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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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被摔在床上的时候,一瞬间是有些庆幸的。
早几年宗楚脾气还没个定数,仿佛一只年轻力壮无处发泄的虎狼,十分混乱不堪,在哪都可能随时把他按住。
男人眼底微红,他阴鸷的盯着床褥上的青年,沈余长得高挑,皮肤白,身材偏清瘦,一双总是温润的眼睛微微撩着眼皮注视着他的时候轻易能让宗楚发疯。
他拇指摩挲着青年浅色的唇瓣,拍了拍他侧脸,说:“自己脱。”
沈余身体顿了顿,然后扶着男人肩膀,微微使力,从他身下坐起来。
这次宗楚没阻止他,男人像只蛰伏的猛兽,盘在床角,他沉着脸,指节松了松衬衫第一个扣,布满青筋的劲瘦脖颈略微扬了扬,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余抿了抿唇。
虽然不想承认,沈余有些怕这时候的他。
他不怕宗楚的坏脾气,但是怕他能让他死去活来的手段。
纤瘦的手指攥在白狐狸毛上,轻飘飘的把它摘下来,放到床头。
沈余微微侧着头,徒劳的想要遮盖住颈侧的痕迹。
宗楚的视线已经像盯住猎物的猎豹一样追过去,在看到那一大片青色的时候呼吸瞬间沉重了一瞬。
“好,好,好---!”
宗楚连说了三声好,他眼里盛着盛怒,动作粗暴的把沈余顶到了床头。
“嗯!”
沈余闷哼了一声。
宗楚近一米九的身高,满身都是军营里练出来的腱子肉,压在他身上仿佛一个沉甸甸的火炉,把他兜头罩住,热得几乎能把人烤化。
男人呼吸粗重,他掌心扣住青年白皙的脖颈,仿佛供奉着价值高昂的展示品,又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掐死。
沈余叫了声:“先生。”
野兽就好像平复下来一秒,随即沈余感受到一阵猛烈的疼痛,全身颤了颤。
男人撕磨着他的侧颈,像是要叼下口肉来。
“沈余,你胆子大的很。让我猜猜,这是第几次了?嗯?你是自己说,还是让卫臣去查?”
低沉喑哑的嗓音在沈余耳边炸开,他疼得神智稍微有些恍惚,略微缩了缩身子,想把自己蜷起来。
宗楚直接压着他的手臂把人横在床头。
猎物躲无可躲,只能任由眼睛逐渐盈上生理性的水波,晃着灯光,十足的脆弱感。
宗楚内心的恶劣几乎瞬间就被激起来。
他咬住沈余的脖颈,爱若珍宝似的轻轻叼啄起来,低沉的嗓
音像是哄着爱人一样,“我看对你怜惜,倒是一毛钱都不值,那人这么对你都行,五爷是不是再用点力,也可以,嗯?”
“是不是!”他发狠捏了把青年腰际。
“不,不是。”
沈余被他逼出了两句话,断断续续的。
盛怒中的宗楚并不需要解释。
沈余愿意为宗楚做很多事,但唯独牵扯到那几个人,是例外,也让宗楚格外狂怒。
“不是?这
时候你倒是肯说话了。”宗楚松开那块精致的脖颈,锋利的眉目挑起,满脸都是微薄的怒气,“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沈余,你他妈别想再见她!我早该收拾了那堆垃圾。”
男人怒声骂道。
三十多岁的人,吵起架来却幼稚直白的像个跳脚的大男生,说不过,就只能抱着人咬。
沈余静静地注视着他,浅色的瞳仁里还带着点湿气。
他睁开眼,保持理智的开口:“先生,您不能阻止我见她,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青年微微侧过头,指尖勾住男人的拇指,放软了声音哄暴怒中男人:“这次就算了,行吗?先生,我会安排好时间,不会再…”
宗楚顿了顿,随即越发暴怒,仿佛一只被惹怒的雄狮,喘息都变得粗重起来,他健硕的手臂扼在沈余脖颈上,恨不得就这么捏死他。
沈余总能用最清淡的语气让他血压飙升到满点。
“你还想有下次?嗯?!”
男人低哑着在他耳边吼道。
沈余眨了眨眼,感觉脖子有点痒。
他俊秀的眉眼稍显疲惫,却被主人很好的遮盖起来。
一切结束后,粗粝的拇指在他纤瘦的脖颈上缓慢摩挲着,然后一个吻落下来,沈余侧着身,蒙着一层水雾的瞳仁瞬间紧缩了下。
男人圈住他,餍足后的低沉嗓音贴着他耳边响起,“总这么乖不好吗?茶根,”而后又跟玩似的琢了口他耳尖,宗楚反手把怀里侧对着他的人捞到了胸口,手指拖着沈余的下颌摩挲,在他额头、眼睛、鼻尖上轻吻着。
仿佛怎么亲昵都不够。
这是一贯的流程。
沈余眨了眨眼,猫似的蜷缩着,在男人身上找了个略微舒服点的姿势。
“先生,我不行了。”
沈余本声线偏清冷,此时还带着点微微的哑,比之小猫叫听起来还要勾人。
餍足的男人脸色微霁。
男人胸腔震动着,大掌抚着他背后,情绪莫名的笑
了两声,“你要这么说,可像是五爷我便宜占多了。”
“有什么想要的?可就这一次机会,过机不侯。”
男人散漫说,指骨插在沈余发间,摸猫崽子一样摩挲着。
“茶根,别说混账话。”
沈余被他揽在怀里,贴着他结实的肌理,皮肤紧贴着,却缓慢说,“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知道宗楚想听什么,无非像那些知趣的情人一样要些东西,然后婉转小意的保证下次绝不再去的软话。
但是他没办法保证,也不想骗宗楚。
宗楚冷笑一声,还没等他这股邪火发出来,就听沈余用低哑的嗓音说:“先生,我困了。”
停了停,一声轻喃低不可闻,
“我疼。”
好像主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就无意识的脱口。
宗楚愣住了。
沈余似乎也察觉不对,说完便紧抿了嘴,因为刚才隐忍,唇瓣上还有被咬出来的细小伤口,白齿一咬,血色尽显。
沈余往
宗楚脖颈处窝了窝,想要用睡觉来遮掩那句脱口而出的话。
和宗楚在一起四年,除了最开始那几天,沈余受不了男人无休止的冲撞,才咬着牙服软,这之后他从来没说过类似小意讨好的话。
宗楚怎么可能这时候如他意,男人动作稍显迟疑的往下摸,被沈余察觉到,拦下。
“伤着了?”
