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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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9日的清晨。
楚子航是最早起床的，他那机器般的生物钟让他每天都能准时在六点睁开双眼，随即洗漱晨跑，楚子航对于饮食的控制很严格，他基本不喝饮料，晨跑完后会喝上两升矿泉水。
他叫醒了满脸幽怨的奇犽，彼得·帕克，顾桐，奇犽为了报复社会立马一脚踹开了813号房间的门，把熟睡着的路明非和上衫绘梨衣一起吵醒。
桐谷和人知道今天的行程，所以让结衣给自己定了闹钟，他是起床第二早的男人，大早上他的手机里就传出了结衣的呼喊声，结衣用一根木锤狂敲着手机屏幕，就差直接把手机屏幕都震碎了。
桐谷和人颠下床的声音就连隔壁房间的楚子航都听见了，所以他就没有特意去叫醒桐人，毕竟桐人都被结衣整得够呛了。
之后七个人就一起到酒店的自助餐厅吃了一顿早餐，路明非和彼得·帕克，奇犽三个人可以说完全就是在比拼着食量，各种狼吞虎咽根本不在意周围的人的目光，那副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是几十年没吃过东西的饿鬼一样。
绘梨衣的食量也不相上下，她似乎非常执着地想要跟路明非吃一样的自助餐，挑选的食物基本都是一模一样的。
顾桐有些尴尬地望着这一幕，他和楚子航，桐人他们基本都是简食派，早餐都多多少少吃点，桐人是本来就食量不大，顾桐则是想要保持体型，他天天待在家不运动如果吃多了想必离肥宅两个字也不远了。
路明非边嚼着一块鸡胸肉边问：“所以机票是早上几点的啊？”
顾桐低头用手机看了点时间，现在还是早上七点半，“不急，机票是早上九点半的，还有两个小时，怎么样都赶得上。”
“哦哦，那就行。”路明非言落继续狼吞虎咽着盘中的食物。
正好今天酒店的自助餐厅正在做活动，五十块钱每人的入场费吃个够，顾桐和彼得·帕克两个人可以说是完全化身为自助餐鬼见愁了。
五十块的入场费能给他们直接吃出两三百块的实价，不管哪家自助餐厅恐怕都很想把这样食量恐怖的客人直接赶出去。
桐谷和人用手机查询着北海道的相关照片，他轻声喃道：“日本。”
顾桐边吃着一块沙拉，边对桐谷和人问：“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国家，是不是感觉挺奇怪的。”
桐谷和人笑了笑说：“嗯，奇怪归奇怪，但应该还是会有熟悉感，只是我有点好奇这个世界的日本和我那个世界的有什么区别。”
顾桐思考了一会，一本正经地回道：“区别应该还是会有的，小说里的世界和现实肯定是不一样的，当然，如果那个作者在创作这部作品的时候是完全参照日本的地形去描写那座城市的，那说不定就没有区别。”
“说的也是，”桐谷和人扶着下巴，眸光流向别处，“毕竟是小说里的世界呢。”
顾桐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没有，这是实话，”桐谷和人满不在意地笑笑：“只是对我来说想要接受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然后就是，如果这次想要去日本的话.......”
楚子航喝着乌龙茶，沉默地听着二人的对话，似乎并没有想要插嘴的意思。
顾桐瞥了一眼桐人问道：“去日本的话？”
桐人喝了口水，语气平淡地说：“我想去见见那个叫做川原砾的男人。”
顾桐愣了下，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复：“但是........”
他十分不想看见的画面最终还是发生了，具现化角色想要去见创造自己的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顾桐却感到有些不安。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问问他一些事而已，”桐人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感觉我得亲口问他才能甘心，不然就这样从这个世界离开的话，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遗憾。”
顾桐可以看见桐人如同湖面般平静的双瞳中流转着一丝恨意，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顾桐很担心桐人会因为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对川原砾下手。
他看向了楚子航，楚子航似乎并不打算给出什么建议，只是任由顾桐自己去决定和选择。
顾桐沉默了片刻，“那你去吧，我会尽力帮你找出他的地址，车费和住宿的费用也会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跟我承诺，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杀人犯，或者做出什么严重的报复性行为。”
桐人平静地勾了勾嘴角说：“我跟你承诺，代价是如果我真的做了那些事，你可以放任我被关进牢狱，一辈子都不用送我回去原本的世界。”
顾桐愣了一下，急转语气地说：“也别说的这么严肃，我其实就随口说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你送回去的，亚丝娜还在等着你去救不是吗？”
他没想到桐人这么敢说，不过既然桐人都敢这样保证了，他的心里也是多了一分底气。
桐人回道：“嗯，谢谢你肯信任我，还有这几天也受你照顾了。”
饭后，顾桐单独找了楚子航说话，在自助餐餐厅的一个角落，他开口打破了沉默：“所以子航哥，你对这件事一点意见都没有？”
“你是在问我，”楚子航说：“我会怎么看待具现化角色去找他们的创造者这件事？”
顾桐笑了，他坦诚地说：“对，其实我一开始具现化出来你和路明非的时候，都想过说不定你们两个人都会去找江南算账，你直接用君焰把江南烧死都不奇怪。”
“事实上，我和明非可能都不太想承认自己真的只是某部作品里，用文字描述出来的角色，”楚子航思考了片刻说：“所以或许，去见到那个笔名为江南的男人，就是相当于承认了这一点。”
顾桐摸了摸鼻子，轻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这样的吧，我感觉你和路明非可能都很想去见那个男人，但是你不想让我担心，是这样的吧？”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他的嘴角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没想到你连察颜观色的能力都提升了，我很欣慰。”
他的语气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弟弟成长了一样，欣慰中带着一分复杂的情绪。
顾桐微微低头地说：“刚才和桐人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几次都想开口，但是你没有，可能是你看到我的脸色很难堪。”
