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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习惯。”
林木森像只狐狸般笑了起来,摇头道:“刘砚,你太年轻,只要是对咱们这个团体好的建议和设想,谁提出来的,又何必斤斤计较?”
刘砚淡淡道:“好吧,森哥说的对。”
林木森倾身把烟屁股按熄,重重朝椅上一靠,双手手指交叉摆在腹前,淡淡道:“不能坐吃山空,胡珏认为,我们应该积极拓展新的渠道。”
刘砚点了点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林木森说:“周围有不少资源可以用,不像咱们在裕镇的时候。东边的山头可以打猎,河水里可以捞鱼,我让张岷和蒙烽各带一队人,到东西两个方向去看看地形。顺便找湖泊,田地。”
刘砚说:“其实这个建议是我最提出的,我们带回来一个麻袋,里面是谷种,等到开春的时候,可以在那边的镇上开垦种田,大家一起迁徙过去。我看过了,那里的土地要种植绝无问题。我记得上次招收的人里,还有一个华中农业大学的大四学生……”
“很好。”林木森道:“计划和我的设想有点出入,大体还是一致的。”
“有什么出入?”刘砚问。
林木森:“基地还是在这里,分一批人去开垦,没有必要全部过去。”
刘砚一听就明白了,他说:“但是那边地形和建筑物群都不利于防守丧尸,我需要挪用这里的大部分防御措施。”
林木森:“所以这是我的第二个决定,防御措施怎么能拆?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你得白手起家,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可能你需要找几个你的伙伴,提前规划一下。这个冬天,你可以尽情地让蒙烽出去为你搜索物资,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开春的时候我要看到成果。”
林木森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打算自己留在这所小学里,像个什么也不做的国王,带着一群跟班坐享其成。
其余人则将被赶到那个破败的村镇里,种田,养家畜,为他提供一日三餐,若再来点米酒,烟草就更完美了。
刘砚隐约有了计划,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只要和他分开,就能解决大部分的矛盾。
至于要养让大家劳作养林木森的主意,蒙烽回来听到了,只会给他一脚。
“好的,没有问题。”刘砚道:“我这就去做。”
“你的工房还是留在这里。”林木森点头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得保护好你自己。蒙烽很有能力,他能保护好去村里住的人。”
刘砚道:“我回去了,你派蒙烽和张岷的搜索范围是多远?交通工具呢?”
林木森道:“一百八十公里,吉普车,我亲自在地图上圈的范围,怎么?”
刘砚心内默计,一来一回,外加四处查看,兜圈的时间,起码需要两天。
“没怎么。”刘砚笑道:“随口问问。”
他正转身离开时,林木森忽然道:“刘砚。”
刘砚转过身,看着林木森的双眼。
林木森:“我总觉得你,似乎不太喜欢我,是这样?”
“森哥你言重了。”刘砚嘴角勾了勾,他万万未料到林木森自己会控制不住,先一步说出这句话。他既有开诚布公的意思,自己和决明就是暂时安全的。
林木森淡淡道:“你是可造之材,要听话,知道吗。”
刘砚:“森哥,坦白地说,我有时候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
林木森道:“不舒服你可以说,我的帮派里一向是畅所欲言。这里我年纪最大,从刚开始你们过来投奔我的时候,我就把你们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
刘砚叹了口气,说:“森哥,你提供了让我们赖以生存的资源,在第一次逃亡的时候接纳了我们,给我们吃的喝的,这点,我和蒙烽都很感激你。”
“但我觉得人生而平等,你是我们的领袖,而不是皇帝。你给我们吃的,喝的,我相信是因为你心里有怜悯,愿意在这个大家都无法自保的时候站出来保护我们。我们也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你有需要的时候牺牲生命,来成全你和其他人的幸福,作为回报。”
“蒙烽一直是这么想的,他很强,但谁能说的准呢?这是情义,而不是服从,是彼此之间的信任,而不是……以前那些精英总喜欢说的,中国人骨子里的‘奴性’,我相信我们没有奴性。”
“所以哪一天,我们其中有一个受伤的时候,我希望你给点吃的喝的,给我们一个和你告别并祝福你的机会,再目送我和他一起离开,彼此说声‘永别了朋友,祝你好运’。而不是指着我的脑袋,直接给我一枪。”
林木森静静地听着,不置评价。
林木森道:“我会反省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三省吾身,是这样么?”
刘砚:“对。”
林木森道:“以后凡事会问问你,对了,你说到我对你们的保护,我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关于吴牧师的,差点忘了。”
刘砚:“牧师怎么了?”
林木森道:“他的有些行为我不太喜欢,比如说领食物的时候,他总是说‘感谢主’,也让其他人说‘感谢主’。吃饭的时候要说‘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睡觉前说‘感谢主提供给我们一个安全的归宿’……诸如此类的言论还有很多。”
刘砚:“……”
林木森:“他完全不知道,给他吃的喝的,给他一个住的地方,是我。保护他的人是我的手下,他告诉其他人,是救世主在保护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
刘砚:“这是神职人员的常态……怎么说呢,森哥,你可以把他说的‘主’当做是你……”
林木森:“我很肯定他说的不是我。”
刘砚头疼了,根本没法向林木森解释这个问题,正要缓和矛盾时,林木森冷冷道:“既然他觉得他的主在保护他,待会你就让他出去,给他三天的食物,让他离开这里,去找他的主。”
刘砚蹙眉,端详林木森,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
林木森一手甩着枪,漫不经心道:“你觉得这么处理可以么?你看,我反省了自己,开始询问你的意见了。”
刘砚深吸一口气,道:“森哥,我替他求个情。”
林木森道:“或者你负责让他把感谢主换成感谢森哥,也是可以的,从前的事就过往不究了。”
“这个……估计有点难。”刘砚道。
林木森:“要么去告诉胡珏,叫他让那个牧师彻底闭嘴。”
刘砚点头道:“好的。”
林木森懒懒道:“再让我听见一次,他就真的要去见他的主了,其实我考虑过用别的方式,可以一枪送他过去。”
刘砚点头,不再浪费唇舌,转身离开前,门再次被敲响。
胡珏推门进来,刘砚离去,胡珏道:“刘砚,先别走。”
刘砚停下,林木森抬眼注视着胡珏,胡珏道:“外面来了一辆车,车上有两个从西安逃出来的人。”
刘砚:“有难民来了?”
林木森说:“胡珏你负责解决,看他们有没有留下来的资格。”
胡珏道:“是一男一女,我觉得你应该亲自见他们,因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丧尸?”刘砚马上隐约察觉了问题。
胡珏点头肯定了刘砚的猜测:“入冬了,所有的丧尸都在南下,一大/波丧尸潮足有十万,正在朝咱们的方向前进,根据他们的消息,还有不到一天就要抵达这里了。”
办公室内一阵漫长的宁静。
刘砚:“十万只丧尸?”
胡珏:“十万只丧尸。”
林木森道:“刘砚,你去准备一下,我知道你听得懂的,你是聪明人。胡珏,把那两名新来的带过来,我问问他们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不会再出现大面积撒便当死炮灰的情况了,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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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天谴 ...
“马上让所有人行动起来!”刘砚匆匆下楼:“把库房里所有的设备都搬出来,快!”