宗楚唇贴着沈余的额角,低声问道。
除了第一次见了血,他就是被沈余惹急眼了也顾着分寸,按说不应该才对。
沈余人虽然温和,却有一根傲骨,软话都没几句,更别提示弱。
床上是不可能松嘴的,宗楚最开始恼他,也想过弄些手段折了他的腰,最后还是顾及着他年龄小,自己忍了,这会儿听见他嗓音极小的喊疼,心肝儿都像被铁锹戳了,完全顾不得那烂账。
“乖,让我看看。”
宗楚知道他脸皮薄,这会儿沉声虎着脸哄着人坐起来,一手圈住人,一手坚持往下探。
沈余那点力道根本不够他看,被男人按着检查了个遍,耳尖通红,嗓音透着轻薄的恼怒:“先生!”
确认没事,宗楚才放下心来。
他收回手,按着青年,在他白皙的脑门上按了响亮的啵儿,笑声十分雄浑,连带着胸腔都跟着震动。
沈余被迫禁锢在他怀里,头一次体会到“羞窘”二字怎么念。
都怪他最近太放纵,王笑笑越发
胆大,在他耳边说那些——
“你可真是我心肝儿,嗯?”
宗楚爱死了他这幅模样,要是沈余能总这样,他还会下那狠手?
沈余气急,喊:“宗楚!”
这是被逼急了,宗楚咳了声,“没大没小。”,他随手弹了下沈余脑门,沈余总是温顺的一双眼睛盛着火光水色,仿佛画龙点睛,整个人都鲜活过来,看得想让人亲上去。
宗楚这人,不要脸。
别人怕死他,他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唯独上了这张床,全身心思都跟着这小孩儿走。
“睡!”
宗五爷眼睛深得好像装了深渊,他盯了沈余苍白的脸色几秒,舔了舔嘴角遗憾拍板,揽住人拢上被子,遮住沈余那对眼睛,在那对染着血色的唇瓣上‘狠’咬了口。
再这么看他两眼,今天是别想走了。
沈余似乎绝望极了,他从没有在床上这样过,总觉得像是应了别人说他‘勾-引’宗楚的话,闷声也没再出一声,以前这么折腾完早就昏睡过去,这会儿指尖抓着被角,半晌呼吸才平复下来。
也不知道明明性格温和的一个人,在床上怎么这么倔。
半小时后,宗楚睁开眼,月色透过纱窗浅浅照在沈余身上,垂落的睫毛悄然在紧闭的眼下打下一片阴影。
瘦了,妈的。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二两肉,出去一趟,回来全没了。
宗楚暗骂一声,大掌揽过人,在他脑门上重重吻了下,本来想咬,没舍得。
沈余仰在他掌心,蹙了蹙眉,指尖熟稔的圈住‘施暴者’的拇指,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男人眸色瞬间变得幽深,他低声骂了句不老实,动作却放轻了数倍,把人严严实实蒙在被子下边。
拇指扫过沈余脖颈侧面那一大片青色时到底没压抑住怒气,气息变重了几个度。
真该早弄死了才清净。
宗楚收回手,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两下翻身下床,瞥了眼随手扔在地上的衬衫,大步迈出门外,守在门外的佣人早已经安静利索的准备好新衣服。
宗楚接过,服帖的西服包裹住蓄势待发的肌肉,卫臣和景六恭敬等在客厅,见男人伸展着健硕的身体下楼,立马站直身体。
“五爷,东家老总上了天台,闹自杀呢。”
宗楚侧头,卫臣十分娴熟的递上烟。
火光炙烤着男人深刻的眉骨,他笑了声,弹灭烟灰,“那老东西的戏在京城堪称一绝,不看还真是损失,这会儿---”
宗楚点了点腕表,唇角勾起:“正是最精彩的时候,走。”
一行人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老管家候在一边,轻声问:“五爷有什么吩咐?”
宗楚抬眉看了眼二楼,威严的五官似乎柔软了下,漫不经心地说:“叫老齐来给小少爷看看,擦伤。”
停了下,又说:“片场那儿停几天,要闹,就说是我吩咐的。”
老管家应声。
男人没动。
夹着烟的指节一抖,明火在黑暗中湮灭坠落。
宗楚咂舌,“那边--敲打敲打,”
他眉眼一瞬间变得阴鸷,鞋尖碾灭地上的烟火:
“隐晦点,再他妈动老子的人,不用留情。”
卫臣低眉顺目,沉声应道:“是,五爷。”
纷乱深重的脚步声这才重新响起。
老管家微微躬身立在院门前,苍老的眼睛目视着三辆迈巴赫的暗影开出院外,才挥手让佣人关门。
沉重的门锁闭合声在身后响起,老人缓缓转身,看着远处还亮着昏暗光线的房间,无声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