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事8(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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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了吗?”
“是洋子,还有他朋友。”蒋思脸上露出了隐约的笑意,“他说他家那里的石头很漂亮,说回去时带一些给我。”
杨思觅道:“后来他带给你了吗?”
“没有。”蒋思开始皱眉。
“放松……”杨思觅道,“工地快竣工了,工人们快撤走了……现在是晚上,你看见洋子了吗?”
蒋思道:“看见了,我们一起去吃夜宵……”
“你们有几个人?有没有喝酒?”
“三个人,大家都在喝啤酒。”
杨思觅道:“你们吃完了夜宵,一起回工地,谁送你回房间的?”
“洋子。”
杨思觅道:“房间的灯开着吗?他离开了吗?”
“灯是开着的,他离开了。”
杨思觅道:“你在做什么?”
“我很困……我躺到了床上。”
“你睡着了,因为喝了酒,你睡得不是很舒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蒋思皱眉,“有开门声,吵死了……”
杨思觅道:“进来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杨思觅道:“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睁开眼睛,集中注意力看清楚,他是谁?”
蒋思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然后尖叫着醒来,她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几秒后,她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清明,她像是要哭了一样,“我,我……”这时,她看到桌上的她的手机,她逃避般地把手机抓到手里,解锁,有几个未接来电,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她紧张地道,“我得走了。”她看着杨思觅,扯起嘴角笑道,“谢谢你,但我得走了,我真的……”她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她慌乱地擦着脸……
杨思觅道:“好,你可以走了。”
“谢谢……”
蒋思开门走出办公室,杨思觅落后她几步。隔壁的程锦他们听到声音,也都出来了,程锦看着蒋思,“你还好吗?”
蒋思忙摇头,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我没事。我有事,不,我的意思是,我有事得走了……”
“好,我知道了。”程锦温和地道,“韩彬,你送她。”
蒋思道:“不用!”韩彬没理她,自己往外走去,蒋思犹豫片刻,咬牙跟上。
出去后,韩彬去开车,蒋思趁机跑开了,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但还没等她拦到车,韩彬便已经开车过来了,“上车,你要去哪里?”
蒋思不理他,低头快步往前走。
韩彬下车,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回事?”
蒋思奋力挣扎着,“你放手!不关你的事!”
“你在发抖?”韩彬看着蒋思,原来她在害怕,他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个东西递给蒋思,“别怕,拿着。”那是一把银色的折刀,蒋思愣愣地接过。韩彬松手放开了她,转身往车走去,“走吧。”
蒋思展开了那把折刀,是双刃的,展开后像一弯新月,中间是握手处,两头是尖而锋利的刀身,这刀真奇怪……她跟着韩彬上了车,“这是什么刀?”
“战术折刀。”
“给我?”
韩彬皱眉,“不,只是借给你。”
“哦。”蒋思摩挲着刀锋,“谢谢你。”
韩彬看她一眼,“小心,别割伤自己。”
“嗯。”蒋思把刀收进她的挎包里。
韩彬道:“去哪里?”
蒋思拿出了手机开始拨号,“等等,我先问问。”
公安局里,程锦正在杨思觅,“蒋思说了什么?”
杨思觅道:“我是个有职业道理的专业人士。”
程锦笑了,“很好。记住你现在说的。”
杨思觅道:“恐怕我需要你定期帮我加深记忆。”他倾身在程锦耳边低声一字一字地慢慢重复着,“我需要你。”
程锦耳朵热了,电话铃声适时响起,他匆匆走开去接,杨思觅偏头看着他笑。
电话是去接工地保安负责人的警察打回来的,他们说接到人了,很快就回来。
“就接到人了?”小安道,“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呢。”
程锦道:“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
“是的!游铎!”小安指着打印机,游铎走过去帮她把打印的东西拿了过来。
近两年,刘工头等三个受害人家里每隔半年便会收到一笔钱,所以连他们的家人都以为是他们卷走了工人们大半年的辛苦钱,因此,家人们在家都小心翼翼地低调做人。
钱是从南客寄出的,查不到是谁寄的,但蒋天诚的银行卡上,在相应的时间恰好支出了相同的金额。
“这个情况……”游铎道,“看起来蒋天诚真的是凶手,不过,或许不是谋杀,只是误杀?”
程锦道:“难说。我们需要更多线索。”
二十多分钟后,去接人的刑警们回来了,和他们一起回来的保安负责人叫张波,头发灰白,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像六十多的。
程锦请他坐下,“你好,麻烦你特地回来一趟。”
张波摇头,“应该的,人命关天啊。”
杨思觅道:“如果是这样,你该更早回来才对。”
张波尴尬地涨红了脸。
“抱歉,我们并不是想指责你什么……”这话有点不对,程锦停了停,接着道,“你能来我们就很感谢了。你记得你最后一次见到受害人的情景吗?”他把受害人的照片放到桌面上。
张波看了眼照片,然后移开了眼神,叹气道:“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吃饭,大家都喝得醉熏熏的,那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们,第二天他们便失踪了。”
程锦道:“当时你也觉得他们是挟款潜逃了?”
张波道:“没有,刘工头人不错,他外甥洋子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他那个小同乡是个老实人。”
但在他们失踪后他却没为他们说过一句话。
程锦道:“在他们失踪前几天,蒋天诚曾问过你关于刘工头他们的事吗?”
张波目光有些飘忽,他回忆道:“对,问过,他问我两天前蒋思是不是和洋子一起去喝酒了,我说是,我本以为只是年轻人谈恋爱的事,但他很生气,这根本没必要,那又不是蒋思单独和洋子去喝酒,不还有几个人吗。”
杨思觅道:“哪几个人?”
“还有洋子的几个朋友,龚恒也在。”
但蒋思说他们是三个人去吃夜宵的,那么其他人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遇上的。
杨思觅道:“蒋天诚自杀了,今天早上。”
程锦补充道:“留下遗书承认是他杀的人。”
张波愣住了,片刻后他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程锦道:“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
张波想了想,“半年前,他找到我,又重新问了一遍关于工地的事,他离开时看起来很失魂落魄,然后几天后我便听说他受伤了,而且是在建筑工地被砸伤了脊椎。”
后面的事,程锦知道,蒋天诚脊椎受伤高位截瘫了,他的病情日益加重,等待他的最好情况是他将变成植物人。
“老大,叶子的电话。”游铎过来叫程锦。
“来了。”程锦起身,他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很快回来。
杨思觅看着他走开后,双手放到桌面上,十指交叉,看向张波,“那么,我们来聊聊。受害人失踪那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什么?”张波脸色苍白地看着杨思觅。
杨思觅道:“其实你也是帮凶吧?”
