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离开想与姐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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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坦白自己是魔王的话就在嘴边, 但维特几次张嘴却都说出口。
他能怎么说呢？
说他被她救下后，非但没有知恩图报，反而从她的宝物之中偷偷留下了魔王之戒, 又几次三番不让她找到魔王城堡, 她曾经就跟魔王城堡近在咫尺？
他甚至不敢想象她得知这事时的表情。
最终直到换人值夜时, 维特还是什么都没说。
艾伯特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得维特略略心惊, 他恍惚间意识到, 如果他之前真的打算说出真相, 只怕刚只来得及开口, 就会被艾伯特灭口。
维特曾见艾伯特发病时的样子，或许艾伯特并没有撒谎, 他真的没多久可活了, 所以并在乎希莉亚怎么看他，只要希莉亚离开这个世界就好。
后半夜维特没能睡着，起先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过去的事, 以及他艾伯特的那场对话, 后来他心知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去想该怎么恰当地离开。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维特的脸『色』因一夜没睡而有差, 他比以往更加沉默, 惹得希莉亚频频看他。
想到前一晚值夜时维特的异样, 希莉亚打算再关心一下，便问道：“维特，舒服吗？”
维特抬头看希莉亚，心里为她对自己的关心而动容，却在看了艾伯特一眼后, 狠狠心将纠结了一晚的借口说了出来：“没有舒服……我最近只是有担心我的姐姐。”
希莉亚微微一怔。
最近这段时间，维特确实看起来心事的，只是他之前说，她也就不问。
此刻听他说起他的姐姐，她也想起了那个柔弱又坚韧的魅魔女孩。
把姐姐一个人留在那里，当然会牵肠挂肚。
希莉亚尚还记得当初她打算走之时维特狼狈地追上来却摔倒时的样子，那时候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慌渴望，见到她时爆发出的惊喜中还带着敢置信。
她相信那时候维特想跟着她走的决心是很坚定的，她同样也相信此刻维特对自己姐姐的思念是真诚的。
“那你……”
希莉亚的问题还未出口，见维特像是怕他自己反悔似的飞快地说：“希莉亚小姐，请允许我离开去跟我的姐姐团聚。我知道之前是我死皮赖脸非要留在您的身边，我原本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但……我已经想了好几天，我还是不信任那个叫帕吉特的男人，我担心他会伤害我的姐姐。我想回去陪在我姐姐的身边，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维特低着头说得飞快，最后顿了顿，再苦涩地说：“我一直都很清楚我的存在给您带来了很的麻烦，很感谢您从来没有因此而斥责我。没能帮上您的忙我很愧疚，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
虽说最初是有烦恼维特非要跟着她这事，但后来习惯他在身边后也没什么了，况且其实他也没给自己造成少麻烦，希莉亚由得说：“用这样苛责自己，管是救下，还是后来教一魔法知识，对我来说都不是举手之劳，我没费少心思。”
来到这五百年后，维特是第一个熟悉起来的人，想到他要离开，希莉亚也有许的舍，那种小情绪完全不会干扰她的行为，她只是微笑道：“如果愿意等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的事完成后送回去。”
维特毕竟是魅魔，她可不敢让他一个人上路，那结果绝对是半路失踪。做事总要善始善终，她不介意魔王城堡的事完了后多绕一点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得到魔王城堡里的关键信息后，她甚至可以在送维特回去后就在那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做研究，顺便把她最初承诺该教维特的都教他，让他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听到希莉亚的话，维特很是心动，至少还能再跟她多待一时间……
可他很快醒悟来，他既然不能将魔王城堡交出去，那这里的事就不可能“完成”。而且艾伯特不会放任他如此的，他自己的时限只有今天。
维特低着头赧然道：“我……我想尽快回去，我姐姐一定很想我，我也想早些见到她。我会做好伪装，跟着商队离开，会有事。请您放心。”
希莉亚怎么可能放心？她确实觉得维特跟他的姐姐汇合是好事，但也能不管他的安危。
她蹙眉半晌，却听艾伯特道：“我们先前住的旅馆中有几个魔法师我曾经见，他们应当可以信任，可以委托他们护送。”
希莉亚看艾伯特，对上他淡淡微笑的脸，扬眉一笑：“那些魔法师来此怕也是为了魔王，在目的达成之前太可能愿意护送人离开吧？”
