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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鱼壶中梦黄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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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一直这样努力, 你也很辛苦吧?”

修治坐了起来。

他冷着一张脸,比起平时更加冷漠。

少年人抬起眼皮, 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他推开水门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水门意外地发现少年虽然是一副瘦弱的模样, 但手上的气力一点也不小。

修治没有去看金发男人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定然是一副可恶的毫无表情的样子的, 但此时也没有心情去管理。

他侧了侧头,黑『色』的发扫过脸颊, 略微有些痒意。他鸢『色』的瞳中换上一层难以言喻的冷意, 无机质的光闪过。

“波风君是以何种立场说这句话的呢?”他问道。

或许是因为日向日差总是在自己耳边说起这个孩子是如何温柔又贴心, 波风水门在看待修治的时候也总是自己就戴上了一层滤镜。但这个孩子哪里是温柔却不得不狠厉的羔羊,那样的手段也好这样的表情也罢,都并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能够显『露』出的。

波风水门一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张了张口,见少年顺手擦了擦被自己打出的血。像是出于好奇一般, 少年盯着那抹血看了许久,猝尔伸出舌头去『舔』了一下。

这算是一场不欢而散。

这场让木叶付出了几乎半数伤亡的胜利来之不易,却直接将木叶导向了胜利的方向。

修治再一次被召回木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不会再投入战场。

虽然这样说起来修治君就像是一个工具一样,但事实就是如此,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修治回到了宇智波的族地。

他住在远离族地中心的地方,房子也算不上豪华,只有清净让人爽快。

在这种地方显然是不需要修治穿忍者的马甲的,他翻了翻家里的储备, 从母亲留下的箱子里掏出一件宽大的和服。

虽然稍微有些大,不过似乎也能应急一下。

他如此想着换上和服,又扒拉出一件去年美琴夫人赠送的羽织。和服宽大的袖口被修治挽上一些,是浅浅的月白『色』底。或许是因为修治的年纪不大,美琴送的羽织又是橙『色』的,由上到下有着好看的渐变,像是暮日的晚霞。

修治上下整理了下大概没出什么差错,便这样穿了一双木屐,踢踢踏踏地出门去。

彼时宇智波一族还算兴盛,壮丁都在战场上,因为战事收尾的缘故家里也有不少像修治这样的忍者换了一身族服,在街上四处逛『荡』。

如果打开宇智波一族的族地与木叶相比的话,定然能够发现宇智波不愧是曾经是贵族的一族。虽然现在已经以忍者为职业了,骨子里却依然保持着原本的那股风雅。

这样的家族总是格外注重名誉、或者说是血脉的。

故而修治在家族中实际上是有些不受待见的。

他的母亲是所谓为了爱情离开家族的女人,这一点即使她的兄长是族长也无法改变。而修治虽然在族长的庇佑下能够在族内有一席立足之地,但也仅仅止步于此。

但尽管如此,修治一路走去族长家中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同他打着招呼。

这些人多是一些女人,或者是族内上了年纪的老人。

女『性』们即使常日面对着宇智波族内高颜值的亲戚们也依旧无法抵抗修治这幅皮相,老人们则经历了太多也看透了不少,反而比年轻人更加宽大。

修治保持着一种旁人会喜欢的轻快的笑容买了些点心,便拎着上了宇智波富岳家。

前些天富岳来找过他,说是希望他担任他的长子的老师。虽然这本来就是修治的目的,但他也还是提出了要提前看看名为鼬的孩子的想法。

富岳对这个异才的侄子有着异样的宽容,说是要看看就当真将自己的儿子像是大白菜一样递给修治。

修治用一块小点心逗了白菜一下午,在晚上餐后宇智波富岳问起来的时候点了头。

这之后名为鼬的小宇智波就成了修治的弟子。

虽然才三四岁吧,但鼬已经能够呈现出“思考”的状态。

修治发现自己对孩童的这种状态感到十分有趣。

[不,也许正是因为是孩童吧,所以比任何人都要接近本质?]修治扔出去一个苦无让鼬仔捡回来,自己靠在走廊的木柱上,低眉垂眼看着从富岳房里搜罗来的书本。

鼬捡回来苦无,恭恭敬敬放在太宰身边,老头子一样捧起一杯茶。

“鼬君知道,为什么战争会发生吗?”突然,太宰问道。

鼬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虽然只不过是个孩子,但很显然的,这种问题他已经能够听懂了。男孩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一样的表情,随即开始努力思考起来。