“不!”张波紧张地道,“那晚我是醒来过,我习惯一晚巡逻几次了,到时间就醒了,我听到有人在开机器,我迷迷糊糊地喊着问了几声,没人答话,机器声也很快停了,我便又睡着了。”
那应该是有人在开水泥搅拌机等机械,想必是正在埋葬或者活埋受害人们。
杨思觅看了张波一会儿,直看得对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才移开目光,仰头看向天花板,“蠢死了。无聊。”
叶莱和步欢去了医院后,找到了两年蒋思住院时的主治医生,叶莱出示了证件。
医生了然地道:“那么你们找到凶手了。”
叶莱有点惊讶,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意思,她含糊地道:“算是吧。我们是来要蒋思的住院资料的,全部都要。”
医生也有点惊讶,“你们还不知道她父亲把所有资料都拿走了?”
步欢道:“你们怎么能让他拿走?”
医生看向步欢,“你喉咙痛?去耳鼻喉科挂号。”
“……”
“他会去的。”叶莱道,“但她父亲今天早上去世了,医生你应该还记得蒋思当时的病情吧?”
“对,她父亲高位截瘫了,这父女俩都挺倒霉的。”医生道,“我本来承诺过永远不对任何人说起蒋思那事,但你们已经找到了凶手,这说明你们本来就知道这事,那我应该不算是违背承诺吧?”
叶莱诚恳地道:“当然不是。”
医生道:“她遭遇了性侵犯了,精神波动很大,人类身体的保护机制启动了,几天后她清醒过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这样也好,虽然她不记得凶手,但至少没因此被毁掉。她父亲当时坚持不报警,开始我很不理解,但后来看到蒋思回到正常生活后,我才理解了一个父亲的忍耐。”
步欢挑眉,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擅长忍耐的父亲已经自己亲自去复仇了。
医生继续道:“你们是怎么确定凶手的,是靠那些牙印照片吗?虽然当时她父亲说不报警,但我还是坚持拍下了那些咬伤痕迹,事实证明我做对了。”
步欢和叶莱对视了一眼,“你做得太对了。那些照片也被她父亲带走了?”
医生看向步欢,“你先去看耳鼻喉科,如果是上呼吸道感染,那你就去看呼吸内科。”
“……”
“他会去的。”叶莱道,“医生,你和她父亲很熟?经常见面?他后来和你说起过蒋思的事吗?”
医生道:“我们算是朋友的朋友,没事不会见面。他半年前来找过我一次,就在他脊椎受伤的三天前。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只依靠牙齿咬痕就能确实一个人的身份。我说可以。当时我还以为他找到凶手了。”
叶莱道:“你没有照片备份?”
“没有。”医生摇头。
和医生谈完后,叶莱叮嘱医生不要和别人说起蒋思的事。
医生严肃地道:“我会一直遵守我对她父亲的承诺。”
离开医院后,叶莱打电话给程锦,和他说了在医院查到的新情况。
程锦道:“既然你们在医院,那就让步欢去看看他的喉咙,应该是去看耳鼻喉科?”
叶莱笑道:“医生说也可能是呼吸内科。”
“随便什么科,让他去看看吧。”
步欢在一旁道,“不,我们要先去找那些牙齿咬痕的照片。”
程锦道:“我会让管队长派人去找。”
“不行。”叶莱道,“老大,我们应该控制知道这事的人数。”
程锦想说蒋思恐怕已经想起来了,迟些时候她或许就会对警方说出两年前发生过什么,最终他还是没说,“是我考虑不周。你们去吧。步欢的喉咙那就迟点再看。”
步欢道:“我就这样被你们牺牲了?”
程锦简洁地道:“对。”然后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54、局外人7(完)
程锦回到杨思觅那边,那看杨思觅在看着天花板发呆,张波垂着头发呆,程锦轻轻推了推杨思觅,“你还好吗?”
“不好。”杨思觅道,“再多看这个白痴一眼我就会宰了他。”
对面的张波抖了抖。
程锦轻声道:“抱歉,他只是心情不太好。”他叫了别的警察进来陪着张波,然后拉着杨思觅走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口,“思觅,怎么回事?”
杨思觅道:“我不小心多说一句话。因为你降低了我的防御力。”
程锦叹气,“不,我是问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他搂住程锦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上,“我没事。”
程锦轻抚着杨思觅的背,“好。”你说的我都信。
回到办公室,游铎道:“老大,你来得正好,管队长他们回来了。”他看着窗外,汽车开进了公安局的停车场,从车上下来的果然是管朝华他们。
程锦也看着窗外,“那个赵涛呢,他说要去找龚恒,还没找到?”
“没消息。”游铎道,“蒋天信也没消息。”
小安道:“他们真讨厌,都不开手机,我都没法定位他们。”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学理工出身的。”程锦道,“记得留意一下韩彬那边。”
“嗯,正盯着呢。”
管朝华走进了办公室,程锦道:“回来了,怎样?蒋天诚是自杀的?他的护工怎么说?”
管朝华道:“蒋天诚自杀前和蒋天信聊了一段时间,他的护工被支开了,蒋天信走后,护工回到了蒋天诚房间,但蒋天诚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护工便又离开了,十分钟后,她回到了房间,蒋天诚已经死了,他给自己注射了过量的药。现在,我们得找到蒋天信,我怀疑凶手不止蒋天诚一人,蒋天信应该也是凶手之一。”
程锦道:“蒋天信和龚恒都找不到。”
管朝华道:“龚恒?他在这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程锦道:“他是蒋思的爱慕者,可能和案子有关,赵涛去查他的行踪了,但还没消息。”
“行,我再多安排几个人去查。”管朝华和他的属下说了这事,然后回过头来继续和程锦说话,“我们的系统的事,多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小安和游铎缩在一边一动不动,杨思觅无所谓地靠在程锦身边。
程锦面不改色地道:“别客气。”
管朝华道:“升级系统肯定要很多钱,我们局长肯定会把我们骂个半死,你们真厉害,居然一下子就帮我们弄好了。案子结了,我请你们吃饭!”
“真的不用客气……”
“等等。”和管朝华互相客气着的程锦想起了一件事,“小安,别只盯着韩彬,也查一下蒋思的手机,看有没有人和她联系过。”
“好啊。”小安快速地敲着键盘,“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是公共电话。她打出过几个电话,都是回拨的那个公共电话。”她查出了那个公共电话的地址,报给程锦听了。
“那是城北,谁打给她的?蒋天信?”管朝华道,“我让人过去看看?”
程锦点头。
不久后,游铎道:“小安,信号在闪。”
小安道:“老大,蒋思手机有新来电,还是公共电话。离先前的那个电话的位置距离不远。”
管朝华忙打电话催着他的人赶紧赶过去。
小安道:“老大,韩彬和蒋思已经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
程锦若有所思地道:“看来是蒋思和人约在那里附近见面。”
蒋思确实是和人约了见面。
韩彬开着车,“你到底是要去见谁?”
