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什么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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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绎半夜才回家, 早上再出门时他还特地换了一辆车，去了早教班。
周淮生正坐在早教班外面的小茶座看着卷卷唱歌，林绎着哈欠走过去, 尝了一口周淮生的茶，啧啧两，表示不喝，周淮生去帮他倒白开水。
林绎坐下来，瞥到周淮生的手机页面，拿过来刷了刷, 都是法制新闻和百度提, 最严重的一条是“过失杀人要判几年”。
林绎张了张嘴，眯眼睛望向周淮生，警告：“你别吓我，卷卷可不能有坐牢的爸爸。”
周淮生失笑，“我没有那想法。”
“都让你不要担心了, 我会处理的。”林绎无所谓地说。
周淮生眼眸深沉, 他伸手过来覆住了林绎的手背，林绎愣了愣，周淮生的手掌粗糙，『摸』来其实一点也不舒服，可是林绎没有挣开, 甚至反过手与他相握。
卷卷一转身就看到了林绎，他在唱歌和抱他的小爸爸之间犹豫了两秒钟, 立即欢腾地跑了过来, 一下子扑进林绎的怀，委屈地控诉：“小爸爸，你昨天都没有来。”
“对不宝贝。”林绎把卷卷抱到腿上, 低头哄了一会。
卷卷在周淮生面前是懂事听话的，但一到林绎怀，他立马就变得黏黏糊糊，整人都贴在林绎身上，仰头眼巴巴地望着，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他比失忆的林绎还会撒娇，几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林绎差点都招架不住。
“今天我请一天假，我陪着孩子，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周淮生说。
“不用，事情昨天已经处理完了。”林绎朝卷卷扮鬼脸，然后赶周淮生走：“你快去吧，刚升职就迟到，小心被板骂。”
周淮生想再坚持一下，林绎已经背过身不看他了。
周淮生只身，林绎忽然喊住他：“周淮生，你去考驾照吧，可以送卷卷去校，也可以接送我上下班。”
“，我过几天就去。”
周淮生离开之后，林绎朝卷卷眨眨眼睛，“卷卷想要我们三永远在一吗？”
“想！”
“那你要听小爸爸的话，小爸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到没有？”
卷卷认真点头，说：“！”
“你怎么这么乖啊？”林绎亲了亲他。
卷卷害羞得把脸埋在林绎的颈窝。
因为早教班和旁边的玩具店有合作，快到中午的时候，玩具店的工作人员穿上玩偶服，站在早教班的白『色』栅栏前朝小朋友们招呼，经理开栅栏，当玩偶们进来，林绎和一众家长被员工请到休息区坐下，正电话响，林绎一边从玩偶服的夹缝中和卷卷挥手，一边拿手机接电话。
音乐响，林绎听不见电话徐杨的音，只走到离早教班七八米开外的地方，捂住左耳，“你再说一遍，刚刚没听清。”
“哦，就是重安的事，陈彦朗想把五年的合约改成一年一签。”
“你直接和他爸沟通，不用事事都经过他。”
“也是，他就是仗着他爸的威风。”
林绎又和徐杨聊了一会公司的状况，徐杨提到医疗产业的事，林绎想了想：“等最近的事情忙完，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嘞，绎，你下午来公司吗？”
“嗯，大概两点多到。”
徐杨挂了电话，林绎转过身往早教班走，他忽然想卷卷不能靠近那『毛』绒材质的玩偶，刚想上去把卷卷抱开，可在混『乱』中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卷卷的身影。
他让经理关了音乐，让所有穿玩偶服的人都出去。
只剩下十几小孩，面没有卷卷。
没有卷卷。
林绎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让经理调出监控，一帧一帧地仔细查看，终发现，八分钟前，有一穿白『色』运动服的人，跨过栅栏，混进人群中，抱走了被挤到最边上的卷卷。
