非君子，有什么也就一并说了。”
他要说什么？方才还在阴谋诡计，这会子这么认真。
顾长欢微微抿嘴，看着她的眼睛，从他眼里，容玥只看到自己。
他一直都是，只看她一个。
顾长欢说：“公主，也许你听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我就是那个辗转反侧，那个对你寤寐思服的人。”
此话如晴天霹雳，一下在她耳边炸起，容玥一时惊了。
院子里的老树被风吹得摇来晃去，像鬼吼鬼叫的疯妇。
顾长欢看她这个模样，微微摇头低笑，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好好地帮她系紧：“我知道，你要做很多事情，你心中有执念。可是你不妨这样想，这些事情，我都可以陪着你。”
容玥愣愣道：“你在说什么？”
顾长欢有些无言，她这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我说，我心悦你。”
……
万没想到，是这个话。
这话转折也太大了，她方才还在心里编，他若问她究竟有什么目的，究竟要干什么，她要怎么回答。
容玥慢了一拍，才说：“我嫁给你，的确是有目的的。”
顾长欢全然不在意：“我娶你，也是为了私心。”
……“我可能要做许多让你瞠目结舌的事情，你父亲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我可能会拖累你顾家。”
顾长欢道：“有什么事情，我来担心就好。天塌下来，我都会先替你顶着。”
容玥忽然脸红了，男人是不是都这么会说话。
她认真的问：“我们是战友啊，从前在西北是并肩作战的，你见过我残暴的样子，也见过我最不堪，最丑陋的模样。”
顾长欢轻笑，他觉得她想太多了：“不然公主以为，我为什么偏偏心悦于你。”
……她忽然觉得，无可辩驳。
他见过她赤手杀敌，见过她红了眼的模样，见过她浑身是泥，也见过她缝衣裳的时候把袖子缝在一起，缝的还是他的袖子。
她什么模样他都见过，人前是高贵的公主，人后是冷血的战将。
但是他说，他心悦她。
可是……容玥想说李眠的事情。
“我之前，喜欢过别人。”
他认真的说，她便认真的答。
顾长欢顿了顿，说：“公主，这不重要。你还要生活，你将来会有我。某些事情和人是不可能忘的，这些我不强求。但是我希望，你嫁给我，是真的准备好，要开始新的生活。我心悦你，并不会因为你喜欢过谁，就变得轻薄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说……心悦她。
听说男人的喜欢都是不太可靠的，就算是之前李眠，也没说过喜欢她。
喜欢李眠的那段日子，其实总是感觉他像一只风筝，似远似近，永远捉摸不透。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把线收回来，风筝就走了。
她现在只想要踏实一点。
不可能说，李眠才死不久，有一个人跟她表明心意，她就可以立即把从前抛下，这个是做不到的。
但是顾长欢，是真的很好。
至少她想不出第二个适合的人。
他说喜欢她，那……之前那个，一定要回来娶的人呢？
容玥有些不敢问。
顾长欢眼眸明亮，俊美的面容带着笑意：“顾长欢，愿娶容玥为妻，扶持一生，相依到老。”
容玥沉默良久，终于也笑了：“好，我也愿意。”
嫁给顾长欢，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认真。但是他认真了。现在除了认真，不然就是悔婚。
她做不到悔婚，但她可以和他一起认真生活下去。
两人相视，眸中只有彼此。微风正来，她脸色红润，顾长欢把她拉入府内，两人什么话也不说了。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顾长欢原来是这种人，看着这么温和，她一直以为他是君子如玉来着，却原来，是个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