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我爱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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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洛庭和顾文丽一家, 林和贺见山便去了。晚饭的时候贺见山喝了点酒，便由林开车。车子路过明月湖广场的时候，贺见山忽然开口道：“我们去那边转转吧。”
“现在吗？”林嘴里这样问着, 却打了一把方向盘, 车子拐了弯，开向了广场的停车场。
明月湖因为形似圆月而得。以湖泊为中心，周边修建了一圈高端大气的商场和写字楼, 热闹繁华，因此虽是不见经传的人工湖, 渐渐地也成了京华的地标之一。明月湖广场的夜灯全部是嵌在地面里的, 一眼看过去的确就像林说得那样，星光熠熠。两人在广场散着步，贺见山自然而然地想要牵起林的, 林吓得赶紧缩了来：“人太多了。”
“别人不认识我们。”
“不，被人拍到就认识了。”
贺见山哭笑不得：“我不是明星, 拍到就公开吧。”
林苦口婆心：“不行, 你想想公司, 想想股东，想想年底这么忙, 公关部的同事会疯掉的。”
贺见山长叹一口气：“林助理, 怎么办, 我就是个普通人, 会生病, 会偷懒，会发脾气，还会想要在这样的夜晚，光明正大地跟我喜欢的人牵散步。”
林被他这么一说, 顿时心虚极了。他前后左右看了一会，总算到一个人少的时机，只见他把衣服的帽子戴，然后轻轻拉了一下贺见山，嘴唇飞快地碰了一下他的脸庞。
一触即分。
这个稍纵即逝的吻让贺见山由衷地觉得林真是爱疯了。
冬天的湖边风有些大，散步游玩的人不是戴好了围巾套，就是双揣在口袋里怎么也不肯拿出来。只有贺见山和林，两个人随意地晃着胳膊，走着走着，他们的便时不时碰到一起，偶尔指也会悄悄勾起，随后很快分开，待下一次的相遇。
他们藏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偷偷『摸』『摸』地谈着一场只有风知道的恋爱。
“讲讲你大时候的事情吧。”贺见山开了口。
“大？我大挺普通的，三点一线，教室，宿舍，图书馆，生活比较简单。”
“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林认真想了一下：“好玩的其挺多，但是你现在让我说，我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毕竟毕业那么多年了。啊，有一个，我们校食堂有个鸡汤捞饭，特别好吃。”
贺见山：“……就是汤泡饭吧。”
林哈哈大笑：“真的，食堂离我们宿舍远，但是一到冬天我们宿舍就一要去吃。你想想啊，顶着寒风跑到食堂，点一份鸡汤打底的捞饭，里面还要加个鸡蛋，烧地热热的端给你，唉，人间美味，大毕业后再也没吃过了。”
“不过食堂最畅销的还是花生『奶』，我平时不怎么喝这种东西的人，觉得好喝。那时候我们宿舍老大谈恋爱，天天排队给他女朋友买这个，然后我们一个宿舍跟着沾光，哈哈哈。”
像是被贺见山挑起了话，林开始一件一件地说起大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我园艺吧。我们专业在老校区，试验田旁边就是大的教职工小区，然后我们培育出来的那些黄瓜西红柿什么的，就经常带去小区口卖，很便宜，大爷大妈们特别喜欢，夸我们种得好吃，不过其大部分直接拉去食堂了。”
“噢，还有磊哥，我们宿舍另外一个，他女朋友经管系的。磊哥追人家的时候，天天给人送西红柿，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后来分了他女朋友还惦记我们种的西红柿呢，笑死我了。”
贺见山好奇道：“你们宿舍谈恋爱了，你没谈？”
“我们校帅哥多了去，哪看得我。”
贺见山不信：“洛庭说你大很多人追，应该遇到过喜欢的人吧。”
“别听他瞎说，我大没谈过恋爱。”
“噢？”
林咂『摸』出不对劲了：“贺见山，你套我话呢。”
贺见山发出闷闷的笑声：“没有啊。牵不行，想了解你也不行吗？”
林真是服了：“你还说我呢，想想你自己，我来数数，我帮你安排过多少和女『性』的私人饭局，1，2，3……”
林假模假样掰着指开始数数，贺见山连忙坦：“是工作，没有风月。”
林放下了，停了一会，轻声道：“贺见山，你不能只有工作。”
“还有你。”
“不，除了我和工作，世界还有很多东西，比如我们那天看的烟花。”
贺见山沉默了。
他看着面前渐渐变得稀少的人群，开口道：“洛庭说，你们聊起我的时候，你觉得我很累，总是想要帮我多分担一点东西。”
林没有说话。
“如果我说，我好像从来没觉得累过，你信吗？”
身体的疲乏只要睡一觉，或者找朋友喝个酒聊聊天就能解决，而精常年保持高速运转，就算是机器也有磨损，是贺见山却说自己不觉得累。
林垂下了眼眸：“没有人不会累。”
贺见山抬起，看向夜空，“其我以前一度以为，我人生全部的意义就是工作，我通过它，获得自我满足，现人生价值。但是现在，我的想法有些变了。”
林有些好奇：“变成什么了？”
“我开始想要习你。”