胡珏追在刘砚身后,跑过整个操场:“有用吗?”
刘砚道:“一定可以的,胡珏!你派人出去,想办法把蒙烽和张岷找回来!快!其他人跟我来!搬东西!谢枫桦!让丁兰过来!开库房!”
那一瞬间整个学校里的人都惊惶了,宿舍,教室内奔出不少人,站在教学楼后,远远地看着刘砚。
丁兰的手发着抖,几次险些把钥匙掉在地上,谢枫桦接过,打开大锁。
刘砚转身道:“你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上百人茫然地看着刘砚,一人问:“丧尸要来了吗?蒙烽在哪里?”
风雪中,人群反而显出难得的镇定。
刘砚道:“蒙烽出去侦察了,马上就会回来,西北方向有一大/波丧尸正在接近,它们在躲避冰雪,很快会经过我们这里。我事先已经做好了防御措施,现在请大家协助我,完成应急设备。”
胡珏道:“丧尸群只是经过,可能有一部分会侵入,只要听刘砚的,保证大家都没事。”
刘砚说:“我会和你们在一起,等蒙烽回来,相信我,我们所有的人都能活下来,快!开始搬东西!把发电机全部搬到楼顶去!”
人群散开,按照吩咐开始搬设备。
“林木森呢?”吴伟光过来说。
刘砚:“还在楼上,和新来的两个人说话……牧师,你带着小孩们上楼顶,把电线扔下来,你叫钱淮仁对吧,我记得你,你带三个人,把所有的电线接头都拴在铁丝网上。”
刘砚在整个教学楼里奔波忙碌,一时间兵荒马乱,所有人都开始跑动。男人们把蓄电池组抬上教学楼顶的天台中央,那里早已在一个月前就浇铸上十三根水泥管。
顶楼寒风凛冽,狂风几乎要把耳朵给刮下来,刘砚让人把三米高的风力发电杆挨根插进水泥管中,上百根扇叶开始疯狂旋转,背后拖着长长的,一道雪花卷起的龙卷,那场面颇为壮观。
“刘砚,这就是你的防御措施?”王术上楼道。
刘砚回头,见是林木森身边的跟班,问:“森哥呢?”
“他让你开库准备物资,意思是叫你检修汽车,打开库房,把车库里的车开出来,你就折腾这一堆破玩意?刘砚,你是装傻还是真傻?!”王术说。
那话一出,天台上的十来个人登时警觉,钱淮仁问:“怎么回事?他要扔下我们逃跑?”
王术道:“十万只丧尸!不跑还等什么?刘砚!你疯了么?”
刹那所有人惊慌起来,刘砚道:“都别怕,我去和他说。”
王术阻拦道:“他现在没空见你。”
刘砚几乎忍无可忍,然而大敌在即,蒙烽张岷都不在身边,不能再生事,胡珏插口道:“森哥在做什么?”
王术道:“他在……算了,刘砚,你到底想怎样?”
又一人从三楼上天台,是个陌生的男人。
“我姐在和他说话。”那男人道。
刘砚一想就明白了,这人是新来的。
“安静!”胡珏道:“刘砚不会送死,更不会让我们送死,相信他!”
刘砚道:“把开关和电线牵过来,其他人可以下去了。王术,别啰嗦,小心我让决明去告状,张岷会揍死你。”
胡珏看了一眼表,已经是中午,刘砚朝其他人说:“饭还是要吃的,都放心,回去吃饭,待会我会给你们详细解释。”
胡珏会意带着人下去开饭,那男人伸出手:“你好,我叫唐逸川,你叫刘砚?”
刘砚道:“对,林木森什么时候能见人?”
唐逸川摇头,眼望四周立起的风力发电机,说:“不清楚,你准备了双弧分能式特斯拉线圈?”
刘砚微有点意外:“对,你也知道这个?”
唐逸川道:“我是搞物理学能源这块的,这个设计不错,还得再加强一下,初级线圈线路不太平衡,容易产生小面积爆炸。”
刘砚松了口气道:“你来得太及时了,咱们下去说。”
丧尸还没有来,人心惶惶在胡珏与吴伟光的努力下逐渐安定下来,当然,最后拍板的人还是于妈。
于妈边分食物边说:“你们看啊,今天吃的和平时一样,大家都会好好活着的,不然怎么可能不把肉拿出来?”
这句话彻底安了幸存者们的心,大家散在食堂的各张桌子前,开始吃午饭。
刘砚面前摊着一张图纸,唐逸川趴在对面,以钢笔修改了几处电路,插回笔帽,说:“这样能持续得更久,雪天水蒸气多,线圈一定能产生很大的作用。”
刘砚嘴里塞满了饭:“你觉得电对丧尸有用么?”
唐逸川和刘砚对视一眼,唐逸川点头道:“有,电能作用非常大,瞬间产生的高电压能摧毁它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彻底废掉它们的行动能力。”
刘砚如释重负,这也是很久以前,他与方小蕾商量过的。
丧尸与人类其实没有多大不同,它们并非完全不死,核心中枢都在大脑——大脑以微量电荷运转,指挥全身行动,通过中枢神经发送指令。
一旦电流毁去它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剩下一个只能张嘴的头部,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特斯拉线圈是一种使用变压器,将电压瞬间升上百万伏的高频电压设备,奈何在丧尸潮爆发的情况下,大部分地区都已断电,几乎没有人尝试过。
“你姐姐是做什么的?”刘砚道。
“她是个演员。”唐逸川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们这里,那位叫森哥的是头儿?”
刘砚说:“情况有点复杂,我得马上去修改线路,大家安全活下来后,咱们再详细聊吧。”
唐逸川爽快点头道:“行,我来协助你。”
刘砚:“你能让你姐姐稳住林木森么?”
唐逸川一听就明白了,他静了片刻,而后道:“可以,但他已经在……”
刘砚说:“去和她说说,让她说服林木森留下来。”
刘砚回去取了几个分流器,大部分地方的电灯都熄掉了,除了教学楼大厅。
他在大厅二楼的台阶上拆开一个变压器,对着图纸上,唐逸川标出来的地方开始改装。
“有什么能帮你的么。”谢枫桦拿着饭盒过来坐下。
刘砚看她的饭盒一眼,说:“没有,你就吃这点东西?怎么和我们吃的不一样?”
谢枫桦耸肩,用勺子拌了拌泡饭。
谢枫桦说:“你才发现?”
刘砚道:“你去告诉胡珏,如果他区别待遇,不让你们吃饱的话我会拿他试我的特斯拉线圈。”
谢枫桦笑了起来:“他多半不知道那是什么。”
刘砚道:“他只要知道是很厉害的玩意就够了……帮我把这个固定住。”
谢枫桦协助刘砚卡着一个弹簧片,又道:“你看见新来的那位女士了么?”
刘砚:“没有,她怎么了?被感染了?”
谢枫桦道:“不,她很健康,你猜猜她是谁?”
刘砚蹙眉,以螺丝刀小心地旋开一个螺钉。
谢枫桦说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刘砚险些把螺丝钉掉进变压器里去。
“真的?”刘砚道。
谢枫桦笑道:“你喜欢她?”
