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第三四四章：阅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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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峻与豆蔻在监天司光禄大夫的指引下，敬酒、敬醴、敬果、敬花，为出征将士求得胜利的护佑。
豆蔻认真而虔诚的祈祷，愿上天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愿自己能足以匹配的立在苻峻身旁，接受上天的检阅，接受人臣的挑剔。
亲眼看到苻峻如此优秀，完美的演绎着天子的角色，一举一动带着威仪的节奏与韵律感，仿若与天地的频率一致，令在场的人心生赞叹与臣服之心。
豆蔻如此强烈地希望自己更加优秀。
“将士们，朕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朕郊劳以待。”
苻峻展开宽大的袖摆，表情肃穆庄重，若一位通天的巫王，吸引着众人心悦诚服。
“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三军将士齐呼，感染着苻峻的气场，气势磅礴，直通天际。
豆蔻望向苻峻的眼中满是崇敬与骄傲。
方阵训练有素地在将军的带领下，变幻为六人纵队鱼贯穿过阙楼城门，沿着京城主干道一直往前。
苻峻久久地凝望着脚下的军队，深沉的默然，浓浓的情绪复杂地笼罩着他，令人能感受到他在承受巨大的压力，却无人能替他分担。
皇上是世间最孤单的人。
豆蔻除了在心底默默的支持苻峻，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苻峻的目光投向了“秦”字大旗，定位在苻屹高大的身影上，眼神中透露着脉脉温情。
褪去了些许天子的神性，丰富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间王。
不舍与担忧，苻峻紧紧埋在心底，神情凝重。
豆蔻顺着苻峻的目光望去，一眼看到了一身甲胄高大的苻峻，视线缓缓移回到苻峻的脸上，为他轻锁的眉头感到心疼，想要去他身边，抚平他的眉头。
感受到豆蔻的目光，苻峻回过头来，目光落在豆蔻脸上时，展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充满力量。
“累了吧？”
苻峻牵起豆蔻的手，豆蔻的掌心被苻峻炙热的掌心相握，苻峻的手背一层湿漉漉的汗，应该全身都湿了。
“不累。”
豆蔻抬眼看到苻峻的脸上往下淌着几滴汗水，在鬓角挂着。
豆蔻伸出手帕为苻峻擦去汗珠，眼中笑意盈盈，带着崇拜与爱恋，若一泓秋水长天。
苻峻不禁抬手抚过豆蔻的发际，微笑着回视。
“笑什么呢？”
“这是谁家的男子，如此帅气，可有娶妻？”豆蔻俏皮的念了一句戏词。
苻峻果被逗得哈哈大笑：“已有娇妻豆蔻，生无他求。”
豆蔻心中悸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紧紧地握住苻峻的手。
苻峻牵着豆蔻走在凉棚之下，冰山散发的冷气蓄在阙楼上部，很是凉爽。
太监搬来龙椅，苻峻顺势让豆蔻坐下了，他自己立在身旁。
林园表情微一变，不敢多言，赶紧让太监再搬来一把椅子。
豆蔻没有在意到这些细节。
“军队出发到扶余高丽边境，为晋国平定边关，威慑其它藩国。”
“这里所有军队皆要前往边境出征？”
“是。”
苻峻的说话声音中多了硬朗之气，少了些许温存，此时此境，更具魅力。
苻峻牵起豆蔻，走到阙楼的另一侧，一眼望见笔直的大道上，绵延不断整齐的军队，从城门出来，迎着太阳往前行进。
在阳光下，武器锋利，闪着锐利的银光，盔甲反射阳光，发出一片金灿灿，若一片星耀银河。
无敌之豪迈气概由然而生。
“军队出城门，在城外驻地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前往扶余高丽边境。”
“所有人吗？”
“秦”字大旗正穿过城门，秦将军与苻屹、秦环领头，后面跟着秦家军。
苻屹高大的身躯挺立在高大的马上，比身边高大的秦老将军高出大半个头，阳光为他哑黑的盔甲染上一层极细的金丝轮廓，真若战神下凡。
耳边传来围观百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这些全是要去前线的将士。”苻峻的目光再次担忧而不舍的望向苻屹的背影。
“上天一定会护佑晋国，昌盛繁荣，八方臣服。”
豆蔻明明知道苻峻担忧着苻屹，却心虚的不敢提这个名字。
两个同立于阙楼边缘，望着所有的军队经过，两人在城楼上立在一起的身影在阳光下凝为一体，形成一道风景。
有百姓看到了，更大的尖叫声如海潮般涌来。
苻峻心情舒缓了许多，伸手对大家招了招手。
山呼“万岁”的声音绵延不绝。
豆蔻也学着苻峻的样子招了招手，感受着百姓为他的山呼，与有荣焉。
“此次顺利出兵，我将不用再夜夜去后宫了。”
“事情解决了？”豆蔻眼中一亮。
“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会很忙，甚少有时间去看你了。”
“您责任重大，不用挂念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豆蔻利落答道。
“那就省了我最大的一块担忧了。”苻峻温暖的笑了，凑到豆蔻耳边，轻声说：“今日我去你宫中。”
“好。”豆蔻特别开心的笑了。
***
回紫台宫中，豆蔻小憩一会儿，醒来时依旧觉得身体疲惫，阅兵仪式的震撼场面在脑海中浮现，激荡着豆蔻的心灵。
豆蔻想要舒发这份震撼的感觉，让宫女们找出纸笔，拿出自制的蓝色灰色颜料，想要作一副八尺见方的画作。
那画面就在眼前，如此清晰而震撼。
豆蔻拿着毛笔，完全不顾身边的疲劳，流畅的描绘着画作中的轮廓线条。
有时要趴在桌上画时，大肚子就很不方便，豆蔻就站在矮杌上作画。
吓得清音一直念叨。
苻峻来时，天色擦黑，一进紫台宫中，看到豆蔻正全神贯注地趴在桌子上画着一幅大型画作，如此投入而散发着巨大的魅力。
苻峻放轻脚步走向书桌，豆蔻太过投入，毫无察觉。
苻峻从对面反向望着画，这是一幅以天之视角的画作。
画中轮廓线条勾勒出了阅兵的场景，三重阙楼如一道分界线斜于画上，靠苻峻侧是阙楼外绵延整齐无尽的队伍，直到纸的边缘，街道也隐去，画上气势雄伟的崇山峻岭；豆蔻身前画的是阙楼内整齐列队的方阵，阙楼上只有一人，展开双臂，袖袍垂地，若祭祀若诏示，其他人等一概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