“习我？”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习你发现这个有趣的世界。”贺见山笑着看了一眼林，“我在宁海的时候，想起有次考察你拍过一个蓝『色』的窨井盖，你说没有见过蓝『色』的，觉得很有趣。我就想，到底哪里有趣，我真的很好奇。我很想知道你眼中的世界是不是一直那么有趣，而无趣的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
林愣住了。
媒体曾经形容贺见山是“商业帝国里当之无愧的王”，很夸张很中，听起来厉害得不行。是林却觉得贺见山不是王，是齿轮，是万筑这栋高楼里无时无刻不在转动的齿轮。楼里所有的人以离开，以停下来，只有他不行。
这样的贺见山，说自己是无趣的。
林想说不是的，你是那么地强大、优秀，世界那么多美好的品质集中在你的身，你不应该只是刻板地用“无趣”两个字来形容自己。是他猛然间反应过来，是否贺见山也在困『惑』，自己眼中看到的他，是那些众所周知的完美品质叠加，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或者，他也很想知道，林的喜欢，会是什么样的？
他竟从未想过，即便是贺见山，也需要来自爱人的最直的确认。明明他比所有人清楚，当贺见山真心想要得到问号里的答案，那么他会试遍所有的能。
而唯一的正解，正握在自己的。
爱情破土于心，而后发芽、抽枝、开花。而他，就像一个毫无所觉的匠人，沉『迷』于水、空气和阳光，却忘记玫瑰早已盛放。
林停下了脚步。
贺见山过看他：“怎么了？”
林摇摇。他认真地看了一会贺见山，然后把放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贺见山笑了：“是不是冷了？我们去吧。”
“那天在电影院，你没有来，我其很难过。”林忽然开口道。
风把林的帽子吹得有些垮了，这让他的声音飞散到了夜空中，听起来轻飘飘的。贺见山仔细地把帽子重新给他拢好：“是，我知道，我心里一直很遗憾。”
他停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要当面说，所以当时没有在微信里说得那么明——我想要给你惊喜，我，我还想了很久，要在电影院跟你说什么。”
林从来没有听过贺见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充满了怅然和懊恼。他想，原来贺见山和他一样，对那场电影也同样充满了幻想和期待。纵然他们之后补了电影，也拥有了更多快乐的忆，但是，所有的心情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人，得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却也永远地错过了一些东西。原来遗憾，也是爱情的伴生品。
是爱情的本质，从来不是伴生品，而是爱。
“现在说也一样的。”
贺见山顿了一下，难得地『露』出了一个以说是很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当时计划着，先牵住你的，如果你没有拒绝，我们会一直牵着看完电影；但是如果你拒绝我，我就会先松开，然后到……”
贺见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就像一个经过最严密的调研之后，精心设计了项目方案的员工，认真尽职地给领导做着汇报。在这份方案里，林是核心，是唯一，是所有温度的导向，是无穷爱意的尽。
贺见山爱着他。
林想：贺见山爱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贺见山——”
贺见山停了下来，待地看着林。
“我喜欢你。”
贺见山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知道的。”
他的确曾经误会过林对冯英有好，但是从他和林有了亲密接触后，他便知道，不能的，林不能看得这样的人。他和林，他们本就要比一般下属关系更为亲密，这种亲密便是好。他原本想，他会慢慢把林的好变成喜欢，然后再把喜欢升级为爱。
是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他在林的眼里看到了他自己。他在他的眼泪里，就像是一艘船，摇摇晃晃，最后停在了眼中的港湾。
心意相通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佐证，有时候，一滴眼泪便足够了。
林说了一遍：“贺见山，我爱你。”
贺见山心中涌动着热意，忍不住低轻啄了一下林的嘴唇：“嗯，我知道。”
林第三次开了口：“贺……见山……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贺见山愣住了。他慌忙伸出，不住地抚『摸』着林的脸庞，指掠过他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莹的光从树影间隙落在林的眼角，星星点点，他忽然不敢确那是灯光，或者是其他——
“我……爱你……很久……很久了。”
林想，在“爱”这件事，他从来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