商场的员工迅速赶了过来，林绎指明了路线：“林先生，那人抱着孩子从三号门出去的，坐上了一辆黑『色』奔驰车，车牌号是688j，出了停车场，车子是朝南开的。”
林绎立即报警，把情况一一汇报，警察联系交警部门，检查商场附近路段的监控，寻找员工描述的那辆黑『色』奔驰车。
“车辆最后出现在富洋街，随后进入了馥丽园小区。”
那是顾念曾经住过的房子。
林绎向警察说明了情况，表示有一两岁且身体虚弱的孩子在对方手，不能轻举妄动。他慌『乱』地往外跑，边跑边拨通了林衍德的电话，可是林衍德没有接，他只周淮生。
恐慌和愧疚瞬间袭来，他强忍着哭腔说：“周淮生，卷卷在我爸手，我爸住在馥丽园18号，对不，你快过来。”
周淮生或许什么都做不了，但林绎时很需要他。
林绎再次林衍德，林衍德竟然很快就接通了，他的音沙哑，疯癫又得，“我就你很快就会过来，怎么样？当董事长的感觉怎么样？”
“你把我孩子带到哪去了？”林绎怒吼。
“就在家啊，哦，我的小孙子在玩玩具呢，他和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一样惹人疼，我让你听一听他的音。”
林衍德往某处走，林绎只听见卷卷的哭越来越大，他猛地捶了方向盘一拳，威胁：“林衍德，你敢动我孩子！你敢动我孩子一根汗『毛』，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我已经被你弄得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了，林绎，你不，你像这孩子这么大的时候，我就想掐死你了，你就不应该出生，你妈看不我，你外公一家都看不我，我对你妈那么，到连自尊都不要了，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只得到你们所有人的白眼，连你都看不我，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就是你妈停止呼吸的那一天……”林衍德笑了来。
林绎一路飞驰，到了馥丽园18号。
他一下车就冲上去踹门，“林衍德！你有本事冲我来！”
林衍德开门，怀抱着卷卷，卷卷哭得脸都涨红了，拼命地朝林绎伸手。
可林衍德手拿着刀，一把锋利的不锈钢水果刀。
刀尖指着卷卷，林衍德说：“两件事，先去警察局撤案，再和媒体澄清歉，做完了，我就把孩子还你。”
“，我现在就电话。”林绎颤抖着把手机拿出来，拨通了号码，“喂，您，我是之前报案的林绎，我想撤案，对，那故杀人的案子，我要撤案，没有什么原因。”
林绎一边电话，一边用余光扫着林衍德，他，林衍德的要求绝不止这两，他不能听之任之，后患无穷。
撤案的电话结束，林衍德看来放松了一，微微调转了刀刃的方向。
“底下做什么？”
林衍德催促他：“找媒体。”
“，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完的，孩子有哮喘，这许久没有人扫了，灰尘很多，我求你不要待在这。”
“别废话，快点！”
林绎只拨通了一媒体朋友的电话，还没说话，卷卷先剧烈地咳嗽来，脸很快就涨红了。
哮喘发作了，林衍德也吓了一跳，生怕这孩子死在自己手上，他往后退，没注到手上的刀已经慢慢下垂，刀尖也不再指着孩子。
卷卷需要立即服『药』。
“卷卷！”林绎一秒也等不及，立即冲上去用手挡开刀尖，然后夺走卷卷，再猛地抬脚踹在林衍德的膝盖处，林衍德虽然上了年纪，反应力慢了半拍，但也不是没有防备，他死都没有松手，揪住了林绎的后领，他的膝盖被踢中，一时没有站稳，倒地时，林绎被他拽得向后倒，后脑重重地撞在地上。
剧痛，炸裂，天旋地转，白茫茫一片中有点点『色』彩在浮现。
林衍德的刀悬在他眼前，即将落下。
“一死，一下去陪你妈！”
不可以，他不能死。
林绎用手握住刀尖，然后找准机会翻了身，逃出了房子。
卷卷的哭已经变得微弱，林绎往车子的方向跑，车上的随身包有哮喘『药』。
刚跑到车边，林衍德就追了上来，他已经发了疯，丧心病狂不顾一切，他现在只想同归尽，他追到车边，林绎正在车翻找哮喘『药』，后背『露』在外面。
林衍德没有说话，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正准备往下刺的时候，有人冲到了林绎的身后。
利刃扎进皮肤，血把周淮生的棉服浸成骇人的红。
