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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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胥猗保持了一年多的生活作息在今天被打破, 时间早已过了上班的点。醒来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昨晚的记忆紧接着纷至沓来, 很快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这里是尹如琢公司的休息室,而她昨晚……
赫胥猗下意识地拉起被单,更严密地遮盖住了赤·裸的身体, 紧张地环视了一下房间。确定只有自己在房间里后,她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失落。
她很明白, 昨晚发生的那些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充其量不过是尹如琢终于发泄了一些心中的怒火而已。
她从未见识过那样的尹如琢, 强势、狂暴、黑暗, 与她平常温和宽厚的形象大相径庭, 连空气似乎都被她搅动出了狂风骤雨的气势。
直到昨晚她才知道, 原来尽数释放收敛在体内的气场时,尹如琢会有那么大的压迫感, 令人瑟瑟发抖,无法抗拒。
当然, 她也没有企图抗拒,只是这种形象的尹如琢太陌生也太让人震撼, 所以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昨晚的事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也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顺利,就此皆大欢喜。这不过是一时冲动,仅限于肉·体欢愉和精神发泄的靠近——她能感觉得出来,起码对尹如琢而言是如此, 所以此时她的心情绝算不上轻松。
可同样的,尹如琢的失控让她看到了希望。比起宽容,她更希望接受尹如琢的愤怒、悲伤和惩罚。她想向对方展示真实的自己,也同样想看到真实的尹如琢。
醒来时没见到尹如琢的身影让她不安,但坐着感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赫胥猗没发呆太久,起床洗漱。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她从床头柜找到手机线充上电,一开机就接到了好多信息,基本都是宋锦绣的。
赫胥猗先回了消息,又和公司请了假,然后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昨晚穿过来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衬衣没了三颗纽扣,裙边还被扯裂了。
可是尹如琢的衣服……
尹如琢比她高半个头,衣服肯定不合身,裙装或许还能凑合,但上衣明显大一号,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根本不能穿出去见人。
赫胥猗看了看镜子里穿着尹如琢衬衣的自己,久违地产生了一种少女羞涩的心情。衬衣下摆刚刚好盖过腿根,袖口中只能露出半个手掌,而没有衣物覆盖的脖颈和双腿,皮肤上遍布殷红的斑斑点点。
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多看会儿就该脸红心跳了。
虽然如今情况还十分复杂,看着这样的自己,想着昨晚的经过,她又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甜蜜。仿佛新婚第二天没有感受到的心情,全在今日触发了一般。
尹如琢是在工作吗?
或许因为这里是公司的休息室,知道自己还和尹如琢处在相同的区域,所以失落过后赫胥猗并没有太患得患失,欣喜的感情占了上风。
不论尹如琢和她再度亲密是因为生气恼怒还是其他什么理由,起码这都说明了尹如琢和徐静怡确实没发生什么。因为她知道尹如琢一定不会在与自己纠缠不清时,还去发展其他感情。
虽然有点卑鄙,但她确实因此感到了安心。感情都是自私的,她完全没有给对手放水的准备。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尹如琢对昨晚的事究竟是怎么看的呢?
赫胥猗没有闲着,反正哪里都去不了,她干脆开始探索起休息室。卧室和客厅是半开放的,只有一道屏风拦着。看得出,尹如琢离开得很匆忙,两人昨晚落了一地的衣服虽然都收拾起来,但也只是胡乱地扔在盥洗室的衣篓里。
昨晚尹如琢打算丢弃的结婚照仍在茶几上,只是摆放得没有原来那么整齐。事实上,除了客厅的茶几,我是的床头柜以及墙上也有。
这一次回家的话,把家里的卧室也挂上吧。
赫胥猗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一边想,又觉得不这样不好。如果真的要挂,不如等以后再去拍一组,那时候她一定会用最灿烂也最幸福的笑容来回应尹如琢。
门就在这时打开了。
上班已经将近一个小时,然而尹如琢除了发呆以外,什么都没有干。过于刺激的片段如同魔咒般盘旋在她脑海之中,直到秘书来询问工作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已经十点多,她忘记给猗猗叫早餐了。
“下午两点召开会议……还有,去楼下买一份早餐回来,面包和牛奶就好,面包要全麦的,牛奶不加糖。”
“是。”
秘书有些疑惑,尹总从不在办公室用餐,当然就很少叫她们去买吃的。不过当她把早餐带回来的时候,疑问也得到了解答——总裁夫人昨晚也留宿在了公司,到现在都还没回去。
这消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传的,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脑补的,八卦的,羡慕的,说什么都有。
这一周尹如琢留宿在公司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员工私底下也没少议论,纷纷猜测究竟是尹总被扫地出门了,还是自己不想回家。
又有说总裁夫人那天来公司就是吵架来的,□□就是影后茯苓,总裁这才之后都没回过家。
不过在徐秘书看来,或许这就只是□□妻俩的情趣呢?对待工作异常认真的尹总,可是在上班时间亲自给妻子送早餐了呢!
