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结束: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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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满手。
刘砚也射了,两人唇分时,蒙烽满脸通红地翻包里纸巾,擦手,埋在沙下面。
“舒服么。”蒙烽说:“你手劲太大了,有点痛。”
“嗯。”刘砚道:“你手劲刚好……是不是经常自己玩。”
蒙烽:“很少,怕弄疼你。”
刘砚:“我还想,是不是还能做别的。”
蒙烽道:“以后回去,下点片子看。”
刘砚翻了个身,侧抱着蒙烽,蒙烽说:“喂。”
刘砚射完有点困,随口道:“什么……”
蒙烽:“以后你在下面,你当老婆。”
刘砚:“随便……”
蒙烽:“说定了。”
刘砚:“只要和你一起,什么都行。从小就不是被你抱着么?困了,别打呼噜,吵死人……”
潮起潮生,刘砚又睡了一会,蒙烽的声音道:“老婆,起来了,看日出。”
帐篷揭开,一缕天光投射进来,刘砚迷迷糊糊地起来,头重脚轻地走出外面,蒙烽穿上背心,给刘砚扣上扣子,又取外套给他穿上。
潮水已褪去,天边现出一抹曙光,刘砚抱膝坐在沙滩上,蒙烽在他身边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蒙烽伸出手臂,揽着刘砚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刘砚倚在蒙烽可靠的臂膀上,半睡半醒地看见日出金辉万顷,洒向整个海面。
刘砚整个人都在恍惚状态,那一天莫名其妙的过了,回家也忘了记日记,想起他与蒙烽真正开始谈恋爱的那天,只记得海边的帐篷,做梦般的日出。
还记得露营解散后,蒙烽和自己一前一后,站在车站等公车,上车后,蒙烽脑袋歪在座椅靠背上打呼噜,刘砚则歪在蒙烽肩膀上继续睡觉。
半路上蒙烽还给老人让了次座,刘砚醒了,便起来陪他站着,回到市区又坐地铁回家,一路上几乎都是睡着回来的。
到家的时候,蒙烽带刘砚在楼下豆浆店吃了早餐,蒙烽掏钱包,刘砚坐着等吃。
吃饱后,蒙烽斟酌很久,说:
“咱们谈恋爱吧,刘砚,我一直喜欢你。”
刘砚嗯了声,说:“好,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蒙烽又买了份小笼包和豆浆,打包回家给奶奶吃,和刘砚约好暑假每天下午开始一起复习准备高考,两人在楼下分开。
后来蒙烽在网上下了不少GV,偷偷摸摸地看完学会了不少。
后来刘砚绞尽脑汁,每天都活在“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和蒙烽念同一间大学”的烦恼中无法自拔。
后来蒙烽很认真地学习,奈何天生不是读书命,实在听不懂。
后来两人吵了好几次,蒙烽在吵架时不止一次地后悔过,那天不该告白,因为刘砚太在乎他的成绩,相处得太累了,他总是活在对未来的茫然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后来刘砚和蒙烽高考前,两人还吵了一架。
后来刘砚对着数学试卷发了近十分钟的呆,最后三道大题空着没填,英语试卷上,选择题里有三十题全选了C。
后来高考放榜了,蒙烽第三批分数线刚过,刘砚被英语拖了后腿,但还是进了一本线,那年数学考卷最后大题空前的难,拿满分的几乎没几个,英语听力里三十题有二十个答案是C。
刘砚连志愿表都不想填了,每天在家里发呆,而蒙烽终于自暴自弃,暑假几乎都在和一群猪朋狗友喝酒厮混。
最后刘砚的妈帮他填了志愿表,蒙烽的志愿表还在家里扔着。
蒙烽去当兵,刘砚去念大学,分了又合,合了又分,绕了一个大圈,最后还是回到原地。
最后那天在登封,蒙烽架起六挺连发式机关炮,扫清成千上万丧尸,冲上顶楼。
刘砚拖着降落伞遥遥飞向天台,蒙烽紧紧抱着刘砚那一刻。
彼此都仿佛听见遥远的浪汐涨落,潮起潮生。
蒙烽终于红了眼眶。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61
61、先知(概念内容) ...
刘砚让赖杰与蒙烽噤声,示意由他来操作,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叫先知?”
先知:“艾丽洛斯博士制造了我,利用我整合所有实验数据,根据已知的生物学与物理学,遗传学原理,综合自然学科与人文学科回溯奥克斯病毒成因,并推断未来事态发展。”
刘砚:“艾丽洛斯博士呢。”
先知:“奥克斯不完全终极体寻找宿主前,博士与她的四位助手遭到病毒的感染,已经死亡。”
刘砚:“名词解释:奥克斯不完全终极体。”
先知:“奥克斯不完全终极体:病毒在繁衍与族群进化中的倒数第二个形态,以五千万只感染者为节点,在寄主身上建立思考中枢,具备二级意识,能以弦矩阵效应召唤所有感染者并朝最终形态进化。”
刘砚:“名词解释:弦矩阵效应、最终形态。”
先知:“弦矩阵效应:是利用一只感染者作为控制中枢,令附近所有丧尸身上寄生的病毒节点产生呼应,以弦作为传递媒介,利用中心宿主大脑进行思考的意识矩阵。”
“在这个矩阵中,每一独立的感染个体,近似于大脑中的脑细胞与神经元,它们接受讯号,并朝中枢感染者发出弦,由首领进行思考并表达意识。每五千万只丧尸,受它们的首领驱策,自发组成一个群体,这个群体等同于病毒弦的大脑,协同思考与行动。”
“奥克斯最终形态:是病毒弦完全苏醒后的形式,根据推断,病毒存在四阶进化形态,当四阶形态进化条件完成后,病毒数量达到临界数量,新的丧尸总首领承载最终形态中枢,覆盖全球的所有丧尸成为共同整体。最终形态苏醒后将成为独立个体,捕杀,减少丧尸将无法消除它的弦能量。”
“一旦达到进化条件,最终形态便不再依附其他丧尸生存,它的弦能量非常强大,足够与地球弦对抗。”
刘砚:“诠释:进化条件。”
先知:“进化条件由科索拉博士首次提出,根据对感染者的观察,五到十只丧尸感染病毒后成为一小群体,五百万到一千万丧尸感染后,丧尸们具备低级意识,五千万到一亿只丧尸感染后,病毒进化出首领形态,五亿只丧尸个体完成转化,病毒弦获得一级苏醒……”
刘砚:“我明白了……”
蒙烽:“什么。”
刘砚:“这种病毒是一个整体,所有的病毒都是同一个‘人’……如果你把它当做人的话。这个人的灵魂,分散在所有的丧尸身上的病毒之中……丧尸数量越多,它的能力就越强大。开始时这个‘人’很弱小,通过扩散感染后,能力逐步增强,你还记得咱们在化工厂的时候么?估计那个时候已经有五百万人感染上了,所以王晖和萧师兄……会有自主思考能力。先知,名词解释:病毒弦。”
先知:“病毒弦:不完全资料与资料推断表明,这是一种来自宇宙深处,或是高层多维宇宙的另一种生命体。病毒弦在过去的四十亿年里的某一天通过陨石来到地球,可能一或多次对地球产生了影响,目的是将地球逐步蚕食,吞噬星球意识,成为母星新的主人。”
