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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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琛鞋尖撵着地板,表情同样不太好看,最后起身跟他后边儿一块出去,走廊错综曲折,宗楚那间房门外守着四个人,卫臣那张死人脸首当其冲,门神似的挡在外边。
门口经理正擦着脑门上的汗,看见自家东家出来,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李德一看那样儿就知道里边不得进,他招手,经理擦着汗一溜烟小跑过来。
李德别着眼睛看门那边,压低声音倒像是做贼似的问他:“里边,咋个情况?”
经理也不知道啊,他完全就处于茫然的状态,同样压低声音回自个儿东家:“刚宗少的人叫了医生来,我这,我这还以为是宗少出什么事。”
先别考虑宗楚出事的可能性,真要是在这出了事,他还不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说叫医生吓得经理一个激灵就从舒坦的老板椅上跳起来了,风风火火的抓了在这常驻的医生就往顶层蹿,结果到了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挡在了外边。
“医---生?”
李德表情迷惑。
叫哪门子的医生?
房间内的沈余也很慌张。
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
沈余整个人被放在大床上,松软的丝绸羽绒被子软趴趴盖在身上,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男人就黑着脸站在床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宗大少的迫人视线下就差直接趴地上了,颤巍巍的收了体温计才抖着嘴说:“有点炎症---吃点药就好了,有发烧的症状…最近有没有受过外伤?得检查检查才好说。”
检--查?
沈余一呆,他无措的抓紧了被子,唇瓣嗫嚅了两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医生一开口,他就想到身后还没好全的伤口,顿时难以启齿到脚趾都蜷缩起来。
把沈余迟疑的动作看在眼里,宗楚不耐的点着手臂,今儿几乎用尽了他的耐性,就连宗楚本人也想不到他还能有这一天。
他余光看着床上这会儿怕得蔫下来的少年,心里就大概琢磨出来是什么外伤,面色不由得变得十分不愉。
这小孩是真他妈的硬气,上次是什么时间的事儿了?两天前的炎症他能拖到现在,真要是今儿办了他,他看明儿他就敢闹出人命来。
“出去,不用看了,直接开点消炎药,外伤。”
男人没耐心的吩咐,可怜医生还没弄清楚病因就两眼一蒙的被赶了出去。
医生被赶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沈余和宗楚两个人,沈余手指紧抓着被子,避开了男人的视
线,他犹豫着说:“先生,我可以……”
“可以,可以什么?”宗楚没那个耐性再看这个小东西强装,他走到床头,像在包房一样掐住了沈余的下巴,力道不容挣扎,下手却又没多重。
沈余被迫仰头直视他,因为避着光,男人浓黑的瞳仁显得越发深邃,好像能把人溺毙的死水。
他唇瓣动了动。
沈余想说些什么,他虽然没干过这种事,可也大概知道没有求人还躺在别人床上看病这种道理。
宗楚提前打断他,“闭嘴,一个字也别说。”
沈余于是干巴巴收了想说的话,小心≈ap;
30340;抬眼看着他,这间房是恒温中控,再加上叠放在他身上的羽绒被,这会儿哪怕是紧张,沈余清瘦的脸上也被暖出了一层不明显的血色,显得人多了几分生气。
看着好歹算是有了点人样。
头帘被一股脑压了下来,挡住了视线,只能感触到灼热的温度,不知道是他的,还是男人掌心的温度。
沈余在一片幽暗中无措的睁着眼,听见宗楚说:“三千万,一年。”。
他颤抖着,抓住了男人的拇指。
国内顶尖的专家团队在一个小时后赶至了中心医院对沈光光进行集体会诊,手术于傍晚六点进行,两个小时之后,梅清哭着给他打电话报了平安。
而沈余,他把自己卖了的第一天,被男人抱在怀里笨拙粗鲁的擦了身体,喂了软糯的南瓜粥,然后裹着团团温暖在大床上安心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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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意识清醒的时候车已经到了老宅门外,司机不知道停了多久。
他在幽暗的车厢里睁开眼睛,枕着宗楚的肩膀安静的反应了一会儿。
几年前的事,却好像过了一辈子这么远。
男人抱着他,不知道外边的人汇报了什么,冷言嗤笑了声,声音却压得极低:“让景六去。”
车窗外的人领命离去,宗楚按了按眉心,低头发现沈余正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他,顿时笑出声。
这笑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沈余几乎是出神的盯着暗色中男人英俊的脸。
“看什么呢?醒了就赶紧起来,回去让你看个够。”
男人捏着他鼻尖调侃了句。
沈余眨眨眼,弯嘴笑了笑:“好。”
没有下一次了,他在心里说。
四年,宗楚除了脾气暴躁点,几乎从没有亏欠他的时候,反而是他一直在接受照顾。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亲眼看着宗楚和别人恩爱亲密。
沈余被抱下车,他头上裹着男人的西装外套,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老宅,被宗楚握在掌心的手忍不住一点点蜷紧。
是时候离开了,他欠宗楚的太多,往后能还的,他一定倾尽全力。
他是真的不能再留下去了。
老宅内。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求你了妈,我真的没办法,天一他真的是个好人,嗝---妈,我该怎么办啊,我哥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宗酶脸埋在宗夫人腿上,身体抖个不停,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吓的。
她早起闯进公馆完全是凭着那一点冲动,被沈余浇了一盆冷水,出了公馆,人被冷风冻得打了个冷战,理智也开始回笼。
她觉得她完蛋了。
要是她没有冲动之下跑到公馆找沈余求救,这事说不定还不会捅到宗楚那边。
但是庆德公馆上上下下全是宗楚的眼线,哪怕是沈余有意替她遮掩,也绝对瞒不过去。
宗酶又后悔又害怕。
宗楚现在正在气头上,人人都知道北城的宗五爷是个狠角色,各个警醒自危,从宗家产业路过都
恨不得夹着尾巴活,更别提惹到他头上。
结果没想到李家绝境里剑走偏锋,面上恭恭敬敬的把该做的面子活都给做全了,转头竟然就敢打着宗家的名头做这种事,摆明了是自己非要冲上去做这几年来第一只被杀鸡儆猴的鸡。
李家办的事不人道,宗酶看不起李家,甚至觉得李德海这样的简直是死有余辜,可李天一是无辜的。
她想保下他辛辛苦苦跑出来的产业,也不想分手。
但是这都是去找沈余之前,现在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宗酶只能来找宗夫人求助。
宗家老太爷此时正带着宗楚和宗酶的父亲在国外会友,除了宗夫人,没人能帮她。
宗酶六神无主,宗夫人听了这事比她还要惊慌。
她指着自己女儿,保养得当的手指气得直颤,骂都骂不出来,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谁让你去找那个人,他满心都是钱,会帮你?!”
宗酶哼哼小声着反驳:“谁说沈哥就知道钱,他对我最好了。”
宗夫人几乎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她生的是两个什么孽障,一个比一个亲近那个不三不四的人!
她大喘了一口气,手指轻抚着胸脯,夏实然见状连忙坐过来,视线微微闪着
点光,低头看着宗酶说:“酶酶,有些事情你要看得清楚一点,他毕竟是外人,能不能帮到你不说,事情说不准都会瞒不住。”
话说的好像沈余会告密一样。
宗酶着实被噎了一下。
她睨着夏实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