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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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地位于西原国最北, 境内多草场丘陵,少耕地,属民多以放牧为生。
因同草原接壤, 凉地时常遭遇戎狄部落侵扰。为能自保,生活在这的人『性』情彪悍, 无论男女均能马作战。
洛弓抵达凉地之, 一任县大夫即被召走, 留下空『荡』『荡』的府邸,还有大堆落灰的竹简。
简单了解过情况, 洛弓连续数日召邑大夫议事,其后派出心腹,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统计人口,国人、庶人奴隶分别造册。最终统计出,凉地国人庶人共二百一十三户, 奴隶数量不多,仅一百人左右。
之所以如, 并非凉地国人不好战功, 而是土地贫瘠, 大多数人家都依靠放牧维持生计, 不需要大面积开荒种田, 不需要太多奴隶。凉地人十分务实, 大多以战功换了牛羊, 仅有部分需要奴隶, 用来耕种少数熟田。
洛弓抵达之,逢青黄不接的季节,凉地连遭数次胡患。属民再是强悍,遇到十几倍于几的狄戎也没办法轻易取胜。
几次袭击, 总会有一两座村庄被攻破,村人饲养的牛羊被抢走,家也被洗劫一空。
凡是居住在凉地的人,都狄戎有着血海深仇。无论哪个村庄,也无论国人庶人,甚至是奴隶,都对这些强盗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不是没有战斗力,人数当或者只差两三倍的情况下,狄戎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时常被打得屁滚『尿』流。
吃过多次教训,狄戎部落开始学得聪明,不再各自为战,每次南下劫掠都是数个部落联合,蝗虫一杀之不尽。
洛弓召邑大夫村老了解详情,后者听他亲口证实郅玄封戍边,将建新军扫除边患,无不拍手称快。
“君如有召,我等出人出力绝无二话!”
邑大夫村老都受够了胡人,他们十分直白地告诉洛弓,只要下令,凉地之内凡是能拿武器的,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冲战场,不会有一人后退。
“公子玄如要建新军,男子不足,女子亦可为兵。我等虽老迈,家儿女孙辈都能骑马『射』箭!”
村老们都曾过战场,有的还屡次立下战功,十分了解西原国的军队组成。
单靠三地的男子绝不可能召齐新军数量。加入凉地女子,战斗力同不弱,发下足够的武器,同能战场杀胡!
以女子成军,在各诸侯国并不罕见。尤其是一些小国,人口本不足,依靠国人男子,别说三军,一军都凑不齐。为了保护国家,都会召女子入军,待遇男子同,一旦立下战功,获取封地氏并非难事。
邑大夫村□□同提议,洛弓结合当地实际情况,也认为事可行。在给郅玄的信件,特地附关内容。
谈话结束后,洛弓在家设宴,款待邑大夫村老。
宴没有太多珍味,要是粟饭管饱,还有用盐腌制的肉酱菜。
邑大夫村老当满意,十分感谢洛弓的招待,决定去后立即召集村人,传达公子玄的命令,让各家准备好,随时准备受征召从军。
在几人用餐时,门外突传来一阵喧哗,依稀听到有人在哭泣斥骂,对象正是洛弓。
邑大夫村老停下筷子,疑『惑』地看向坐在正位的县大夫。
洛弓安如磐石,不见任何惊讶之『色』,吃完最后一口粟饭,放下碗,才道:“日我率人巡视边界,搜寻狄戎部落常出没的地点,诸位想必清楚。”
邑大夫村老们点头。正是因为洛弓的务实举动,他们才会认可这位县大夫,在对方提出公子玄要建立新军时,纷纷出谋划策。
“途遇到大雨,在一处丘陵地扎营。遇到戎人部落偷袭,数人畏敌不,被我以律法处置。门外叫嚷的正是他们的家人。”洛弓道。
听到这番话,邑大夫村老们勃变『色』。
西原国尚武,凉地又位于边境,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有同狄戎交过战动过手?战场之,最被鄙夷的是懦夫。你可以不够强,但你绝不能畏敌退后!
“等人,君还留其作甚?”一邑大夫鄙夷道。
身有官职却这般畏敌,简直丢尽了士的脸面。无论在哪个诸侯国,这的人都不配为国人。
“他们竟还有脸叫嚣!”听到门外的人越骂越过分,邑大夫村老表现得义愤填膺。若不是洛弓出言,几人怕是会当场拔刀。
“诸位不必气恼。”洛弓安抚道,“事我会妥当处理。今日之后,还请诸位鼎力助,助公子玄早日建成新军,扫除边患,扬我国威!”
邑大夫村老齐声应是,决定去之后,立即将消息告知众人。
待到几人离开,洛弓方才下令,将之叫嚷的一群人押到面。
他们有老有少,有女人也有孩子。待房门打开,洛弓出现在门后,一群人登时来了精神,叫骂声再次响,有人还朝洛弓吐了一口唾沫。
“大胆!”家仆怒喝一声,举手的棍棒狠狠砸了下去。
沉闷的击打声伴着骨碎声传入众人耳朵,叫嚷得最厉害的几人先后倒在地,蜷缩身体,口鼻流出殷红的血,很快一动不动。
叫骂声瞬间一滞。
洛弓示意家仆停手,后者放下棍棒,看着蜷缩在院子的三十几个人,不屑地啐了一口:“孬种!”
无视对面怨恨的目光,洛弓负手站在廊下,扫视院,冷笑一声:“果是物以类聚,胆小贪婪,无耻之尤。”
一番话重新激众人怒火,一人大声道:“洛弓,你血口喷人!我父亲分明是饮下你派人送来的甜汤,七窍流血而亡!我要见公子玄,我要当面问一问他,凭什么这对待老臣!”