“如琢。”
尹如琢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赫胥猗,而对方的反应比她更快,立即叫出了她的名字。
尹如琢面色紧绷,脚下如被钉子钉住了一般迟迟无法迈开步子。
赫胥猗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她的衬衣,裸露的皮肤上印着点点深红,像是经受了什么□□一般。
她昨晚犯下的,不敢面对的罪行此刻赤·裸裸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赫胥猗已经起身向着她走来,神情看起来很轻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是什么,早餐吗?”
“嗯,你饿了吗?”
尹如琢终于有了动作,一边提起手中的纸袋,一边迎着赫胥猗走了上去。
“是有一点。”
尹如琢有不少话想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对于昨晚的那个自己,她既羞于启齿也无从解释。
“那先吃早餐吧,我已经让人回家帮你拿衣服了。”
“嗯,我正发愁呢。”
赫胥猗此刻的打扮绝对算得上不修边幅,只不过她自小教养良好,即便是以这副姿态徒手吃早餐,她仍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
尹如琢并未立即离开,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望着赫胥猗进食。
“你吃过了吗?”
赫胥猗吃到一半,突然对着尹如琢问道。
“我吃过了。”
尹如琢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像是心头压着什么事,也像是一直在思索。
赫胥猗一句话都没提昨晚的事,表现出来的只有坦然,可她看不透这种坦然是出于什么。
“那我就吃完了。”
“嗯。”
而相较于赫胥猗的坦然,尹如琢的表现实在算得上冷淡和僵硬,这也导致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沉闷。
尹如琢的目光隐晦地逡巡在赫胥猗身上。
两人结婚已有四年,可她的妻子才不过二十四岁。即便是在普遍结婚较早的贵族之间,这也是现在少有的早婚。这四年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绝对是最美好的那段年纪,如果之前是成长,那么这阶段大概正是成熟吧。
赫胥猗有着秀丽柔顺的黑色长发,如雪一般白皙的皮肤,匀称窈窕的身躯以及温婉姝丽的容颜。她不像徐静怡美得那么张扬夺目,与其说是内秀不如说极其低调,让人感觉不到她的锋芒。
可尹如琢知道过去的她并非如此,也一直以为是生活的艰辛将她磋磨成了这种圆滑的模样,所以结婚之后,她竭尽所能地希望带给对方安宁,希望对方能找回过去的无忧无虑。
但她错的离谱,赫胥猗确实改变了,却并非是变得圆滑,而是变得深沉。她所做的不是向逆境屈服,而是默默积蓄力量,然后绝地反击。
年轻、美丽、优秀,还有让人欲罢不能的危险。
这才是赫胥猗,才是她当初结婚的那个人。
所以,她如今的一切所作所为一定都有深刻的含义,包括之前的靠近,包括昨晚的回应,也包括现在的坦然。
而自己应该考虑的并非是她的目的,而是自己究竟该不该再被牵着鼻子走。
“既然吃完了,那么……我们就谈一谈昨天晚上的事吧。”
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经过了上一次的教训,她已经深刻地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回避。她要把事情说清楚,也要弄清赫胥猗的意图。
自己的所作所为固然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可她不也没有拒绝吗?或许,她是出于愧疚;或许,她只拿来当作消遣;又或许,这就是她原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