办公室里的程锦他们以为两个电话是同一个人打给蒋思的,但只有就坐在蒋思身旁的韩彬才知道,两个电话不是同一个人打的。那些未接电话是龚恒打来的,蒋思没接到,所以回拨了,第二个电话却是蒋天信打来的。
蒋思道:“龚恒。我看起来是不是还是很害怕的样子。”
韩彬看向她,“没有。”
蒋思笑道:“是你借给我的刀起了作用。”
韩彬道:“你为什么要怕龚恒?”
“这么明显?”蒋思吸了口气,然后道,“因为我想去问他是不是和你们在查的杀人案有关。”
韩彬道:“你不认为你父亲杀了人。”
蒋思立即道:“当然。”
开到一个路口时,蒋思道:“到了,你在这里等我。”
韩彬道:“不行。”
蒋思看着韩彬,“要不这样,你和我一起过去,但不能让他看到你,我的意思是你偷偷跟在我后面,别让他发现,在我喊你帮忙前你都不能出现,我不想你打断我们的谈话。”
韩彬道:“可以。”
蒋思道:“这很重要。”
韩彬道:“我已经答应你了。”
蒋思下了车,走向她和龚恒约定的地点。韩彬把头发弄弄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去路边的店里随便买了件外套穿上,然后开始远远地跟着蒋思。蒋思拐进了一个巷子,韩彬也跟上了,那后面是个停车场,蒋思开始叫人了,“龚恒?”韩彬立刻躲到车后。
“思思?”这是蒋天信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他快速地走向蒋思。
蒋思道:“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蒋天信道:“别管这个,你来这里见龚恒?”
蒋思笑道:“对,他问我,如果他有两张机票,我愿不愿意跟他走,很浪漫哦?”
“那么,你的答案呢?”龚恒的声音出现了,他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
蒋思道:“好啊。”
“什么?”
蒋思道:“我说好。”
龚恒大喜,“思思……”他走向蒋思,抱住她,像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
蒋天信道:“不行!思思,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跟我回去!”他抓住龚恒,想把他和蒋思分开。
龚恒道:“为什么不行,我们两情相悦,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你怎么拦得住我们?”
“龚恒,你松手,你弄疼我了。”蒋思的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对不起。”龚恒心疼地道,他没有放开蒋思,但把力气减小了很多,“是我不好……”
龚恒的声音嘎然而止。
韩彬皱紧眉头,他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在犹豫要不要出去……
“思思……”龚恒放开蒋思,他捂住了腹部,鲜血从他指间渗出,滴落,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蒋思。
蒋思手上握着韩彬的那把像月牙一样的刀,鲜血从刀上滑落,她咬着牙瞪着龚恒,漂亮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她像疯了一样,又快又准地接连刺了龚恒几刀,然后才像刚回过神来一样松开了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脚一软,她跌倒在地上,手撑着地,喃喃地道:“你早该知道有今天的……”
龚恒像个沙袋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地,他还在看着蒋思,“思思……我不是故意的……”
蒋思抖了一下,然后轻蔑一笑,“你当然是故意。我刚才也是故意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走?龚恒,你就是路边的一坨狗屎,我如果曾多看过你一眼,那也只是为了不让你弄脏我的鞋。”
龚恒颤抖个不停,他身上涌出了越来越多的鲜血……
蒋天信先前一直僵死在一旁,现在终于能动了,他冲过去把龚恒身上的刀拔了出来,紧紧地拽在自己手里,他半跪到蒋思身旁,低声道:“思思,别怕,有二叔在呢,记住了,是二叔杀的人,你什么也没做,有人问你话,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别说……是二叔杀的人,一定要记住!……”他反复地叮嘱了很多遍,然后扬声大喊道,“来人啊!有人在吗?!有人受伤了!快帮忙打120!……”
韩彬走到龚恒身旁,查看之后道:“不用打120,他已经死了。”
坐在地上的蒋思惨然一笑,“好,死得好……”
“思思!闭嘴!”蒋天信对韩彬道,“她吓坏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韩彬看了眼蒋天信手上沾满血的刀,皱了皱眉,他拿出手机拨打程锦的号码。
程锦告诉韩彬很快就会有人到,因为管朝华派出的人已经离韩彬那里不远了。
“找到龚恒和蒋天信了。”程锦对办公室里的人道,“但龚恒死了。”
小安道:“难道也是自杀的?”
程锦道:“他杀,在场的只是蒋思和蒋天信。”
小安疑惑地道:“蒋天信为什么要杀他?”
游铎道:“等蒋天信被带回来后,问他就知道了。”
步欢和叶莱比韩彬那些人先回来,步欢得意地道:“我们速度快吧,你们绝对猜不到蒋天诚把那些照片藏在哪里。”
杨思觅道:“相框里。”
“……”步欢石化了。
杨思觅道:“你们这些没有相像力的人。”程锦低笑着扯了扯杨思觅的头发。
叶莱把挡路的步欢推开,把一个文件袋递给程锦,“老大,都在这里。”
程锦接过后,没有打开,直接放到了一边。
管朝华好奇地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程锦道,“蒋天信他们是不是快到了?”
管朝华道:“我去看看。”
步欢道:“蒋天信找到了?”
“你别说话。”程锦道,“找到了,龚恒也找到了。”
一刻钟后,蒋天信被带到审讯室,蒋思被留在了休息室,龚恒被抬进了法医室。
程锦把步欢他们还回来的照片递给韩彬,“走,去核对一下。”大家一起去法医室。
步欢一路嘀咕道:“你们很过份,没一个人告诉我找到的龚恒是死的。”没人理他。
程锦看着蒋天信的凶器,“这刀很眼熟。”
韩彬道:“是我的。”
小安他们看着那刀都张大了嘴,难道杀龚恒的人是韩彬?
韩彬道:“我借给了蒋思。她从我面前离开了十分钟。”
程锦道:“是她杀的人,还是蒋天信?”
“龚恒。”韩彬道,“对上了,照片上的是龚恒的牙印。”他把照片上的一些明显的特征指给程锦看,然后又道,“我当时隔得太远,不知道是她还是蒋天信对龚恒动的手。”
程锦看着他。
韩彬道:“这次是我失职,我不该把锋利的刀具借给蒋思。”
程锦点头,“我也有失误,我就不应该让她离开公安局。”
审讯室里的蒋天信很配合,他说那三个受害人是他和蒋天诚还有龚恒一起杀的,原因是喝醉了打架,不小心手重了,后来因为太害怕,又看没人发现,就把尸体偷偷处理了。至于杀龚恒的事,他说龚恒决定一个人逃跑,他觉得龚恒一跑,他们的事肯定会被暴露,两人因此争吵了起来,然后他失手杀了龚恒。
程锦在外面听了一会,和管朝华说换他进去,“把摄像头关了。然后你们可以离开了。”
管朝华一愣,不等他说什么,步欢已经走过去关了摄像头,而且还把电源也拔了。
程锦和杨思觅走进了审讯室,和带着手铐、脚铐的蒋天信隔着一张长桌子面对面坐着。
程锦道:“摄像头我已经关了。”他打开门,让蒋天信看门外,“我让他们先离开了。”
蒋天信道:“你是想告诉我这里是你说了算?”