“L?凯特琳博士提出,病毒可能是寄居与伴生形态,将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停止进化并与地球共生,但此假设被最终推论反驳,目前未有更完善解释。”
刘砚:“诠释:最终推论。”
先知:“最终推论:是阿拉斯加实验室科研小组利用光脑演算出的地球命运,地球弦与病毒弦的矛盾,是宿主与寄生体之间永恒的战役。”
“病毒弦通过丧尸个体节点发送自我毁灭潜意识影响,目的是感染上整个地球。”
“而我们的母星,地球弦则向自然生物思想中发送生存意志潜意识影响,目的是扩散自我生存意志,以达到与病毒弦相抗衡的目的。”
“最终推论总结古生物学得出假设,病毒弦在历史上与地球弦展开过不止一场较量,离我们最近的一次是冰河纪元,光脑推算,每当病毒弦有机会卷土重来时,将选取当时地球上最高等的物种作为突破口,它造成了恐龙的大规模灭绝。”
“而地球释放出大量火山灰作为对策,令全球进入冰河期,随之而来的地壳运动与漫长冰河纪元摧毁了几乎所有的病毒寄生体,将它们彻底封存在地下。”
“最终推论表明:病毒弦这次选取了智慧生物人类作为切入点,这场战役有别于以往,地球生命第一次进化出高等智慧生物,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地球弦在较量中溃退,病毒弦的范围将从人类扩散到动物、植物、微生物,最终把地球变成一个巨大的停尸场,取代地球,成为一个全新的星球。”
刘砚:“……”
蒙烽与赖杰云里雾里,还是大概明白不少。
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陷入了恐怖的静谧中。
刘砚:“解决方式。”
先知:“高压,高温都能破坏病毒的蛋白层,令弦失去载体,这种地外生物结构与地球生物存在巨大差别,游离弦无法单独存在,将随着分子级DNA片段的破碎,彻底消失在二维空间中。α方案和β方案建立后,因缺乏执行条件被废除,科学家们正在积极寻找新的解决方式。”
刘砚:“α方案。”
先知:“α方案:利用新型抗体结束病毒传染,再逐步令病毒与人类共生,此方案因改良疫苗途中的突变,导致人体对新型抗体产生排斥反应,具体表现为身体腐烂,皮肤剥落,失去行动能力。α方案遗留抗体在空气中传播,造成部分地底空间幸存者受到感染。”
刘砚:“β方案。”
先知:“β方案:通过疫苗、病毒、基因片段改造而控制进化体中枢,达成对其他丧尸个体的进一步影响,安德烈?卡普什金奥维奇作为实验品后的报告表明,此方案理论上不可行。”
“奥克斯病毒不完全终极体通过改造后,宿主保留了部分自我意识,却因体内病毒不完全终极体苏醒而陷入人格分裂,表现非常不稳定,最终逐步被病毒弦蚕食,控制。”
刘砚吁了口气,怔怔站着。
“理论上不可行,嗯哼?”蒙烽只听懂了这句,点头道。
赖杰道:“问他安德烈?卡普什金奥维奇。”
刘砚正要开口,先知却获得了信息。
“安德烈?卡普什金奥维奇。”先知身上投射出一道蓝光,在空中构筑出一个人的虚影:“俄罗斯驻布拉格维申斯克军区中校,阿穆尔州维和部队军官。奥克斯病毒爆发后,自愿充当试验品,继续阿拉斯加实验室沦陷前的β方案实验,接受病毒注射与进化观察。”
“安德烈上校出生于海参崴,父亲是二战时苏联著名军官,有军事天才之称,有一名双胞胎哥哥安德鲁斯?卡普什金奥维奇……”
“跳过。”刘砚道:“切换到……”
“不。”赖杰道:“听听。”
刘砚:“命令取消。”
先知调出安德烈的生平履历,刘砚蹙眉听着,谁也没有说话。
短短三分钟,先知讲述完了安德烈三十年的一生,他顺风顺水,从小就是库兹涅佐夫海军学校的优等生,更获得不少高级勋章。兄长安德鲁斯则是当地有名的植物学家。
先知:“因阿拉斯加研究室沦陷,L?凯特琳博士实验中断,尚未获得奥克斯病毒不完全终极体的寄生条件,根据凯特琳博士列出的残缺前设,实验品必须具备以下特征。”
“一:坚定的生存意志。二:高尚的人格品质。三:完整的道德情操与尊敬生命的信念。四:坚定的,为国家,为人类随时愿意牺牲的高贵信仰。”
“安德烈中校性格坚毅,并自小与兄长互相影响,受到植物学上的熏陶,当灾难来临时,立志为人类献出自己的生命,与他的亲兵们自愿充当实验品。”
虚空中光线交错,一段录音响起。
开始是安德烈的声音,说着蹩脚的英语。
“我愿意担任实验品,请祖国守护我,但愿我能在这场与恶魔的战斗中获得胜利。我的哥哥安德鲁斯会监督我,若不幸某一天,我的灵魂被恶魔侵蚀,他会亲手结束我的生命,并代替我把这个实验继续下去。”
女人的声音:“俄罗斯应该给你颁发英雄勋章,你的献身,将会被千万人铭记。”
安德烈:“不,女士,英雄不需要勋章证明,也不需要任何人铭记。开始注射吧,我对未来与危险从不畏惧,我的兄长与祖国在陪伴着我。”
录音结束,数人眼眶都有点发红。
许久后,刘砚道:“报告实验结果。”
先知:“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九日,安德烈接受新型病毒注射,当天反应良好。二零一三年一月十五日,更多的俄罗斯人来到漠河,其中有四百四十一名感染者,安德烈收容了他们,受到病毒矩阵影响,中校逐渐失去自我意识,具体表现为易怒、敏感、暴躁。”
“一月十七日,安德烈整改避难所军事结构,并拒绝再履行日常检查。一月二十日,安德烈收容中国籍避难人员,并囚禁了所有人。”
“三月二十二日,安德烈将军囚禁双胞胎兄长安德鲁斯,杀死了L?凯特琳博士与她的助手们,卸除实验室光脑中枢。”
蒙烽:“他最后还是被病毒控制了。”
赖杰长叹道:“没办法的事。”
刘砚:“后来的事,你就不知道了,是吗。”
先知:“资料缺失,根据综合推断,安德烈体内毁灭本能影响了他的潜意识,将在精神斗争中逐渐迷失自我,病毒弦控制中校的身体,朝着最终形态缓慢进化。当矿洞内幸存者大面积受到感染后,病毒之间互相呼应。安德烈与安德鲁斯这对双胞胎,极有可能其中一个进化为病毒终极体。”
“但在那之前。”刘砚道:“幸亏我们来了,先知,你可以睡觉了,我需要把你带回中国公海去,α方案的抗体呢,请交给我。”
先知平静的声音道:“祝你好运,但根据我的演算,地球最终会完蛋,你们都会死。”
那句话一出,数人都是心中一凛,心底升起一阵惶恐。
刘砚可不吃这套,反唇相讥道:“你虽然名字叫先知,实际上是个傻叉。秦海会负责调教你的,也祝你好运。”
刘砚话一出,数人都是蓦然爆笑,恐惧感消除了不少。
蓝光消失,咔嚓一声,底座上弹出一个匣子,匣子里有个方方正正的,巴掌大的盒子。
盒面上烫着α的银色标志。
赖杰把盒子谨慎收起,提了β方案的针剂箱。
刘砚躬身抽出工具包,解开插头,把光脑卸了下来,随口道:“别听他的,薛定谔的实验证明,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完美演算因果,所有人的命运都处于造物主的随机大轮盘中,轮盘没有停下,未来就是不确定的。”
“嗯。”蒙烽一手掂了掂,出乎意料的轻,外壳是钛合金的。
62
62、叛逃 ...
