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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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棚找好位置坐下,黄素点了几杯酸梅茶,等上茶的功夫,他问一直兴致勃勃地看着四周景色的顾明月道:“明月,我能叫你翩翩吗?”
贺锦茹想了想,这几天他们也都算是熟人了,且她也很不习惯别人喊她明月,便点点头。
黄素笑了笑,说道:“翩翩,你大哥对你一直都这么好?”
贺锦茹笑道:“大哥不是对每个人都很好吗?”前世大哥对她也很好,在她嫁给展冥做妾之前,听娘说他还特地去找展冥谈了谈,让他好好对她。
展冥?好久都没想起过这个名字了。
贺锦茹皱眉又笑笑,她应该已经释然了吧。
黄素摇头一笑,再看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才十二三岁,又长得这么好,谁不想多疼一点?
贺炼几人也很快过来了,茶没一会儿就送了上来,几人吃过茶歇会儿脚才走。
吴缯看看顾明月,问道:“这里到容德绣庄还有十几里地,用不用叫个马车?”
贺锦茹还没说话,顾秀雨便道:“十几里半个时辰不就到了,有那么娇气要坐马车吗?再说,我大哥一直牵着翩翩,她更不会累了。”
心中却决定,回去要跟娘告大哥的状,竟然对翩翩比对她还好?
贺锦茹听出顾秀雨的不满,便挣开了顾炼的手,说道:“快走吧,我不累,不是才歇过吗?”
吴缯也是顾虑到明月三天前晕倒过才有这个提议的,此时就说:“那行,你们三个如果谁累就说一声,咱们就坐马车走。”
几人顺着人流朝城中而行,不一会儿就走出好远。
直到路过一家茶楼,有许多身着国子监学子服的学生进出这里。
贺炼停下,和两位同窗相视一眼,内心都在猜想,这里是有集会?讨论石葫芦峰的事?
然还没等他们过去问,便有两个学子看见他们快步走来。
他们不苟言笑,言语间却有一二分激动:“景之、行简、慕白,一直在找你们呢。展大人两天前被贬谪到南海之滨,不日就要启程,今日我们特在颂和茶楼设宴,为大人践行,你们也来吧。”
展彝做官不怎么样,学问却是一等一的好,尤其诗名几乎天下知,当初皇帝被穆蕴一劝就放弃杀他的想法,也有这个原因在内的。
而这些正在监学读书的学子们,他们还未被世情沾染,朝廷这些大员中,最为他们崇敬的就是展彝了。
贺炼,黄素,吴缯三人一听,面色也都有些肃然。
贺炼道:“容我先把妹妹们送到容德绣庄再来。”
其中一位同窗便提议道:“展大人马上就来了,我们可以在茶楼为三位姑娘单僻一个雅间。”
贺锦茹听到展大人三个字时就是眼皮一跳,不可遏止地想到前世那个她爱的男人,似乎他就会随着这三个字出现在她面前似的,心里顿时就像揣了了兔子。
不是还盼望见他,而是不知道怎么样面对现在的还不认识她的展冥,更准确的说,今生顾明月都不想再见展冥。
然而她又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展冥应该还没有做官呢。
那这展大人一定不是他了,不过既然姓展,很有可能和他也有关系,所以这位学子话一出口,她就忙道:“大哥,我们可以自己过去的。”
贺秀雨也点头:“大哥,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过去,然后就在那等着你们。”
贺炼看看妹妹又看看翩翩,说道:“小雨,你照看着翩翩一些,我们很快就去找你们。”
贺秀雨虽不怎么情愿,还是点头答应。
吴缯和黄素也都嘱咐了三个女孩子几句,这才和同窗们一起进入了茶楼。
贺秀冉冷笑,怎么就没一个人问问她的意见呢?
“我有点累,想歇会儿。”没走多远,顾秀冉便说道。
贺秀雨停在一个摆满了首饰的杂货摊前,说道:“我在这看首饰,你们自己找地方歇吧。”
贺锦茹:……
贺秀冉四下一望,连个茶摊子都没有,便直接站在了路边,两只脚交替换着就当歇了。
明显这两个人心情都不好,顾明月也不催她们,站了一会儿就掏出条帕子铺下然后坐在路边一家店铺的台阶上。
当然了,她不会傻到挡住人家的门。
贺秀冉站了一会儿,见顾明月悠悠然在一旁坐着,也就走了过去,说道:“明月,在大哥家,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
贺锦茹正托着腮帮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闻言不由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我怎么说你了?”
“你说我一大早就去找你”,顾秀冉深吸口气,说道:“还说我很想来帝京还有你既然都已经和大哥说好了一起来帝京,又为什么早上的时候不告诉,让我说那么多故意看我笑话吗?”
