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第二百四十章活捉高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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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觉得,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跟你说这，然也不是立刻要走，是担心战场上若是高澹出什么, 我来不及告诉你。”
“如果他没出什么，你一直陪着我吗？”
“我然不在你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抽身离去，这跟和你一起划船到湖里, 然后把你推下水自己划船走掉有什么区别？”宋简开个玩笑，试图让高简的心情能轻松一。“别害怕，我绝对不半途丢下你。”
可是，高简出她的言下之意——虽然决定权在她的手里，但正确的决定是她主动放手, 而宋简也希望她、并在无形的鼓励她那么做。
高简有失魂落魄的到自己的住所。这样的真相, 她还需要时间去好好消化。
宋简这一次并没有去安慰, 既然已经提起离, 最好还是让她一个人去慢慢思考关于独立和依赖的情。
旁人也没有觉得异常, 毕竟此刻在前线与己方作战的是皇后的亲兄。皇后避嫌不出，也是正常。
……
两人之间的变故并没有影响到前线。短短几天，成立的第二方面军便已经急行军抵达边境。
杨婧今年二十三岁, 别看她如此年轻，却是这支即将与高澹战斗的军队主帅。
她本身是南方人, 以前是一户大族的家奴。
大族枝繁叶茂, 根深蒂固，除主家外, 有着无数家，其中有家风好的，自然也有家风差的。
杨婧所在的那一家，恰好是家风不那么好的。主人好『色』、主母善妒、少爷阴郁。被主家打骂欺负都是常, 时不时失手打死几个下人，但因着主家手里捏着卖身契，官府也不怎么追究。
她本是良家子，但父亲病死后，村中的人吃绝户，赶走她的母亲，又将她卖掉。
本以为一辈子也这样，某一天，城中忽然杀声震天响，据说无数的泥腿子冲进各族大院里，将那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扯出来，要杀恶人，田地。
杨婧在恐惧慌『乱』之中，看自己主家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但领头的人没有动她，甚至没有去劫掠财物。
他是把主家找出来，押出去，杨婧他说，要去进行公审。
大家一起在这块土地上生活这么多年，哪人心黑、哪人心善，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谱，那人人喊打的老爷夫人被杀的人头滚滚落地，心善的大户人家，虽说被夺家产，人却没有伤到一根毫『毛』。
后来，终于轮到杨婧的主家。
胖滚滚的老爷和丰满的夫人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有人哭诉自己的妹妹被他残忍的玩弄致死，还有人怒喝自己弟弟遭受非人的折磨，最终，两人都被一刀砍下头颅。
轮到少爷的时候，他头发散『乱』，但表情麻木。
人群中也一时安静许。他的父母是恶人，但他本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一时半却也想不出有什么罪大恶极的情。
过半晌，有人忽然道：“他是个兔儿爷！他喜欢被人弄屁股！”
周围顿时哄笑出声，少爷蓦地涨红脸，羞愤欲死。
状，坐在主位上的那个英俊的男人才开口道：“这不是罪。”
“他”的表情平静，声音低沉，略带磁『性』，语气柔和，态度却坚定，叫人，便不由地想要顺从。
其实杨婧早注意到“他”。
她活这么多年，还从未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再加上“他”年纪轻轻便端坐主位，旁人又都对“他”外恭敬，明显地位颇高。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转头望过来，“他”虽然长得英俊，五官却显得是冷酷，杨婧骇一跳，冷汗都吓出来，正要低头，却“他”忽然对她笑一笑。
那笑容又温柔、又可亲，杨婧一下子愣在原地，再也不觉得“他”冷峻无情。
后来，她跟着“他”，学多东西。
比如说，人类是如何起源，如何在自然选择中演化成现在的角『色』，为什么那平日里对乡亲挺好的老爷夫人也要被夺走产业，什么叫做阶级，什么叫做土豪劣绅，什么叫做封建统治……
后来，“他”成为皇帝。
皇帝陛下说，现阶段的生产力决定目前能继续以封建统治的形式向工业化过渡，但等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人民不再需要头上还有皇权存在。
杨婧懂。正因为她懂，那一瞬间她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
她原以为自己活得足够聪明，看得开、认命，抓住一线生机，好歹可以活下去。可现在她才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