飓风队回到地面,全员再次集合,距昨日卓余杭与刘砚进入矿洞时,已过了足足一天一夜。
失去领袖的俄罗斯逃兵大部分散进荒野,占据了山头,远远看着。
“怎么样了!”赖杰喊道。
卓余杭远远答道:“人都在这里了!”
白晓东酒劲过了,仍有点踉跄,精神却清醒了不少。
蒙烽朝对面山头望了一眼:“还有上千人,怎么没人阻止你们?”
卓余杭端起狙击枪,山头的士兵登时惊慌叫喊,各自散开找掩体。
卓余杭只是作了个手势便放下枪,说:“出洞的时候,晓东赤手空拳,放倒了他们四十多个人,我用狙击枪隔着一千四百米点射了几个,都怕了,不敢再过来。”
卓余杭随手一转,把他的克罗地亚RT-20收回背上,大有独孤求败的风骨。
两个人,押送着近八万人口离开黄金之路,在先前漠河据点稍作停留休整。俄罗斯人此刻反倒成了囚犯,赖杰扫视一眼,找到最近的讯号塔,开始呼叫总部。
“这里是飓风队队长赖杰,请求总部支援。”赖杰道:“我们的任务非常棘手。”
“地球磁场变迁,信号嘈杂。”女声道:“第七区启动特级强讯号,只能维持十分钟通讯时间,请简要汇报,赖杰队长。”
赖杰把任务过程简略报告,女声听了个开头便道:“等级过高,现在为您请示第六区。”
郑飞虎冷酷的声音响起:“赖杰队长,请继续汇报。”
赖杰松了口气,足足花了十分钟,才把任务说了接近一半,暗道糟糕,郑飞虎却道:“继续说,我已经通知第七区了,不再限制你的时间。”
蒙建国的声音在通讯器内响起:“着重汇报光脑解答内容。”
赖杰道:“刘砚,过来。我记不太清楚了,你给两位将军说。”
刘砚接过通讯器,又一个女声响起:“光脑提到了凯特琳博士?”
“是的。”刘砚道。
赖杰小声道:“这位是国防科技部的付柔少将。”
刘砚竭力回忆先知提及的内容并加以叙述,付柔在通讯器内说:“建国,得马上通知第七区。”
蒙建国的声音响起:“通讯录音一式两份,我去与秦海博士商谈,你们接手处理后续问题。”
女声道:“我去找十九层实验室沟通。”
通讯器内又静了,片刻后赖杰意识到严重性,开口道:“教官?”
郑飞虎的思索被打断,开口道:“赖杰,你和你的队员们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宁远号航母将离开公海,前去接回所有的同胞,请顺着黑龙江流势东行前往入海口。刘砚利用定位器沿路向航母发送信号,我们将尽快派出船只前来接应。”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管好所有在矿坑实验室内获得的宝贵资料。”
赖杰:“少将,老毛子们和韩国人,朝鲜人呢?怎么处理?”
郑飞虎:“自己决定,飓风队所有成员,我为你们而自豪。”
通讯挂断。
蒙烽:“……”
赖杰:“……”
赖杰和蒙烽像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回过神来,足足过了快一分钟,赖杰道:“你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我为你们而自豪。”刘砚道:“准备收拾东西走吧。”
蒙烽难以置信道:“真的是这句?!”
卓余杭道:“是的,他为你们而自豪!这话很奇怪吗?”
赖杰原地转了个圈,茫然地转来转去半天,而后道:“副队长,你听见了,教官真是这么说的?”
刘砚:“够了!你俩简直就是他的耻辱!快点给我准备上路!”
长夜中,赖杰松了口气,到处都是人,八万人黑压压地排在平原上,带着逃生的物资。赖杰让队员们轮班休息,进入中国人群体内,选出队长,每十人一个小队长,百人分十队,推及千人,万人,最后是五万人。
指挥调度耗去极长时间,幸亏赖杰早在K3时学过课程,最后终于顺利编起一支庞大的平民队伍,黎明前的最后一刻,赖杰朝万人队的队长道:“去把人叫起来,准备出发。”
远处山头发出讯号弹,俄罗斯方面见飓风队即将启程,终于派出代表前来交涉。
一名军官徒步滑下山坡,抬起双手,示意没有武器,赖杰吩咐暂停撤离,带着一名翻译过去。
“索罗沃夫中校。”军官自我介绍道。
“赖杰,上尉。”赖杰道。
“我们的同胞,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索罗沃夫道。
赖杰:“带他们回中国公海基地,那里非常安全,不用担心。”
索罗沃夫道:“这……”
赖杰:“矿坑内已经被感染了,很快中**方就会炸掉那里,你们回不去了。”
索罗沃夫沉默片刻,赖杰又道:“你们也可以放下武器,跟在我们的部队后面走,本着国际人道救援组织的纲领,会接受你们。”
索罗沃夫道:“上尉,安德烈元帅曾经是位英雄。”
赖杰扬眉道:“但也是接下来许多事情的麻烦来源,我明白,否则现在也不会给你留出交谈时间。”
索罗沃夫:“这是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何况疾病与囚禁,都并非安德烈将军的本意,他是位很正直的人,从前驻守海兰泡的时候,从来不对中国人区别待遇,他受到病毒控制,以致酿成这一系列惨剧,我很遗憾。”
刘砚不知何时来了赖杰身后,插口道:“病毒会将人的内心精神无限放大,安德烈有他的骄傲,被病毒影响后,负面情绪也就随之产生,这是先知告诉我们的。”
索罗沃夫沉默。
赖杰:“直说吧,你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索罗沃夫:“让我的同胞们跟着我们走。”
赖杰沉吟片刻,现在所有的决策权都在他的手里,放俄罗斯人走不难,但又如何能保证索罗沃夫和他的士兵们足够保护他们?
“你打算带他们去哪里?”赖杰问。
“从这里朝西南,进入蒙古国,取道前去西伯利亚避难所。”索罗沃夫道:“我们最早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赖杰最终道:“挨个询问,请遵守自愿原则,愿意投靠你的,可以跟着你回去。”
索罗沃夫如释重负,与赖杰握手,双方手掌一握,索罗沃夫感激地说:“谢谢。”
赖杰:“不客气,一切结束后,国际法庭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
索罗沃夫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2013年6月29日。
黎明之前,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了极光。
当时的场面实在太壮丽,八万人出声惊呼,所有原地休息的人都站起来了,无论俄罗斯人还是中国人,都着迷地眺望着北面的天空。
太漂亮了,华丽的浅蓝色光幕带着电磁粒子横过天空,就像一道曲卷的光绸,在破晓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展开,跳跃着充满了整个夜空。
它横贯了群星,就像一个巨大的灵魂,穿过浅浅的下弦月,几秒后千变万化,仿佛苏醒过来的造物主,在北极的天空洒出一道新的银河,又像朝天喷出一路璀璨闪烁的雷霆与闪电。
曲折的飘带闪烁着多变的型状,最后消散在空中。
第一抹阳光从天际转来,两大部队分开,俄罗斯人带着他们所有的行李跟随索罗沃夫西迁,而我们带着其他吵吵闹闹的外国人,顺着黑龙江公路朝东南走,前往入海口,与宁远号航母汇合。
刘砚在车里写几行日记,摸摸躺在床上,枕着自己大腿的蒙烽的头。
“冷。”蒙烽道。
刘砚蹙眉道:“不舒服么?感冒了?”
