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个小骗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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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令声听见后的询问, 刚一回头就被人撞个满怀。
“……唔。”
怀中人发出一声闷哼，惹得骆令声垂眸去。
还是那双让人过于印象深刻的眼眸，只不过眼底的狡黠笑变『迷』醉的光晕, 微微上挑的眼尾此刻沾上一点点诱红『色』。
——施允南。
骆令声脑海中晃出这个名字，还没等他出口，对方就拽着他的领带, “你谁啊？怎么找到这里的？”
“……”
骆令声嗅到他上的酒，又混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清爽香，让他没以往的反感。
短暂沉默间，眼前的施允南又往他的怀里贴近些，醉眼朦胧地指着衣服上的绣标, “巧, 我们两个人的衣服……衣服品牌是一样的。”
骆令声沉默没回答，再一眨眼, 施允南又松开他的领带。
对方得空的指尖猛然戳上他的脸颊, “你！还挺有眼光的！这是奥地利的小众品牌，嗝——”
说到最末，打一个浅浅的酒嗝。
骆令声斜睨着下方的手指, 莫名觉得眼前这人有点思，他往后撤半步, “你知道这个设计师？”
“当然知道。”施允南得地抬起下颚, 实际上脚步在晃晃悠悠地努力保持着平稳。
“我、还有我哥的衣服，是我选的！是我给我们的生日礼物，攒……攒好久的。”
最后半句话，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按照常说，骆令声应该不会这位『迷』糊的‘小酒鬼’，直接绕开走人就行。
但他撞见侧厅里的那场争执, 又从好友俞烁的口中得知温亦北、施允南两兄弟的遭遇。
所以这会儿，骆令声站在原地不动弹，当然也没说话。
对面的施允南等一会儿，然后突然皱起眉头，“喂！”
他再度靠近，手指迅速缠住骆令声的领带往前一拉扯，神『色』有些说不出的胡搅蛮缠。
骆令声紧拧着眉头，脖颈被勒得有些难受。
他刚准备挣脱施允南不知轻重的拉扯，结果就听见对方委屈巴巴地问，“你怎么不夸我？”
骆令声一没反应过。
施允南又挨近一些，他努力仰着脑袋，努力弥补着高差带的场差。
“我刚刚夸你眼光好，你、你怎么不夸我啊？不、不带你这样的！”
凶巴巴的语，说出最委屈的话。
骆令声下识地勾勾唇，他以往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人——
里的同辈和他隔岁数，唯二相邻年纪的人还是女孩子，又因为骆少爷的份，他的交友圈几乎被框死。
除能聊得上话的好友俞烁，其他人对他的靠近几乎带着‘攀结’的目的。
像施允南这样喝醉酒，还敢在他面前撒泼的，绝无仅有。
“喂！”
施允南又猛然踮起脚尖。
因为力过度，两人的脸部距离一下子就被拉得极近。
骆令声从他沾着水光的眼里见自己的面容，除此之，鼻尖还是那股掺杂着酒的清爽香味。
不知道这人得是什么沐浴『露』，还挺好闻。
骆令声一反常态地没有躲，平一次上哄小孩的低缓语，“你的衣着品味也很好。”
就快挨到怀里去的施允南嘿嘿两声，他一没踮稳脚尖，脚步往后下落虚晃一瞬。
骆令声见此，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手臂，“当心点。”
施允南发出微不可查的满足闷哼，一双醉眼潋滟着水光，他的视线落在骆令声的俊脸上，迟迟不肯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明明一脸醉态，问题倒是整得很清楚。
“骆令声。”
骆令声报出自己的名字。
与其现在绕回到前院被吵扰，还不躲在这里和这个小酒鬼说说闲话。
施允南点点头，又摇摇头，“哦，我之前没听说过你……”
他拍上骆令声的肩膀，语重心长，“不过你也别难过，我一直待在国，帝京圈里认识的少爷加起没超过一只手。”
“……”
骆令声面对这突其的安慰，嘴角又晃出一丝无奈。
忽然间，院墙的路灯突然到点亮起，给相对昏暗的后院添一丝昏黄『迷』离的光。
施允南好巧不巧地站在斜光投『射』下，他的指腹蹭过高挺的鼻梁，往上是精致又透着少年的眉骨，往下是轻启呼的薄红『色』的唇。
