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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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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这个女孩子的脸都肿的发青了吗?

黄素从书房里找出药膏过来时,顾炼正弯着腰问顾明月:“翩翩,脸上还疼吗?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贺锦茹嘴唇也不敢张大,慢慢说道:“有一点疼,就是觉得这半边脸特别热,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黄素听见,说着话走过来:“我这个消肿膏里有一味薄荷草,擦擦就不会觉得热了。不过这之前,你得先把脸上的药膏洗掉。”

贺炼亲自去端来洗脸水,顾明月小心地把原先的药膏洗掉,黄素正要上前给她擦药,顾炼抬手一挡:“我来吧。”

黄素没立场争取,谁让人家是大堂哥呢?

擦完这个药膏之后,顾明月果然觉得凉凉的很舒服,她朝黄素点头道谢。

吴缯说道:“等会儿我家的药膏送来,你晚上睡觉前涂上,明天这痕迹也就消了,还是个美人儿。”

贺炼声音低沉:“不会说话就别说。”

贺锦茹笑笑,吴缯这人挺好的,喜欢扎在姑娘堆里却没什么猥亵心思。便说道:“谢谢你,吴公子。”

吴缯一瞪眼,她立即道:“行简。”

贺炼揉揉她的脑袋,交代道:“以后记住,不要靠近顾秀冉十步之内。”

这还用说吗?顾明月点头表示知道。

今天如果不是大哥替她打回来,顾明月也一定要把这一巴掌还给她。

吴缯问道:“你和那顾秀冉她有什么矛盾啊?怎么今天这么不对劲儿。”

黄素纠正道:“那女孩子恐怕早就看翩翩不顺眼了吧。”

贺锦茹点头,“她太要强了,觉得我过的比她强是因为我有个好爹。但是呢,我如果哪方面真的比她强,她就会非常难受吧。”

“她也太偏激了”,吴缯摇头,又看向顾明月:“顾叔不就是走走镖,比起来,你爹也不算特别好啊。”

贺锦茹不忿:“我爹是最好的,是天底下最疼女儿的爹,谁的都比不上。”

三人失笑。

贺秀冉的声音就在这时怯怯响起,“翩翩,我能进来吗?”

贺锦茹皱眉,这个二堂姐还想怎么样?或许,顾秀冉根本不是想理她,而是想在吴缯面前挽回形象吧?

既然这样,顾明月为什么要如她的意,便直接道:“不能。”

然她越是直接无理就越和顾秀冉的意。

贺锦茹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顾秀冉就是一副摇摇欲坠之态。

“翩翩,我当时是冲动了,现在来和你道歉也不行吗?”她凄凄问道。

贺锦茹道:“不行,最好我们以后都别再来往。”

贺秀冉抽泣,还要说话,顾炼已经冷眼看来:“冉冉,走吧,以后有翩翩出现的地方你就走开。下次再有什么冲突,大哥就不会这么简单算了。”

“为什么?大哥,为什么不是让她走开?”顾秀冉眼眶发红地问道,“我也是大哥的堂妹,为什么你今天能打我这么狠的一个耳光?”

贺炼神情更冷,还参杂着厌恶,他是真没想到,顾家还会出这种女子。

“你能这么问我,当时为什么动手打翩翩?”他说道,“别让我说出更难听的,滚。”

想到丫头说的上午发生的事,还有今天下午,顾炼就是告诉爹把她除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贺秀冉不敢和顾炼顶撞,只能掩下满心愤恨走开。

今天的事情,她记下了。

贺秀雨一看顾秀冉灰头土脸的回来,便嘲笑道:“说了不让你去偏去自找不自在,我哥这两天对翩翩那丫头啥样你看不出来啊?”

贺秀冉双拳紧握,“小雨,你就不生气?大堂哥可是你哥,吴公子和黄公子也都围着顾明月转,她就那么好?”

贺秀雨冷哼一声,说道:“我哥就是看她今天受了惊吓罢了,还有,谁让你动手打她的?如果是她打的你,你看我哥还管她?现在弄得好像她多惨一样,他们可不就站在她那一边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想到将要去容德绣庄,顾秀雨又高兴起来:“我回家收拾好换洗衣服就来,你呢?一个月五两,我们一年就能挣六十两,太好了。”

贺秀冉没精打采道:“你没听小莲说,顾明月如果去,会给她一个月二百两吗?在人家二百两面前,咱们这六十两算什么。”

这么一说,顾秀雨心里也不那么高兴了。

想了想,她问道:“你说顾明月这绣技,是跟谁学的啊?藏得还挺深的。”

贺秀冉冷哼一声,却根本不想相信顾明月能绣出那么好的东西。

“她拿针的次数都有限,哪里去学?”顾秀冉道,“就算不是买的,也肯定是拿的别人的。”