蒙烽翻了个身,道:“不知道……”
刘砚倏然紧张起来:“坐起来,我看看。”
蒙烽:“让我睡会儿。”
刘砚说:“待会再睡……蒙烽?”
他让蒙烽坐起,塞了根体温计在他腋下,扯起他的背心,仔细端详后背。
先前被安德烈抽破的肌肤伤口已经愈合,还结了痂,与普通的伤口没有什么不同。
“不应该啊……”刘砚下车让赖杰过来看。
蒙烽睡得十分毛躁,像只冬眠被叫醒的狗熊,不耐烦地坐着,赖杰与刘砚看了一会,赖杰说:“没感染上,蒙烽,你不舒服?”
刘砚测了体温,38度,随手甩了温度计,赖杰说:“吃点感冒药,可能是着凉了。回去让航母上的医生看看。”
“特种兵还会生病?”刘砚嘴角抽搐。
“哎。”赖杰道:“特种兵也是人,当然会生病,小病多的人的不生大病,体质好的偶尔来一次,势头凶猛。”
蒙烽不安分地动了动,像个生病的小孩。
刘砚随手翻过一页日记本,涂涂画画:“你记得高三暑假补习那会,发的高烧吗。”
蒙烽打了个喷嚏,闷声道:“嗯,打完篮球赛,回宿舍洗了个凉水澡,当晚烧到四十多度。”
刘砚莞尔道:“我还背着你这大个子下楼去打吊针……”
“别提了。”蒙烽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说什么只能赢不能输……整个班里就我一个在抢篮板,传球给你,三分又射不中……害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刘砚:“谁说没有中,我起码进了一个三分球!”
蒙烽道:“不中的更多好吗?!你一失手我就得去抢篮板,下来都差点休克了……回来大家都在说你帅,投中一个三分球,老子拼死拼活没人来表扬几句……连水都没人给我买一瓶。老子就是太在乎你了,总想让着你哄你高兴,才发的那场高烧。”
刘砚笑得抽筋:“好了好了,那时候不是还没跟你一起嘛。后来咱俩谈恋爱的时候……我就不打篮球了,每次不是我给你买的水么?”
蒙烽低声哼哼,刘砚的手摸过他额头,蒙烽迷恋地抓着刘砚手指头,舒服地睡了。
当天,界江上来了第一艘大型钢船。
赖杰:“这里是飓风队队长赖杰,听到请回答。”
“已收到。”郑飞虎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这里是国家大型救援船只鲲鹏号,漠河地区任务临时指挥中心,请组织民众就地等待。”
基地车开下江边,闹哄哄的逃亡众在岸边等候,鲲鹏号上放下跳板,医护人员匆匆下来,赖杰正在大声组织人排队,喊道:“谁开的车!别朝江下冲!是刘砚吗?”
路没了,基地车转向,侧朝着江边,后厢门打开,赖杰吼道:“刘砚你搞什么!”
是时只见刘砚抱着蒙烽下来,竭力背着他朝船上跑,蒙烽趴在刘砚背上。
赖杰先是一怔,而后交代道:“晓东!卓兄!你们在这里看着!刘砚——!”
刘砚踉跄背着蒙烽,跑向临时设置的医护站点,郑飞虎匆匆下来,喝道:“镇定点!蒙烽怎么了?!”
刘砚道:“不知道,他昏迷了……快给他检查,送上船去。”
赖杰疾奔过来,医护人员一拥而上,郑飞虎道:“赖杰!回去组织撤退!这里没你的事!”
赖杰只得快步回去,刘砚跟着郑飞虎上鲲鹏号。
“会感染吗?”刘砚道:“他为了保护我受了轻伤,伤口在背后,但已经结痂了,十六小时前发起高烧,三小时前我以为在睡觉,结果陷入昏迷……感染者发生了突变,是一种像触手一样,从胸膛里伸出来的……”
医生道:“现在检查,不能判断,我们需要时间。”
刘砚:“他身上至少还有一次疫苗效果,队长说他没有被感染……”
“刘砚!!”郑飞虎吼道:“冷静点!”
刘砚被郑飞虎一吼,冷静下来。
郑飞虎:“放开他的手,让医生检查。”
刘砚点了点头,松开蒙烽的手,医生把车推进船舱的无菌房。
“去接杯水喝。”郑飞虎道:“休息一会。”说毕便下船去指挥调度,人实在太多,漫山遍野的全是人,海上临时搜救队接手,赖杰摘了帽子,松了口气,搭着白晓东的肩膀从侧旁安全梯登船。
直升飞机引擎响,卓余杭系上绳子,基地车被吊上鲲鹏号。
下面的人还在检疫,看那架势起码得一天。
白晓东道:“副队长他怎么了?”
刘砚蹲在船舷旁,木然摇头。
“给根烟。”刘砚摘了帽子,疲惫地吁气。
卓余杭忙完,过来掏了根烟,给刘砚点上。
刘砚深深抽了口烟,赖杰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去问问情况。”
白晓东也摸了摸刘砚的头,卓余杭也摸了摸他,彼此都没有说话,然而刘砚感觉得到他们的鼓励,感激地点了点头。
赖杰进不去,被挡在医务室外头,片刻后出来道:“没事!他们说情况稳定下来了!”
刘砚一看就知道赖杰就在撒谎,但没揭穿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郑飞虎安排完难民接收,再次登上舷梯,随手给了赖杰头上一巴掌:“别谎报军情!刘砚!起来!”
刘砚忙起身,郑飞虎随口道:“把你的烟熄了,跟我进去看看。赖杰上尉,你到船尾去罚站。”
赖杰心内大叹倒霉,只得乖乖去罚站。
郑飞虎带着刘砚一路穿过船舱,两侧巡逻卫兵敬礼,刘砚赫然发现郑飞虎被越级提军衔了,从前是主管K3的上校,如今则是少将。
“将军。”医务兵敬礼。
郑飞虎回礼:“稍息,报告情况。”
医务兵稍息:“病人情况非常复杂,血液检测样本不同于以往任何临床案例……”
刘砚推开门,里面病床上躺着蒙烽,左手边的墙则是透明的,后面是数名忙碌的医生。
这里是隔壁房间的玻璃观察室,蒙烽身上插着不少针头与橡胶导管,脑电波杂乱无章,电子仪器上显示波动几乎要破表,心跳却是正常的。
“这里设备不够。”主任医师拿着一份报告从隔壁间出来:“需要把他送去宁远号上。”
郑飞虎道:“给他注射镇定剂,你,过来。”
他叫住一名巡逻兵:“上去问问还有多久出发,赖杰上尉禁足令解除,让他参与协调人员上船。”
主任医师道:“
62、叛逃 ...