刘砚:“我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她拍过很多部电影,还是影后……老天。我从来没想到会和她住在一栋楼里。”
谢枫桦道:“我听见她说,真名叫唐逸晓,那个只是她的艺名。”
刘砚想了想,说:“其实我对影星什么的不太感冒,只觉得很惊讶,蒙烽和张岷倒是会喜欢,我记得张岷说过……中学年代的偶像是她,你真的确定是她?”
谢枫桦朝楼上张望,说:“喏,你看,她出来了。”
那女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关上林木森的房门出来,提着个名牌包,脖颈上还有明显的红潮。
谢枫桦和刘砚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唐逸晓的高跟鞋被掰掉了鞋跟,显然是易于逃亡保命。走路的时候她却不自觉地踮起脚,似乎那鞋跟还在。
她优雅地挽着手提袋下来,居高临下,瞥了谢枫桦与刘砚一眼,问:“我弟弟呢。”
刘砚道:“或许在外面,你可以出去看看。”
唐逸晓没说什么就走了。
刘砚把变压器放在台阶上,快步上楼,敲了两下便不由分说推门,进入林木森的办公室。
林木森敞着衬衣,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坐在转椅上抽烟。
“准备好了么。”林木森笑道:“三点出发。”
“不。”刘砚道:“谁也不能走。”
林木森的笑容敛去。
刘砚:“现在走,只会死。我终于等到机会来向你解释这个了。大规模丧尸南下,你想朝哪里走?”
林木森冷冷道:“刘砚,你认真的?”
刘砚道:“我用我的性命担保,谁也不会死。我和蒙烽早在一个月前就针对这里的地形作了周详而慎密的布置……”
林木森不待刘砚说完,勃然大怒吼道:“你一定是疯了!刘砚!十万只丧尸!你知不知道十万只是什么概念!”
刘砚没有动怒,他知道现在对着吼不能解决问题,认真道:“森哥,你无论逃去哪里都是死。只有先死后死的区别,西安市人口近七百万,河南省人口接近一亿,这些人转化成的丧尸已经开始南下,就算是其中的十分之一,也有两千万。”
“你现在离开这里,唯一的结果只是被丧尸追着跑,你想回去南方?回去我们来的地方?当初蒙烽提出取道四川进西藏,你没有采纳这个建议,现在唯一的生路已被断绝,你不可能在横扫而下的丧尸峰潮中平行移动,逃进四川。”
林木森没有说话,刘砚道:“十万丧尸只是第一波,这些丧尸不可能集队,它们一定是分散的。而首先达到我们这里的只会是很小的一部分,预计以五千只到一万只为一批。分批击溃丧尸完全是可能的。”
“你觉得‘分批’的话,你能杀掉那十万只?!”林木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可以试试。”刘砚道:“按照蒙烽的战术防御布置,最起码足够争取到三天的缓冲时间。我们原地等候适合的时机,直到蒙烽与张岷回来后,前几批大股丧尸已经过去,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全部出动开始突围,逆着丧尸潮北上,这样一来,面对的压力就会减轻上百倍。”
“张岷是指挥游击的高手,我们能游击的话游击,不能游击的话就强行开枪扫射,碾压过去。你想想,面前有十万只丧尸当路障可怕,还是只有两三万只零散的,分布在野外的丧尸可怕?”
林木森沉默了。
刘砚又说:“我们必须利用这里的防御杀掉一部分,再越过下一波丧尸潮,一旦成功北上,那个时候才真的彻底安全了。起码在这个冬天里,寒冷会成为丧尸的最大行进阻力,不用再担心生命问题,就这样。”
林木森道:“你真的确定这样可行?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可就交在你手里了。”
刘砚叹了口气,斟酌良久后道:“森哥,蒙烽没有回来,我哪儿也不去。我相信能守得住,但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
“一,你要走就现在走,要带多少人,多少东西,抓紧时间去吩咐撤退。再问其他人,只要是愿意跟你走的人,一切自愿,去哪里随便你,是死是活,大家各自碰运气。除了上面的电池组,我什么也不要。反正发电机和电池组你也带不走,当做是跟了你这么久,留给我的一点东西吧。相识就是缘分,我祝你一切好运,期待咱们以后还有碰面的机会。”
“二,加入我们,留下来一起抵抗强敌,只要能撑到蒙烽和张岷回来的那一刻,我们就安全了。”
刘砚抬眼,注视着林木森。
“选吧,森哥。”
林木森从刘砚眼里看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自信,两人面对面站了很久,最后林木森道:“行,我相信你,别让我失望。需要我做什么?”
刘砚道:“你只要坐在这里督军,稳住士气就行。”
2012年11月17日,黄昏。
所有人如临大敌,或站在走廊眼望窗外,或躲在教学楼中央祈祷。刘砚走上天台,仍旧觉得有点不放心,朝谢枫桦道:“让闻弟来。”
闻且歌来了,他的表情十分阴郁,就像一棵快枯萎的树。
刘砚道:“闻弟,我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闻且歌抬眼看着刘砚,刘砚道:“你能帮看着林木森吗?”
闻且歌点了点头,刘砚说:“万一他想逃跑,你得用一切手段拖住他。”
闻且歌:“我尽力。”
刘砚:“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闻且歌道;“我一定。”
刘砚又道:“你不需要战斗,只要跟在他的身后,一旦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让人过去通知你,就不用再盯着他了。”
胡珏蹙眉道:“你想放他走?”
刘砚与胡珏对视良久,刘砚道:“等到最后一波丧尸靠近的时候,说不定他会逃跑,这样我们就可以自己撤退,或者重新组织防线守住,他想带谁走就带谁走,不用再管他了。”
胡珏:“如果他不逃跑呢。”
刘砚:“那么就依旧叫他一声‘森哥’,所有事情押后处理,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胡珏点了点头,闻且歌下去找林木森。
铁丝网深入地面三米,圈住了整个学校,外围的雪地里分散埋下了上百枚罐头炸弹,犹如一个巨大的地雷阵,覆盖学校外的一里方圆。
最后一名前去埋设触发性罐头炸弹的人回来,他们把铁丝网并拢,牢牢缠上。十三根足有四米高的铁杆立起,环绕整个避难所。那是刘砚的最后防御武器——特斯拉线圈。
天色晦暗,铁杆顶端电流噼啪作响,犹如不安分跳跃的蓝色精灵。
电流在铁丝网上时不时滚动,每一片雪花飘下,落在铁丝网上时都响起轻微的爆裂声响。
其余经过训练后的民兵则手持枪械,二十米一人,站在密封的铁丝网后。
刘砚站在天台顶部,举着望远镜朝远处看。
“注意!注意!一大/波丧尸正在接近!”身边胆小菇队的小胖子说。
决明道:“我看看?”
他接过望远镜,朝远处张望,上百只丧尸沿着北边的公路南下。
决明:“怎么没有举旗子?”
刘砚:“什么旗子?”
决明:“象征‘一大/波僵尸’的红色旗子。”
刘砚:“……”
狂风肆虐,天已全黑,唯有天台顶端的帆布在疯狂飞舞,继而被风吹向远方,黑暗里,隐约的哀嚎声分不出哪些来自丧尸,哪些来自西北茫茫大地的风。
刘砚道:“照明开启。”
一盏巨大的白炽灯在中央亮起,天台四角的射灯于镜面下将强光投向铁丝网外的远方,照在一群腐烂的丧尸脸上。
它们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凝着一层白霜,从北面缓慢靠近外沿地雷阵。
“齐射!”刘砚吼道。
第一轮枪响,砰砰声连发,三队人轮番开枪,将外沿零散的丧尸头颅击爆!
