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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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盘吞没了他的身影，很快又在其中显现出来、
白衣金眸的鹤站在原地，眯起眼睛，看着庞大枯败的庭院被澄澈干净的灵力洗刷的焕然一新，野草生长，蒙盖着尘埃的地面崭新起来。
还真是相当美丽的景色。他微微垂下眼，感到有趣似的微笑起来。
灵力缠绕在他被衣衫掩映下的躯体，却是撕裂一样的疼痛。带来了修复的同时，也有难以想象的沉重代价。
毕竟，他们这些暗堕的式神，本来就不应该有审神者，还是如此强大，且天真到可笑的审神者——不是么？
“一期一振殿下，”鹤丸国永抬起眼，准确的叫出隐匿在黑暗中的刀剑，“不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兄弟吗？”
“审神者由我照顾，”他似乎料得到一期一振在犹豫什么，看起来心情却颇好，“你快走吧。”
黑暗里的那道人影总算颔首离开，鹤丸国永转过身，推开门，在月色的映照下，瞥见瘫软在冰凉地板上的身影。
就算这个无知的审神者再怎么实力强大，他也未免太过自信。以他的能力，想要唤醒这座庞大的本丸，还是很吃力。
他可没办法把审神者从地板上拉起来——这间屋子并不允许他的进入。
“呀啦啦，”鹤丸国永倚靠在门框边，神色有点无趣，“只能守在这里，也太无聊了啊。”
那双漂亮的像是宝石一样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纯粹恶意。就算被灵力洗刷过，就算这座本丸有了主人，也不代表——他们不是暗堕的刀剑啊。
如此简单的就把命门交予他们手中——也未免太过天真。
上野凉睁开眼睛以后，却未能看见自己房间熟悉的天花板。
力竭的痛苦还残留在骨子里，他只模糊记得自己后面是晕过去了，整个人瘫在地板上剧烈的喘息，像是骨头被一节节打断。
“啊，你终于醒了吗？审神者大人。”
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伴随而来的白光隐隐绰绰，上野凉半睁开眼睛，整个身体都僵硬着没办法动弹。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转过僵硬的脖子，看见正站在不远处拉门旁的鹤丸国永。对方一身雪衣，也是他最先把门拉开的。
外面正好的日光就这样映照进来。
“审神者大人，你还能动吗？”鹤丸国永露出为难的神色，“这间屋子我们进不去，所以必须你自己出来你太脱力了。”
“没事。”不开口不知道，一开口，上野凉也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又缓了一会儿，才跌撞着从地上撑起身体——
痛痛痛！
像是被人揍过一顿似的，浑身上下骨头被打断的酸痛，差点让他双腿一软又跪回去。
平日里不喜欢运动，身体素质更是差到不行的死宅真是太差劲了。浑身都像是在抗议了，额头上也后知后觉的传来发热感。
“审神者大人？”门口的声音终于变得严肃了一点。
上野凉眼前发花，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开始手脚并用的朝着门口爬去，既然外面的刀剑们进不来，他现在除了自救还有什么办法？
门口处的光就像是近在咫尺，明明看起来很短的距离现在却很困难，他努力了不知道多久，时间感似乎都模糊了。
“咳咳咳，没什么大碍，”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站在床边，仔细检查过，压抑不住喉咙的咳嗽声，“应该只是脱力加上着凉，发烧了。”
他身上的白色大褂看起来也很脏，破破旧旧的，还染着大片的血迹，看着很是渗人。
药研藤四郎收回手，注视着这个刚刚接手本丸的新任审神者，叹了口气。
看起来真是，比他更像是个孩子。刚才他也发觉了，对方的身体很差，长期的不运动不见光，肌肤是不见血色的苍白，简单的风热发烧都难以招架。
这种人类落到他们这个本丸中真是不幸。
“那就好，那鹤丸殿呢？”三日月宗近站在门口，弯月一样的眼瞳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这样冒失行事，身上暗堕的痕迹”
在沉睡的审神者不远处，一身白衣的鹤安静的躺在铺上。
他看起来并不比审神者好多少。斑斑血迹洒落在衣服上，黑气止不住的围绕着，和本丸内现存的灵力互相撕咬。
“哈哈，我感觉还行啊，”鹤丸国永却还是清醒着，笑道，“人生总是要多一些惊吓嘛，白鹤染血是不是很有趣？”