我建议提前给他注射休眠血清,送回公海仔细检查。”
刘砚心内一惊,还未出口,幸亏郑飞虎便先一步截住了主任医师的话。
郑飞虎道:“这位战士,或许在几天前的行动中,拯救了全人类。”
主任医师一怔,而后缓缓点头。
“给他注射镇定剂。”医师道:“足够维持24小时的睡眠时间,派人送他上宁远号,那里有齐全的设备。”
郑飞虎道:“可以,你去安排注射。”
主任医师前去给蒙烽打针,郑飞虎又道:“刘砚,出来!”
刘砚关上门,郑飞虎仍站在走廊里思考,刘砚道:“注射血清以后,会变成植物人么。”
郑飞虎看着刘砚,许久没有说话。
刘砚正要再说点什么,郑飞虎忽然开口道:“刘砚,你认为,蒙烽宁愿当一只没有感情,只有毁灭思想的丧尸,还是更宁愿当一个植物人?”
刘砚沉默了,甲板上先前那巡逻兵匆匆跑下,报告道:“还需要三个小时,第一批安置才能结束。”
“太久了。”郑飞虎道:“告诉林上校,这里仍然由他全权指挥,让赖杰协助他。刘砚,跟着我走,你,去让人准备快艇。”
医护室内,蒙烽被注射了镇定剂,郑飞虎匆匆进去,把他背起来,示意刘砚跟上,他们跑下船舱另一侧的舷梯出口,那里停着三辆中型快艇。
郑飞虎把蒙烽放进船舱,示意刘砚上船,通知人联系宁远号,启动快艇,在岸边数万人注视下于江面打了个转,带起一道横飞的水花,乘风破浪,顺流飞驰而下。
郑飞虎设定了电子航路,站在船头。
快艇很大,从船舱到甲板足有二十米距离,船舱内也很宽敞,刘砚在舱里抱着蒙烽,小声道:“你怎么样了?好点了么?”
“蒙烽……蒙烽……”刘砚道:“听得见我的话吗,我爱你,坚持住。”
他拉着蒙烽的手,拇指轻轻揉过他的手掌,蒙烽的感情线与智慧线并作一条,很久以前他们去旅游时,看手相的神棍说这叫“断掌”,来日或有大事业,也或许会一事无成。
刘砚之前便时时在想,那神棍说得似乎不错。
蒙烽的手掌宽大,温暖,安全。
他把脸贴在蒙烽的手上,埋头摩挲,注视着他的脸。
下一刻,蒙烽的手紧紧扼住了刘砚的喉咙。
刘砚:“……”
蒙烽缓缓睁开双眼,手上力度逐渐加重,刘砚翻手去抓东西,意图引起郑飞虎的注意,然而马达轰鸣,风声与马达声盖住了船舱内的微小动静。
蒙烽转身坐起,继而站起身,一手扼着刘砚的喉咙,把他提得双脚离地。
刘砚不住挣扎,最后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郑飞虎瞳孔陡然收缩,听见船舱内的轻响倏然间转身,蒙烽箭似飞来,两人瞬间交上了手!
郑飞虎双拳连环出击,蒙烽抬掌一拍化解。
郑飞虎一脚横踢,蒙烽轻巧闪身掠过。
郑飞虎扑空,两人闪电般换了个位置,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蒙烽又是一拳迎面击来!
郑飞虎左臂圈住蒙烽的手,右手同时拔枪,蒙烽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拳击中郑飞虎胸膛,把他揍得直摔出去!
手枪在空中打了个转,蒙烽扬手接住,开枪。
“砰!”
郑飞虎闪身躲让,被一枪击中腹部,撞在甲板上。
“砰!”
蒙烽又是一枪,血液横飞,击中郑飞虎胸膛,郑飞虎满嘴是血,艰难地咳嗽。
蒙烽扳动左轮,再扣动扳机的瞬间,刘砚扑出船舱,摇摇晃晃地站在郑飞虎身前。
刹那间,蒙烽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刘砚眼前一片昏黑,好半晌才恢复视线,方才的枪声惊醒了他,他冲上甲板,呆呆地看着蒙烽。
蒙烽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蒙烽的声音十分沙哑,缓缓道:“你……”
刘砚走上一步,喃喃道:“你是谁?”
蒙烽的手剧烈发抖,刘砚终于站直身体,低声道:“你就是终极体?你带走了我的蒙烽,开枪吧,你会彻底激怒他。你永远不会赢的,因为你选错宿主了。”
刘砚再上前一步,缓缓道:“你开枪啊,试试看会有什么效果。”
蒙烽瞳孔陡然收缩,而后沉声道:“刘砚,来救我。”
那一刻,犹若积淀了千万年的亘古冰川在彼此内心破碎,深海的冷水淹没了彼此的灵魂。
蒙烽的瞳孔一片浑浊,转身跃下江去,刘砚闭着双眼,泪水在狂风中飘零。
63
63、公海 ...
宁远号航母:
医生取出子弹,扔在钢盘里,当啷声响。
胶管从郑飞虎口中吸出血沫,缝针。绷带缠上,全程未打麻药,刚下手术台,郑飞虎便赤着健壮的上身,艰难起来,说:“通讯器。”
医生道:“少将,我们还需要检测你是否被病毒感染。”
郑飞虎把胳膊架在抽血椅上,示意医护人员检查,接过通讯器按下,声音嘶哑:“转接统战部蒙建国中将。”
通讯器内女声:“请稍候将军,现在为您转接。”
蒙建国的声音:“飞虎,请说。”
郑飞虎把情况扼要说了,最后道:“主治医师建议给蒙烽注射休眠血清,是我的过失,目前尚不清楚变异原因。”
通讯器那边一阵漫长的安静。
“知道了。”蒙建国说:“都回来吧,我会亲自解决这件事。”
2013年7月2日。
我们回到了公海基地。
我看见重建的第六区中央地图,所有的红点密集分布,朝着大陆中央地区汇聚。而救援人口百分比达到了91%。
赖杰回去K3报道,飓风队各自在第六区内休整。
2013年7月28日。
没有人来找我,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郑飞虎让我仔细填写从蒙烽受伤开始,直至被病毒控制后的详细过程报告,带着赖杰进入统战部汇报。
郑飞虎告诉我:自我调整。
赖杰说:这场战役还没有完,不要消沉,不要悲观。
但我总不能在房间里坐着,每天对着空白的墙壁,天花板,一闭上眼,眼前就是蒙烽。不知道他还保留着多少自我意识,会不会在想我。
不要消沉,不要悲观?
我作了无数个设想,又把它们推翻,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蒙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就算这场病毒被清理掉,他的身体也早已被腐蚀,成为一具尸体。就像没有丝毫生气的安德烈,或许有什么疫苗,血清能中和他身上的毒素?然而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发生了变化——就像安德烈一样,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
他在竭力抗拒这个怪物,并恐惧被操纵的感觉,用尽一切办法挣脱这个痛苦的境地,他始终坚持着自我,不想失去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回到我的身边,所以说:“刘砚,来救我。”
而不是:刘砚,忘了我。
我必须回去,但他在哪里?得想个办法和蒙建国谈谈,我不相信所有人都已经放弃了希望,在这种时候,他们应该都有计划,只是所有人都瞒着我。
为什么瞒着我?
是怕我太冲动吗?