她隐约觉得，维特选择现在离开，其中未必没有艾伯特的缘故。她内心也觉得维特还是与他姐姐在一起的好，因此并未深究。
她的目光准确落在迪安身上，笑眯眯地说：“迪安，就麻烦你带上小黑一起送一下维特吧。”
此去路途遥远，迪安小黑一起，再加上一魔纹护具，应当问题大。能打拥有魔纹护具的迪安的那种魔法师，估计对魅魔兴趣大，况且他们也可以做一定伪装。
迪安表情微变，这岂是意味着他很可能无法亲自进到魔王城堡内部？但很快他想到，这次恐怕也找不到魔王城堡呢，上回魔王城堡都会逃，这回那么人找来，只怕魔王城堡早跑没影了，他还如完成希莉亚阁下交代的事，让她觉得他很有用呢。
想明白之后，迪安立即『露』出笑脸：“没问题，我一定顺利将维特送到。”
维特早将魔王城堡送走了，因此也怕这里的人找到，他简单收拾了一东西，再加上希莉亚硬要塞他的，迪安、小黑一起离开了。
而留下的希莉亚艾伯特则继续寻找魔王城堡的踪迹。
希莉亚曾经独来独往习惯了，可是在维特他们走后的当日下午，她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寂寞。
迪安是很闹腾的那种『性』格，小黑也好像有动症的小孩一样停下来，维特话，但她只要一抬头就总能看到他在身边，他们这一走，周围便安静了下来。
此时她正跟艾伯特越一座小小的山，站在山顶上往下看，周边都是一片绿『色』，仿佛望到尽头。
“艾伯特，是你让维特离开的吗？”希莉亚忽然问道。
艾伯特轻轻一笑，也否认：“是。魅魔的名声在帝都并好，一个大魔导师身边跟着一个魅魔，于名誉有损。”
希莉亚侧过身看着艾伯特，他面上挂着笑，显然并觉得自己擅作主张有什么对。
她扯了扯嘴角：“我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
她确实认为维特与家人团聚是应该的，但她也确实高兴艾伯特越她安排与她相关的事。
艾伯特立即道歉，语气真诚：“很抱歉，确实是我欠考量了，会再有下回。现在还来得及，需要我去把维特追回来吗？”
希莉亚只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只剩无奈，摇头道：“用了，他是该跟家人团聚。”
艾伯特点头，指着其中一个方向道：“那么，我们去那个方向看看？”
他指的这个方向似乎没什么人。
“好。”希莉亚应声，与艾伯特一道下了山。
她心里对于找到魔王城堡已经不抱希望，只是指望着能找到一线索就好，然若每次都是等有人目击到了魔王城堡的消息传来她才去找，黄花菜都凉了。
艾伯特落后希莉亚小半步，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他跟她几乎从没有一起冒险过，记忆中他与她单独在一起的场景，除了前期她主动来找过他，后来都是他凑上去。
他分外珍惜此时此刻。
只有她和他，而他会说些言由衷的话惹她厌烦，她也会针锋相对赶走他。
他有时候也会产生一切实际的想法，如果可以回到五百年前，他是那个懂如何讨好喜欢的女孩子的傻子，而是用尽一切努力让她对这个世界，对他产生留恋，那一切就都会同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希莉亚寻找了很地方，甚至还与精灵们碰上一次，只不依然没有找到魔王城堡。
她离魔王城堡最近的一次，大概是发现了一块魔王城堡曾经落脚的开阔地，上面的植物有明显的倒伏。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她和艾伯特都没有办法追溯魔王城堡的去向。
在待了半个多月之后，希莉亚也只能放弃了。因为之前跟迪安约定，他送完维特就直接回去帝都，因此她在向精灵们道谢和道别之后，就和艾伯特打道回府。
就在希莉亚艾伯特快到帝都时，艾伯特的病忽然发作了，这次的病发作得比上次还严重，艾伯特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将他捂嘴的手染成一片血红，甚至连垂下的银发都染上了刺目的红。
希莉亚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慌忙抱住他，带着他飞快往蔷薇庄园走。
艾伯特好容易才忍住咳意，微微侧头便看到她抿成一条线的唇，想着她此刻是在为他担心，他的心情也由得有了与身体的伤痛截然相反的雀跃。
二人回到蔷薇庄园，艾伯特的狼狈可把尼克管家吓得轻，他慌忙上前想要扶住艾伯特，但艾伯特轻轻看了他一眼，又微侧身避过尼克管家的搀扶。
尼克管家一愣，但希莉亚并没有在意这位管家的异状，只是连忙将艾伯特扶到他的房间，让他在床上躺下。
尼克管家连忙跟上去。
此刻希莉亚难免有内疚，艾伯特是在陪她出去找魔王城堡的程中犯病的，就算他发病的原因是因为劳累，她也总觉得负有一定责任。
艾伯特在希莉亚打算叮嘱尼克管家几句时抓住了她的手腕，见她看来，他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顾嘴角的血『色』微笑道：“我死后，请你收下这座庄园。”
这是他替她照管了五百年的地方，本就是她的，他要还她。
同时他也期望，这里能为她留在这个世界增加哪怕一丝可能。
希莉亚皱眉说：“会死的。”
他才这么年轻，还是大魔导师，怎么会那么轻易死去呢？
艾伯特也想这具身体死去，他还想尽可能的跟希莉亚如此轻松惬意地相处。
但这身体已经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