宇智波鼬是真的想了很久,他斟酌着用词,“是因为利益?”

修治回答,“还有呢?”

鼬回答:“土地?”

修治:“还有呢?”

鼬:“欲望?”

修治:“还有。”

鼬这是真的回答不出来了。他皱着一张小脸,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

男孩子偷偷看向了自己的老师。

“不行——哦。”修治晃着手指,无良老师拒绝了可爱弟子的求助,“如果不是鼬君自己思考出来的东西的话,根本就毫无意义啦。”

他如此说道,“我就算是舌灿莲花说出的东西也不过是我的一己之见,鼬君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思考去观察,这样稍微能够看透一些这世间的本质。”

“不过。”在稍微沉顿一下之后,修治缓缓说道,“不过,看的不是很清楚也是可以的。毕竟我还在鼬君的前方,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会好好为弟子引领道路地哦。”

鼬眨了眨眼。

“但是,”他反驳道,“老师刚才不是说要让我自己去看清世界吗?”他发出自己的困『惑』,“如果一直跟在老师身后踏着老师的步伐的话,在我眼中映现出的世界到底是老师的世界还是我的世界呢?”

修治的眼因为孩童的这番话瞪大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捧腹大笑起来,第一次由衷地感到养一只幼崽或许是什么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鼬并不知晓老师为何而笑,他端着小脸,继续认真地说道,“虽然老师是令人敬仰的,但是相较起老师的世界,我还是更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看见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修治收敛了笑。

他一手压在男孩那如同鸦羽一般的短发上,像是『揉』搓什么动物一样『揉』了『揉』。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我很高兴鼬君能这样做哦。”他说道,扯出一抹饱含恶意的笑,“不过,鼬君。拥有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眼睛是十分痛苦的,这一点,你做好准备了吗?”

鼬默默仰起脸看着修治。

那一瞬间修治久违地用一种自己被面前这个孩子看穿的错觉。在几乎能够识破人心的大蛇丸和波风水门面前修治也从未有过这种错觉,但当鼬用那双过于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修治心底就产生一种这样的叹息。

[啊,被看穿了啊。]

这样。

修治收敛了笑。

“果然我不太喜欢鼬君呢。”他说道,“过于高傲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太过锋利的话,或许会被折断也说不定。”

修治笑意『吟』『吟』:“我讨厌死人。”

[人一旦死去,什么都不会剩下。]

[但是人活着,又拥有什么呢?]

在教导鼬的时候,修治心中也不免升起了疑『惑』。

[人世皆苦痛,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除了苦痛以外没有其余。]

[就算是一时的欢愉,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为了苦痛的铺垫。]

“所以你不会明白我的追求。”

大蛇丸如此说道。

修治倾过身,从大蛇·木叶叛忍·丸面前捞过一壶温酒。

大蛇丸抬起眼皮子似笑非笑,“你成年了?”

修治眨眨眼:“当然没有。”

但谁能抵挡冬日里一壶温酒的引诱呢?

