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跨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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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31号这一天。邹迎一大早就在宿舍的大门和窗子上贴了各种粉红可爱的迎新祝福语。
张军亮直呼表示受不了，对邹迎说：“把那些东西都给撕了，别搞到宿舍乌烟瘴气的。”
“什么乌烟瘴气？这叫应景，好不好？哎，我穿这套衣服好看吗？”邹迎今晚要和陈国豪出去约会度过甜蜜的一晚，特意把自己装扮了一番。
只见他带着猫咪外形的棕黄色帽子，围了大红的围巾，驼色的长风衣配上黑色紧身牛仔裤，也许在陈国豪的眼里这比天仙还美，但张军亮真的接受无力，“滚到一边去，别杵在这儿辣眼睛。”
“哼，辣眼睛也好过你这只单身狗！”邹迎跺跺脚，生气地做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打扮。
“哎，邹迎，你这句话可得罪遍了宿舍其余的人啊。”林海终于放下手中的小说，感慨道，“看来，今晚咱们这三只单身狗要抱团取暖了。”
“我也要出去。”李孝宇一边做练习题一边说。
“和谁？不会是周大恶人吧？”邹迎故意把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
李孝宇放下笔，歪着头看邹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一猜就中？”
“天天和你混在一起，你和谁有来往我还能不知道？之前我说了要把我那些漂亮的闺蜜介绍给你，你又不愿意。”
“哎，我身上穷得响叮当，哪里的钱谈恋爱？而且是周子康失恋了，得安慰安慰他。”
“真的？报应，真是报应！哈哈哈”邹迎拍掌表示欢呼，憋了这么久终于出了口恶气。
晚上七点。周子康把李孝宇带到一家自助餐厅。
哇~李孝宇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被里面豪华的装俢折服了。果然，和他以前跟舍友去过的38元一位的自助餐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不过再贵也不用着急出钱，李孝宇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上去。
他知道吃自助餐浪费食物是可耻的，所以就把整个场子都转了一圈，只挑那些价格贵的，从来没吃过的东西。
例如鲍鱼，海参，龙虾，牛排等等，把盘子堆得满满的，还盛了一碗燕窝汤和一杯橙汁。
回到座位时，周子康已经吃到一半，“你怎么那么久？”等看到李孝宇盘子里堆得像小山堆一样的食物时他就明白过来了，“瞧你那小样还挺会精打细算的，不过小心补过头今晚流鼻血。”
“不多吃一些怎么对得起你出的钱？对了，在这里吃要多少钱一位？”
“三百多。”
“哦。”
比之前吃的贵十倍。不行，我怎么也得再塞多一盘才好回本。李孝宇决定把信念化作食量，嘴巴使劲地嚼了起来。
沉浸在自己吃货世界里的李孝宇，浑然不知道对面的人正在望着他无声地笑。
周子康心想：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可爱？和围着自己的那堆庸俗的女人根本没得比。
他不知不觉地把李孝宇和前几任女朋友做比较，怎么看都觉得李孝宇脱尘出俗，干净无比。
随之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失恋应该有的感觉。
终于把盘子里的食物扫光了，李孝宇喝掉那杯橙汁，摸摸肚子呼了一口气，准备消化消化后“再战江湖”。
“走吧。”周子康还要带他去另一个地方。
“我还没吃饱呢。”李孝宇的屁股不想离开座位。
周子康用力戳了戳他的肚子，“这儿都鼓得像个气球了，还说没吃饱？”
“别戳，难受。”
这会周子康没有开车，只是叫李孝宇闭着眼睛，任他的手牵着走。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李孝宇在黑暗中行走觉得没安全感，很怕踢到障碍物或者撞到其他行人。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千万不准开眼啊。”
走进一个地方停了下来，李孝宇感觉比外面还冷。周子康从后面用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温热。
“准备好了没？3、2、1！”
在周子康松开双手的同时李孝宇把眼睛睁开。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空地，漫天的雪花从天而降，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周子康盯着目瞪口呆的李孝宇一动不动，觉得眼前的景象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
“这就是……人工降雪吗？”李孝宇在新闻里看过，没想到今天自己能身临其境。
“恩，你不是说没见过雪嘛。这虽然是人工的，但也是真正的雪。”
“今晚究竟是我陪你还是你陪我？”
“都一样，开心就行。”
“好，那我来喽。”
李孝宇突然抓起地上的雪往周子康身上扔去，然后撒腿就跑。
“小样，你等着！”周子康不甘示弱，追着李孝宇扔雪球。
两人在雪场里你来我往地不断往对方的头和身体扔雪球，到最后是李孝宇投降，转而去堆雪人。
周子康堆了一个和李孝宇差不多高的雪人，问：“哎，像不像你？”
“哪里像了？帮我和它拍张照吧，留个纪念。”李孝宇走到雪人的身边，比出一个“V”字的手势，脸上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容。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呼出的空气能变成白雾。
周子康见李孝宇的肩膀有点缩起，关切地问道“很冷吗？”
“还行，就是棉衣上沾了雪水感觉有些冷。”李孝宇想着学校快关门了，“咱们快点回学校吧。”
“这么快回去？你不想去参加□□广场的倒数活动吗？”
“不想，在屋子里也可以倒数，没必要非得站在外面吹冷风。”
“可是……”
“赶紧的上车，超过十一点宿管就关门了。”
回去的时间得分秒必争，周子康却像故意似的做什么都比平常慢了半拍。等汽车到达校门口，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23:15。