贺锦茹依旧闲闲道:“我可并不喜欢看人家的笑话,再说,我说的不对吗?你不就是很想来帝京吗?”
“顾明月你”,顾秀冉气得瞪大双眼。
贺锦茹笑笑,再次托腮看街景。
贺秀冉也懒得装了,微低身轻声道:“顾明月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真的很烦人让人感觉很恶心,如果你不是有一个能够出去走镖挣钱给你花的爹,你就是那地上的臭虫。现在二伯没办法走镖了,我等着看你以后吃糠咽菜。”
哇,话说的真难听!
可是顾明月一点没有生气的感觉,反而很想笑,没想到自己没几下就把顾秀冉逼破功了,以后她再厚脸皮也不能啥事都拿她作伐子了吧。
她托着腮帮,笑眼弯弯,在心里默数路上走过的车辆。
“冥儿,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辘辘走过去的一辆车中,有低沉的男声问道。
展冥收回视线,说道:“没。”
展彝无奈摇头,侧头透过纱窗看去,笑道:“原来是在看女孩子。”
“叔父”,展冥说道:“我没有。”
“嗯。”展彝点头,却又说道:“你如今已有十五,是该定亲的年纪了。”
“先立业后成家”,展冥的声音无波无澜。
展彝失笑,马车已在颂和茶楼前停下。
贺秀冉见顾明月根本不理她,心中火气更盛,却在大街上又不知如何发泄,又想干脆眼不见为净,转身便想去另一边。
贺锦茹正坐在店门左边不远的地方,顾秀冉这时猛地一转身,恰巧就撞在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位客人身上。那人后面的小厮立即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村妇?”
还要说什么时,却被那人伸手止住了,“别吓到我的小美人儿,小美人儿爷我见多了,这么赶着投怀送抱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男子话音一落,身后的狗腿子也都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贺秀冉几乎被吓傻了,有一瞬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下一刻,男子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仔细打量。
对上一双满是淫色下流的眼睛时,顾秀冉尖叫出声,她喊道:“翩翩救我”,手也尽力向后拽。
贺锦茹本来讨厌顾秀冉也不至于看着自家姐妹在大街上被人轻薄,然而还没等她刚站起身走过两步,便听到她喊了这么一句,紧跟着就觉得腰前束带一紧。
还没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顾明月就这么被顾秀冉拉的一个踉跄,直接趴到了那男子的脚边。
听到声音跑过来的顾秀雨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片刻后她后退两步,迈开脚步跑向颂和茶楼。
路人们也都在没反应过来时被这神转折弄蒙了,都立在当处,不知道该不该围观。
不远处有一顶轿子行来,里面的人将这一幕完完全全收在眼底。
“这心够黑”,男人看着外面的眸子升起兴味,真是不知道,女人的心能黑到哪一步呢?
前面扛着轿子的粗壮大汉不由低呵一声,微转头向后道:“爷,这登徒子太可恶了,让三关过去帮帮那两位可怜的姑娘吗?”
穆蕴的声音悠悠然然:“可怜?不一定啊,再看看吧。”
“呦,你们看看,又出来一个小美人,还是五体投地朝爷来的。”他说着放开顾秀冉,蹲下身钳住顾明月的下巴,打量片刻沉吟道:“长得不错,只是太嫩了。不过,看在你这姐姐长得不错的份儿上,也可以把你一起收了。”
贺锦茹此时却并不害怕,只是这一摔把她摔得不轻,双肘处火辣辣的疼,腰带也不知被顾秀冉扯开没有。
面前的男人一脸被女色掏空了身体的脸,顾明月强忍着被他捏住下巴的恶心感,开口道:“你他妈先扶我起来再说其他的行吗?”
上一个敢调戏她的人,被她爸爸弄到了监狱待了大半年。
那还是她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上海旅行时发生的事。
这都多少年了,竟又见调戏?
贺锦茹不害怕,真的不害怕,但是她的肺快要气炸了,顾秀冉竟然这么恨她,不然何以如此狠。
男人点头,嘿了一声:“这妞儿有意思”,二话没说就把顾明月给扶了起来。
贺锦茹一直拿手按着腰部,站起来一看腰带只是被扯成死结了,顿时放下心来,一把就甩开男人滑腻恶心的手。
旁边的路人又被这意料之外的神转折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贺秀冉见推出顾明月自己仍然不能走,又想颂和茶楼离这里并不远,她只要坚持一会儿就好了,现在先走了反而不好。
至于她拉顾明月出来,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抵赖,但她可以是吓坏了,也可以是本来是叫顾明月跑的,谁知道她自己冲了上来?