“继续!别让它们靠近炸弹防线!”刘砚喊道。
丧尸越来越多,枪声也越来越密集,直到上千只丧尸涌来,刘砚举起望远镜遥遥望去,夜幕下一片漆黑,海潮般的丧尸在狂风中聚集,越来越多。
步枪再守不住防线,第一只僵尸触发雷阵,轰的一声巨响!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接二连三响起,射击营收枪,短暂的沉寂后,爆破声越来越烈,犹如天地间雷鸣阵阵,万马奔腾,火焰卷着黄色的爆炸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就连林木森也忍不住站在窗外遥遥观望。
那阵大面积的爆破来的太过震撼,没有人能再交谈,喊声,叫声都被疯狂的爆炸所掩盖,无数断肢被炸得飞起,射进防御圈内,引起恐惧的大叫与躲避。
足足在近十分钟后,炸弹耗光。外面才安静下来。
刘砚的耳内尚且嗡嗡嗡地不住作响,被震得头晕眼花。
“准备……”刘砚喘着气道:“第二波炸弹投放!”
“还有!没清光!”楼下有人喊道:“更多的来了!”
灯光下遍野尸体,更多的丧尸踩着同伴的躯壳缓慢靠近,终于接近铁丝网外围,人类终于近距离再次看见这些怪物的面孔。
一个个肚破肠流,浑身爆裂,腐烂的肋骨上嵌着铁钉。狰狞的面孔与凸显的牙床在灯光照耀下现出一片惨白色。
“退……快跑!”有人开始恐惧了。
邓长河砰然开枪,爆了靠近铁丝网的丧尸的头颅,吼道:“谁也不许后退!怕什么!它们过不来的!”
第一只丧尸碰上铁丝网,教学楼中响起绝望的大叫,然而一阵噼啪电流乱窜,那只丧尸被电得抽搐,牢牢地黏在铁丝网上。
绝望的叫喊一停,有人小声地欣喜叫了起来,继而是轰天震地的欢呼。
刘砚的心内砰砰直跳,这只是个开始,唐逸川站在他的身边,神情凝重。
“会被压垮。”刘砚缓缓道:“太多了。”
唐逸川:“是的,铁丝网开始变形的时候,你就得开启特斯拉线圈。”
刘砚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紧张,铁丝电网在最开始架设的时候就朝外倾斜了一个明显的角度,以避免丧尸前赴后继,以重量压倒铁网。
黑压压的尸群越来越多,所幸冰天雪地里,它们的动作迟钝了不少,铁网开始闪耀蓝光与尖锐的声响,把一排接一排的丧尸电得尽数倒下去,每一波丧尸倒下,校园内俱响起热烈的欢呼。
人们已经不怕了,他们或是坐在教学楼的窗沿上,或是跑上天台,远远眺望,就像在观赏一场盛大的电影。
“都下去!”刘砚吩咐道:“这只是个开始!回到楼里去!”
人就是这样,一旦平息了内心的恐惧,就难以避免地产生某种兴奋。然而刘砚和唐逸川心里都很清楚,面前的丧尸还不到一万只。
接下来,将有十倍的丧尸涌向茫茫旷野中的这座孤岛。
一眼望不到头的丧尸潮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它们倒了一批又一批,尸体堆叠在铁丝网外,后来的丧尸踩着它们的躯体,缓缓把铁丝网推得朝向校园内不住倾斜。
更多的丧尸绕过北面防线,犹如涨潮时的骇浪,围着学校形成一个月牙型的包围圈。尸体堆满整座校园,直叠向两米高处。半小时后,铁丝网被压得朝内凹陷,当第一只丧尸把手从电网外伸进来,被邓长河一枪击毙时,人群又开始坐不住了。
“发电机开启,接通蓄电池组。”刘砚最后看了尸群一眼,下了命令。
铁丝网倾斜四十五度。人群慌乱了,大叫道:“怎么办!它们要进来了!快开枪!”
林木森浑身发抖,缓缓后退,继而朝房内退去,抓起手枪。
天台顶端,蓄电池组嗡的一声全面启动,十二台柴油发电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风力发电机疯狂转动,走廊与大厅的灯光一黯。
天台上的白炽射灯电力瞬间被抽到底,世界一片黑暗。
那突如其来的黑暗引起一阵恐慌的尖叫,杂糅着如同坠入地狱的绝望呼叫。
哭声,呐喊声中传出牧师的祈祷词。
“主耶稣啊,请你赐予我救世的曙光,赐予你的子民长夜中的希望……”
“点燃我等心中的灯火,在有黑暗的地方,为我播种光明……”
刘砚抬起头,一手握着开关匣不住发抖,最后缓缓按下。
特斯拉线圈核心装置,主轴放电尖端的球体上升起一道耀眼的蓝光,犹如破开黑夜的闪电,电流的嗡鸣频率缓缓提升,所有发电装置的机械声越来越响。
震耳的轰鸣中,蛛爪般的明亮电流轰然散开!
雷电纠结乱窜,十三根环绕整座校园的接地分轴升腾起暗夜中的蓝光,同时发出巨响!
无尽黑夜,茫茫大地上,奇迹正在发生。
成千上万的尸群围绕着一个孤岛,孤岛中央一道雷光闪过,环形的封闭闪电从高空高速飞散,紧接着化为一个巨大的耀眼圆环无情地呼啸而去,百万伏的高压犹如暗夜里咆哮的狂龙,将前赴后继的丧尸群扫得横飞出去!
短短十秒,环形雷电的速度越来越快,覆盖了近十里方圆的范围!所有丧尸都在那一刻被电倒!
犹如西方神话中的审判之雷降世,科学最为震撼,最为神秘的一面朝着人类展现出那瑰丽的光华。
神祗之手引领千万道灭世狂雷,飓风般横扫了所有的丧尸!
最后一声巨响,世界重归于寂,强光隐去,长夜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嗡嗡声响起,特斯拉线圈再次开始聚能。
三秒后,上百人响起几近疯狂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整个教学楼掀翻。
“恭喜你,你成功了。”唐逸川道。
刘砚虚脱般地点了点头,浑身冷汗,似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背脊,脖颈,头发,全部湿透。
他推上电匝,灯光再次亮起,楼下传来的欢呼声几近歇斯底里。他跑下天台,不停地有人过来拥抱他,林木森在高处道:“干得好!刘砚!”
刘砚大声道:“还没结束。都回去,回归己位。轮班休息。统计伤亡!集合!所有人集合!”
深夜,刘砚留下胡珏在顶楼侦察,打开铁丝网,发动了所有的车,他给车辆装上前铲板,十辆车分头出动,把丧尸的躯体缓慢铲到下风处。
足足花了近四个小时,最终确认,他们处理掉了近三万具尸体。
这比刘砚预计的总数更多,如果丧尸群真的只有十万,说不定就不用撤退了。
“快快!”刘砚从吉普车里探出头喊道:“决明不要玩了!快点把它们铲到一起去!”