于是两个人快乐地恰起温酒火锅来。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修治才摇摇晃晃地离去,他穿着金线黑底的和服,行走间衣摆晃晃『荡』『荡』。他枯白的手举着一只黑伞,伞面白墨笔走龙蛇,伞柄柄尾用红绳挂着两个金『色』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铃铃的响声。

少年公子,白雪金铃,恍若谁人画中客来。

鼬看到的就是这样恍若贵公子一般的少年。

小小的少年有些怔愣。

他站在一片尸体前,手中是修治只允许他带的一把短刀。刀并不长,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刀刃在雪下闪着白光,刃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到白『色』的雪地,渗入那深厚的白雪当中,想必很快就会被掩埋过去。

鼬在这时间仿佛被拉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时空当中。他面前走来的青年仿佛与身后的风雪化为一体,又像是与自己冰冷刀尖上尚存温热的鲜血一同滴落。

他不自觉伸出了手去。

“先生。”他小声地问道,眼中猩红的写轮眼缓缓关闭,浮现出原本那片诚挚的黑『色』,“先生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修治『露』出柔柔的笑意。

“不会的哦。”

『露』出如同春风一般和煦笑意的青年说着残酷的话,“即使是鼬君,也不能阻拦我寻求死亡哦。”

鼬捏住那片黑『色』的衣角,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那,在那之前呢?”他不厌其烦地再问一遍,“在先生死去之前,能否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呢?”

修治歪了歪头,打量着这个低着头的发旋。

“好哦。”他说道。

“不对。”鼬飞快地打断了修治的话,过于聪慧的男孩抬起头又飞快地低下去,莫名有些嗫嚅,“我是说的真正地存在于我的身边。”他飞快地说道,“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先生实际上并不存在于此处……但是先生现在只是我的先生吧?不可以待在我的身边吗?”

修治带着柔软笑意的脸凝固了下来。那副笑容被缓缓收回去,换做一片旁人熟悉的淡漠与孤独。

鼬抿了抿唇,难得固执地任『性』。

两个人在风雪之间僵持了许久。

最终是修治笑了起来。

“好啊。”他如此说道,“既然是鼬君的请求,那么作为我最宠爱的弟子,总是应当有些特权的。”他如此说道。

但是鼬却是难过地抿了抿唇。

才不是呢。

他对着看似无可奈何的老师『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却不知何来有些悲伤。

这种悲伤就像是他第一次被父亲派去寻找修治、在进入房间时看见单膝曲起、靠在木柱上看着落日的修治时一样悲伤。他听父亲说过修治曾经失去两个队友,但却从未见过修治去祭典他们。偶尔兴致起来的时候修治还会同他说起自己的伙伴,说千手家的姑娘热情又明亮,说奈良家的小子像个老头子一样。

每一次每一次说起那些人的时候,修治就会显『露』出与平常丝毫不同的活人气。

就像是他身处的不是他们所在的此时此地,而是曾经某个已经消逝的时间段。

他的先生活在过去。

鼬想。

就像是修治曾经教过他的那句俳句,夏日提着章鱼壶的人凝视着远处的夏月。他身在此地,眼里心里却只有无法触及的天边夏月。

鼬乖顺地垂下眼,拽着凝望着夏月的男人的衣带,不再言语。

他是无法唤回这个人的。

他想到。

如果要唤回这个人的话,只能是一个能够完全与他感同身受的人来将他循循善诱,或者是一个温和明亮的人的一拳重击将他从那无边的长梦之中唤醒。而现在的他显然不会是这之中的任何一个。

想到这里小小的少年有些气馁,学着老师的样子将自己憋成一只小小的金鱼。

他一方面期盼着那一日的到来,又隐隐怀抱着让自己成为拯救老师的人的期盼。而在再一次的时刻,修治被作为诱饵放在火之国边境晃『荡』了几乎半年的时间,当他归来后那位四代火影眉眼弯弯地找上了门来。

那一日鼬正巧去送修治要的典籍,拉开门的时候见着几乎说得上是鼻青眼肿的修治老师坐在案桌一侧,对面是风光霁月一般的四代火影,突然就发现什么东西有所改变。

要说的话,像是沉溺于那遥远天边圆月的人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在月光下脱下帽子置于胸前,朝着这个世界温柔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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