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6章: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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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不自觉地捏紧,容玥睨着眼看,面无表情地问:“这是何物?”
容玥哪会不知道这是女子香包。
男子倒是也有用十分精致的香包,但这上面的花纹绣样都是该女子所用。
他李眠难不成进了一趟大理寺,就改用女香包了不成。
李眠倏忽一笑:“公主当真不知道?”
容玥懒得同他九拐十八弯,他正要起来,还未站稳,容玥把那香包凑前看,越看越精致。
忽然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她把香包往李眠身上一甩,香包又从李眠身上滚落。
容玥走的太急,都忘了关门。
而她又总是一副沉稳样子,因此守在外面的明河也只是略微诧异,以为出了什么事。
“公主?”
明河朝她拱手行礼。
容玥呼了一口气,问他:“诸葛先生还带了女徒弟来?”
明河一脸茫然:“没有……临渊阁女子甚少。”
“那就是方才有女子来过?”
明河不知她哪儿来的一脸戾气,虽然……公主似乎极力忍着。
明河小心地答:“也……没有……”
看了看天色,都快要黑了。
他问:“公主,可是……出了何事?”
容玥不知在看哪里,视线总在转,从这座院子前的青山转到两旁的流水,最后停在李眠那间屋子。
顿了好一会儿,她用沉沉的语调说:“没什么……就是在想,养的猪会不会跟人跑了。”
明河仿佛被雷轰了一样:公主真是太接地气了……还会担心猪跑不跑。
他立时就表明忠心:“公主放心!猪跑了,属下就给您抓回来!”
就是不知……公主是喜欢烤乳猪还是切了清蒸。
他觉得都成。
没心思玩笑,容玥问:“那个怎么样了?”
她指了指李执言的房间。
明河道:“还挺老实,也不叫。”
反正叫也没用。
“可有绷带伤药?”
总不能不管。
明河立即递上:“都备着呢。”
容玥审视他:“你给他上过药了?”
明河奇道:“公主真想让他死?”
见容玥看着他,明河补充道:“属下留着这些药,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公主想要如何,属下都跟从。”
容玥听了这话,倒是生了几分疑惑。
都跟从……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
他似乎猜到了自己是刻意把李执言关进去,再晾晾他。
她是不会杀李执言,李执言死了要麻烦许多,留下李执言,确实是有别的打算。
原本,她还只道这少年憨厚了些,没想到挺会猜人心。
容玥干脆道:“现在才擦伤药,是因为他给李眠用刑,我私心里想报复他,就让他多痛些时候。但我不会杀他,所以……你全部猜到了?”
明河愣了一下:“差不多。”
容玥深深看了他一眼,也对,察言观色谁不会。她既不是太子,也不是陛下,做不来那张要人揣度的脸皮。
况且,这人还是临渊阁那种鬼地方出来的。
容玥问他:“临渊阁的人……说这话,跟从我?不怕你们阁主把你皮扒了?”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但她还是抿了嘴,没真的笑出来。
明河怔怔地看她:“公主,你不记得我了?”
似乎不敢置信,她居然这样问他。
公主从来只会拍拍肩膀,给人打气:“不错,好样的!”
但他很快又低下了头,有些委屈。
这没头没尾的,容玥自己诧异了:“记得你?那么敢问你是何人?”
她的确不认识这个少年,但也觉得他有趣,想逗逗人家。
虽然她对明河没有印象,连脸熟都没有。
明河停了一瞬,道:“我是西北军第三连通讯兵。”
他说到通讯兵,容玥就记起来了。
从军第四年,军中忽然来了几个临渊阁的人,说要挑几名好苗子送去联络司。
联络司,也就是细作方面,主要收集情报。
当时临渊阁要了十几名通讯兵,本来她是不想给的,毕竟西北军是她亲自在练。但临渊阁确实派出不少人协助她,也就割爱了。
但……那十几个通讯兵里,没有明河这个名字。
看这少年的模样,顶多不过是十八,那么离开的时候也才十四五岁的年纪。
于是她又左瞧瞧,右看看。
明河似乎也想通了其中关节。他离开的时候还小,现在长了些年岁,模样自然是变了。
脸腾的一下红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属下……进了联络司就改名字了……后来又改进巡守司,现在是副司长!”
他这般模样,像极了跟大人讨表扬的孩子。
容玥一笑,朗声道:“明河?不错!”
见她笑的开心,明河立即跪下:“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容玥一晃神,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西北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的西北军声响震天:“誓死守卫千秋!誓死效忠将军!”
也是这般,引了陛下忌惮。
她道:“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
容玥忽然沉下脸,明河有些不解。
她拿好伤药,道:“如果猜出别人的心思,也要吞下去,不可吐露分毫!”
不知不觉,她讲这话的时候,略有在西北领军时的姿态。
有些傲,又少了刻意威压。
明河应道:“是!”
容玥几步就踏上李执言那间屋子门前,明河还盯着她的背影。
方才那一瞬,他似乎又回到在西北从军时。
那个时候,人人都想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正是热血沸腾时。
屋子里的李执言尽量保持自己不动,血都不怎么流了。
这是以前见过一个老中医,他提到过,这样血也流的慢些,能多熬些时候。
然而容玥一脚踢开房门,把他震得歪着身子斜斜倒地。
他只能贴着地面侧着看容玥,见这粗俗的女人拿着一堆东西朝自己走来,脸色像铁一样沉。
他闭了闭眼,终究……难逃一死。
这辈子……怎就如此苦短。
容玥抽出她的小刀,就在大理寺被挟持那么些片刻,李执言已经把刀刃出鞘的声音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垂死不挣扎,也太过不去。
于是李执言闷声道:“公主,你真要杀我?”
容玥哼的一声笑了:“咋,李大人自有一番风骨,还惧死不成?”
李执言听了她这么讲,才泄气一般:“我才做官不久,没什么积蓄……劳烦公主能夺照料家母,也算……让我好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肩膀微微颤抖,声音略带哭腔。
似乎真像一个托付后事的人。
不过……得跟亲母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将其托付给仇人。
他似乎是个孝子。
不过是借机提起母亲,看她能不能放他一次。
容玥嗤笑一声:“成啊,不过,我一定帮你把你母亲养好,给她个安宁晚年。
不过……听说你还有个妻子。
不然我也帮帮她,若她愿意为你守寡,证明她实在爱你,那我就杀了她,你们做个伴;若她要另觅良人,我就给她找一门好亲事,还要每月带着新夫来给你扫墓,告诉你她活的很好,怎么样?”
李执言差点儿真的两腿一蹬就死过去了,他装出的一双泪眼都翻成了白眼。
当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