决明操纵装甲车,把尸体铲来铲去摆圈,被骂了以后只好推到一个尸堆上。
期间又有小股丧尸过来,顶楼侦察的胡珏开启灯号,刘砚只用了很少的电能开动线圈,利用点杀射电就解决了它们。
天明前,狂风一如既往肆虐,他们在尸山上浇了汽油,开始焚烧尸体,继而把铁丝网推回原位,破裂处重新焊接。
所有行动都在争分夺秒,两班人轮流休息,不到三小时便被叫起来继续高强度劳动。
刘砚不时拿着望远镜眺望西边。
蒙烽还没回来……按道理他要到傍晚才折回。
唯有希望派出去的人能尽快找到蒙烽,更希望他们不会遭遇大批丧尸群……刘砚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第一抹曙光在群山的彼岸出现,一辆吉普车从东边顶风而来。
那是张岷的队伍,谢天谢地。
车门被推开,一名枪兵队队员被焚烧尸体的黑烟吹得满眼通红,不住流泪。
刘砚停下了脚步。
“张岷死了!”那人远远喊道,带着哭腔:“尸体找不到!我们提前回来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轰的一声,刘砚脑中犹如挨了重锤,天旋地转。
决明走过来,似乎没听清,茫然地问:“什么?我爸呢?”
没有人回答。
决明道:“刘砚,他说什么?”
他要走向吉普车,却被刘砚一把拉住。
“张岷……死了?”胡珏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那名队员递出一顶野战军帽,正是张岷的,还有一把枪。
“在山上,十里外,刚出发没多久!第一个考察点,大伙儿下车步行的时候,山洞里……扑出一伙丧尸,张岷开枪引开了它们,让我们快跑。”
“他……边退边开枪,谁知道……那里有很多山洞……好像是防空洞,还有几间房子……里面……到处都是丧尸……可能是进去避难的……”
“我们逃到山腰,上面没枪声了。”那队员道:“我……不敢扔下他,不能扔下他,我们就再……去山上找他,找不着……只剩枪了……没子弹。丧尸也死了。”
“详细搜索了么?”刘砚道。
“我们杀了不少丧尸。”那人说:“我没有抛弃他!到处都找过了!防空洞被他炸了!丧尸都堵在里头!他可能把自己也埋进去了!”
决明静静听着,什么也没说。
那人又道:“我们上去的时候……听见他一声大叫,就没声音了……还在山路上……看到好几滩血,还有……不知道是什么骨头,到处血淋淋的,可能被……吃了……”
长久的静谧之后,决明开了口。
“我去找他。”
“你疯了!”那人道:“岷哥让我们跑的时候,他说‘帮我照顾决明,别让他寻死’,怎么能让你去!”
决明没有哭,也没有晕倒,说:“我不用你照顾。”
“你不能去。”那人道:“岷哥是为了救我们才死的,你是他唯一的亲人。”
刘砚说:“决明,现在到处都是丧尸,你能等蒙烽回来再去么?”
“不能。”决明说:“我现在就要去。”
刘砚道:“你想好了?别冲动,决明。”
决明说:“不冲动,我一定会去的。我要去看看。”
刘砚的眼眶有点发红,说:“我给你准备点东西,你不会开车,对吗,我叫个人陪着你。”
决明说:“我会一点,你上次教过我的,我自己能开车。”
刘砚:“给你一辆车。”
决明说:“谢谢。”
刘砚转身去拿了一把枪,他给张岷的AK装填上子弹,开始收拾东西,心里简单判断了形势——丧尸从西北边涌来,决明朝东边走。这里只要能防守住,他就不会有来自背后的危险。
张岷和决明都成功抵抗过一次感染,或许张岷还活着。
他脑中一团混乱,把枪交给决明,又拿了一把信号枪,给他三枚照明弹,教他装填,反复嘱咐他一切小心。
“如果能找到他。”刘砚说:“就朝天发一枪,包里有生命探测器,我特别改装过的瑞士军刀,还有一个小型炸弹,这个炸弹非常危险,没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乱用。地图上有标记,你沿着路走,能找到他们最后和张岷分开的地方。”
决明接过枪,点了点头,问:“如果他被咬伤了,快死了呢?”
刘砚说:“那也试着发信号。”
“有什么用?”决明抬头道。
刘砚:“如果……假设,蒙烽回来了,我们又能抽身的话,会去接应你们。”
决明埋头接过枪,没有对这个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概率表示什么意见。
他把东西放在背包里,刘砚又说:“给你五天的食物和水,绳子,还有医药,油箱加满了。”
决明轻轻地说:“再见,刘砚,你还没有祝福我呢。”
“再见。”刘砚说:“祝你好运,我亲爱的决明。”
决明接过地图,孱弱的身影上了吉普车,驰出防御圈。
“队长——!”小胖子带着胆小菇队的成员冲下楼。
“队长!祝你好运!”胆小菇队的队员挨个过来和决明告别。
“队长!加油!”少年们纷纷喊道。
决明开车离开学校,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22
22、救赎 ...
并不是所有孤身闯敌阵的少年都很顺利,至少决明就不是。
他刚开到一大半路,还差一点就抵达山下,吉普车陷坑里了,前轮朝着路边歪歪一斜,死火。可见挖坑不填害死人的真理。
决明把所有能拉的,能踩的,能按的设备都轮流按了一次——包括收音机和雨刷,全部罢工。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说:“爸。”
继而伏在方向盘上,两眼通红地看着车窗外的大雪。
十分钟后,他抱着枪,推开车门,站在弃膝深的雪里,打开地图看了一眼,走向公路。
黎明时分他走在路上,按着地图上的标记开始朝山行走,不知道是因为牧师的祈祷还是外星人对他的眷顾,雪竟然奇迹般地停了,风也小了许多。
一行脚印歪歪斜斜地通向秦岭西峦。
望山跑死马,他走了整整一上午,其中休息了两次,吃了点饼干,水太重,还扔在车厢里,没有带出来。
决明吃了点雪止渴,看到雪地里有块布,好奇心起,沿着雪朝下挖,挖了一会,挖出一具冻僵的丧尸的脚。
他面无表情地把雪盖回去,起身继续摇摇晃晃地步行。
决明不会射击,抱着一把4.79公斤的AK47,有什么用呢?接近十斤的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吃不消,最后他想了个办法,把枪系在包上,包又用绳子捆着,放在雪地上开始拖。
冰雪地面阻力很小,决明终于解决了首要问题。
山岭就在眼前,他发现了冰下车轮碾出的痕迹,当即沿着车轮印痕朝上走,知道接近目的地了。
“爸——”决明边走边喊。
“爸——”声音在山谷间响起回声。
十来只丧尸听到声音,摇摇晃晃地走上山谷,朝决明走来。
决明尚且不觉,他走过蜿蜒的山路,朝天开了一枪。
“砰!”近距离开枪,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五百米外的侧峰高处雪崩了,上千吨雪轰隆隆地从山顶滚下来,把那十几只丧尸压在谷底。
决明什么也不知道,脚底打滑,在山路上缓缓行走。
“爸——”决明绝望地喊道,声音小了不少。
面前有一滩结冰的,紫黑色的血,他趴下来摸了摸,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张岷的,片刻后起身继续前行。
足足走了一下午,决明又饿又累,一头倒在雪地里。
“爸。”决明喃喃道。
他打开日记本,第一页上是张岷给的简笔画,什么都会的张岷连画画也很神似,一只大狗伸出爪子,笑眯眯地按在小鸡头上,小鸡低头,面前摊着本书。
下面是一行字:每天坚持写日记,爸监督你。
决明收起笔记本,吃了块饼干,吃了点雪,再次站起来。
“爸——”决明无奈地喊道:“快出来,你没有死。”
他走到路的尽头了,那里是个悬崖。
他蹲下来,朝悬崖下张望,什么也看不到,在峭壁的尽头发了一会呆,转身下山。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远处有个塌方的防空洞,他尝试着把石头搬开,使尽全身力气搬出一块。
里面倏然探出一只腐烂的手!