敲门声响。
刘砚合上日记本,决明推门进来。
“你看。”决明说。
一只圆滚滚的熊猫扑了上来,呼哧呼哧地舔刘砚的脸,并朝着他摇尾巴。
刘砚:“……”
“决明你太不道德了!”刘砚道:“它照镜子的时候真会以为自己是熊猫的!”
决明:“没有,你看。”
决明把松狮脸上的黑眼圈眼罩摘了下来,松狮咧嘴笑,看着刘砚摇尾巴,它的四只脚被染成熊猫的黑色,前身白,屁股黑。
“这样它就是狗了。”决明说。
决明又变魔术般把黑眼圈给松狮戴上去:“这个时候它是熊喵。”
松狮呼哧呼哧地伸舌头,舔了舔决明的手。
刘砚:“……”
刘砚无奈道:“好吧,你赢了。”
刘砚和决明对视片刻,刘砚多日来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忧伤终于一瞬间释放出来。
“哈哈哈哈——”刘砚倒在床上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刘砚笑着笑着,声音变了调儿,终于大哭出来,他把头埋在枕上,疯狂地大哭。
松狮凑上去舔他的眼泪。
刘砚抱着枕头大哭道:“我也想要熊猫……蒙烽答应给我的……他说话不算数……”
“这只也算你的。”决明说:“别难过啊,蒙叔会回来的,到时候让他买只母熊喵。”
刘砚眼眶通红点头,摸了摸它的脑袋,松狮讨好地不住蹭他。
刘砚噙着泪,抱着松狮发呆,决明坐下不说话。
直到半小时后,刘砚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叹了口气。
决明说:“别想了,都会好的,咱们去遛熊喵吧。”
刘砚没好气道:“不要卖萌,走吧,我得了不少钱,带你去买点好吃的。你爸呢?”
决明:“去教人打枪了,可以去看看他,找他吃午饭。”
刘砚取了帽子戴上,和决明牵着手,带着熊喵……熊猫出去闲逛。
“我带你去K3看看。”刘砚说:“你应该还没去过。”
第六区浮上海面后已重新固定,修补,他们经过K3烈士纪念厅,厅内没有遗照,四周墙壁上钉着一列列的钉子,钉子上挂着军人死后的铁铭牌,高处固定着牌子:依次是猎户队,天狼队,飞龙队……
刘砚找到飓风队的那一列,上面挂了十二个铁牌,依次看下来,名字只有最下面的认识——闻且歌。
他摸了摸闻且歌的铭牌,心想应该是他在深海中牺牲后,K3重新烫的一个。
虽不是他戴在身上的,刘砚手指触上时,仿佛仍感觉到闻且歌心脏的温度。
“闻哥的吗。”决明说。
刘砚点头道:“以后我会去找蒙烽,如果救不了他,会把他的铭牌带回来,挂在这里。他们都是英雄。”
决明说:“你也是的。”
“嗯……或许吧。”刘砚搭着决明的肩膀,叹道:“其实我以前从来不想当英雄,走吧。”
K3特别训练营射击场:
移动靶对面。
张岷戴着野战军帽,侧头朝卓余杭笑了笑。
卓余杭叼着烟,咕哝道:“你怎么做到的?你根本不像狙击手。”
张岷道:“你把狙击枪当做什么?”
卓余杭:“还能当做什么?”
张岷:“把它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当你伸手去拿东西的时候。”说着拾起子弹,看也不看装填:“会需要取准头么?不用。当你端起枪的时候,你的心思,神经,意念,都和枪连成一体。不是用眼睛在取准头,而是用手,用感觉在取准头。”
卓余杭若有所思地点头,松狮从他背后扑了上来,呼哧呼哧地舔他的脸。
卓余杭表情一僵,张岷笑道:“胖达!你来做什么?”
卓余杭浑身发抖,大吼道:“把——它——弄——走——!”
卓余杭抽风般不住躲避,大吼着抬脚踹它,最后整个人翻到了射击柜台后,松狮扒在柜台上,伸舌头摇尾巴朝下看他,卓余杭恐惧地大叫。
“哇啊——这是什么!”
决明:“……”
刘砚:“……”
决明:“这只是狗而已,你看。”决明摘了松狮的眼罩。
卓余杭登时脸色煞白,愤怒地叫道:“我就知道是狗——!怎么不用绳子拴着啊!!”
决明:“??”
他提着绳子给卓余杭看,示意拴着的。
刘砚登时回过神,忍不住爆笑。
“哈哈哈哈——”刘砚笑得找东西扶:“卓兄我明白了,你怕狗哈哈哈!”
“别说了!”卓余杭怒吼道,他一个飞身站在柜台上,满脸炸毛的模样,不敢下地:“快把它弄走!走开!”说着一脚虚踹,让松狮下去。
刘砚笑得东倒西歪,张岷忙道:“宝贝别闹他,卓兄不怕了,拴住了……绳子收好,来我抱抱胖达……哟呵……”
张岷被名为“胖达”的松狮舔了一脸口水,狼狈不堪。
决明道:“你看,刘砚要表演了。”
张岷:“?”
决明:“他可以笑着笑着,突然间就哭出来。”
刘砚:“……”
张岷:“哈哈哈。”
卓余杭叹了口气。
刘砚正色道:“不哭了,这年头连决明都不哭了,我怎么能哭?”
张岷揶揄道:“张决明早在你们刚回来的时候就哭过了,哭得才叫难受……一直要去看你,怕你忙……”
决明:“喂!”
张岷笑道:“好,不说。”
一时间数人静了,刘砚道:“你怎么在这里教枪法?”
张岷笑道:“我加入特种部队了。”
刘砚一怔,而后问道:“你进K3了?”
张岷点了点头,手指勾了勾决明下巴,笑道:“张决明同意的,我进了飓风队,等以后再去大陆的时候,大家一起加油,把蒙烽带回来。我连着决明的份一起努力。”
刘砚喃喃道:“谢谢,张岷。”
张岷尴尬笑了笑,说:“我们……马上还得集训,今天射击兵种在一起吃。你们自己吃午饭吧。我这有钱,你带决明去那家吃蒸菜的……”
“嗯。”刘砚点头道:“我也有,不用了,我们逛逛就走。”
卓余杭和张岷进了训练场内部,刘砚和决明带着胖达在外面走。
这只松狮实在是太热情了,既二又脱线,凡是看到个人就要扑上去打招呼,毛茸蓬松,还带着萨摩血统,决明几乎被它拖着走。
“传说中的刘砚!”有不认识的人给刘砚打招呼。
刘砚笑了笑:“你好,回家了?”
“回家了啊。”那人道:“你也回来了。”
刘砚点头道:“嗯,大家都会回来的。”
胖达看到不少人聚在训练场中央,登时来了劲,拖着决明犹如脱缰的野狗冲了上去,刘砚瞥见中央那人,刹那骇得脸色铁青,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死死拖住它,小声道:“这个不能扑!胖达!你会死得很惨的……”
胖达懂了,把圆圆的黑屁股杵在地上,伸着舌头看。
空地中央铺着蓝色的垫子,郑飞虎穿着件背心,赤脚站在垫子上训人。
郑飞虎的伤已好了,小腹侧旁还有斜斜的缝针痕迹,他坦着胸膛,只穿一件军绿色开襟背心式短褂,裸着健壮的古铜色手臂,负手喝道:“花拳绣腿!全是中看不中用的架势!你在表演吗!拿出实力来!”