林绎被推进车，周淮生关上车门。
他把林衍德按在车门上，一拳又一拳地往林衍德的脸上砸，每一拳都下了狠手，像后背的伤口不复存在，林衍德的血从嘴角流出来，滑到车窗上。
那一瞬间，林绎的头脑是空的，有很多画面从白『色』变成线条，亟待连成画面，可卷卷的哭惊醒了他。
他翻找出哮喘喷雾，开瓶盖，按压阀门，『药』『液』变成雾状往卷卷的嘴喷，卷卷的脸『色』已经发紫，幸很快就有了转。
他手上的血把哮喘喷雾染成红『色』，车窗外林衍德已经倒在地上，周淮生强撑着开车门，俯身进来抱住车的两人。
再然后，警笛越来越近。
得救了。
林绎终卸下力气，他抱着卷卷，把脸埋在周淮生的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阿淮，阿淮……”
周淮生『摸』了『摸』他的头发，哄：“没事了，绎，没事了。”
救护车很快到来，周淮生被搬到担架上，林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握着他的手，周淮生脸『色』苍白，：“卷卷呢？”
“卷卷已经醒过来了，一位女警察在照顾他。”
急救措施结束，周淮生暂时没有大碍，医生林绎包扎了手上的伤，然后他让了位置，林绎的眼泪还没有流完，周淮生用手背帮他擦了擦，“你得过去抱抱他，他这时候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抚。”
林绎连连点头，“我马上就去。”
他嘴上这样说，可眼神还是停留在周淮生身上，周淮生『摸』『摸』他的脸，忽然：“还有一卷卷呢？”
林绎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握住周淮生的手，哭着说：“我也没事，阿淮，我像想来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慢慢地在我脑海有了轮廓。”
周淮生眉头微蹙，看来并不是很为林绎高兴。
周淮生的眼神晦暗不明，像藏着很复杂的心事，他趴在床上，本来想望向另一边，可林绎不许他动，还俯下身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亲完了林绎才后后觉地感到害羞，车子一停，他就冲下车去找卷卷了。
混『乱』结束，林衍德被逮捕归案，梁远山和田敏尧也被传唤。
鼎盛集团的诸多闹剧占了望城三天的头版头条，各大媒体蜂拥在大楼门口，但徐杨以负责人在医院休养为名，一律拒绝采访。
股东大会在一月二十日下午三点正式召开，继承林衍德和顾念二人所有股份的林绎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鼎胜的第一大股东，任董事长。
他在大会上宣布了拓展医疗产业的构想，并对方案进行了解读，该议程得到了广泛的讨论，最后顺利通过。
开完会的林绎还是没有接受采访，他从后门离开，驱车去了医院，周淮生还没有完全康复，住在高级病房，林绎推门进去，二话没说，就脱了外套和鞋子，爬上了床，钻到周淮生的怀。
“绎——”
“别说话，我困了。”林绎用脸颊蹭了蹭周淮生的肩头。
他睡了很沉的一觉。
梦他来到雁蒙山下，一转头就看见了雁蒙村村头的大石头，小全被他母亲带着从镇上剪头发回来，小全很不满这发型，气鼓鼓地走在前面，路过诊所，有爷爷拄着拐棍走出来，摇摇晃晃地差点摔倒，周淮生连忙出来扶住他。
周淮生抬头，看到了林绎，他朝林绎笑了笑，“怎么又跑出来了？进来玩。”
画面一转，是周淮生带着他一间间地找出租屋。
接着是发情期的时候，他把周淮生的衣服全堆在床上，围在自己四周，筑巢一样地把自己裹来，等周淮生回到家，他才委委屈屈地爬出来，哭着说：“阿淮，我都等你久了。”
最后是一束很耀眼的灯光，在类似酒吧的地方，玻璃杯有方形冰块，酒很满，包厢没有人，他躺在沙发上，拨通了周淮生的号码。
林绎猛地睁开眼。
周淮生连忙抬身子，轻询：“绎，你怎么了？”
林绎拼命往被子钻。
“到底怎么了绎？”
林绎缩在被子，心脏伏不平，什么都想来了，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周淮生，有了卷卷的那天晚上，从来都不是喝醉和被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