程锦道:“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天信不耐烦地道:“我已经说过一遍了。”
程锦平静地道:“那就再说一遍。”
蒋天信瞪着程锦,然后慢吞吞地又说了一遍。
他说完后,程锦把龚恒的那些牙印照片摆到了桌面上,“龚恒在蒋思身上留下的。”
蒋天信猛地想起身,但被身上的刑具牵制住了,铁链哗哗作响,他嘶声道:“你混蛋……”
杨思觅在旁边赞同道:“有时候是有点。”
程锦忍不住无奈地看了眼杨思觅,然后转回头继续看着蒋天信,“你们以为是洋子他们伤害了蒋思,这应该是龚恒误导你们的,但后来你们又听到张波也说蒋思和他们去喝酒了,你们便误以为是他们欺负了蒋思,所以你们想报仇,你们一开始或许没打算杀人,只是想让他们认罪,但后来失控了。”
蒋天信道:“别告诉蒋思……”他想说别告诉蒋思她被人欺负过,但他突然又想起蒋思肯定是已经想起来了,要不她怎么会杀了龚恒……“对,你说得没错,当时我们被怒火冲昏了头,真是太蠢了,居然会被龚恒这种恶心玩意玩弄于掌中,这就是我杀之后快的原因。”
程锦道:“你哥哥在半年前就在怀疑龚恒。”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照片,“就在他受伤前几天,他还在调查这事。”
蒋天信道:“难怪他会精神恍惚到在工地受伤……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锦道:“因为你们一起杀过人,他活不久无所谓,但他不想东窗事发,让你这个弟弟也跟着一起死,当然,他要是料得到此刻,应该会早点告诉你这事。他今天早上和你说了什么?”
蒋天信道:“他和我说别让蒋思和龚恒在一起。”
“然后你就开始怀疑龚恒了?”程锦道,“果然不是你杀的龚恒,因为你在龚恒死之前还不知道他对蒋思做过什么。”
蒋天信道:“你弄错了,我之前说了,是因为龚恒想离开南客,我觉得我会被他连累才杀了他的,当时,我也不是故意要杀他,只是没收住手。”
程锦摇头,“你说乱了,之前你还说过一个你为什么要杀他的原因。”
蒋天信瞪着程锦,“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的。你的一个手下也看到我杀人了,我还让他帮忙打120,可惜已经太晚了。别把一个杀人犯想得这么高尚,如果不是我杀的人,我为什么要承认?我倒还担心我那侄女心疼我这个二叔,到时要说是她杀的人,还好,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没人会相信她能杀人。”
程锦看了蒋天信一会,拉着杨思觅起身,“你保重,再见。”
出去后,管朝华立刻问道:“你们问了他什么?”
“一些问题。”程锦道,“迟点和你说,你们也可以直接去问蒋天信。”他看向叶莱他们,“韩彬呢?”
叶莱道:“去休息室看蒋思去了。”
休息室里,韩彬静静地坐在蒋思对面的沙发上。
蒋思先开口,“抱歉,你的刀不能还你了。”
韩彬道:“你是不是很恨他。”
“龚恒?”
“对。”韩彬眼神游离了一秒,“你是恨他伤害你,还是更恨他伤害你之后还欺骗你?”
蒋思想了一会,“都恨,恨他伤害我,恨我会相信他,之前,我们不是恋人也是好朋友,现在,我想到我曾经把他当朋友那么久,就觉得恶心,我到底是有多蠢!真是蠢死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韩彬沉默了片刻,“不是你的错。别人伤害你,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
蒋思脸上绽开一个惨淡的微笑,“或许今天之前我是无辜的。但现在,我不无辜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再也洗不干净了。”
韩彬道:“你叔叔让你什么也别说,你只要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就可以了。”
蒋思看着韩彬,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后才发出了声音,“你是个警察……”
韩彬道:“我不是个好人。”他站起来离开了休息室。
走出公安大楼,韩彬站在一棵大树下,他仰头透过茂密的绿叶看着天空,不久后,有一束阳光移动到他脸上,射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眯了眯眼睛,这么温暖的阳光,让人不舍得避开,就算知道会被它刺伤。
韩彬拿出手机,拔出一个号码,没有出现特别提示音,很好,对方还没有更换手机号,手机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了,很好,对方还愿意接他的电话。“秦越。”没有回音。韩彬道,“我伤害了你,那不是你的错。你什么也没有做错。”还是没有回音。
韩彬继续道:“忘了我,去爱别人。值得爱的人有很多。”
秦越回话了,“我会记住你,然后爱别人。”他挂断了电话。
韩彬对着已经无声的手机道:“好。”
55、在路上·花信
离开研究所后,程锦和杨思觅开车去往安全部第十五局,是杨思觅说要去的,他有事要和谢铭谈。
“那是谁?”进了谢铭的办公室后,杨思觅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远外有人在和程锦说话。
谢铭走到百叶窗前,透过缝隙往外看去,有个年轻人正神情略显激动地和程锦说着什么,程锦微笑着和他说话。“哦,是局里刚来的新人,你没见过。他很喜欢你们——大约是八卦小报看多了。”谢铭开门喊道,“小燕,我需要1191号文件,去帮我拿一下,你可以去找魏清。”
“是,谢局。”年轻不好意思地朝程锦笑了笑,快速走开了。
谢铭退回办公室,关上门,“好了,现在可以转回头来和我说话了?”
杨思觅站在百叶窗前没动,“你告诉程锦你需要我帮忙解决一个问题。”
谢铭道:“什么问题?”
“需要我消失一会儿的问题。”
“你们没事?”谢铭道,“他看你看得太紧了?你们最好认真谈谈。”
杨思觅道:“不是我需要空间,是我需要给他空间,这么下去,我迟早会逼疯他的。”
谢铭沉默片刻后道:“你做了什么?你做的最近一件能逼疯他的是什么事?”
杨思觅道:“我昨晚没睡,看了他一晚,早上他醒来并发现这点后,明显被我吓到了。”
“他只是担心你不睡觉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今天你们去了研究所?”谢铭道,“据我所知,你们的身体状况都在可控范围内?”难道又有状况?怎么又没人告诉她?
“他没问题,你看到过,他失忆时都完全没问题。”杨思觅道,“我时好时坏。”他看着自己手,“我猜我需要来一点复健运动。”
谢铭把他从窗前拉开,泡了壶茶,又取出一碟小饼干放在小桌子上,杨思觅吃了一块,牛奶味很浓,里面有很多葡萄干和蜜饯,“很好吃,你做的?”