以前她对世界是如何运行的一无所知，觉得自己命苦都是上天注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法反抗，能接受。如今才发觉，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昧和软弱。她的脑子仿佛一面蒙着浓浓水雾的镜子，被人擦拭一，眼前也豁然开朗，以往所的一切都变得再不相同。
她知晓万万物背后运行的规律，也明白自己以往的人生为何如此苦难——不是因为命运如此，而是受到重重压迫。
她还明白那压迫从何而来，同时也明白该去如何反抗。
她也由此认清自己的理想——他和西尼尔陛下一样，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在知晓如今的世界有多么丑恶之后，谁又不想要重写一个朗朗天地？
所以他拥有着同一个梦想，并且齐心协力的朝着同一个目标奋斗。
她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清楚自己该如何去做。
什么战神、什么高澹、什么北朝大军……
一群依旧愚昧麻木，不知自己为何而战、以及为自己私欲而战的人，终将被狠狠碾过。
这时，杨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阵地上传来，那是她的副官殷娆，在做战前的动员。
殷娆今年26岁，按理来说并不算大的年纪，在这个世界，已经可以说得上姿『色』渐衰，徐娘半老——尤其是在她之前的行里。
她是个乐伎。
男人贪恋好颜『色』，即便是在花魁身后伴舞伴奏的乐伎，不说貌美，也必须要年轻。
多少名噪一时的红尘女子，最后寂寂无声，年少时不管多么烈火烹油般的热闹景象，最终都被人所代替。
南朝攻入她所在的城市前，她日夜都在焦虑往后该如何谋生，是否要抓紧时间，想办法嫁为人『妇』，或者做妾也行？
然后城破。
城破以后，殷娆遇最为奇怪的情——一列军队围住青楼，却没有人去里面抓女人。被南朝统治之后，朝廷更是下令直接废除青楼，且不允许再开。
所有青楼女子都被送入改造队伍，去种田、去刺绣、去织布……总之，都要去劳动学习。
多人叫苦不迭，殷娆却抓住机，成为一名极其优秀的学生，脱颖而出，从一个小小艺伎，跃身进入皇帝陛下亲自管理的学校，又因为脑子灵活，成为一名备受器重的军官。
她说她喜欢南朝，能给她一条不需要使『色』相和身体来谋生的道路。谁要是想要破坏她现在的生活，她算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杨婧她的声音悠扬的远远传开，吐字清晰，明明没有任何扩音的物件，却能让所有士兵都得一清二楚，这都是年做艺伎时练出的好本领，如今在军中作为宣传委员，倒是没有荒废。
“姐妹！咱都知道伪朝如今人口凋敝，那高澹征集十万之数的大军，几乎将所有剩下的青壮年一网打尽，无非是觉得咱南朝无人好欺负，不能叫他有来无罢！他既然敢以国运相赌，咱也不能不好好招待，定要打的他哭爹喊娘！能不能做到！”
“能！！”
“那男人想要把咱拖原来的日子，要咱继续低眉顺眼的伺候他，任劳任怨，做牛做马——姐妹，你想不想去！？”
“不想！！！”
“那打退他！咱手里的火器！！”
阵地上应她一阵比一阵更响亮的震天怒吼：“杀！！！”
“活捉高澹！”
“活捉高澹！”
“活捉高澹！”
于是，高澹熟稔的布置好掩护大军渡江的防护部队，却半没派上场时，他忽然想起初，西尼尔放的那把大火，猝不及防给他一记迎头痛击，成为他人生中的第一场，也是目前唯一一场败绩。
部下渡江而来，落地后纷纷轻松的嘲笑女人是胆子小、不懂战术，没准早溃逃的时候，周突然响起一阵陌生而清脆的铁器撞击所发出的声响。
高澹那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凉意，向来是以猎人身份出现在战场之上的“战神”，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做猎物。
还是那种柔弱至极的猎物。
有什么危险至极的东西，冰冷无情的盯上他，让他下意识便『毛』骨悚然——
高澹即下令：“迅速列阵！！”
可这时，北朝的部队刚刚部过江，但一时半拥挤在岸边，还没法重恢复秩序，是这么耽误一儿，他根本都还没有看敌人，被面八方铺天盖地『射』击而来的弹丸所击中倒地。
那是从未过的强力武器，强大到超越时代。
在这样悬殊的生产力压制下，不管组织喝令多少人力往前冲锋突围，都是注定徒劳无的白白送死。
快，北朝的士兵开始向后溃退，不管军官如何鞭策，都难以阻止前线迅速的往后收缩，甚至还有不少士兵跳入滚滚河水里，为躲避那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弹丸。
最后，军官都开始溃逃，状，不知哪里突然响起一阵高昂至极的号角声，这时才有无数身影，自河岸的高处冲锋而下。
“活捉高澹！活捉高澹！！”
南朝的军队女子偏多，但并非是女子，这其中也有不少男『性』的声音。
傅经赋在其中。
战斗结束后，他身姿笔挺的站在杨婧面前，向她行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我军缴获敌方伪帝军旗！”
他是她曾经的少爷。
如同殷娆时进入改造队一样，他也被送去改造，最后成功的成为与皇帝陛下志同道合的一员。
殷娆不喜欢他，因为她觉得傅经赋倾慕皇帝陛下，而她也倾慕皇帝陛下。
实上，杨婧也倾慕“他”。
在南朝，大家都对那位直言相告以后不需要皇帝的皇帝陛下，有着难以言说的仰慕敬佩之情。
这时，殷娆也满脸喜气的走过来报告道：“报告！我部已活捉高澹，完美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