决明看了一会,确认那不是张岷的,用石头砸了几下,手骨折了,他用枪管把手推回去,填上石头,继续朝山下走。
天黑了,崎岖的山路与连绵的群山仿佛换了个模样,犹如长夜里凄厉的恶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决明嗓子哑了,也不喊了,他就像个执着的神经病,拿着一个手电筒,朝满是积雪的草丛里照来照去,又扒开积雪,当然,什么也没有。
他解决完这堆草丛,朝山路上的另一堆走。
走着走着,树下积雪坍塌,决明瞬间陷了进去,一声轻微的树枝断裂,破口处的石头磨得他手肘破皮。
“啊——!”决明唰一下直陷进洞里,肩上拖着的布带系着包和AK步枪从地面飞速滑来,决明连声大叫,最后背包咻一下填进洞口,AK打横旋转着飞来,带着背包,咔嚓一下牢牢横卡在洞缘。
决明被拖得凌空一顿,双手抓着绳子,两脚乱蹬。手电筒打着旋掉了下去,砸在张岷脑袋上,张岷醒了。
张岷忙抬头喊道:“有人吗!谁?!”
他趴在地上捡起手电筒,朝着高处照,颤声道:“决明?”
决明抓着绳子,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听到张岷的声音,忽然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决明嚎啕大哭,张岷却笑了起来,片刻后喊道:“谁在上面!快拉他上去!要摔下来了!”
决明哇哇哇地哭,张岷连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决明边哭边稀里糊涂地说着什么,停了一停,又疯狂地“哇哇哇”地大哭。
“别哭了!宝贝!听我说!你在说什么?”张岷坐在地上,艰难地抬头道。
“别哭!决明!张决明!”张岷大喊道:“张决明!你听我说!你的眼泪掉下来了!鼻涕也掉下来了!”
决明哭声小了些,抓着布带不住发抖。
“爸——”决明呜呜地又哭了。
张岷忽然一下就明白了,眼眶刹那通红,哽咽道:“宝贝,你自己一个人来找我吗。”
决明点了点头,张岷捏了把鼻子,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张岷哽咽道:“外面没有人?”
“嗯。”决明噙着泪朝下看:“我抓不住了,可以跳下来吗。”
张岷忙道:“别跳!千万别跳!能爬上去吗?”
决明试着蹬了蹬,张岷道:“你右边的石头可以踩,看见了吗?”
他把手电筒的光束移向左边,决明抬起脚,尝试了几次,踩着石头,艰难地爬上去,被划破的手上血掉下来,落在张岷脖上。
张岷竭力忍着眼泪,说:“你再朝上爬看看,能出去不,不能出去的话就跳下来,爸抱着你一起死吧。”
“能。”决明不哭了,他拽着布带,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半个身子钻出了那个狭小的深洞,爬了出去。
张岷松了口气,疲惫地靠在岩石上,闭着双眼,静了片刻。
决明在洞外焦急地喊,张岷忙大声答道:“没事,我没事!”
决明道:“什么?听不见!”
他把耳朵凑到洞口,总算听见张岷的声音了,总算安下心。
张岷道:“你怎么过来的?能回去找人来救吗?”
决明:“车开不动,有人挖坑不填,车掉坑里了。”
张岷:“……”
张岷又大声喊道:“在外面是不是听不见我说话?”
决明把头伸进洞里:“对,现在能听见了!”
张岷道:“难怪他们听不到我求救,宝贝,有吃的吗?”
决明道:“有!要吃什么?有泡面,饼干,口香糖,花生……”
张岷:“随便来点什么!我快饿疯了!”
一包泡面扔下来,砸在张岷头上,张岷拆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决明又扔了个雪球下来,张岷满嘴干泡面,抓住雪球就朝嘴里填,囫囵吃了大半包面,说:“刘砚给你的吗?!”
决明说:“对!”
张岷:“那小子不仗义啊,泡面里没有调味包!蒙烽呢?”
决明说:“有一大/波僵尸举着旗子来了!他走不开!让我发……”
决明想起来了,忙朝着天上发射信号弹。
十二个小时前。
2012年11月18日9点25分,避难所。
又一大/波丧尸接近了,这次数量更为壮观,重新埋设罐头炸弹的人还没回来,刘砚打了信号灯,催促他们退回防线后。
“蒙烽还没有回来吗?!”邓长河焦急地喊道。
“没有!”刘砚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朝他大喊:“一定是和派出去搜寻他的人错过了!”
邓长河道:“不会出事吧!”
刘砚静了。
胡珏马上朝着邓长河吼道:“不会有事!别说蠢话!履行你的任务,一定要守住!”
刘砚闭上双眼,靠在大厅外,张岷生死未卜,决明多半已在茫茫风雪中殉情,蒙烽万一真的回不来了……自己在这里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刘砚,听着。”唐逸川见他情绪不对,忙上前说:“别垮,我们正在逐渐获得胜利,刘砚,这里有上百人的生命系在你身上,挺住。”
刘砚点了点头,喘息片刻,喊道:“还没有埋下的炸弹呢!都上天台,准备用投标枪的方式把它们扔出去!”
话音未落,谢枫桦冲上楼,焦急道:“唐逸川!你的姐姐怎么了!”
唐逸川惊觉,马上下楼,大厅里响起一阵慌乱,刘砚听了片刻,那叫声不对,仿佛还掺着着“感染”“死了”的惊慌呐喊,忙拔出枪,快步跑下大厅。
唐逸川吼道:“别开枪!别开枪!她不是被感染了,她是正常的!只是毒瘾犯了!”
外围爆炸声接连响起,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两三名枪兵让其他人离开,掏枪要把披头散发,在地上挣扎的唐逸晓当场击毙。
刘砚喊道:“别开枪!不是感染!”
她难受得不住撕扯自己衣服,以头撞地,满脸眼泪鼻涕,大声嚎叫,像极了一具丧尸,唐逸川见劝不住,只得扑在她身上,抬头大声恳求。
外面爆炸声太响,没人听得清楚他说的话,刘砚大吼:“别开枪——!”
那一瞬间恰好炸弹完了,刘砚的声音清晰传出,其余人才收了枪,刘砚又喊道:“出去防御,放心!这里没你们的事!”