谢铭笑道:“对,我做的。”而且我没猜错,你确实喜欢这种东西。“我知道你的问题,我以前也有受过很重的伤,那时我也很害怕自己复原不了……”
杨思觅道:“我不害怕。”
谢铭摆手,“让我说完。你要知道,就算你以后不能用刀用枪也没问题……”
杨思觅道:“我的骨骼脆弱到受不了开枪的后座力?这恐怕会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谢铭瞪了他一眼,“让我说完。不能用刀用枪不会是个问题,我已经有好几年身上不带任何武器,而我适应得很好。”
杨思觅“咔嚓咔嚓”地啃着饼干,“你在建议我转行政?”他扯了下嘴角,“小姨,你在建议一个反社会把进入安全部高层作为下一个目标?这是很不负责的行为。”如果他手上握有权力,那等于把核武器送到了恐怖份子手里。
谢铭道:“我是在告诉你,这个世界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而且你有程锦,我想你并不在意其他。”
“我是不在意。但我需要更谨慎一点。”杨思觅道,“高层建筑需要一个钢筋骨架,我也需要,如果抽掉几根承重柱,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别人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我一直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不失控。你为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确保这点。”
谢铭的指尖不可抑制地发颤,对,她让杨思觅从年幼起就呆在疗养院里,直到他自己逃走……“对,但在这个基础上,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一些。”
杨思觅看着谢铭,“我很好,就像你说的,我现在有程锦。谢谢你把他带到我面前,我一直没说过,但这是你送过我的最好生日礼物。” 如果不是谢铭,他和程锦不知道哪天才会再次相遇,他并没有多少兴趣去与故人相逢。另外,程锦进安全部时谢铭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杨思觅把手放在谢铭右手手背上,“我是个残缺品,你对我已经尽力了,也一直做得很好,你不欠我什么,不必愧疚。”
谢铭从没想过杨思觅会说这些话,她用左手捂住眼睛,指间有湿润的痕迹……不,不,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从来没有真的帮上忙。
杨思觅看了谢铭几秒,“那么,就先到这里,迟点我打电话给你。饼干我带走了。”
谢铭感觉到右手上微凉的重量被移开了,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她起身匆匆走到窗前,看到杨思觅正走到程锦身边,把饼干递给他……
“味道不错。”只是太甜了点,但这饼干很小巧,程锦便吃了一块,剩下的几块仍由杨思觅解决了。
杨思觅道:“我要出去几天。”
程锦没在意,“去哪里?我们得带哪个季节的衣服?”
杨思觅道:“我一个人,你不用帮我收拾东西。”
程锦一愣,好一会儿后才道,“好。什么时候回来?”
杨思觅道:“不会太久。”
程锦又是一愣,“那你什么时候走?”
杨思觅道:“很快。”
程锦没再问,他有些茫然地道:“我猜我现在心有点乱,我们本来打算接下来去做什么的?”
杨思觅看着他,“我们要找地方吃饭。”
“对,走吧。”
周一,叶莱他们来到办公室后,看到程锦已经在了,“老大,这么早?是有很急的案子吗?”
程锦道:“没接到通知。只是今天起得早。”
“杨老师呢,我给他带了馅饼,还热着呢。”小安从保温包里取出一个饭盒,“我早上排队才买到的。”
步欢探头过来看,“我还以你自己做的,有我们一份吧?”
小安道:“没有!每人限买两份,只有我和杨老师的。”
程锦道:“你们吃吧。你杨老师出差去了。”
“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是出差工作的出差吗?“出什么差?”
程锦道:“谢局有事要他办。”
“哦。”大家相顾无言,片刻后,步欢问小安,“那馅饼分我一个?”
“哦。”小安分了一个给步欢。
叶莱去泡了咖啡,给每人倒了一杯,大家安静地喝着咖啡。
这真是一个和平的早晨。
中午时,陆昂来了,他在程锦旁边的杨思觅的位置上坐下,看着程锦,“你还好吗?”
程锦在写报告,“什么事?有案子。”
陆昂道:“这么说,你还能查案?”
程锦的笔停了下来,“你是来找茬的吗?”
“没。”陆昂道,“只是,你知道,每当看到有人过得不好,我就会心理平衡一点点。”
程锦道:“那我看得到世界末日时,你才能真正的心理平衡。”
“那倒不用,你说我为什么要选一个这么阴暗的职业?”陆昂笑道,“就是因为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比我更惨。”
“……”程锦道,“我才知道我的职业得用阴暗来形容。”
陆昂靠在椅子上,转动椅子面对向程锦的方向,“你看你的确不在状态,听我说话都听不到重点。”
程锦叹气,“你如果没有很急的案子,那就滚吧,我明天出差。”
“出差去哪里?”
程锦看向陆昂,“你建议我出差去哪里?”
陆昂连连摇头,“我可不知道杨思觅去哪里了。”
程锦转回头继续写报告,“那你滚吧。”
“确实有个案子。”陆昂道,“有家私人剧院发生了火灾,死了11人。”
“什么时候的事?”程锦抬头,“我没看到报纸上有写。”
“有的。”游铎翻出报纸,指着一个小角落里的几行字,“在这里。是一家叫花信的私人歌剧院,但报纸上没写死亡人数。”
小安眨了眨眼,“歌剧院啊,听起来好像是很高雅的地方。”
步欢道:“我去过,很高档,只面对上流社会的人群开放,这算是一种新型社交平台。”
“你还听歌剧?”小安瞪大了眼睛,“你骗人!刚刚你还说上流社会的人才能进得去。”
“骗你做什么。”步欢挑眉,“我人脉很广的好吗。”
陆昂很感兴趣,“带姑娘去的吧?怎样,有效果吗?”
人人都爱八卦啊。步欢嘴角一抽,“还成。”
程锦看出了陆昂的心思:“池若愚或许会喜欢,你可以试一试。好了,你说死了11人,而且又说是上流社会的人,到底哪些人死了?”
陆昂笑道:“干嘛?你又不做生意,死的人肯定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小安立刻叫道:“啊!是游铎和秦越家的竞争对手。”
程锦抚额,“你们够了。陆昂、步欢,还有小安,你们出去聊完了再回来。”
陆昂凑过拍了拍程锦的肩膀,笑眯眯地道:“逗你开心嘛,别生气啦。”
程锦想起了步欢曾用过的很贴切的词:这个贱人……
游铎适时开口了,“我也去过花信私人歌剧院,第一次去时是因为有亲戚在那里过生日,那种地方并不是只用于歌剧等艺术表演,有时也用于举行其他活动和各种派对,但都是私人的聚会,不对外开放。”
程锦道:“这种地方怎么会起火?我以为他们肯定有最好的火警系统和自动灭火系统。”
陆昂道:“确实有,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装修费……”
游铎插话道:“据说是七千万。”
“下次别打断我说话。”太不给领导面子了啊,陆昂看了游铎一眼后继续道,“所有的火灾系统都被关了,而且这次他们不是在看歌剧,而是在举行一个名酒品鉴的秘密派对,酒加上火灾,很要命吧?”