楚子航抱肩，盯着顾桐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等从日本的北海道回来之后，你和路明非都可以去见见江南，车费我出，”顾桐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出声了地说：“当然了，江南是个大名人，不一定能见得到，说不定直接让彼得用蛛丝把他捆过来会比较轻松。”
楚子航承认了：“我是挺想见他一面，好好地跟他聊聊一些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决定我们那个世界的进程，但可以的话，我想要他给明非一个好结局。”
“他那种天天断更的老贼，你让他好好地更完龙族五别烂尾都是好事了，”顾桐乐了：“不过也务必要威胁他给龙族写个好结局，毕竟我可想看见你和路明非以后一起回来和我吃饭呢。”
“肯定，”楚子航揉了揉顾桐的头发说：“好了，那么这件事就先到这里，等这次旅游完再提了，他们还在等我们。”
顾桐笑着走出了角落，看向了有些不耐烦的路明非和奇犽：“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奇犽撇了撇嘴说：“慢死了，所以有什么悄悄话是只和你那师兄说的，不能和大伙们分享一下吗？”
路明非乐呵呵地附和道：“难道说师兄在这个世界看上了哪个女生不想回去了。”
“行了行了，我们就聊了一点行程的事，”顾桐耸了耸肩膀道：“你那面瘫师兄能看上这个世界哪个女生我就用鼻子吃面条好吧。”
路明非调侃道：“当初师兄在遇到小龙女前的时候，大家也都是那样说的。”
“那也仅限于她。”楚子航倒是没有否认，“走了，废话少说。”
顾桐望了眼手机，他用打车软件预约了三辆出租车，刚好这会也到点了，那两个出租车司机都已经把车辆停在酒店的地下一层了。
他们乘着电梯下到了地下一层，分成三批人坐上了三辆出租车，说实话七个人还是比较难挤的，考虑到绘梨衣和奇犽的体型比较纤细，所以就让奇犽，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辆出租车。
楚子航和顾桐坐的一辆车，一路上两人说了不少事情，顾桐夸了很久楚子航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明明用的钱那么少却跟那些顶级餐厅做出来的味道差不多了。
楚子航说：“以后我回来的时候可以慢慢教你，你也可以学学，以后还有那么多具现化角色等着你伺候，等我走了他们不都只能吃外卖了。”
“是这样的，”顾桐笑着说：“不过我有点蠢，估计学起来要一些时间了，以后你回来的时候多待几天吧，我听系统说每个月回来的时间最多可以待七天。”
楚子航平静地回道：“当然，在这边待多久都不会影响那边世界的时间进程，我和路明非肯定是能待几天就待几天，顺便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在好好生活。”
顾桐的鼻子一酸：“我当然会好好生活了，我看上去像是自暴自弃的人吗，我真的一直都在挣扎着，被别人嘲讽也无所谓，我绝对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才十七岁而已，虽然你现在开朗了不少，但以后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管什么时候陷入低谷自暴自弃都是很正常的事，”楚子航又一次说：“只是我希望你身在低谷的时候能够记住，你选择的道路会决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桐真的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面瘫师兄总是能够面无表情地说出那些大道理，楚子航对于自己珍视的人就是这样，表面看似冷淡但真的聊起来却能说出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
这些话无非是表示关心和重视而已，就比如楚子航在龙三说的要帮路明非打爆诺诺婚礼的车轴，这句话虽然有些好笑，但真实地反映了楚子航的性格。
楚子航身边的人不多，但每一个人他都在用心对待，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像失去他的父亲和失去夏弥一样，再次措不及防地失去自己所重视的人。
“你对我来说真的就跟家人一样，虽然我们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是很长，”顾桐思考了片恶寇：“如果说我想成为什么人的话，那肯定是你这样的人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大......”楚子航望着窗外，“事实上我也只是一个败者而已，我没能守住身边的很多人，一直在失败，一直都在悔恨中成长着，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要走我的老路。”
朦胧的雾气遮掩着街道，路上的行人还很少，冷风呼啸着，天也逐渐入冬了，在这之后只会越来越冷，冬天似乎是最合适告别的日子。
“你就是很高大啊，”顾桐反驳道：“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刚看龙族的时候有多羡慕你，长得又高又好看又受人欢迎，还是个混血种的天才，但是看到后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拼命地搏来的，我觉得憧憬真的是离理解最远的距离吧，但你不一样，你是就算理解后我也觉得很厉害的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大堆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可能顾桐是真的想表达自己对楚子航的憧憬和理解，他很想尽力地去反驳楚子航说的自己是一名败者，但语言说出来却总是显得那样无力。
在楚子航平静的双眸中藏着已然逝去的夏弥，还有高架路上的雨夜，他的孤独是别人难以企及和去理解的，楚子航永远都是这样，默不作声地给人一种疏离感。
楚子航沉默了许久：“虽然开始的时候我只认为你是一个需要人去引导的小孩，但你现在对我来说也情同家人，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你会走上错误的道路，不过......”
楚子航的语气就好像在质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回到这个世界，真的能从书中的命运脱身，或许楚子航在想着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见到顾桐了。
那种虚无感和孤独感真的能够将一个人吞噬，吞噬得无法自己。
“我向你承诺，”顾桐给了楚子航一个拥抱，“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会好好地生活，我向你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