“鹤丸殿的情况比之前要糟糕，”看起来要比他可靠稳重的多的药研藤四郎打断他，“那间屋子本来就不应该是我们能进去的，受到的伤害难以估计。”
自从上一任审神者陨落之后，接连消失的审神者，就给那间屋子蒙上了“弑杀”的阴霾。尽管一开始，他们的确什么都没有做。
作为一手主导这些的刀剑们，受到的排斥力度当然是最严重的。时之政府不可能消灭他们，却把防御等级提到最高。
只有怀有纯净澄澈灵力的审神者被允许踏入，他们都不可以。
鹤丸国永明知道这一点，本丸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对于审神者在被这座枯竭的本丸抽干灵力后会是什么情况，所有知晓内情的刀剑都默契的不去提起。
昏迷，吐血，哪怕是死掉也好。他们没办法进去，在诱骗完对方之后，当然就只能够把对方留在里面。
只要审神者可以永远留下来就好，所有刀剑都有这个共识。
“我当然也是这样做的，我还把一期殿带走了——这点你们都知道吧？”鹤丸国永振振有词，虽然配上他白衣染血的模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只是后面他实在是”金眸的鹤犹豫了下，还是慢吞吞的补充道，“反正他也做了那么多贡献，总不能真这么死了吧？”
在身量幼小的审神者艰难的往门口爬，却没求救一句的时候。
亦或是在他撑不住力气，一点点困难的挪动，朝着门口的方向，朝着鹤丸国永一点点爬过来的时候。
“总之，现在他还活着就好，”鹤丸国永满不在乎的说，“我也没事，不能染血的鹤还叫做鹤么？”
“可是，鹤丸殿，”药研藤四郎冷静的打断他，看起来竟然有些冷漠，“如果这位审神者和之前一样，那不就没有必要了吗？”
离开，抛弃，甚至被弑杀。他们接触过的，听说过的审神者，结局都是如此。
“鹤丸殿说的有道理，”三日月宗近沉默片刻，微微弯起那双新月般的瞳眸，“如此，我就代替审神者感谢你的搭救了。”
他已经换上了那身深蓝的羽织，流苏垂落，整个人典雅的如同平安京时期的贵族。
药研替两个人都查看过后，很快就心不在焉的匆匆离开了。
当务之急是他的兄弟们。自从昨天上野凉接管这间本丸之后，一直化身刀剑静静沉睡着的兄弟们，总算能够再一次醒过来。
严格来说，上野凉昏睡的时间并不久。死宅体质差是真，发热倒也不算很严重。
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傍晚的余晖从掩映着的木门隐约照射进来，看起来是温柔至极的颜色。
“我”上野凉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好一会儿才理清楚思绪，“我怎么还在这儿？！”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本丸内部。看起来焕然一新的模样是比之前破旧的时候好得多，不过，上野凉思考点完全不在这里。
他一睁开眼睛难道不应该回自己那边吗？怎么还在这边呆着？
“审神者大人是有什么困扰吗？”
带着点儿笑意的声音传来，木门被人拉开，被誉为天下最美的刀剑走了进来。
“你刚发过热，现在感觉好多了吗？”他把托盘放在床边，“嗯确实比之前温度降下去了。”
他伸手在上野凉额头上探了探。除了打游戏折腾技术什么都很差劲的死宅正蔫蔫的瘫在床上，黑发还有些许汗湿。
“嗯，没什么事，”上野凉停住自己没说完的话，有点迟疑，“那个，三日月先生，我之前说听鹤丸先生说过本丸的事情”
“多亏你的帮忙，”三日月宗近不动声色的接下话，微微笑道，“本丸的诸位都已经有所好转，这都是审神者大人做的事。”
“没也没什么事。”上野凉很不习惯和三日月这样的打交道，更别提，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是没看见过这把刀剑的刀设。
“没什么事我再休息一会儿，多谢三日月先生和各位的照顾。”他诚恳的说，缩在被子里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没有费心去问接管这座本丸之后要做什么，对自己吉祥物的身份接受良好。
三日月微微一顿。他未尽的话语只能停下来，瞥见孩子气似的，缩成一团的审神者，只能先退出去。
也不急于这一时。容貌昳丽的付丧神深深地微笑起来，审神者大人，似乎还不明白接管本丸意味着什么。
如此庞大的灵力却供养着一座暗堕的本丸如果让时之政府的那些人知道，可能会心痛至极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期会有刀剑们的追审神者火葬场x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来日的我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