唐逸川不住发抖,把其姐抱起来,颤声道:“谢谢……”
本就时间紧迫,刘砚被这一惊一乍地险些被吓出心脏病,再次上楼时,林木森的手下快步下楼,拿着针筒给她注射。
刘砚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回到天台上。
上午十点二十,雪停了,风势小了下去,十来台风力发电机转速渐慢,继而完全停下。
刘砚暗道糟糕,电网的能量只能靠柴油发电机维持,蓄电池组不能浪费,电力渐弱,这次压上铁丝网防线的丧尸,比上一波更多。
“牧师呢!”刘砚大喊道:“让他去祈祷!”
上午十二点。
刘砚握着特斯拉线圈的主控制器,风又疯狂地刮了起来。
可以准备开始撤退了,按这个进度,路上的丧尸群已经剩下不到两三万,大部分在荒野中游荡,开车突围已经完全可能。
然而蒙烽还没有回来,刘砚深呼吸,是让所有人准备上车撤退,还是继续坚守?
“让闻且歌回来。”刘砚朝胡珏道;“不用再看着林木森了。”
坚守的话应该能挡住所有丧尸,有少许危险,但仍在应付能力范围之内。
撤退的话就一定安全了。
刘砚先前已经让人把货柜车队检修完毕,东西装车,让射击队成员从车顶架枪射击,足够清掉沿路的丧尸。
但蒙烽和决明怎么办?
胡珏下去发完信号,闻且歌跟着上楼,说:“森哥怕得很,准备逃跑了,他打算开装甲车逃出去。”
刘砚道:“行了,让人别管他……闻弟,你呢?”
闻且歌道:“我留下来,我掩护你们殿后,教我用你的装置。”
“不,你负责保护他们。”刘砚道:“你在第一辆车上开路扫射,我殿后,上最后一辆车,顺便等……蒙烽。”
胡珏开口道:“蒙烽什么时候回来?”
刘砚缓缓摇头,答道:“现在的情况是守得住,但说不准;也可以开始争取时间,准备撤退了,蒙烽还没回来,现在走吗?你觉得呢?”
胡珏也没了主意,不敢擅自下决定。
“听天由命吧。”胡珏摸出一个硬币:“正面留守,反面突围。”
胡珏把硬币弹向半空,还未落地,楼下传来一阵马达嗡鸣,紧接着是一阵枪声,邓长河跑上天台吼道:“刘砚!林木森逃了——!他要朝西北方跑——!”
刘砚道:“我知道了!马上派人跟在车后,守住缺口!”
林木森早有周详计划,他带着自己的亲信登上刘砚改装的装甲车,在操场中打了个转,将车速发动到最高,轰一声冲向铁丝网围墙,碾了过去!
突破口恰好位于西北面,装甲车碾过不多的丧尸,碾出一条血肉横飞的路,冲出公路,唐逸川跑上天台,大吼道:“我姐姐被他带走了!”
怎么办?
刘砚推开唐逸川,喊道:“就绪了!所有射击手朝西北处集合!守住缺口!争取时间准备撤退!”
“刘砚——!”丁兰恐惧地尖叫。
刘砚冲下楼去,操起两个手雷,拉开引线塞进包里,冲向西北缺口。
潮水般的丧尸涌向破碎的铁丝网缺口,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刘砚高速飞奔,迎向丧尸群冲去,紧接着将挎包朝外一扔。挎包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进尸群中央、
刘砚瞬间一个反身飞扑,卧倒。
轰一声巨响,横飞的丧尸躯体激射进操场内,射击手纷纷涌来,朝着缺口处错落开枪。
刘砚被冲击波激得咳出一口血,艰难爬起,听见胡珏喊道:“把电闸关上,铁丝网重新拉起来!”
刘砚下意识地要发令,然而短短瞬间理清了头绪,忙道:“不能关!一关全部的丧尸都会进来的!”
胡珏意识到自己险些决策错误,瞬间一阵心寒,刘砚示意胡珏稍定,勉强道:“我……理解你,知道你不是丧尸们派来卧底的,扔绳勾!把铁丝网重新拉起来!射击队掩护!”
二人苦中作乐,无奈笑了起来。
刘砚不住咳嗽,爬上天台,握着启动器,望向楼下。
胡珏亮出那枚硬币——反面,指了指南边车里的方向。
刘砚按下启动键,特斯拉线圈再次充能,这一次辉煌的闪电较之夜晚时更明亮,也更壮观。
灰色天幕在大地聚起的白光中不住震颤,云层仿佛受到感应形成一个涡旋,雷电环呼啸着横扫而去,所有人接到命令,自发地朝着篮球场上集合,货柜车分头开出,其余人开始撤离。
一道不稳定的环形电光席卷了上万丧尸,在最外沿散去,能量未曾耗尽,纠结的雷电在尸群中翻滚。
外围又有新的丧尸涌了进来。
胡珏在下面喊道:“把手雷都扔出去!坚持住!刘砚!先头部队已经离开了!该撤退了!”
刘砚独自站在天台西北角,看着远方,蒙烽还没有回来……他的心里涌起复杂的莫名滋味,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与蒙烽的生离死别,也许是壮烈地启动炸弹,一同死去;也许是被重重丧尸包围……无论如何,从未想过会像今天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分开。
他会回来么?
他们前天晚上刚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过架,刘砚最后生气了,转身面朝墙壁,蒙烽在背后哄了几句,刘砚没理他。
蒙烽困得很,没哄完就打起呼噜睡着了。
于是刘砚更生气了,决定不理他。
昨天早上蒙烽先醒,门外有人提醒他去探路,蒙烽穿好衣服,一身军服很帅气,他坐在床边,主动侧过身子凑近前,吻了吻他的唇。
刘砚那时已经醒了,却眯着眼在装睡,偷看他笔挺的野战军装,看他戴上帽子,穿好军靴出去,再翻了个身继续睡。
刘砚直到这时,仍觉得蒙烽下一刻就会回来,然而这世上又有谁,常常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经历生离死别?
他叹了口气,启动特斯拉线圈,忽然发动机一阵爆裂响。
刘砚马上猛地抱头,蹲下躲在围墙后,一道闪电光环擦着头顶飞过,主轴响起炸裂的声响,发动机冒出黑烟,居然没有爆炸!
刘砚抬头看着主轴放电尖端,一条回路告损,积累的电荷尽数倒灌回来,焦臭的气味传出,有电路烧了。
刘砚抬头望向围墙外,丧尸被放倒了一大片,再来一次,只怕线圈会彻底爆炸。
然而探出头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他缓缓站起身,西边灰蓝色的天幕下,一辆吉普车高速冲来。
“蒙烽。”刘砚喃喃道,他几乎是竭尽全力,疯狂的大吼道:“蒙烽——!”
吉普车冲到近前来了个漂亮的漂移,窗玻璃砰然被击碎,六管机关枪雷鸣般的子弹把拦路的丧尸扫得稀巴烂,紧接着一个手雷抛出,巨响声中夷平了一大片。
“蒙烽——!”刘砚歇斯底里地大叫并冲下楼去。
吉普车倒车,悍然铲向铁丝网,从东边丧尸群里最薄弱的突破口直飞进来,砰然落地。
蒙烽摔上车门跑来,大吼道:“刘砚!你他妈的在放禁咒群攻吗!胆子真够大的啊!连个帮你拉怪的人都没有!”