程锦道:“歌剧院的老板是谁?”
陆昂笑道:“这个我记得,因为很好记,他叫曲墨子。”
问清楚哪三个字后,叶莱道:“不知道他爸妈到底怎么想的。”
游铎道:“据说他爷爷很喜欢墨子。”
韩彬也说话了,“这个人多大年纪?”
游铎道:“曲墨子?他不到三十岁。你们如果看财经杂志,就会知道他。”
步欢笑道:“除了你谁要看什么财经杂志。哦,或许韩彬现在也会看一点。”
韩彬没说话。
叶莱道:“他这名字确实太老气横秋了,突然听到,还以为是个老头子。”
游铎道:“他家这次要损失惨重了。”
步欢道:“他肯定有买财产险吧。”
游铎道:“他又不是开饭店的,他是在经营一种社交场合,出了这么大的事,对生意不可能没影响。”
“管他呢。”小安道,“反正不是秦越家的。”
“……”
门铃响了,小安跳了起来,“外卖来了!”
程锦皱眉道:“谁点了外卖?”
叶莱道:“我去看看。”她追上了小安。
“我也去看看。”步欢把手放在后腰的枪上,跟着一起出去了。
一会后,他们几人提着几个大盒子回来了,盒子上的标志很眼熟,韩彬看得眼皮一跳。
游铎道:“秦越送的外卖?”
小安道:“周末我们问他要不要去老大家吃饭,他说有事,为表示歉意,他又说迟点请我们吃饭,然后,今天早上他让我告诉他地址,他让人送外卖过来。”
实际上,周末程锦因为杨思觅的事,把聚会取消了。
“别乱告诉别人这里的地址。”陆昂有些抓狂,“如果有人来寻仇,你们说不定就要死在这份外卖上。”
步欢道:“但这是豪华外卖啊。”
“……”陆昂看向程锦,“你也不管管他们?”
程锦道:“你别想太多,没多少人会找公安部的麻烦的。”他们现在挂在公安部名下,虽然实际上发工资的是安全部。
陆昂想了想,“我还是去升级一下安防系统,争取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碉堡。”
“老大,来吃饭!”
程锦看表,“不到十二点。我总觉得你们不久前才吃了早饭。”
“没事,我们吃得下!”
陆昂道:“我没吃早饭。”他顺溜地坐到桌边去了。
韩彬道:“以后别让秦越送外卖过来了。”
小安和步欢齐声道,“没关系啊。”“反正你把工资卡给他了。”
“……”
56、在路上·花信2
绵延不绝的冰雪森林中,树木的叶子都已经脱光了,枝条上挂着冰棱,地上的积雪中偶尔冒出些枯草,一个背着大旅行包、穿戴得密不透风的人正踩着小腿深的雪往前走着,这个万籁俱寂的冰雪世界中唯一的声音就是他的踏雪声。
不知过了过久,前方传来了流水声,走近后,可以看到这是一条河,水很清,大约有齐腰深,背包客毫不犹豫地走下了水,到了对岸后,他全身已经湿透了,他没有停下来换衣服,而是攀上了他面前满是碎石的山坡,然后继续沿着蜿蜒的白色山脊往前走。到达最高的山顶后,他停下了,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苍茫的灰白世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起伏的白色山脉。他没有花太多时间欣赏这幅壮丽的画卷,因为他已经看到他的目的地了:那是对面山腰上的一个简陋小屋。
翻过山谷,爬上半山腰,然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小片平地,上面长着几棵巨大的树,有人在树下搭了一个木屋,墙是木头的,上面钉了些补丁一样的树皮,屋顶上盖着厚厚茅草和木板,上面压着石头,估计是为了防止被风掀走,门是由几块木板和一些曲折的树枝钉在一起做成的,没有轴承,只能把它搬开,人进屋后,再把它搬回原处。
这个小屋没有窗户,墙缝和门缝里透进了一些光,但屋内还是很暗,房间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用几块石头搭成的简易灶台,那中间正闪烁着几点红色的炭火。灶台旁边的地上倒着一个人,借着淡淡地火光,可以看出那人消瘦脸颊很红,他额头上满是汗珠,但可以肯定他并不是热的,因为他穿得并不多,而这个地方却太冷。
背包客只短暂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便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做自己的事去了。他先把背包卸下,把帽子眼镜除下,露出了他俊美的脸,他是杨思觅,如果程锦在这里,肯定会立刻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把他凌乱的头发理理好。
杨思觅在灶台边简陋的小木凳上坐了下来,他往那几块石头间放了些用来引火的干茅草,等火点着后,他又加了几块干燥的木柴进去,然后他起身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从背包里拿出干燥的衣服换上,接着把湿透的衣物用树枝挑起来放在火堆旁烘着。
借着火光,他重新打量着房间,这根本不能被叫做房间,这就是个窝棚,用来遮风挡雨都很勉强,地面是泥土地,墙是透风的,屋顶和墙上都被烟熏得黑乎乎的,靠北边的墙角处堆着很多木柴,旁边是些锅盆之类的生活用具,南面的墙有一块不透风,因为它上面挂着地块塑料布,靠着塑料布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上面放着一个睡袋,这便是屋主的床了。
杨思觅走到墙边拿了一个铁锅,他走到门边把门搬开,出去用锅装了一些雪回来,把铁锅架到火上,等水开了后,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些热水出来,接着他去墙角的一个歪歪扭扭的木架上拿了一包面条下到锅里,等面条煮好后,他把锅从火上拿了下来,把锅里的水滤掉,往剩下的面条里倒了些屋主的辣椒酱,拌了拌,然后便拿着筷子坐在锅旁开始吃了起来。
“很难吃。”杨思觅在吃了半锅面条之后才这么评价。
地上的人似乎听到了,他动了动,好半天后他才虚弱地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他在地上又躺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往火边挪近了一点点,“面条有剩吗?”
杨思觅把锅移到那人身边。那人低头在锅边吸了口气,“香啊!”他直接拿起锅里的筷子开始夹面条吃,速度极快,没两分钟他就把那些面条都吃光了,把空锅往旁边一放,他舒坦摸着肚子,“我很久没吃得这么饱了,你下了多少面条?浪费我的存粮。你肯定把我的辣椒酱都进去了,浪费啊!”没人理他。
沉默片刻后,那人继续道:“那么,杨,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杨思觅扔了一张纸给他。
纸张差点就被火舌卷走了,那人飞快地把它捞了回来,这是一份级别很高的密令,也可以说这是安全部的通缉令,上面的照片确实是他,名字处写着:巫云上,这也不算错,他用得最多的是这个名字,再往下看罪名,不得了啊,判国罪?!上面没写很详细,只简单地说了句:威胁国家边境安全。
巫云上抖着手上的那页纸道:“我威胁了那里的边境安全?我被勒令停职,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这应该会是永久性的停职,我手上根本没什么资源,哪里有能力对国家产生威胁?”又没人理他。
巫云上叹气,“喂,怎么说你也吃了我那边多面条,说点话不过份吧?说起来,你居然没在我昏迷时把我解决掉?为什么,别说你有了情人后,开始手软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杨思觅道:“你知道程锦?”