骆令声见过不少出豪门的少爷和千金，有过温柔乖巧的，也有过不羁骄纵的，但从未有人像施允南这般——
少年和诱『惑』欲的界限模糊在他的上，让人莫名移不开眼。
骆令声觉得自己入『迷』，回过神后立刻往后撤半步。
对方的手指还绕在他的领带上，这个退后不但没有功，反而让同样怔的施允南回神。
“唔。”
早在开灯的一瞬间，施允南就下识地伸手遮挡，微眯的目光透过指缝正好停在骆令声的脸上。
“骆令声。”施允南主动挨上，笑得灿烂又夸得诚恳，“你真好。”
兴许是醉酒的缘故，施允南模糊正常交际该有的边界。
唇齿一张一合间，吐『露』出的温热息撞上骆令声的下唇，竟然给人一种索吻的错觉。
又或许，这不是骆令声的错觉。
因为在下一秒，施允南就借着醉问道，“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你有恋人吗？我可以追你吗？”
一连三问，直白而热烈。
向比同龄人熟稳重的骆令声难得卡壳，他滚动一下喉结，“……才一天见面，你醉酒开什么玩笑？”
他是比施允南大几岁，不过从没谈过恋爱。
一是因为他本人对于感情是宁缺毋滥的态度，二就是因为背后过于盘根错节的族势力、暂由不得他在感情上放纵。
“开玩笑？谁跟你开玩笑。”施允南拧起眉头，“我、我十八岁！”
提到这个岁数，醉酒的眼神里还有点小骄傲。
“我国的那些朋友到我这个年纪，恋爱分手谈过好几圈。”
施允南举例，又打一个酒嗝。
骆令声默默着他，“哦？你也是？”
施允南似乎怕骆令声误会，赶紧甩甩脑袋，“没有，我平挺乖的，不『乱』。”
“……”
你现在就挺『乱』的。
骆令声突然浮现出这个想法，一忘开口拒绝。
醉酒的施允南压根没考虑那么多，他见骆令声没有拒绝，不由将手中的领带收得紧些，得空的小拇指试探『性』地勾勾眼前人的喉结。
小心翼翼的触碰，带前所未有的酥麻触感。
骆令声的呼吸紧紧，说不上什么缘由，他略微发暗的目光牢牢锁定近在咫尺的施允南。
施允南原本就被酒『迷』得晕晕乎乎的，在四目相对后，他的胆子突然就大起，仰着脑袋凑上去。
微凉的唇畔似有若无地蹭过骆令声的下巴，交错的呼吸声牵引着彼此。
千钧一发之际，前院骤然炸起一道欢呼声。
骆令声的智急速归拢，柔软的唇刚贴上，他就急速后仰脑袋。
与此同，施允南拧起眉头，『露』出显而易见的痛苦神『色』。
“——呕！”
施允南小跑到后院的下水渠边，吐得震天响。
“……”
骆令声见施允南过分夸张的生反应，平生一次显『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怎么？
才和他似有若无的唇，连接吻还算不上呢，这就想吐？
不过，骆令声很快就从施允南的可怜呜咽声中，撤回刚刚不着调的想法——
对方不是心厌恶和他未功的亲吻，而是醉酒晕眩后的正常生反应。
施允南胃里本就没有多少东西，这会儿难受尽压根撤不下去。他左、右，最终只能将软软的求助目光对准骆令声。
“骆令声，我要水。”
简单六个字，使唤得所当然。
骆令声眉头微蹙，快步避开施允南走到面的庭院。不到一分钟的间，他就带着矿泉水和纸巾走回。
骆令声的视线搜寻到目标，步伐微顿——
施允南坐在离水渠边不远的草坪上，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单缩一团的背影，竟有种说不出的、被抛弃的孤独感。
说实话，要是放在平常，骆令声绝对不愿和这样的酒鬼接触，可凡事有例。
骆令声快步走近，他着蜷缩在地上没动弹的施允南，只要蹲下子拍拍他的肩膀，“……水给你拿，先漱口再喝。”
施允南慢半拍地抬起头，眼眶比刚刚红些。
他望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骆令声，像是没控制住似地瘪瘪嘴巴，“我还以为没人我。”
“没不你。”
骆令声听见施允南话里的不安，回答声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过的温柔。
他又打开矿泉水的盖子递过去，一字一句嘱咐，“先漱口再喝水。”
“哦。”
施允南乖乖照做。
他先跑回水渠边漱口、吐水，这才将剩下的半瓶水咕噜噜地喝完。
骆令声见依旧晕忽忽走到自己边的施允南，说，“跟我去主屋吧，二楼应该有单独休息间，找个侍带你去休息。”
既然温亦北是施允南的双胞胎，对方应该会管他的。
施允南没吭声，只是拉住骆令声的手腕，使劲地将他往一个方向拽，“我不去主屋，你跟我。”
骆令声对施允南这样醉酒的人压根不着设防，他在原地定两三秒后，最终迈开步子由着他带领——