刘砚冲下楼,蒙烽一边抬臂扫射,一边大声怒吼,机关枪砰砰砰砰扫去,将冲上前的丧尸扫倒。紧接着伸出左手,把扑进怀中的刘砚紧紧抱在身前。
蒙烽道:“张岷呢!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红警电塔能用了?!!我靠真彪悍啊!能再来一次不!”
刘砚回过神,丧尸群再次涌上,蒙烽带着数名手下不住扫射。
“再用会把你烤熟的!没时间解释了!”刘砚道:“北边有丧尸吗?”
蒙烽一边扫射近前的丧尸一边大声道:“不多!!又要逃亡了吗?你还技术人员呢!夸什么海口!”
刘砚:“按原本制定的计划来!我都准备好了!林木森提前逃跑……亏我还以为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是真的!邓长河!胡珏!最后一批人上车!带他们走!”
蒙烽:“他的话都能信!都上车!我们掩护撤退!”
刘砚:“我差点就真的信了!下次再让我碰见他……”
蒙烽怒吼道:“老子一枪崩了他!靠!忽悠老子去湖边转了半天,要不是惦记着老婆早回来,现在连尸体都熟了!你们快点撤!东西不要了!以后再回来找吧!”
最后一辆货柜车驰出包围圈,两旁各有一名持枪的人,不住扫射丧尸开路,货柜车车厢,胡珏喊道:“刘砚,快上车!”
“蒙烽!刘砚!!”人们纷纷吼道:“上车!”
蒙烽手上机枪不停,回头恼怒地骂道:“他不走!他陪老子给你们殿后!你们快滚!”
刘砚大笑起来,车队撤离,丧尸被分出一部分,跟随车队而去,学校内的丧尸少了许多,然而正在缓慢形成包围圈。
蒙烽见所有人都撤退了,喊道:“你开车!”
刘砚钻进吉普车内,倒车,将一只丧尸碾进车底,推开车门,蒙烽疯狂扫射后将机枪一收,钻进车里,将机枪架在破碎的车窗上又是一通狂扫。
刘砚猛打方向盘,冲出了包围圈。
远处车队启程,丧尸群合拢,将他们与整个车队分隔开来。
“糟糕。”刘砚道:“能强冲吗?”
“子弹不多了。”蒙烽道:“哦不好,朝咱们来了!快跑!”
刘砚掉头冲下公路,问:“朝哪里跑?!”
蒙烽:“朝南……不行!朝西……不,朝东!”
吉普车在平原上拐向左,又拐向右,扭扭捏捏地拐了几个弯,车里传来刘砚的怒吼:“到底向哪!要不要停下来抛个硬币!”
蒙烽:“硬币只有两面!你读书读傻了!向东!这时候还要吵架吗?!”
吉普车开到全速,风驰电掣地上了公路,朝东边冲去。
23
23、雪崩 ...
傍晚,车停在路边。
刘砚看了一眼油表,手上不停,给蒙烽上药。
蒙烽英俊的脸上有一道擦痕,刘砚手头没有医药箱,只得用衬衣蘸了轩尼诗XO给蒙烽擦拭伤口消毒。
蒙烽痛得直抽冷气,刘砚把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详细说了次。
“哦。”蒙烽漫不经心道:“有的是时间,下次追上,老子一枪崩了他。”
刘砚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按照原定计划,要到这个时候你才回基地的。”
蒙烽答:“我想你了啊,你前天晚上生气了,打算偷懒提前回来哄你,免得又吵架,这不正好赶上了么?”
刘砚哭笑不得地点头。风从破碎的车窗外吹入,逃得性命后自身至心都彻底松懈了,只觉这漫天漫地的寒冷与大雪,几乎要把他冻僵。
蒙烽把外套夹在车门上勉强挡着风,刘砚坐到车后座,问:“现在去哪?去救张岷么?”
蒙烽说:“不知道,先去东边看看,希望决明还活着,就剩这么点油了……冰天雪地的,怎么办?”
刘砚:“你还把窗玻璃打碎了……”
蒙烽:“我不把窗玻璃打碎怎么救你!隔山打牛么?”
刘砚:“你可以把车顶天窗打开……”
蒙烽:“谁想得到那么多。”
刘砚:“承认吧,你只是想耍帅,现在要在车上被冻死了……别过来!现在不想做!我要累垮了!”
蒙烽:“就亲一个,我又救了你一次不做起码给点奖励么。”
蒙烽和刘砚接过吻,刘砚躺在后座睡觉,冷的不住发抖,片刻后蒙烽道:“哎,宝贝,起来,那里怎么有辆车?”
刘砚猛地惊醒,匆忙下车,大雪把车体掩埋了近半,刘砚道:“是决明的!快拿铲子来!”
蒙烽找出车后工兵铲,刘砚把雪扫开,里面没有人。
“怎么回事?”蒙烽道。
刘砚拉开车门,看了一眼油表,说:“有油,太好了,我们换这辆车,决明估计是下车了。”
蒙烽铲开车后的雪,轮子陷在坑里。
“哪个混蛋挖坑不填……”蒙烽咬牙开始推车:“哎!刘砚!”
刘砚:“怎么?”
蒙烽:“我在这里推车。”
刘砚:“我知道啊,加油。”
蒙烽:“你不搭把手么?”
刘砚:“我是技术工种,怎么能让工程师推车?”
蒙烽悲怆地吼道:“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起码麻烦你从车上下来行不?!”
同一时间,山腰高处。
决明发射信号弹的半小时后。
张岷说:“宝贝,咱们应该回去救他们,求人不如自救,别等了,我想想该怎么办。”
决明把整个头伸进洞里,说:“你怎么不站起来?”
张岷说:“我的脚摔折了。别哭!已经接上了。”
决明道:“不哭,要等多久才能爬上来?”
张岷:“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到我能自己爬上来,咱们估计已经饿死了,你看看附近有丧尸么?”
决明:“那边的洞里有,不过塌了。”
张岷道:“看吧,爸多英明,还好提前炸了洞。”
决明:“那是。”
张岷:“刘砚给你登山绳了?”
决明:“没有。”
张岷:“这可难办了……说说你有什么?咱们来解智力题吧,‘如何在洞里营救被困的帅大叔’的脑筋急转弯,这个怎么样?”
决明去翻包,说:“有枪,瓶子……要不朝洞里填雪?有多高?”
张岷:“哦不,这个洞太深了,周围的雪不够填,而且我多半也只会被埋掉。”
决明:“有信号枪,瑞士军刀,这是什么?闹钟?”
决明把生命探测仪朝着洞里,嘀嘀嘀地响,说:“我居然忘了有这东西。”
张岷:“以爱之名,你已经找到我了,没关系!还有什么?”
决明:“日记本,瓶盖,外套,创可贴,啊!绳子。”
张岷:“……”
张岷:“什么样的绳子?”
决明:“登山绳,太好了!”
张岷:“对!太好了!把绳子扔下来,不不!不是把整个绳子扔下来,把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扔下来。绑牢点。”
决明把绳子一头扔了下来,张岷捞了几次抓住了,咬着手电筒,在阴暗的洞穴里吃力攀爬。
足足花了十分钟,张岷终于回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