听她说得这么阴阳怪气,顾秀雨又不想理她了,起身便出门去找她大哥。半下午的时候,颂和茶楼的集会才散去。

展家叔侄和穆蕴一起出了茶楼,茶楼门口,展彝嘱咐穆蕴:“穆大人,谏官一职,首要的便是心正,我托大,不按官职,只序年龄,向你提出一点要求。”

穆蕴精致俊美的眉眼之中全是谦虚,他此时微低头垂眸道:“您请说。”

“有善必劝,有恶必举”,展彝说着,双眼有些湿润,他抬手拍拍穆蕴的肩膀,长叹一口气道:“贤侄,切记。”

“小侄没齿不忘”,穆蕴语气坚定道。

展彝满意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展冥拱拳,道:“穆大人,告辞。”

马车里,展彝跟自家侄子夸赞道:“这个穆含彰,好。”

展冥微挑眉,他却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轱辘轱辘的车声再次经过那家玉器店,展彝不经意间看过去,只见店前人影往来,店内小二正殷勤地招待客人。

“景之的妹妹,就是我们去颂和茶楼是看见的那三个姑娘。”想起什么,他突然问道。

贺炼是这批学子中诗才最高的,展彝曾经教过他作诗,对这个学子很是欣赏。

展冥却有一瞬愣怔,竟精准无误的想起被那姑娘紧紧抱住的感觉。

“就是她们”,他低头回道。

“没吓到小姑娘吧?”展彝问道,又恨恨叹气:“若非被免职,我明日定参顾淮一本。小小的一个四品官,依仗着女婿权势竟纵容的儿子如此无法无天。”

说完了,却久不见侄子回答,展彝一转头,就见自家大侄子正扭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再一看,耳朵尖儿却是红的。

展彝朝窗外一看,得,又是姑娘。

“刚才过去的两个姑娘不错”,他笑呵呵道。

展冥蓦然回神,听清他叔说的什么,更加的面无表情:“我没看姑娘。”

“没看姑娘?”展彝问道,“那你刚才脸红什么?哎,冥儿,你大了,该说亲了。我上任时路过老家,会去跟你娘提提这个事儿的。”

展冥被他叔打趣的耳朵尖儿又发起烫来,他只是想起了上午那个被吓得浑身颤抖的姑娘,可他真没想娶亲,此时便沉声道:“叔父,若侄儿真想娶亲时,自会跟母亲说的。”

展彝不由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那老叔就不多事了,不过你得记住这娶妻娶贤。如果妻子不贤惠,一个家就难兴旺起来。你看看那个穆尚书,续娶的这个继妻把他家里都捣腾成什么样子了?长子一事无成,二子小小年纪就被赶出去,后面两个儿子,更是不提也罢。背后多少人说他糊涂,这穆尚书自己却感觉挺美。”

他说着摇了摇头,叹道:“人啊人”。

展冥默然无语。

马车依旧匀速地朝他们在帝京里的宅子驶去。

片刻后,展彝又嘱咐道:“来年你若蟾宫折桂,不可流连朝堂,能被派到外地为官最好,若不然,你也尽量要个闲职。朝堂上的宦官得胜深恨我家,我恐怕到时会给你小鞋穿。”

展冥说道:“叔父放心,侄儿自有打算。”

“你祖爷爷早就说了,你会比我们这几个老的都厉害,叔在外面也能放心家里。”展彝点点头,声音略哽。

南海之滨啊,也不知道这有生之内,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

“日后侄儿会找机会请旨把叔父调回的”,展冥低声道。

“不,暂时不用管我”,展彝摆手,“在海滨也有好处,我再也不用对着许多不公平之事而无能为力了。”

展冥不再多说,他知叔父的意思,朝堂之上难立足,叔父不想牵连到他,但他又岂能视亲人受苦而不顾?

穆蕴从颂和茶楼出来,去花街上经常光顾的一家妓院,听姑娘唱了大半个时辰的小曲儿,才心情极好地回府去了。

然一进府里,他的脸色便立即凝重下来,在书房里待了足有一个时辰,连连发出五六封信件,穆蕴才神情平静地回到后院。

后院里,羽音已经被清歌罚跪三个时辰,此时一看见穆蕴回来,喊声“爷”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穆蕴看了眼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的红袂,示意她去看看这女人真晕还是假晕。

红袂手指利落地在她颈后一探,朝穆蕴点点头。

穆蕴的声音却依旧是温柔如水的:“送羽音回房,清歌你去请大夫,红袂跟我来。”

浴室内,穆蕴一边解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红袂,明日你和穆寅走一趟西南。”

红袂低着头把男人脱下的衣服捡起来挂好,才问道:“爷,是那里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吗?”

穆蕴倚在池壁上,舒服地叹了口气,许久才轻轻嗯一声。

“西南几省暴雨,开在那里的粮铺十淹五六,剩下的还面临着被饥民抢劫的危险,我要你们过去,把所有没被淹的粮铺全部开放,每日施粥。”空旷的浴室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飘渺。

红袂应是,又道:“若饥民太多,那里的粮食恐怕不够,需要从北省调一些吗?”