巫云上道:“知道你的人,都会去了解一下他。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现在倒是离了,你们这是要分了?听说有个赌局就是赌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杨思觅道:“我出来逛逛。迟几天再回去。不急着杀你。”
“……”巫云上道,“我早该知道你没变。”他拿起一边的水壶打开看了看,里面还有水,但早凉了,他直接把水壶放在石头上,他才不管这是几次沸腾,反正他都快死了。“那么,你和程锦吵架了?”坐着也无聊,他保持安静,杨思觅又不会就不杀他,那就死前满足一下好奇心吧。
杨思觅道:“怎样算是吵架?”
“普通人的吵架那是互相指责,你们怎样算是吵架我还真不知道。”巫云上打开水壶盖,往水壶里扔了把干草叶,“你为什么要跑出来。如果来的不是你,我至少也可以挣扎一下。但你居然一点往日情宜都不顾,直接杀上门来,熟人该避嫌吧?那些人怎么能让你来?”
杨思觅道:“我随便抽了一张。”然后看到上面的头像是认识的人的。“我和程锦不吵架,但我最近很想把和他说话的人都弄死。”
“但你不敢,只好来弄死别人,那你也别找上我啊!”巫云上又往水壶里加了把干草,“我也不知道是要恨他还是感激他,没有他你就不会接杀我的密令,但没有他,你或许一进门就把我干掉了,我都来不及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地方与世隔绝……你真的觉得威胁边境安全的事是我做的?”
杨思觅道:“是不是你不重要。有人把西北的一部分边境防线图卖了,当年布防线时,你在那里,而你一直吸毒,你需要钱。”
“……”巫云上这一生最大的污点就是毒品。他吸毒戒毒再复吸,已经反复折腾过几十次,还因为携带毒品坐过三次牢,但由于背景关系,很快便又给放出来了,而他现在才刚三十岁出头。回想起来,他总觉得是开始几次戒毒太容易,这让他低估了毒品的威力,他太自信自己的自控力,以至于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已经被毒品浸透,再也无法成功戒除了。
“水快干了。”
巫云上一震,把水壶从火上提了下来,倒出一碗漆黑的水放在一边凉着,“来了这里之后我还没吸过。”杨思觅来时他就是因为毒瘾发作不得不把自己暂时弄晕。
杨思觅道:“你戒不了。”
巫云上笑道:“死亡的好处之一就是我不用再戒毒。但不管怎样,我真没卖过边防图,我不需要钱,我要的是毒品,说实话,我没缺过毒品。”他摸了摸那碗墨汁一样的东西,不是很烫了,他端起来慢慢地喝了一口,“这是一个戒毒的偏方,好像有点用处。”
杨思觅伸出一根手指,在那碗液体里沾了一下,放进嘴里尝了尝,“只是你的心理作用。”
巫云上道:“应该是吧,我试过不少偏方,现代版的神农试百草。你打算歇上几天?”
杨思觅道:“看情况。”
“不是吧?”巫云上很郁闷,被人在他脖子挂了把刀,还不知道要挂上多久。他想着有没办法能弄死杨思觅,好像很有难度,就算侥幸弄死了,那他也将升级成为最需要被解决的叛变者,到时来追杀的人将会变成很大的一群,“我没叛变,我要求一次公开的审判。”
杨思觅道:“你会死得更难看。你会被定罪是因为人证物证俱全。”
物证可以伪造,他自己就是行家。巫云上皱眉,“人证是谁?”
杨思觅道:“据说是你的老相好。”
巫云上眉头皱得更紧,“据说?”
“人证是董柏,听说他是你的好相好。”
董柏……是他就不奇怪了。巫云上透过火光,震惊地看着杨思觅,“你也会信这种八卦?看来程锦影响了你不少。”
“程锦不喜欢八卦。”
巫云上摇头,“我如果能活下来,那一定要去认识一下程锦。还有,董柏不是我的老相好。”
杨思觅道:“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你们有过性关系。”
“……”巫云上干咳一声,为自己辩解道,“我吸毒,毒瘾上来时,很容易失控,但那和感情无关。”
杨思觅没说什么。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董柏家的家族生意就是毒品,董家是西南边境地区最大的毒品商,巫云上在多年前接触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混入这个家族,他成功了,董柏的父亲和两个兄长还有一些其他亲戚都是直接或者被他干掉的,但那个家族很顽强,也或许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反正,直到现在,这个家族还在苟延残喘着,而它的现任当家人正是董柏。
巫云上道:“他也能当人证?居然有人信?上头到底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你干掉我之后,会把我的头砍下来寄给他吗?”
杨思觅想了想,“不知道。”接这个任务时,他正想着程锦,没注意有没有注意事项,当然,他以前也不怎么注意这些。
“……”巫云上道,“多谢你没让我死不瞑目,但我现在死了,肯定还是会有一只眼睛闭不上。”
57、在路上·花信3
白天,杨思觅和巫云上在雪山中的小屋中烤着火发着呆。晚上两人吃的是腊肉饭。这饭做起来简单,煮饭煮到水干后,把切好的腊肉平铺在米饭上,十来分钟后,腊肉的油被蒸出来了,浸透了米饭,木屋内溢满肉香,能把人肚子里的蛔虫都勾出来。
“多包涵,这里没碗。”巫云上把饭分成两份,拿了个不锈钢盆,盛了一盆给杨思觅,自己就着锅吃剩下的,低头一阵猛吃,等锅里的饭被他吃掉大半后,他才速度慢下来,“要是有青菜就好了,腊肉上再铺上层青菜,再打个蛋上去,那真是人间美味!”
杨思觅道:“你说过想开家饭店。”
“你居然听过我说话?”巫云上有些神游,“没错,我是这么说过……其实我现在也还这么想,开家饭店,凑合着过完这辈子得了。”
杨思觅道:“没这地方凑合。”
巫云上笑道:“这里也挺好,只是开不了饭店。”
吃完饭,两人一人抱着一大杯热水。
巫云上道:“这里还有个缺点就是没有娱乐活动。”
杨思觅道:“你需要什么娱乐?毒品?”
“……”何必总揭人短呢,巫云上道,“我的生活的确很无趣。你和程锦有什么娱乐活动?”
杨思觅道:“你以为我们晚上会做什么?”
