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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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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王回头双眼有些迷离的看了一会儿帐内的烛光,他不知轻玉醒来,能不能接受这一切呢?

“轻玉病中,她的身子到底如何?不是在宫中调养?如何出宫,又为何来濮暮城?”璃王问

现在回想,这一切发生的过于诡异,并非是月少堂对东武朝至关重要,朝中所有的关注全部在定国公府手中的兵权...兵权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月少堂不在了,定国公府怕是什么都不是,那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轻玉率先成为了众矢之的...

她一死,二房残废,三房连一个平庸都称不上,定国侯年迈,最后...这棵大树怕是要倒了。

南乔:“小姐出事是在定国公府内,身中一毒一蛊,身上的毒名为苍穹会令人精神不济昏睡不醒,说起来宫中太医医术了得,小姐入宫后身子日渐大好,出宫前便解了。

至于蛊毒,东武禁蛊白年,岭南一带的巫蛊世家大多销声匿迹,这次若不是宁雅郡主出手相帮,恐怕小姐还不知会到什么田地呢!尚文已经带队去岭南一带了,可属下出京时璃王府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烟瘴之地寻人求解想来也需要费些心力。”

南乔说的隐晦,月轻玉中毒的事她看得明明白白,陛下安插眼线在定国公府王爷是知道的,相信王爷自己也应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如此王爷必定会陷入两难之地,她不知王爷最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继续说!”璃王皱眉细细思量,不由怒从中来。

“朝中御史弹劾大爷,刚愎用军,不遵圣令,有功高震主之嫌,陛下下旨革去大爷的大司马一职,又说小姐身子不好,待王爷回京便由陛下做主为王爷和小姐完婚。

小姐得知此事后,深觉不安,惊惧过度引发呕血,连太医也说小姐命不久矣,小姐趁机求陛下许她出宫寻王爷,见王爷最后一面,陛下这才允准。

小姐入宫后,奴婢便一直通过浣衣房的周成传递消息,小姐命月武持令调出两千护卫。可出宫后有人暗地里跟着,在京郊的驿站我们偷天换日,甩开了宫里的眼线。

小姐的计划原本是想直奔盛县的,可经过滨州流民四起满城惶惶,小姐以为战火连绵到了滨州一打听这才知粮草的事,后来轻大公子护送粮草的队伍出事失踪,小姐便一路寻人把粮草运到了瓮城,从尚尘那得知王爷身陷濮暮...小姐担心,一度晕厥,醒来后坚持来濮暮,属下们实在拦不住...”

璃王听完这一番话,这才清醒过来,站在冷风雪中一语不发。

南乔想给他撑把伞,抬眸看了一眼眼眶发红的璃王,心想此时王爷想来心寒更胜天寒吧。

“她如今的身子如何了?”

南乔眼窝里泛起抹氤氲,“自解了苍穹的毒后,小姐嘴上虽不说,可属下瞧的出来她身上的痛感应当是越来越严重了,腕上的黑纹日渐加深,原每日吃一粒冷香凝毒丸,自上次在瓮城昏迷起,属下瞧着小姐已经悄悄的开始吃两粒了。”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语气里带出哭腔,璃王用力攥紧衣袖,气息不稳,他脑海涌现的里全是轻玉隐忍的表情和痛入骨髓的折磨。

他摆摆手示意南乔退下,抬腿迈向月轻玉宿下的帐中。

帐中,正要弯腰拢碳火的南木瞧着璃王进来,忙搁下手中火钳子,行礼退了出去。

璃王轻抚着月轻玉紧皱的眉头,拿出巾帕擦拭她额头的冷汗,自责和愧疚翻江倒海的充斥着全身,霎间便红了眼眶,自母妃走后,心还是第一次如此绞痛。

他沙哑醇厚的嗓音压得极低,落泪埋怨道:“当初在船上你曾答应过我不会每日殚精竭虑地筹谋,不会再涉身险境,如此言而无信,真是觉着我拿你没办法么?”

肩头有伤,月轻玉睡的极不安稳,总是不安分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人生如沙漏一般,不经意间时间、亲人、感情都悄然从指尖流逝,璃王的心口没由来的一窒,抬手紧握住月轻玉停在空中的手,她的骨节清瘦到几乎没有半分多余的油脂,从脉心开始延伸的黑色脉纹,密麻可怖。

璃王整颗心都紧提着,心口剧烈的跳动始终无法停下,他低喃着:“轻玉你可知,战场上多少次梦回,死里逃生我的意念中都是这般紧握着你的手,片刻都不曾松开,余生我亦会牢牢抓住你,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她的指尖发凉,璃王轻哈了哈,动作轻柔的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仔细的替她往上盖了盖,目光无意间瞥见她枕下一抹穗坠,他抬手探去,竟是那枚不值钱的铃铛。

他瞳仁一颤,目光落在月轻玉苍白的脸上,这铃铛她竟随身带着。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咫尺天涯,他的思念终有了回应。

“轻玉...”璃王抚着她的头发,一阵阵低喃着。

南乔一路快走着,前面越发的乱了起来,她先瞧着一股子黑烟浓起,兵卒们惊慌的奔走相告:“快救火,主帐失火了!”

南乔哗啦一下子丢了盆,拼命往里冲,才跑到帐门口就被人一把拦住,“这么大的火不要命了!”

“让开!”南乔一掌打落那人的束缚,哨兵丝毫不弱的扣住她的肩头,力道甚大,南乔整个人都被钳制住了。

果然,有问题!

强劲有力的掌风直面袭来,哨兵侧步闪躲着,南乔高喊着:“主帅还在里面,你们竟然见死不救!?”

哨兵:“大司马已经殁了,如今你这般没头没脑的冲进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罢了!”

殁了?

南乔直愣愣的收回招式,心扑腾扑腾的一阵乱跳,惊愣之余抓住哨兵的肩头,不敢置信的问:“谁说的?谁说的?”

“军...军医!”

南乔顺着哨兵的目光,担架上满是血污的铠甲里静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心口处的铠甲上还有一个空洞,箭头留在变形的伤口里同皮肉粘连到了一起。

铠甲耀目,南乔一眼认出这是月少堂穿的那一身。

衮着金边的军旗高擎,猎猎作响于风中,白雪素裹的濮暮城这一抹黑色显得尤其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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