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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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圣女消失还是圣泉被污染, 教廷本以为只是内部事宜，暗中处理掉就行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第二天就被渲染开了，无数阴谋论更是层出不穷。
住在外神宫的各族人员非要把这次的事件和谋害勇者, 侮辱神明联系在一起, 一定要教廷给个说法。
这群人来势汹汹，还有贵族在后面推波助澜, 皇宫中的皇帝陛下也凑了个热闹, 含蓄表示教廷的确该给个交代。
在无数势力的压迫下，哪怕是屹立千年不倒的教廷也不得不退让一二。
因而三天后：
中央神宫两扇华丽大门向外打开，贝丽卡被一群人簇拥着从正门口走进去, 并且一进去，教皇陛下挥挥手，开口道
“赐座”
教皇的脸『色』很难看, 也难掩疲惫。
贝丽卡很能理解他, 本以为是家丑, 虽然恶心，自己捂捂也就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还冲到自己家开始叽叽歪歪，偏偏这件事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
一旦被外人知道, 揭『露』出来，再想要捂过去就不容易了, 只能让人白白看笑话, 若是她遇到这种事情也心烦。
贝丽卡在软椅上坐下，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渐渐被人填满，自然也察觉到那些人脸上各异的神情。
不少人看到贝丽卡, 本想上前攀谈，毕竟这位勇者阁下是出了名的不喜交际，见到她的机会难得。
无奈那些神职人员在一边虎视眈眈，再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便又忍住了。
贝丽卡住在神宫内，来的时间尚早，最晚来的是尼奥王子。
“父皇对此事很有兴趣，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暗害勇者阁下，因此麻烦教皇陛下能秉公执法，揪出幕后真凶。”
在这等场合，尼奥表现的还是非常不错的，只可惜他一来便踩教廷痛脚，实在是......让人讨厌的很。
至少教廷的神职人员是这样想的。
再联想到之前皇帝陛下都只能装聋作哑的信仰税法案被尼奥通过了，更是新仇加旧恨，看他不顺眼起来。
不得不说，在拉教廷仇恨这一点上，尼奥的确做到了极致。
就连贝丽卡都自愧不如。
贝丽卡的神之子身份对教廷意义特殊，尼奥则是皇帝陛下的代言人，俩人的座位正好接近。
看到贝丽卡，尼奥想起上次俩人在温妮莎家花园中的谈话，脸『色』有点糟糕。
上次贝丽卡言之凿凿指责他爱上了害死弟弟的仇人，『色』令智昏没人『性』。
可现在，贝丽卡不也坐在这里？
若说害死弟弟的仇人，教廷不也算一个？
毕竟当初如果不是教廷包庇黛芙妮，黛芙妮哪里能轻轻松松逃避罪责，还当上教廷的圣女，过了这么多年人上人的生活？
说到底，贝丽卡只是柿子挑软的捏，明明都不干净，却因为不敢惹教廷而咬着黛芙妮不放。
以为这样做就能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呵，虚伪。
因而尼奥开口道；
“贝丽卡小姐倒是悠闲，不知道对圣泉被污染一事有什么看法？”
“毕竟，若不是因为您，诸位也不会这样义愤填膺。”
无意中，尼奥就给贝丽卡拉了一部分教廷的仇恨。
“还能有什么看法？”
贝丽卡表情都不变，看上去似乎有些没心没肺的。
“自然是觉得教廷能秉公处理啊，怎么，尼奥殿下不相信吗？”
两句话又把问题抛回去了。
“.....自然是相信的。”
哪怕再厌恶教廷，尼奥也清楚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最好还是老实点。
只是贝丽卡这女人似乎更难对付了，有些滑不留手，无处着力。
尼奥在贝丽卡这里吃了瘪，悻悻的闭上嘴。却不知道他和贝丽卡的对话让在场诸人得到了大量信息。
首先，这位尼奥殿下似乎和贝丽卡阁下不睦，其次，尼奥殿下似乎也对教廷颇为反感，刚刚那话就是想要挑起勇者对教廷的不满。
在想深一点，尼奥殿下是代表皇帝陛下，那么是不是说，皇帝陛下也......