被训那人是白晓东,耷拉着脑袋乖乖挨训。
郑飞虎升职少将后鲜少往训练场走动了,新的魔鬼教官代替了他的位置,这天过来巡了一圈,把白晓东与他的搭档逮了个正着。
郑飞虎给了白晓东脑袋上一巴掌,把他打得一个趔趄:“白晓东!你心里还不服气?!你,那边的,你不是格斗队的!你瞪着眼在看谁?!”
卓余杭道:“没有啊,我哪有瞪眼睛?”
郑飞虎冷冷道:“你、不、服、气?!”
卓余杭:“实话说吧,他是我出生入死的队友,请你不要打他。”
刹那间,刘砚似乎感觉到周围气温下降了至少五度。
“我觉得怕狗大叔完蛋了。”决明道。
刘砚:“不一定,他以前可是……当杀手的。”
郑飞虎冷冷道:“你们两个一起上。”
卓余杭:“我出手只会杀人。”
郑飞虎扬手,卓余杭瞬间反手朝郑飞虎手腕上一切,白晓东道:“哎!教官!”
白晓东与卓余杭同时出手,郑飞虎躬身一避,起脚,说时迟那时快,卓余杭抓住郑飞虎脚踝反向一拧,郑飞虎喝彩一声,反身两脚直踹卓余杭小腹。
卓余杭连哼都没哼出来就被当场踹飞,郑飞虎转身落下时,白晓东一拳才迎上。
说时迟那时快,郑飞虎与白晓东闪电般地拆了五六招,郑飞虎双手圈转,那架势浑然天成,白晓东愕然后退,然而郑飞虎的掌势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
闪不开!
那是白晓东从小到大第一次碰上这种压倒性的劲敌,电光火石的迟疑间,郑飞虎已锁住他的手,一招羚羊挂角,把白晓东摔得直飞出三米外。
满堂雷声般的一下喝彩,围观众哗然,瞬间自发让开一个圈,白晓东摔得狼狈万分,卓余杭躬身躺在地上不住抽搐。
郑飞虎道:“还可以,以后对战不要轻敌,稍息。”
所有人噤若寒蝉,稍息,卓余杭还躺在不远处抽搐,白晓东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靠到队伍最后,勉力站直。
“下课。”郑飞虎冷冷道:“回去多练习。”
郑飞虎离开,K3成员四散。
张岷把卓余杭扶起来,卓余杭摆手,张岷笑道:“听说这位教官拿过国际军事格斗金牌……你输得不冤,起码挡住了他三招呢。”
白晓东满头大汗,穿上鞋子过来,一脸悲壮。
刘砚道:“晓东,你看。”
白晓东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啊,熊喵?”
刘砚道:“不要卖萌!下午有训练吗?”
白晓东道:“没了,下午放假。哦是狗,我看看……”
刘砚道:“跟我们去吃饭吧,喏,上次说介绍给你认识的决明。”
白晓东逗了逗胖达,认认真真朝狗说:“你好决明,我叫白晓东。”
决明面无表情道:“你好,它叫胖达,我才是决明。”
十四层,公共设施区域。
三人吃完饭,白晓东和张决明简直就是一拍即合,刘砚心里赞叹道实在没有人再像这俩家伙一样合拍了。
一大一小,坐在人造公园里的秋千上聊天,这里的树都是从大陆上移植的,花圃也是特别培植的,空气十分清新。
刘砚躺在长椅上,听着侧旁秋千传来的对话。
决明:“你知道有哪几种外星人吗。”
白晓东:“我知道我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找外星人了!”
决明:“我见过一次……”
白晓东手指一戳:“对啊,我还买了天文望远镜,听说有很多星球上的外星人都在观察咱们。”
决明:“上次的章鱼你看见了吗。”
白晓东:“有!我一直觉得,章鱼可能就是很久以前,坐着陨石掉在地上的外星物种。”
决明:“对啊!应该还有好几种别的,躲在海沟里……”
白晓东:“鱿鱼可能和他们是近亲,还有墨鱼,他们都是八爪星系来的,是这么说吧,和海底那种嘴巴很大的发光鱼……”
一片树叶缓缓飘落,落在刘砚的眉心上。
手指拈走落叶,刘砚睁开眼,看见背光的模糊面容。
笔挺的墨绿色军服,容貌肃穆而带着压制的气势,蒙烽的眉毛
63、公海 ...
,嘴唇,刘砚马上屏息,坐了起来,脑子里一阵晕眩。
蒙建国道:“刚刚去K3,听说你下来吃饭了。”
“你还会去K3?”刘砚吁了口气,迷迷糊糊。
蒙建国:“很奇怪?我也是K3训练出来的,当年郑飞虎就是我带的兵,偶尔会去走走。很抱歉,前几天很忙,没有时间和你详谈。”
刘砚:“现在有时间么。”
蒙建国:“有,今天特地过来,想找你谈谈他的事。”
蒙建国说毕示意刘砚在长椅上等,径自转身离开,掏卡在物资站门口买东西,指了指公园里。
不片刻有人把可乐和爆米花送来,交给决明和白晓东。
蒙建国端着两杯咖啡回来,递给刘砚一杯,倚在双杠旁。
“你买的吗?”决明探头问。
蒙建国:“你说呢?回去回去……胖达,你太活泼了,这样不好。”
蒙建国抬脚,松狮马上识相跑回去了。
白晓东小声道:“他和副队长好像,看起来都很酷。”
决明作了个嘘的手势,礼貌地说:“谢谢蒙爷爷。”
蒙建国嘴角抽搐,刘砚险些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白晓东道:“谢谢蒙爷爷。”
蒙建国:“……”
蒙建国揉了揉眉毛,那表情惨不忍睹,刘砚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再说一次经过吧。”蒙建国道:“虽然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从你口中听到的消息,说不定是我最想要的。”
刘砚叹了口气,又一次叙述了整个过程,直到最后。
“他说:‘刘砚,来救我’。”刘砚道:“我该什么时候去救他?”
蒙建国道:“你现在去也没有用,只会送死,我不认为偷一架直升飞机,自己回到大陆是好事。”
刘砚答道:“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为什么连着一个月都呆在这里?我只是问,什么时候开始长夜计划,我要提前回去找他,把他带回来。”
蒙建国道:“灰烬长夜已经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黎明计划。”
刘砚眉毛一动,问:“具体内容是什么?”
蒙建国道:“第七区还没有研究出最后的成果,他们在利用β方案,制造一种快速腐化的真菌,打算用这种真菌解决掉所有的感染体。”
刘砚:“但是植物们……我觉得可能已经被传染上了。”
蒙建国:“植物确实被病毒传染了,但情况远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糟糕……麻烦在于另一个地方。你见过极光吗?有没有想过,地球磁场为什么会絮乱。”
刘砚:“是的,现在和公海通讯已经不稳定了。”
蒙建国:“结合‘先知’的报告,与过去的历史推测一下,我相信你能明白。”
刘砚静了,在脑海中回想那天光脑叙述的情况,想起冰河期与白垩纪,当地球弦认为病毒无法再抵抗时,会采取极端手段来结束这一切……地球磁场变迁,难道要灭绝掉所有动物和生物?彻底解决掉病毒的来源,等待新的生命体诞生?