这些人并不糊涂,心都十分清楚,若没有郅玄点头,洛弓绝不敢行事。即便是为铲除对手,也不会一次毒杀六人,还都是梁夫人留下的旧臣,简直骇人听闻!
“你还有脸面提公子?”洛弓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声音冰冷,目光如刀,“梁夫人是如何善待尔等,尔等又是如何报?休言你父所为你半点不知!”
番话一出,叫嚷的青年登时哑口无言。
无论在哪个时代,背叛都是极其可耻的行为。尤其是梁夫人向来宽厚,从未亏待跟随她的家臣,将自己的儿子加以托付。
结果如何?
这些人根本没有遵守誓言,都选择了背叛,或投向西原侯,或同某氏族暗通款曲。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殊不知早被洛弓看在眼。
事情没有揭穿,也无法摆明面,不代表他们能继续逍遥法外,不可能一边拿着郅玄给的俸禄,一边背叛旧,将郅玄卖个彻底。
洛弓扫视众人,逐一道出其家罪行。
背叛的家臣没少从西都城得来好处,身为他们的家人,不只知情多年,心安理得享用背得来的一切!
若不是洛弓识破,忍辱负重多年,他们还将继续恬不知耻,表面装作忠诚,背后继续出卖,丝毫不念及梁夫人的恩情。
“你们如何有脸叫嚣?如何还有颜面活在这世?”
洛弓从没打算放过这些人。
在他的观念,斩草必要除根。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又岂会生出『妇』人之仁。
之所以没有马动手,是要把事情做得圆满,绝不能让公子玄背负丁点骂,不能让西原侯密氏有机会找麻烦。
将背叛者钉在怯战畏敌的耻辱柱,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消息传出去,哪怕西都城内有人怀疑,也不能公开调查,不能追究。否则的话,必会招来国人质疑甚至是骂声。
“你是故意,你是故意的!”一个年『妇』人突叫嚷来。
自从被带到这,他们一直被严密看守,虽未遭到刑罚,也不能出牢门半步。
听守卫『露』出口风,得知洛弓在府内宴客,一群人以为有机可趁,将身藏匿的财物部送出,还许下诸多好处,好不容易买通守卫,说动对方开门,一冲了过来。
仔细想,一直对他们不假辞『色』的守卫,为何突变得好说话?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圈套!
为的是什么?
院子的人被『妇』人提醒,有反应快的已脸『色』铁青。
洛弓好整以暇看着众人,嘴角掀冷笑。
这些人妄图借助外人之口败坏他的声,他无非是将计计,让他们闹一场,方便事情快地传出去。
他是凉地县大夫,公子玄的属官,消息由他口传出,难免有被质疑的可能。换成民间,会是另一种结果。
国人庶人言之凿凿,斥责畏战之人,谁能言假?
民间声浪掀,谁都不可能为这些人翻案,没有任何理由牵扯到公子玄。
“带下去严刑拷打。”
这些人的利用价值已不多,洛弓无意继续纠缠。之所以他们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让他们死得明白些。至于拷-问-情-报,有且罢,没有也不算什么。过这些年的观察,他已知道背后都是谁,大可以等到公子玄羽翼丰满再做计较。
院子的人开始大声哭嚎,他们当真是怕了。
洛弓不愿再理会,挥手让人把他们拖下去,转身返室内。
其后不久,关于这些人畏敌的消息在凉地传开,很快传到丰、郅等地,附近氏族封地的国人也有耳闻。
众人一致认为杀得好。
同诸侯国交战,畏惧不都是耻辱,竟还畏惧狄戎,简直不配为国人,真该找条地缝钻进去!
凉地发生的一切,洛弓都在信,巨细靡遗。
除之外,他还在竹简夹了几张兽皮,面明动手的过,以及从背叛者家人嘴问出的情报。并在末尾明,他有意召集一批凉地属民,带去的甲士混编训练,择日北草原,找几个部落练练手。
凉地人大多不种田,无需时时刻刻留在家。放牧的事情交给奴隶,国人庶人均能脱产,正适合练兵。
洛弓的用词十分文雅,字行间却透出杀气腾腾。简单总结一下,是天热不下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草原抢他丫的!
郅玄看过之后,觉得照他的计划执行下去,凉地八成会培养出一批职业军人。不同于国人的脱产方式,他们不再是按时间服兵役,而是彻底脱离土地,随时随地都能战场。
“可行吗?”郅玄不确定。但以目的情况,任何办法都要试一试。若是不成功,大不了再去坑渣爹,总能设法兜底。
读完洛弓的书信,郅玄很快成信,派人送往凉地。
信使出发不久,一队北安国骑士抵达郅地,随身带来赵颢的书信。
“公子颢信给我?”
郅玄初有些惊讶,询问来人,对方只负责送信,并不知晓多。
“府令,安排他们休息。”
送信人被带下去,郅玄拿被布包裹的竹简,一边索赵颢的意图,一边解开系绳。
布袋之内尚有一层蜡封。
郅玄将蜡封划掉,展开竹简,看到面的内容,眼睛越睁越大。
“君之心意,颢已告知君。期不日会,详谈事。”
足足有两分钟,郅玄握着竹简一动不动。
是他想的那个意吗?
不是吧?
真的不是吧?
从头至尾又看一遍,郅玄默默放下竹简,想到稀糊涂送出的神鸟佩,猛拍一下脑门。
到底是这对父子特立独行,还是这时代的人是如狂野奔放?
一个敢说,一个竟不反对!
还是说,这背后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若他马去见赵颢,解释从头至尾是一场误会,还来得及吗?会不会被对方抄剑扎个对穿?
猜想可能的后果,郅玄双手捧着脑袋,悔不当初,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