“我猜是爱情动作片。”巫云上笑道,“说到毒品,你到底有没有吸过毒?你如果吸毒没人会惊讶,不过你做任何事,也肯定没人会奇怪。”
杨思觅道:“我还没无聊到要去吸毒。有你们这些人在,我不缺活干。”
你总是不缺人杀是吧?巫云上给火堆加上两根木柴,“怎样可以让你放弃干这次活?”
杨思觅道:“没理由放弃。”
巫云上道:“但也没理由一定要干吧?”
杨思觅道:“将来程锦接触到这事时至少知道我真的干活了。”
“……”巫云上无语了好一阵,“你以前不屑和别人说话其实是个伟大的优点。”他喝了口开水,开始循循善诱,“你没干活和你干了件脏活,那个更严重?我或许该死,但却从没有对不起过我的工作。我为它鞠躬尽瘁也就算了,难道还要我死而后已?”据他的了解,程锦和他们这些人相比,真的算是个好人。资讯很重要,说不定某天你就能因为某件不起眼的事捡回条命,所以偶尔关注一下某些人的八卦是很有必要的。
杨思觅没理他。
巫云上摆出一副我最无辜的表情,“像我这么恪尽职守的人,我们的好组织还能抛弃我,你保证你不会在某天被抛弃?你不在乎,那程锦呢?他若会有我的命运,你也能无动于衷?”人都有弱点,杨思觅也有了,神终究是怜爱世人的。
杨思觅道:“我以后或许可以额外提供一个服务,在我面前提程锦的人,我可以尽量让他死得痛苦一点。”
“呃……我果然不适合当谈判专家,以前我就没能靠谈判救回过一个人质,现在轮到救自己,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巫云上叹气,“但我的战略应该没错才对,绝对是你不正常。别人都想为爱人造个天堂,你倒是一心一意要拖他去地狱。”
杨思觅道:“方向没错,但你的技巧太差,你可以暗示我程锦不喜欢什么,但你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我会认为你在拿程锦威胁我,无能又喜欢放狠话的人都该死。”
“屁!暗示你可以假装听不懂!别以为我会上当。”巫云上把水壶放回火上,“连我都算是无能到该死的人,那这个世界还有几个人值得活下去。”他说着又自己笑道,“你不会要说:吸毒的人不被包含在值得活下去的人中吧?”
杨思觅道:“无所事事、慢性自杀的人很多,吸毒只是在加快自杀速度,你也没比其他人更应该去死。”
巫云上低声笑了片刻,他奇怪地想着,杨思觅的话居然安慰到了他,就吸毒这件事而言,他对不起的人的确只有他自己,他又没有贩毒,就算他该死,也不应该死在毒品上……真的该戒了。
水壶里的水开了,咕咕地叫个不停,壶口也冒出了阵阵白气,巫云上把壶提了起来,“泡个脚,然后早点休息吧。”
当晚,巫云上仍回墙边睡下,杨思觅直接躺在了火堆旁边。
深夜,杨思觅醒了,外面有树枝折断声,或许是风吹的,他起身,站在墙边,透过木头墙的缝隙往外看。
巫云上也醒了,低声道:“外面有人?”
“嗯。”杨思觅快步离开了墙边,“拿好东西。”他快速地收拾好背包,走到了门边。
“难道外面的人要放火?”巫云上匆匆地打了个包,嘀咕着,“放什么火啊,拿机关枪往我们这里一扫,这冰天雪地的,我们只要一受伤,能活下来的概率就不大……”
杨思觅没理他,他侧耳倾听着动静,外面应该有三人,一人离得近些,就在七八米开外的地方,应该是负责来点火的人,另外两人离得比较远,但也在慢慢靠近,不管怎样,三人要守住一个房子的四面,并不容易。
那些人会选择放火,是因为放火最便捷,就算没能烧死屋里的人,在屋里人慌慌忙忙冲出屋时,也很容易开枪射杀他们。
屋顶传来一声轻响,抬头一看,有火光渗进屋内,有人往屋顶上扔了燃烧物,巫云上匆匆对杨思觅低声道:“9点钟方向的那个留给我。”
在火苗落上屋顶的那一刻,杨思觅已经踹开了木门,立刻有子弹射透了木门,但杨思觅已经离开了门边,他把侧面的一面墙踹开一个大洞,翻身滚落雪地的刹那他开枪解决了一人,然后一落地站稳他便闪身靠在一棵树后。
不远处传来了枪声,继而又传来了巫云上忍痛的声音,“啊!……靠!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思觅像一抹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往传来声音的地方靠过去,有另一个人影也在往那边移动,杨思觅静候时机,那人从树后探出头,他抬手射击,那人应声而倒。
木屋燃烧的火光中,巫云上笑着从一个雪堆后站了起来,“挺好骗的,看来他们不知道我们有两人。”他把一个人从雪堆后拖了出来,踹了几脚把那人踹醒了,“谁雇你来的?”那人一开口就是一串脏话,问题自然是没回答。
巫云上从小腿的刀鞘里抽出了刀,刀尖轻柔地贴上那人的眼睛,“先来左眼还是右眼?右眼?”刀尖一转往下压去,那人还是咬牙不答,巫云上手腕一手力,刀被扎进了那人的眼眶中,尖叫声在雪山中回荡不止,巫云上的膝盖重重地压制在那人胸口,那人疯狂挣扎了半分钟,然后便像条死鱼一样瘫在了被血染红的雪地上。
“真能嚎。不会引发雪崩吧?”巫云上皱眉看了看四周,然后抬手重重地扇了他的俘虏一耳光,仍在插那人眼中的刀跟着晃了晃,那人没有醒来,巫云上噼里啪啦地又抽了那人好几耳光,那人总算发动了气息,巫云上继续问道,“谁雇你来的?”
“我不知道……”那人痛苦地呻吟着,“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巫云上低骂了几声,然后温和地道:“好,我放过你。”他用手小心地抬起那人的头,让那人枕在他手臂中,他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没事,你会好起来的……”咔嚓一声,他把那人的脖子扭断了,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把那人扔回地上,伸手把刀从那人眼中拔出来,在那人身上擦了擦,收回鞘中。
“正好可以火葬。”巫云上望了眼正熊熊燃烧着的木屋,把尸体拖往那边,到了火边后,他喊道,“杨,过来搭把手。”
两人把三具尸体抛进了火中。
忙完后,巫云上看了看时间,半夜两点,他问杨思觅:“我们再睡一会?这火边挺暖和的。”
杨思觅道:“地上太湿。”火把雪都烤化了。
巫云上望着那堆巨大的篝火,“你有没有闻到肉香?”
两人闻着肉香,□地等到天亮,迫不及待地背起了行李出山。
巫云上带的路,走到那条河时,他带杨思觅去了上游的水最浅处,这里的河段有大石块露在水面外,虽然石块间的距离相距很远,但难不到他和杨思觅,两人轻松地过了河。
过河后,两人又在雪中跋涉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出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