微风习习,蒙建国喝着咖啡,注视刘砚,刘砚目光闪烁,眉头紧拧。
远处传来白晓东和决明的声音。
决明:“那你妈妈呢。”
白晓东:“哦,她后来被外星人接走了啊。”
决明:“在哪里被接走的?”
白晓东:“我爸经常打她,后来有一天,我爸不在家,妈带我去海边玩。”
决明:“海边看见外星人了?”
白晓东:“我没看见,但是……嗯,应该是外星人吧,她抱着我在石头上站了很久,然后又回来了。”
决明:“没有害你掉下去吗,多高?”
白晓东:“忘记了,有点高吧……她给我买了一瓶可乐,让我在海滩上堆沙堡。我自己一个人,玩了一下午,她就不见了。”
决明:“哦。”
白晓东:“那时候我才四岁,然后有很多人来,有个警察抱我回家,说我妈去别的地方做客,让我在家里等她回来,警察陪我看了一会电视……然后我姨又来接我去她家,吃饭的时候,表姐说我妈被外星人接走了。”
决明若有所思点头。
白晓东道:“你呢?你看见的外星人是怎么样的?”
决明莫名其妙道:“我也忘了,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我穿越过来之前,在海边……因为我爸没有带我去过海边啊,所以应该是上辈子或者穿越前的事情吧。也是傍晚的时候,我看到海里有个蓝色的光球朝我飘过来……”
白晓东:“你以前的事情不是都忘了么?你不会是穿越来的吧,我看你挺正常的,不像穿越的啊,应该只是失忆以前的事情……嗯,是这样吧。”
蒙建国:“……”
刘砚:“?”
蒙建国走过去道:“张决明,你刚刚说的再复述一次?”
决明抬眼看看白晓东,又看蒙建国:“就是……我忘了,好像是在碰到我爸之前,因为我爸没有带我去过海边……”
蒙建国道:“那不重要,说详细点,你看见的蓝光是什么样的?”
决明略微描述了一次,就连刘砚也忘了自己正在思考的,颤声道:“决明,你看见过弦?”
决明:“???”
“叫什么?咸?因为是海里出来的吗?”决明道:“它偶尔还会跟我说话,令我脑子里嗡嗡嗡的,但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收音机也收不到……”
蒙建国的声音竟是发着抖,道:“张决明,跟我来一趟。”
决明:“等我喝完……”
蒙建国:“都什么时候了!可乐不要了,再给你买一瓶。爆米花……好吧快点随便吃吃就走。”
决明满嘴爆米花:“唔,胖达先带回家……”
蒙建国:“我的老天,体谅一下老人家吧!刘砚你处理一下他的狗……快!决明跟我走。”
刘砚道:“还有呢?”
蒙建国道:“你去通知张岷,让他结束训练以后直接来虹桥外等。”
蒙建国拉着决明几乎是小跑出去,截住一辆电瓶车,刘砚怔怔站着,半晌没回过神来,难道第七区找的人就是决明?
然而蒙建国没有解释,或许决明身上有抗体,或许没有。
自己上次也是被当成修复者……一切还没定下来呢。
白晓东傻乎乎道:“发生什么事了?”
刘砚道:“没事……我要上K3一趟,你也来吧。”
白晓东把自己喝完的可乐杯扔了,拿起决明的可乐继续喝,牵着胖达,说:“刘砚!我想我完蛋了,怎么办!”
刘砚心不在焉道:“怎么了?”
白晓东说:“我和决明说话的时候,整个心都在砰砰跳。”
刘砚:“……”
刘砚泪流满面。
白晓东:“我看到他……感觉他整个人有一点点毛绒绒的……好想亲他……也好想抱他……我……”
刘砚心中大叹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刘砚:“他只是青春期,长了不明显的胡子而已!”
白晓东:“而且,感觉就像,和小时候的我在说话,那种……周围都没有人理解我,你知道吗,刘砚?”
白晓东倒退着走,拍了拍自己胸膛,煞有介事地说:“我以前也像决明这么寂寞……我……身边的人都不和我说话,我放学以后坐在公园里,自己想外星人和我妈妈,想到天黑,回我姨妈家……天啊,我好像爱上他了,我很想抱着他,亲他,永远陪着他。”
“听他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一揪一揪的,好想哭,忍不住想摸他的头……我该怎么办?”
刘砚潸然泪下:“这个应该是我的问题才对吧,我也好想哭啊……该怎么办。你可以不要再说了吗,把爱放在心里吧,你最好不要去碰他……否则我帮不了你。”
刘砚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先前的问题还没想清楚,又添了决明的事,白晓东念经一样在他耳边唠叨,刘砚走到一半真想跳海死了一了百了。
上了K3训练场,刘砚和郑飞虎打了个照面,说:“教官,张岷在吗。”
郑飞虎蹙眉,唰一下白晓东闪开。
“又怎么了?”郑飞虎扫了白晓东一眼,白晓东忍不住发抖。
刘砚:“蒙将军让我们去虹桥等。”
“我也正打算去,顺路。”郑飞虎淡淡道,他吩咐人把张岷带过来,转身走在最前面。
白晓东道:“他是谁?”
刘砚:“他是决明的爸,要加入咱们飓风队的。”
张岷礼貌地笑道:“你好。”
白晓东:“爸。”
刘砚:“……”
张岷:“……”
郑飞虎:“……”
张岷马上谦让道:“不敢当不敢当,愚兄痴长几岁,不嫌弃的话叫我岷哥就成了。”
白晓东意识到自己二了,忙改口道:“岷哥好。”
数人跟在郑飞虎身后,连一贯面瘫的郑飞虎都禁不住面部神经直抽。
张岷神色凝重道:“决明怎么了?”
刘砚道:“记得以前你们身上的抗体吗?他们觉得决明身上可能有抗体。”
张岷马上色变道:“进来之前不是已经检查过一次了么?他没有特殊抗体,而且怎么能拿他做实验?我去就行了……我们一样的……”
刘砚道:“进来的时候是粗测,那个不太准,没关系,我也被检查过的,没大问题,不骗你,现在就让你过去看。”
张岷不放心地点头,郑飞虎说:“总部通知了,我们得快点。”
白晓东跟在刘砚身边,啰啰嗦嗦,最后不忘道:“刘砚,帮帮我。”
刘砚惨叫道:“怎么帮你!拆官配会被雷劈的你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就一点也不像嘛哈哈哈
晓东同学是很纯洁的兄弟爱喔~没有拆CP~
接下来是言若大人的决明Q版!祝中秋节快乐哟!开心一下:
中秋。飓风队清扫了某市,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冰库厨房里找到些还能用的面粉干果腊肉叉烧,还有现成的月饼模子。
蒙烽给卓余杭打下手,待得第一炉月饼新鲜出炉,趁大厨一个不注意,手忙脚乱拈起一只烫呼呼的月饼,乐颠颠跑去给媳妇献宝。
刘砚正在车后跟新发明死磕,睡眠不足,神情阴郁。
蒙烽献上冒着热气的月饼,刘砚接过,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蒙烽道:“你吃,给老公留一口。”
——————中秋小剧场by·言若———————
不知道动态图贴不贴的上,来试试:
64
64、细胞 ...
虹桥大门打开,秦博士带着三名科研人员走了出来。
秦海推了推眼镜,不悦道:“蒙将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