“惨了，大门肯定关上了。”李孝宇考虑着怎么爬过那道高大的铁门。
开车的人漫不经心地说：“关了也没所谓，今晚去我租的地方休息吧，有客房给你睡。”
也只能这样了。李孝宇点点头，“行。” 接着打电话给张军亮告诉他自己今晚不回宿舍了。
周子康住的小区叫玫瑰园，每一栋楼都有三十五层高。他们坐电梯坐到了29层。
周子康打开房门率先进去开了灯，李孝宇在后面跟着走进来。玄关的地方很宽阔，大到足以摆上一张饭桌当饭厅或者改造成书房。
地板和墙上贴的瓷砖都是不同层次的偏暖的黄色系列，加上客厅吊灯的烘托，李孝宇觉得很有家的感觉。
这就是他人生最大的目标：拥有一套干净明亮的房子，这样他和父亲就不用再住在那黑暗潮湿的瓦房里。
“你冷就先去洗澡吧。冲凉房在那边，水已经调好了。”周子康已经收拾好一套宽松的米白色长袖棉质睡衣和一盒新内裤。
“好的，谢谢。”李孝宇接过衣服，顺从地马上去洗澡。等到他重新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已开了空调，温度变得暖烘烘的，感觉太舒服了。
周子康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略大，尤其是裤子，他得挽起一圈裤脚才不至于拖到地上。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歪着头对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呆的周子康：“到你了。”
“哦。”这一刻的周子康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感情，他很明显地听到胸膛里“咚咚咚”地快速跳个不停。
刚洗完澡的李孝宇头发上还带着湿意，眉毛的颜色深浅适宜，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看着你，脸庞和耳朵不知道是因为热水还是室内的温度而露出粉红的颜色，他脑海里回荡着“出水芙蓉”这个成语，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怎么会喜欢上个男人？在冲凉房的周子康想靠不断冲刷下来的热水把自己的脑袋浇醒，但是，怎么也无法抹去李孝宇的身影。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谈过三次恋爱的周子康觉得以前的都不及现在的千分之一。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在感情世界里是个洒脱的人，来了就接受，要走也不会挽留，所以无论是他甩别人还是别人甩他，都不会有过多的痛苦。
而对于忽然闯进他世界的李孝宇，他还能做到吗？
理清了脑里混乱的思绪后，他终于从冲凉房走了出来。李孝宇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听到声音后抬头问他：“你洗澡怎么洗那么久？都过了12点啦。”
“是吗？”周子康挨着李孝宇坐了下来，把手臂虚放在李孝宇背后，感觉就像把他拥入怀里，“新年快乐！”
“恩，新年快乐。”李孝宇正在给和雪人合照的那张图编辑标题：“幸福就这样突然来临，感觉真棒！”，弄好后就发到朋友圈上。
我也是这样觉得。周子康看了那标题后默默地说。
“挨那么近干嘛，热。”李孝宇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没，我想瞧瞧你在看什么而已。”周子康跟着挪了过去。
“你自己没有手机吗？”李孝宇翻开朋友圈的信息，看到邹迎在晒他和陈国豪脸贴脸的照片，背后是□□广场，“哎，你看，他们两个去那里了。”
周子康把头低下来，闻到李孝宇身上发出的清香，整个人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又酥又麻，“人妖的男朋友也忒丑了，什么眼光啊？”
“他是我的好朋友，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叫他人妖了。”
“好，不叫就不叫。你……对他俩这样的不反感吗？”周子康试探性地问。
李孝宇以为他说的是两个人的外形，没好气地回答：“全世界就你一个最好看，行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觉得相片里面的他们挺幸福的。”
“要不咱们也照一个？”周子康举起手机准备把脸贴过去。
李孝宇立即弹开，将手里的枕头扔向周子康，“照你个头，我和你又不是gay。睡觉了，明天我还要早点回学校看书呢，期末考快到了。”
打着呵欠径直走进客房，关上门后想用遥控器打开暖气，发现不怎么会用。算了，反正自己睡觉从来都没用过暖气。
李孝宇把遥控器放回床头柜上，躺到床上将被子一卷把自己整个人裹在里面，上下眼皮已开始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周子康鬼鬼祟祟地打开客房的门，摸索着爬到床上，想钻进李孝宇的被窝却发现他裹得像个蚕宝宝一样，怎么扯也扯不动。
“干什么呀？”李孝宇睁开惺忪的眼睛，打开床头灯，发现是周子康，迷糊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房间的空调坏了，冷得睡不着，就打算过来跟你一起睡。”有的人说起谎来眼不跳心不惊。
李孝宇困得只想赶紧重新睡过去，“哦，但是我也没开暖气。”
“没关系，咱们挤挤就会暖和起来。”
“恩，随便你。”
周子康终于可以睡在李孝宇的旁边了，那个心情激动得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李孝宇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他就轻轻地把鼻子靠近李孝宇的头发顶端，用力地吸气，“你的头发怎么那么香？用了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今晚我不是在你这儿洗澡的吗，你用什么我就用什么。”
“对哦，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的比我香多了？”
“证明你的鼻子有问题，得空去医院瞧瞧吧，啊。我好困，睡觉吧。”
李孝宇顺手把床头灯关掉，房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只留下周子康的一双闪耀着异常光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