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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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齐景炀的到来,赵佩瑜是害怕的,她总是担心自己会有哪儿做错了惹他不高兴,她害怕见到他。
菡瑶不明白赵佩瑜此时此刻的心情,她总觉得太子来鹤园看赵佩瑜,是念着赵佩瑜的好。
就算是太子偶然想起东宫还有这么一位太子妃,也总比往日太子流连其他小娘子院子里好。
东宫中再敬重太子妃,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那些个小娘子总是在背后议论赵佩瑜,很多次都仗着自己得宠,欺辱鹤园的宫人,实在是可气。
赵佩瑜领着鹤园的宫人在院子门口等着齐景炀,她心中满是忐忑和不安,往常心心念念着齐景炀来看她的那份喜悦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
“臣妾恭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眼看着齐景炀就到了跟前,赵佩瑜不卑不亢的跪下伏低身子。
齐景炀看着她,想要出手扶起,可又难以放下自己持守的架子,只好淡然说道:“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赵佩瑜在菡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眼神不敢直视太子,只好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早春的清晨,阳光还未将整座东宫唤醒,微凉的春风吹拂着赵佩瑜鬓角的头发,吹起她镶坠着玉珠的裙角,吹着她单薄的身子。
赵佩瑜立于春风中,发髻上只简单插了一支黛玉簪,整个人清纯惊艳,却又羸弱之极,垂下眼睑委屈的模样激起了齐景炀的保护欲。
他生硬的将眼神从赵佩瑜身上移开,清了清嗓子,说道:“一同用早膳吧。”
空岩连忙引着身后的丫鬟进鹤园正厅布菜,待到太子和太子妃进来时,饭桌上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飘香四溢。
齐景炀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赵佩瑜,菡瑶连忙扶着赵佩瑜入座。
席间二人只简单的用膳,并无过多交流。
“身子可好些了?”齐景炀突然问道。
赵佩瑜顿住了夹菜的筷子,看向齐景炀,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齐景炀也觉得自己问的没头没脑,索性又加了一句:“先前听菡瑶说你身子不好,近日公务繁忙,没能来看看。天气还是这么凉,你要多加注意身体,莫要再着凉了。”
突然,赵佩瑜心中的柔软被拨动了一下,她有多久没听到这种问候了。
赵佩瑜眼眶瞬间微红,眼泪充盈着眼眶,看着就要落下来了,她连忙低头搅动碗中还冒着微微氤氲热气的粥膳,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妾身子已好多了。”
说这话时,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连忙将头转向别处,拿出手绢拭去眼角的泪珠。
菡瑶看着这一幕,心扎扎实实的疼了一下。
这位在蜀地仗着王爷宠爱能在蜀地呼风唤雨的瑜郡主,怎么嫁入东宫就成了这副模样,一句问候都能让她忍不住落泪,要知道,她曾经也是个三千宠爱集一身的女子呀。
赵佩瑜擦干眼泪后,转身便对齐景炀笑了笑,说道:“这粥太烫了。”说着就招来身后的菡瑶将粥端下去。
齐景炀用手碰了碰自己面前的粥,很明显只是温热而已…
齐景炀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赵佩瑜心中逐渐高高搭建起的壁垒一点一点坍塌,她再次毫无保留的坐在齐景炀面前,满心满眼里全是他。
赵佩瑜吩咐把她的粥撤下去后,菡瑶担心主子会尴尬,便从后面呈上来一盏碧螺春新茶,是蜀中王特意派人送来的。
齐景炀还慢慢的喝着粥,赵佩瑜则坐在一旁替他布菜,菡瑶端来的碧螺春,她先给齐景炀斟了一杯,笑道:“太子殿下,这是臣妾的父亲从江南得来的碧螺春,是今年的新茶,您尝尝。”
赵佩瑜早也没了方才那副淡然的模样,取而代之的也是早年间心心念念着齐景炀的她,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样。
齐景炀看了看那清亮的汤色,便端起茶呡了一口,刚要夸时,荣富进了鹤园。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荣富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打断了齐景炀。
赵佩瑜看着荣富着急的样子,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齐景炀皱着眉头,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荣富看着这久违的和睦画面,犹豫着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说道:“靖王爷和梁小姐,兹订三日后成亲…”
齐景炀眉头紧锁,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将茶杯重重放下,嗑在饭桌上掷地有声:父皇也太惯着梅妃和靖王了,早已公布的婚讯,竟然说改就改!
见齐景炀没说话,可殿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赵佩瑜看了看齐景炀,她知道他很生气。
赵佩瑜慢慢的站起身子,跪在齐景炀身边,殿内宫人也跟着跪下,她说道:“臣妾办事不力,未能太子殿下分忧,还望殿下息怒。”
她害怕极了,她担心太子因这事生气又怪罪在她头上,可是这种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左右得了吗?
齐景炀闭上双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后伸手扶起赵佩瑜,说道:“这事与你无关,你是太子妃,任何时候都是,不要动不动跪下,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无需如此。”
齐景炀知道,靖王府和建威大将军府迟早会联姻,眼下改婚期不过是早一些罢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巩固自己的势力,朝中文有舅舅陆高鸿及他的一方众党,武自然也少不了为国守疆封王的蜀中王,其虽身在蜀中,可实力也不容小觑,他需要赵佩瑜的帮助。
太子殿下难得对太子妃如此温情,在场的丫鬟太监们心中也犯起了嘀咕,可荣富和空岩心里却明白太子是何想法。
赵佩瑜感动极了,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隐忍和坚持都得到了回报,太子殿下终于看到了她的好,她儿时的少年郎,终于又回来了…
◎
丞相府。
陆高鸿下早朝后与几名进京述职的同僚在茶馆小聚,早就听闻了皇上下旨改婚期的消息,他对此事并无太多看法,于他而言,早成亲晚成亲都没太大差别,主要还是要想到日后如何对付逐渐庞大的靖王党羽。
陆绘灵不知从哪儿听来了靖王殿下三日后成亲的消息,正在府里大发雷霆。
“小姐!小姐别摔了!”伺候陆绘灵的几个丫鬟跟在她身后拦住她,免得她再多摔几件瓷器。
陆绘灵奋力又推倒一个放着花瓶的架子,随着“乒乓”一声,花瓶应声而碎,她大骂道:“梁焕卿那个贱人!竟敢与本小姐抢人!她也配?一介莽夫所生的女儿!啊!气死我了!”
眼看着陆绘灵又抄起八宝盒要摔到地上,几个丫鬟连忙拦住她,哭着求道:“大小姐别摔了,您再摔,这屋子里再没能用的东西了…”
“给本小姐滚开!你们几个!要是再拦着我,小心我把你们也摔了!”陆绘灵脾气大,性子火爆,丝毫也不像一介文人才子养出的闺女。
说着,八宝盒也摔成了好几瓣。
闹腾半天也累了,陆绘灵趴在床上大哭起来,还一边嘟囔道:“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后院动静这么大,自然惊到了在佛堂礼佛的陆夫人。
陆夫人一进陆绘灵的院子,便看到满屋狼籍。
那几个丫鬟正跪在地上收拾呢,一看到夫人来了,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扑上去:“夫人,夫人快劝劝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