众人的发散思维怎么也停不下来。
而另一边，教廷一众神职人员再次记仇。
怎么？
还当着他们的面挑拨离间呢？
明明自己对教廷不满，还想着把贝丽卡拉下水，知道我们教廷为了拉拢贝丽卡牺牲了多少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嘴巴一张就想要浪费他们的劳动成果？
嘿，你这小子是不是没吃过社会的毒打？我们教廷这就给你安排上！
其他人各自思量，反而是话题中心的贝丽卡最为淡定，想法也最为单纯，看到被两个神殿骑士夹在中间的人，立刻开口道；
“来了。”
仿佛在对在场众人说，好戏开场了。
伴随着她的这句话，整个殿宇安静下来，看着那位金发蓝眼，面容憔悴疲惫中夹杂着一丝畏惧的圣子殿下。
贝丽卡记得上次看到这么狼狈的男主，还是去牢房探望费利克斯的时候了。
不知道费利克斯现在怎么样了，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安普顿大主教身为目前负责神宫安全的教廷高层，在今天也担当了“法官”一职，他开口道；
“诸位既然想要一个交代，那么今天就把一切彻彻底底的说清楚，以正我教廷清名。”
“亚尔维斯，我问你，为什么伺候你十多年的侍从会在圣泉『自杀』？”
亚尔维斯站在大殿中央，感受着其他人向他投来的或怀疑，或恶意的目光，如芒在背，忍不住有些瑟缩。
这三天他过的很艰难，在经历过养尊处优后，就更无法忍受了。
好在他清楚这是什么样的重罪，到最后也没有招认，只推说自己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十多年的相处，并且传言你们的关系还非常不错，他『自杀』，你不知道？”
安普顿大主教说的昂扬顿挫，可其实这样的对话，在私底下已经经过了无数次。
因而在最初的畏惧后，亚尔维斯很快开始了流程。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确非常优秀，在我身边伺候了十多年也甚少出现失误。”
这三天的问询，让亚尔维斯清楚教廷是不愿意深入调查的。圣女叛逃已经足够丢人，圣子要是再出什么事情，那就是丑闻中的丑闻了。
所以只要像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把编撰的谎言说出来就可以了；
“因此当教廷选拔优秀且背景干净的侍从调入圣泉宫，伺候贝丽卡阁下的时候，我也就允许了。”
“那么你知道他和什么可疑人员有过来往吗？”
安普顿大主教继续道。
“不，不知道。他是教廷收养的孤儿，从很小就在神宫侍奉了，人际关系非常单纯。”
亚尔维斯很快回答。
“你确定？”
“是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安普顿大主教再三向他确认后，挥了挥手，又有四五个穿着神宫侍从服饰的人被拖上来了。
和亚尔维斯不一样的是，那些人哪怕衣着干净整洁，浑身上下也笼罩着浓重的血腥味，不多时从他们身上透『露』出来的血痕，也证明了他们受了很重的伤。
哪怕对这些人用了重刑，在外人面前也要保持他们衣着整齐，光鲜亮丽吗？
不愧是教廷呢，真是虚伪。
贝丽卡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和普通的贵族千金一般，似乎看不得这鲜血淋漓的场面。
而在场的其他人表现则是比贝丽卡要耿直很多，眨也不眨的等着那些人的回话。
“那么你们呢？你们和尤金一样是侍奉亚尔维斯的侍从，相处时间不少，你们可曾知晓他与什么复杂人物来往过？”
“不，我们不知道。”
“是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尤金他几乎不出门，和外人也没什么交往。”
......
几个人气若游丝的模样可怜极了 ，可哪怕只有一口气，他们也竭力发声。
亚尔维斯的侍从难道只有四五个吗？那些不开口的，声音不够响亮的，早就死在了酷刑下。
问话眼见着就要陷入死局，在场诸人都是精英，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发笑。
这就是教廷调查了三天调查出来的东西？
耍他们玩呢？
正待有人要开口质问的时候，亚尔维斯又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楚：
“我或许知道点什么。”
“嗯？”
众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亚尔维斯的身体有些佝偻，他已经得到消息，黛芙妮叛逃了，他，他被背叛了。
一切都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
尤金明明不会死的，可是......
不过那又怎么样想要保住自己这一条命，他必须要为黛芙妮保住秘密，他只是个牺牲品。
越是清楚这一点，他越是愤怒。
经历过这种事情，就算事后能活下来，教廷估计也不会让他好过了。
愤怒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冲撞，最后，他选中了那双碧眸的主人，所有人都清楚的听见他开口道；
“罪责，或许还在我身上。”
众人哗然，这，这是承认了？
没有顾忌其他人的小声议论，亚尔维斯继续道；
“尤金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忠心的人，之所以会选择这样壮烈，恐怕是因为我之前和贝丽卡阁下有些不愉快吧。”
骗谁呢？
一些不愉快能让他选择『自杀』报复？
“是我德行有亏，明明是神职人员『性』格却偏偏有些高傲，喜欢和人斤斤计较，几次三番和贝丽卡阁下有了矛盾却没想办法解决。”
“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恐怕也对此产生了不忿，这才舍身为主走岔了路。”
那声音，悲伤又带着一丝悲愤，最后亚尔维斯甚至是双膝跪地，直直朝贝丽卡一拜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贝丽卡阁下是吾神选择的勇者，想来一定宽宏大量，还请原谅我们主仆。”
刹那，所有视线转而又集中在贝丽卡身上。
对了，他们根据之前调查的情报，在未曾被神明选中之前，这位贝丽卡大小姐可不是个良善的主。
任『性』自私，行事霸道，为所欲为......无数负面词语都能用在她身上。
因此，这圣子刚刚的这番话，逻辑上居然说的过去。
并且若真是如此，这位勇者阁下也并不无辜啊。
让一位忠仆恨她恨得要用生命去报复她，这得是做了多么招人恨的事情啊？
一种微妙的氛围在慢慢发酵，见状塞西尔有些着急，他绝对不相信贝丽卡是那种恶毒霸道到让人宁愿『自杀』，也要报复她的存在。
正打算出面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却蓦然想到三天前那个夜晚，他从碧眸勇者那里得到的真相。
原来一切不过是她布下的一个局，所有人心中的真相，不过是她挑选合作伙伴的工具。
这样的人会被随随便便污蔑吗？
还有月夜下的那个笑容，塞西尔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说；
“恭喜你合格了，塞西尔。”
“要不要成为我的伙伴？”
所以，既然是伙伴，还是应该相信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