半分钟后，施允南将他带到后院偏角的一处平台。
『露』天的木质地板上还留着大半瓶威士忌，很显然，这是对方跑出主屋宴厅后一直待着的‘秘密地盘’。
施允南自顾自地坐上去，将威士忌递给骆令声，“……喝吗？我还剩好多。”
骆令声见威士忌还剩余的酒量，心尖泛起一抹无奈，“你刚就喝这么一点？”
那一阵酒疯发的，让他以为是连灌一整瓶。
骆令声将威士忌放回到平台上，他在饮酒，习惯点到为止。
骆令声站在施允南的斜前方，随口一问，“为什么不愿和我回前院？生日宴会还没结束。”
作为这场生日宴的主角之一，施允南怎么还会受到旁人的言语打击？而且一个人想不开躲在这里喝闷酒？
“我去做什么？这些人又不是因为我的。”施允南闷闷不乐地说，随即拿起威士忌给自己灌一小口。
骆令声不及拦住他，当然也没有立场去拦。
骆令声又猜，“你和温亦北关系不好？”
施允南听见这个猜测，立马‘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别胡说！我哥和我的关系好着呢！小心我揍你！”
“……”
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
骆令声嘴角晃起一丝无奈的笑，完全不惧怕他这假模假样的威胁，心里的好奇感不由更盛。
据他所知，温算得上音乐世，施在帝京圈内也算个小豪门。
既然是同父同母的两兄弟，两人关系又好着，怎么这待遇天差地别？要是没记错，今天的生日宴请柬上只写温亦北的名字。
施允南人菜瘾大，又咕噜喝一口酒，“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去前面也是白搭。”
温要给温亦北举办生日宴的事，早早就告诉他。
施允南一开始咬定心思不想参加、态度十分坚决，甚至还借着和朋友度假的名义不回温，因此邀请函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
只不过，温亦北昨天又给他打一通电话。
对于爸不疼、妈不在的兄弟两人说，十八岁的生日味着年，也味着他们有能力承担起一切、过好自己的生活。
父母可以缺席，但他们彼此不能缺席，所以施允南还是。
他努力攒下生活费，很早之前就买下的西装三件套，作为自己和兄长的年贺礼。
施允南一眼自己上的衣服，忍不住又灌一大口的威士忌，不小心被辛辣味呛到的他狠狠吸口。
“嘁，给自己买这套衣服有什么，还不是被人指着鼻子骂。”
——今天的生日宴大是冲着温亦北的，你以为有人认识你？你从小到大是没人要的垃圾。
骆令声想到刚刚在楼梯上听到的言论，眉心掠过一丝不忍。
虽然他不解前因后果，也不解温、施两的恩怨，但那些话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说，确实扎心且过分。
正想着，侧前方突然传一阵压抑的抽声。骆令声回过飘散的思绪，垂眸去——
施允南死死压低着脑袋，无法让人清他脸上的神『色』，他的双手紧扣着威士忌的瓶口，指关节力到发白，应该是在刻强忍着情绪。
只不过，刚刚年的十八岁，又能忍得住多少心酸和委屈？
没多久，施允南的肩膀开始有小幅度的耸动，眼泪一滴接一滴地啪嗒掉落在裤腿上，将深蓝『色』西装沾得更加发深。
骆令声识到什么，进退不是，他完全没有哄人的验。
不过，一直拿在手里没出去的纸巾，在这一刻似乎有作。
骆令声难得主动上前两步，将纸巾往下递去，“擦擦，哪有人十八岁还哭鼻子的？”
“……”
施允南憋着哭声抬头。
骆令声对上他红彤彤的眼眶，莫名其妙地想到被主人丢弃的小动物。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的瞬间，施允南就猝不及防地拦腰抱住他。
无声的眼泪在过压制后，还是猛地爆发出哭腔，“嗯……今天所有人是冲着我哥的，他能是生日宴的主角，而我、我连个配角算不上。”
骆令声听着声线里难以掩饰的委屈，想要挣脱的手停在半空。
“今天现场除我哥，还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还有好多人不知道我是谁。”
即便温亦北作为兄长，一直给足他的关心和照顾，可真到这种场合，施允南的内心还是有些说不上的落差感。
酒降低施允南往日的自制力，他多年在积压的心酸此刻就是止不住。
因为不声不吭，所以没人在。
“……我也想过生日，我也已好久没过生日。”
骆令声明白，有些人起出优越，但很多候不及苦出发泄就要被现实『逼』着长大。
就像此刻的施允南。
