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3章：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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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退开……”
李执言话说的十分艰难，几乎是说一个字就要喘气。
他已经拿不准容玥到底想干什么了，只能按她说的来。
他甚至觉得这个微笑着的女子，可能下一刻便要取他性命。
容玥的笑容冷的像冰一样，又僵又硬。
她的声音轻轻的，尽数灌到王昌黎耳中：“听说……你们是严刑拷打？
刑具摆的那么满，我却不能叫你也一一尝试，真是可惜了……”
弓弩手们渐渐后退，其中一个已经侧抄到容玥身后的弓弩手不甘离去，小心的架好东西。
但容玥紧紧拿住王昌黎，眼睛环顾四周，将那支还在手上的箭直接往后一甩。
“呀，可惜了。”
她第二次说“可惜”。
容玥现在却是由心笑出来，带着几分恶劣。
看在李执言眼中，只觉脑疼。
几乎是同一时刻，弓弩手应声而落，而他手中的箭也即刻冲往容玥这边，被她拦脚踢开。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若师傅在，必然要夸她身手又进步了。
但李执言是个文人，具有一切文人特质，包括文弱。
他根本无法欣赏什么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他只觉得自己差一点儿就掉下去了，摇摇晃晃间，更是努力抓紧了容玥。
即使她就是那个笑着向他挥刀的人。
被刺痛和被摔死……那还是先痛一痛吧。
他在心里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而手上更是老实，把容玥的手抓的十分的痛。
这个动静不小，明河扶着李眠正跑到大理寺外，隐隐约约能瞧见那个为他们屹立的身影。
明河下意识地把劲用到手上，抓得李眠一声低呼，明河只好连连道歉。
他实在有些担心。
而李眠只是轻轻摇头，并不在意明河抓痛了他。
明河道：“我们快些走吧。快些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也能快些来帮助公主。”
他脸上全是少年气，看着很小，再大也不会超过十七八了。
现在的明河，脸上还藏不住事。
李眠淡淡地问他：“你，很担心公主？”
明河不解，担心什么？
他只是自己紧张，这人是看不出来吗？公主自己能解决！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他只看见李眠苍白至极的脸色，看不穿他眸中的深意。
“公主啊，那可是公主，千秋的战神！”
“我不担心她，我相信公主，我只是……”
只是有些紧张。
明河说到容玥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就好像，遇到了自己一直仰望的星星。
只是从前星星太过遥远，而现在，他可以近一点，再近一点。
李眠又问：“想一直跟着她吗？”
明河这才好好甚审视起李眠来。
他虚弱得很，得靠他搀扶。
但明河看到他的眼睛，却又觉得，这样的人，怎么会需要自己帮忙呢。
李眠的眼神是深邃的，悠远的，那里面，似乎藏了很多东西。但是，他又觉得，那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想到用一潭水来描述。
而他只看见潭面无波，那里面的暗涌，似乎只是一闪而过。
李眠这话，像是寻常的在问他问题。可他怎么有一种，非答不可的感觉。
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可李眠明明是弱到还要靠他扶着的。
明河沉默片刻，道：“想。”
明河只说了一个字，可这里面却包含了一个少年的热血……以及承诺。
李眠淡漠的笑，看着他的眼睛，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加重力道，一字一句地告诉他：“那就，不要想当然。
用心去看，看公主她，到底需要什么。”
明河有些不明白。
公主有什么吩咐，照做就是。
怎么他说的，像是还要去揣摩公主心思。
难不成公主还要听他的？
明河决定不和他说话了，便默默地扶他加快速度逃走。
他心里总有一个念头，快些把人送到，就可以快些回来照应公主。
而李眠深深望了一眼容玥的身影，那个身影就立在大理寺的屋檐上，她孤身一人，挟持一个命官，与人博弈。
只是为了救他。
那个身影其实很瘦弱。肩膀，也就那么点宽而已。
然后他回过头，说：“走吧。”
容玥一箭把身后偷袭的弓弩手射下以后，换了个位置划李执言。
这次是手，李执言肩膀上立即多了几道伤：“李大人，你手下人怎么不老实啊，只好委屈你了。”
李执言心里默默地想：我真的觉得挺委屈的。
顿了顿，容玥又道：“我知道你们审讯都有规矩。但您没有证据，光凭自己臆想就下那么重的手……方才我瞧，李眠的手抖的厉害呀。”
容玥老觉得官腔阴阳怪气，不怎么爱说。
但她不知，她学到骨子里了，怪腔怪调的说得实在地道。
光凭着她那行事作风，毫无女子的温柔娴静，多的是豪爽果敢。
这些，就能把金丝雀般的世家公子吓一大跳。
这一句句慢悠悠的，抑扬顿挫，简直是往人心上扎刀子。
也出身世家，公子养成的李执言紧闭着眼睛，他的睫毛微微颤动：“我已经叫人退下，你还想做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话语间透着浓浓的不甘。
容玥讥讽着问：“素闻李大人乃巧言诡辩的能家吗，不再说些话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啊，说不定，你说些话，我听着能开心，就放了你。”
她分明是在指责他方才的不认令牌，采取围堵等临渊阁确认的处理方式。
容玥又在李执言另一只手臂刺了两刀，疼痛彻骨，鲜血直流。
她倒是没再刺要害处了。
李执言脸都白了，他心里明白，这是遇上不要命的疯子了。
再多的能言善辩能如何，秀才遇上兵，有什么理好讲。
这个粗俗的女人！
她非要自己说话，无非是知道以他的身份，是不敢公然指鹿为马，把真公主说成假公主的。
她猜到了，不仅猜到，还要他说出，背后指使之人。
“公主想不明白吗？公主想不明白，下官怎会明白。”
这会儿叫她公主了？
公主在西北倒是悍将，在乱世也能做过女枭雄。
但怎么就回到太平盛世般的千秋京都里呢。
这种太平盛世里，最该适合他这种人才对。
他有些难过，
强忍着痛，他又补了一句：“我家中还有老母，还有娇妻，还有……”
“美妾吗？”
容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其实浑身都冒冷汗，只是衣服穿的多，只看得见脸上的汗而已。
太痛了，这个公主下手太狠了。
容玥听了，微微松了力道，笑道：“我还以为王大人有捐躯雄心，正想再捅几刀来着。”
李执言道：“再大的雄心，也得有命才行，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