穆蕴说道:“不用,暴雨的消息传到帝京至少再需两日。可朝廷里这些官,就是皇帝每天睡几个小时的屁事都能争上两天,这种洪灾,他们少说也得说个五六天才能有决定。最后的决定也不过是调粮赈灾,然而等粮过去,少说又得半个月。这么算下来,二十多天,西南足有百万之众,我有多少粮食喂给他们?”

“那…爷还”,红袂迟疑道。

穆蕴低低一笑,“咱们的粮食施完了,就带着他们去抢啊。你和穆寅到那里,最重要的是给我选对人,确保那些人能够为我所用。若有什么短缺,尽管传信过来。”

红袂一下子跪了下来,声音略微发颤:“奴领命。”她一向知道爷所图不小,然这两年看下来,到今日才察觉,爷竟有取这天下的心思。“告诉穆寅,罢,待会儿让他过来见我。”穆蕴又道。

红袂应是,后退着出去。

穆蕴穿着一袭洁白里衣出来时,穆寅和红袂已经等在外间。

穆蕴坐在榻上,红袂走到后面拿起一块洁白柔软的毛巾为他轻轻擦发。

“基本情况红袂已经告诉你了吧?”穆蕴随手拿起榻上一串佛珠,一颗颗慢慢捻着。

“是的爷,属下已经清楚此行任务。”穆寅恭敬回答。

“带着抢粮的头领,爷不要太聪明的”,穆蕴又说道:“你们只要记住两点,一是憨二是勇。此外者,若是够勇,机智之人也不防纳入麾下几个,但这种人不可太多。太过机智的人,往往很难有忠心,明白吗?”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红袂和穆寅齐齐打了个寒战。

他们齐齐跪下,说道:“属下明白。”

穆蕴把佛珠放下,起身到一旁的立式玻璃镜边穿衣。

“记得西南此行,多则三月,便把那些流民军带入北望山脉,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会让人通知你们。”他一边整理外袍一边说道,随即挥手道:“下去吧。”

“是”,红袂和穆寅并肩退后。

正要转身出门时,冷不丁却听到自家爷问:“红袂,爷这副长相如何?”

红袂迟疑片刻,低头道:“爷,很俊美,常令女儿家见之…”

穆蕴转头看向她,俊美的脸上挂着鼓励的笑容:“如何?”

红袂垂着眼睛轻声说道:“心折”,心跳却越来越快。

穆蕴听了这意料之中的答案,又觉得百无聊赖,令女儿家心折又如何?还不是把那小丫头给吓哭了?便挥挥手道:“下去吧。”

直到走远了,穆寅才带着几分八卦之色问红袂道:“你说,爷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却不料得到白眼一枚。

红袂语气极为不好道:“瞎说什么呢你,爷是做大事的人,喜欢什么姑娘?”

穆寅就不同意了,“照你这说法,爷还一辈子不娶亲了?”

红袂冷哼,“反正爷有女人,娶亲干什么?”

穆寅听罢,突然上前两步拍了拍红袂的肩膀,说道:“爷会有喜欢的姑娘,也会娶亲的,你可别逾矩了。”

红袂瞪他一眼一句话都不说地跑开了。

穆寅抱着剑缓步走向侍卫房,哎,府里的丫头都喜欢爷,他们哥几个还是在外面找吧。

贺炼让黄素替他向夫子告了半天假,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带着顾明月去了容德绣庄。

本来他是让顾秀雨两人在黄素这处小院子等着他们的,可顾秀雨还是撒泼耍赖的一起去了。

她实在是想看看那位经营着这么大一个绣庄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贺秀冉的脸还未消肿,她却遮上面纱也一声不吭地要跟过去。在她心里更想早一点和吴缯的姨母见上,怎能落在顾秀雨和顾明月之后?

贺炼也懒得和她说太多,牵着顾明月的手便率先出了门。

贺锦茹一直反对顾炼告假陪她去绣庄的,但大哥却完全忽略她的意见,因此好半晌都不想理他。贺炼见小丫头都快到容德绣庄大门前了,还是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就是挠挠她手心也不给个反应。

他知道翩翩是真的关心他,才会这么生气,其实看她也生气也挺有意思的,不过气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大哥不是说了?我们夫子人很好,不会训我的,等把你们送上船,我就立即雇车回监学,半个时辰就能把策论写出来。”顾炼好笑道,“别生气了,没有因为你耽误我的学习。”

贺锦茹说道:“我没生气,大哥,我们快点去绣庄了。”

李氏早早就在容德等着他们,顾明月和顾炼还没刚一进绣庄大门,就被望眼欲穿的小丫头请到了雅间。

因为顾明月想快点把自己这事办好,也就没有打算在价钱上和李氏多做纠缠。

李氏能把绣庄经营的这么红火,自然和待人宽厚分不开的。亲眼看过这小丫头的三样绣品,她就知道小莲昨日为何会那样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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