这样的压抑又爆发的情感，定是长年累月的结果，绝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有的。
骆令声犹豫几秒后，还是将手缓慢落在施允南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从僵硬到自然。
施允南的哭泣并没有持续多长间就安静下，连带着紧环在腰上的手也松力道。
骆令声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开步子，结果就发现对方居然眯眯眼。
施允南酒上头，又一次开始昏昏欲睡。
“……”
骆令声的余光瞥见边上的威士忌，拿这小酒鬼的浅酒量没办法。
施允南没‘靠枕’，脑袋猛地往下一沉，他的喉间发出一声习惯『性』的哭嗝，『迷』『迷』糊糊『揉』『揉』眼睛，“嗯？”
骆令声似笑非笑，“不哭？”
施允南答非所问地嘟囔，“……没，有点饿。”
骆令声听见他微不可闻的低喃，有一刹那的心软，“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快步朝着前院走去。
施允南醉晕晕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没说话。
夜又深点。
也不知道过多久，施允南醉眼朦胧间见一道影，对方的前好像还亮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直到双方的距离拉近，施允南这才清一切——骆令声端着一块切块蛋糕，上面『插』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施允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鼻尖没由地一酸，但眼里的惊喜怎么藏不住。
其实，骆令声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但他对上施允南不算清醒但绝对惊喜的眼『色』后，还是干脆放纵自己的冲动。
“虽然才一次见面，但……”
他顿顿，『露』出今晚一道明显的笑容，“施允南，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祝你生日快乐。
…
温亦北找上的候，施允南正抱着骆令声哭着不肯撒手。
两个清醒的人对上视线，又一致向某位不清醒的酒鬼。
温亦北辨别出骆令声的面容，连忙上前，“骆少爷？不好思，我弟之前没喝过酒，他是不是给你添麻烦？”
骆令声向自己已打湿大半的西装套，微微摇摇头，“温少爷，你还是管好他吧，免得他再出折腾其他人。”
“实在抱歉。”
温亦北连忙接话，走上前去接过人。
施允南眯眼清温亦北，借着酒撒娇，“哥，我不喜欢那么多人的生日宴。”
孩子更足。
温亦北习惯『性』地『揉』『揉』施允南的脑袋，低声道歉，“我知道，我让别人帮忙安排提前散场，我带你从后院门先走好不好？”
“我在里给你备礼物，还有你喜欢的甜点蛋糕，就我们两个人吃。”
施允南听见蛋糕两字，『舔』『舔』还留着甜味的嘴唇。明明醉到极致的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强撑着精力回过找寻。
骆令声还站在原地，两人轻易对上目光。
施允南冲他灿烂地笑笑，眼里不出丝毫悲伤，“……骆令声。”
“嗯？”
“我不会忘记你的，下次见。”
边上的温亦北面『露』惊讶，显然没想到短短片刻，自弟弟居然和骆令声有交集。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回情绪，在和骆令声简单的点头示后，将醉得一塌糊涂的自弟弟带出去。
骆令声独自站在夜『色』中，不由自主地轻笑着念一声，“下次见。”
……
“骆令声……”
怀中人的梦呓声和回忆里的重叠，轻易拉回骆令声的思绪。
施允南不安分地在他的怀里动动，寻找到更为舒适的睡姿又乖乖睡去。
“骆令声，我不会忘记你的，下次见。”
“骆先生，要是没记错，我们俩是一次见面？”
骆令声想起初遇和正式重逢后的两句话，眉眼间晃过缱绻温柔。
他吻吻施允南的额头，又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一句——
你个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