此时她便声音悲戚,迟疑着上前一步道:“翩翩,你怎么样?这位公子,你们放过我姐妹吧。”
“翩翩”,男子一听,眼中淫色更重,“真是个让人忍不住就想疼爱的名字。小美人儿,爷我是帝京防卫之子顾秉安,最近正想续娶两房小妾,只要你们跟了爷,爷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贺秀冉急急哭道:“翩翩,你别想不开,咱们虽日子穷苦,也不能为妾啊。”
路人听了,皆是附和,更有热心人道:“顾公子,你就放这两位小娘子走吧。”
然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狗腿子一脚踹翻,“什么贱民也敢管我家爷的事。”
穆蕴让把轿子停在一边,修长的手指缓缓叩打着窗棂。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顾家的人就作吧。最好,今天能把这两个女人抢走,然后女子贞烈自杀,搞出命来,他能让顾淮兜一时绝不会让他兜住超过两年的时间。
穆蕴眼中有笑意闪过,就这样的蠢女人死了也不可惜,反倒能多省出一份口粮,反而是那个黑心的,死了可惜了。
贺锦茹觉得手肘肯定蜕皮了,疼得根本不想说话,然看到狗腿子一脚就把那帮腔的大爷踹翻,她怒从心来,两步上前便甩给他一个耳光。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在想,这姑娘有病吗?
“你就是一个官儿子的狗腿子,不是衙役不是巡城校尉,这大爷又不是罪犯不是欠你钱,你凭什么打人?”顾明月义正言辞。
她不是义薄云天,却看不惯这么欺负人。说起来,也是和爸爸妈妈去上海旅行时受的刺激太深,那时候,随便一个外国人都能把中国人在大街上弄死,而中国人就连官府的都不敢多说一句话,那种悲愤恨怒常常会在心中滞留很久。
爸爸有次为了救一个被日本人往死里虐打的孩子,断了四根肋骨还被在监狱里关了三四天。
妈妈好不容易找人把爸爸弄出来,问他下次能不能冷静点处理,爸爸只是笑笑,说:“兰子,火都能把血烧干,还怎么冷静处理。”
然而在这里,在全是一国之人的地方,还能见到有人这么嚣张的打人,顾明月只觉得她的血也快烧干了。
“有本事你去和那些鞑子人打啊”,她又紧接着吼道,“欺负本就比你弱小的人很有成就感吗?”
狗腿子顿时蒙圈了,好一会儿才捧着脸转向自家爷:“爷,这臭女人,她打我就是打您啊。”
贺秉安也在蒙圈中,路人集体蒙。
这位姑娘,你了解你现在的处境吗?
穆蕴微怔过后,忍不住低笑摇头。这不是个蠢女人,是个傻大胆啊!贺秉安反应过来,拍拍狗腿子的肩膀示意他退后,对顾明月道:“你把爷的人都打了,今儿必须跟爷进府,否则你就去天牢待着。”
贺锦茹抬手,打住他的话,说道:“刚才我那姐说对了,我立志不当妾。你想要娶小妾,跟她商量。”
她说着把手指向顾秀冉,一副置身其外之态。
贺秀冉当即双眼泪朦胧:“翩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贺锦茹看她一眼都懒得看,一会儿不装会怎样?
贺秉安见小美人儿哭得泪眼迷蒙,立即心疼了,安慰道:“做了爷的妾你想要什么都有,乖,你这是哭什么呢?”
贺锦茹吐舌欲呕。
穆蕴手肘支着轿窗,眼中笑意满满,看得十分认真。
贺秀冉后退一步,跪下哀求顾秉安:“公子,求您放过我们姐妹吧。”
贺秉安见女人这种作态,一时恼极,也不想再废话,一挥手就要让狗腿子上。
贺锦茹看向颂和茶楼的方向,那里竟还没有大堂哥的身影。顾秀雨早就去叫人了,按理人早该来了啊。
那边随着顾秉安的动作,狗腿子们一哄而上。
路人也哄然一声退开大半,唯有刚才那老人再次开口道:“大家帮帮忙,可不能让这俩女娃被抓走啊。咱们谁家,没有女娃子?”
贺秉安斥了句“多嘴”,立即有两个狗腿子分出来扬着拳头就要去揍那老人,几个想要有动作的路人也顿时退后。
贺秀冉看着把她们越围越紧的狗腿子,心中的恐慌再次袭来,只会一遍遍地向顾秉安求饶。
贺锦茹忙喊:“且慢,我有话说。”
被爸爸妈妈教育二十多年,不可能连点拖延时间的本事都没有。
“什么话,你想好了说”,顾秉安一挥手,狗腿子们立即停下动作。
想要把那老汉狠揍一顿以解刚才之气的狗腿子恨得咬牙。
贺锦茹转转眼珠,问道:“公子,你真想好让我去你府里了吗?我可是立志不做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