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愿得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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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走后，他的客户交接给周舟，有一位客户名字叫做张垚，周舟每次打电话问：“请问您是张zhu（四声）吗？”总是被挂断，问了木槿才知道，那个字念yao（二声）。张垚的性别记录是女，在名字念对之后，周舟打通电话时都是一位男士接听电话，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周舟每次都需要打开免提，让Z市本地的龙伟他们翻译一下。那天，“张垚”接听了电话：“催什么催，有空就去了。”周舟赶紧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啊？”“等我老婆回来！”说完，“张垚”就挂断了电话。周舟回过头来，纳闷地问：“这个接电话的，不会是张垚的老公吧？”木槿想了想，张垚确实是已婚有老公，但是木槿她们所有人都没见过。买房子的时候张垚是一个人来的，据说是转了三四家楼盘，觉得学府苑不错当时就把首付交齐了，但是贷款资料没有交。因为学府苑预售证办理之中尚不能贷款，另外就是没有赶上节日节点，李琦就没有再联系她。中秋节周舟联系业主送祝福，送月饼礼盒，并没有打通张垚的电话，发了短信也没有得到回复。木槿对张垚印象深刻，是因为Z市女人掌家当家做主，但是买房这样的大事，即便是女人做主，也要老公陪同一起定房子。木槿从没见过已婚女人个人就拍板买房的，而老公竟全程不来看一眼。沈莹突然神经兮兮地说：“张垚会不会遭遇不测啊？”她的一句话，让周舟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周舟私下也问，沈莹猜测会不会是真的。木槿不明情况，也就没有附和。所有的谜团，在木槿再次见到张垚后全部解开。那天，接待中心门口停了一辆丰田霸道，不同于甄姐的黑车，而是一辆白车。龙伟看了一眼：“哎呦我去，又一个开霸道的女司机。”原来是张垚来了。为张垚推门的，是一位大哥，40多岁，肤色偏黑，高高壮壮，关键进了接待大厅还戴着墨镜。落座后，张垚指了指他的眼睛，大哥非常听话得把墨镜摘了下来。周舟端水上前，大哥开口了：“谁叫周舟？你是周舟啊？天天打电话，天天打电话，烦不烦？”大嗓门一开，木槿还以为要打架。张垚点了一下桌面：“你小点声！”大哥就乖乖降低了分贝：“老打电话影响休息，垚垚，你当时就该留我的电话。”木槿吃了狗粮，周舟有点无语——她专门挑的是中午、晚上和周末公休时间，并不存在影响休息的情况。木槿算是看出来，这个大哥怕老婆，不，应该说是非常爱老婆，从他下车那一刻，眼神就粘在张垚身上没离开过——除了刚才瞪周舟那一眼。木槿坐到张垚身边，开了个玩笑：“是我们不对，让大哥替姐受‘骚扰’了。”张垚一如从前，客客气气地说：“不是我们不来，是因为两个月前去省会出差了。担心学府苑通知贷款，就把手机留给了他。贷款资料他早就准备齐了，但是没告诉我，让我休息。”木槿笑着说：“从大哥让你一个人拍板买房，就能看出来，他的心里全是你！”话说到这，大哥特别骄傲地说：“疼老婆必须的！我老婆可厉害，高级建筑工程师，全省也没几个人……”周舟非常配合地“哇”了一声，张垚打断大哥的“夸老婆”模式，开始询问去银行面签的事情。三天后，周舟带着张垚夫妇前往银行签字，全程看大哥全方位照顾张垚，被喂了一上午的狗粮。周舟本来以为大哥可能是因为自身能力一般，自己老婆过于优秀，才对老婆马首是瞻的。结果那大哥自己有两家公司，经营效益很好，有一家公司在县里首屈一指。就在银行，还碰到了大哥的两位下属，从下属看到老总殷勤围着老婆转的淡定程度判断，周舟认为，大哥疼爱老婆是发于心，现于行。听完周舟的描述，学府苑的女孩都十分羡慕，包括木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很多人的梦想，正因为是梦想，所以在现实面前，就是一场梦。有的时候，木槿也会想，相伴到老的夫妻，并不是双方的父母，和爱的人在一起，受点委屈应该也无妨。但是当前男友拒绝家里的婚姻安排，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求复合的时候，木槿没有丁点回头的念头。自己晋升时得知前男友在父母安排下订婚的消息，当时的木槿甚至落泪，如今的木槿，可能真的把那份感情看淡了，也可能是在她看来尊严比爱情更重要。木槿在心里愈加明确，一个有趣的灵魂要比一个高富帅更适合自己。2012年的木槿，已经从一年多前的情伤里走出来，更加冷静客观地看待自己的感情。几年后，木槿遇到了一个人，在胡亚惊讶的眼光里，木槿为自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时，木槿无比确信，那就是自己真正的爱情。孙少君找木槿聊天——在沈莹看来，孙策对木主管“有所企图”，她甚至跑到孙少君那里问他对木槿的感觉。孙少君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木槿保持一下距离，不然，他和木槿之间的“兄弟情义”会给双方各自谈恋爱带来困扰。毕竟自己确实像胡亚说的那样，和木槿在一块多数情况只是为了蹭吃蹭喝，并没有“升华同事友谊”的打算。想到自己至今还没从木槿那里套问出她的前段感情，孙少君就觉得遗憾——他新文案的创作少了一线灵感。找木槿聊天，是打算问一下木槿对Z市房市的整体判断。一线的销售对于市场变动异常敏感，优秀的一线销售对于市场的走向把握甚至可以影响项目的年度决策。木槿听完孙少君的问题，她思考了一晚，最后告诉他，2013年的房市可能会变天。正如木槿成交的国字脸大哥所说，房价上涨的幅度远远超过收入储蓄，这是透支购房者的征兆，所谓“透支购房者”，其实是未来一段时间的购房者，因为房价过快上涨，提前做出购房打算，这会导致未来一段时间内房市成交量的降低。开发商持续涨价，以期通过购房者的银行贷款获得眼前的资金流，实际上是“寅吃卯粮”。2010年至2012年，房市持续火爆，火爆背后其实暗藏危机，2013年，房市很可能会出现转折。结合木槿的反馈，加上自己对房地产发展的判断，孙少君为金龙地产所做的提报，建议市中心的项目在2013年开盘时“低开高走”，先以低价入市，再谋求逐步涨价。开发商拿走了项目提报，但是再没有提合作的事情，片区总监感觉十分气馁，在和孙少君聊天的时候，谈起未来一年代理项目的困境：房价一路高涨，购房者买涨不买跌，开发商也不会降价，房市透支了未来至少一年的消费者，房市会转冷。这样的话，Z市代理项目全体近60员工怎么办？孙少君认为，这是片区总监深得人心的原因；木槿也明白了，后来总监辞职，众多员工相继离职的原因。当听说木槿也作出房市转冷的判断时，片区总监鼓动孙少君追求木槿。“地产行业眼光长远的女孩，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孙少君在向木槿转述总监说的这句话时，他的内心可能是带着一丝试探的，但是木槿好像没听见。木槿把公司的《半月要闻》点开，说地产一线房企如恒太、绿桂园全面布局三四线城市，房市的冷气息到了。孙少君伸了个懒腰，提出请学府苑一队吃饭。感情的事，就这么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