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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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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又看了一眼满是欢声笑语,活像是一家三口在那儿小聚玩闹的湖心亭,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犹豫许久,到底还是提笔给京城那边的老太爷老太太写了一封,请他们将小少爷送到巴州府来的信。

卫烆可不知道管家已经自作主张,写信请京城那边的父母将儿子送到巴州府来,此时仍旧与傅里母子玩得高兴。

直到锦哥儿玩累了,傅里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抱着锦哥儿告辞。

卫烆也知道今日能与傅里相处这么长时间,已经是非常意外的一件事,于是干脆点头,没有多做挽留。

不过他仍旧选择亲自将人送到门口。

傅里犹豫片刻,想着之前相处时确实相当愉快,于是也没拒绝。

两人在路上又意犹未尽地说了许多话,说着说着,傅里便想起了卫烆之前提起过,他的前妻给他留了一个儿子的事。她不由好奇:“你儿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你到巴州府任职至少三年,怎么也没想着将人接到身边培养感情?”

卫烆愣了下,神情疑惑:“他年纪还小,还是留在祖父祖母身边,由他们照料比较好,还能在他们身边尽尽孝。我就是一个大老粗,哪儿懂得照顾孩子。”

傅里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仍是开口劝道:“可若是你儿子经常见不到你,以后你们的感情岂不是会非常生疏?若是有机会,还是将人接到身边更好,免得等你回去见到儿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儿子根本不认识自己。”

卫烆有些惊愕,但想着之前他回家时,儿子确实不认识他,而且面对他时还相当害怕,于是犹豫着点了点头:“我看什么时候有机会,让人到京城将他接过来吧。”

傅里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也是最近卫烆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之前也说出了以后不会纳妾的话,否则她就算得知此事,估计也不会开口提醒,免得让他误会。

如今倒是还好,就算被他误会了……

傅里想了想,问题也没那么严重

就卫烆这两次见面的表现而言,她对他的抵触已经没有了,以后接触的机会肯定也会变多,这点子误会实在算不得什么。

到门口的时候,田大娘就在那儿等着。

傅里笑着与她会和,然后转身看向卫烆:“卫大人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又抬着锦哥儿的手对着他挥了挥,“卫大人,以后再见。”

锦哥儿睡得死,被傅里抓着手挥挥都没醒过来,只是嘟了嘟嘴,很快又睡死过去了。

卫烆点点头:“我送你们出去吧。

傅里失笑,没有再和他争,直接带着田大娘出门了。

卫烆站在门口,又是等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转身进了府。

刘大刘二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他们这位卫大人对傅娘子的态度还真是不一般,他们之前的感觉肯定没错。

卫烆回到湖心亭后,想到傅里的话,却怎么也没办法静下心处理公务,于是只能让人将管家叫来:“管家,你说我将若兰留在京城,真的会影响我们父子的感情吗?若是我两年后回京,若是真的会不认得我吗?”

管家心脏一跳,还以为自己之前自作主张写信的事儿被发现了,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奴才错了。”

卫烆愣了一下,旋即皱眉看他:“你错在哪儿了?”

“奴才不该自作主张写信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他们将若兰少爷送到巴州府城。”管家低着头,整个人都在发抖。

管家是卫家的家生子,在卫家也生活了几十年了,因为一向做事妥帖,深得卫老太爷与卫老太太二人的信任,也正因为这样,卫烆从边关回来被派到巴州府做官,他才会跟着过来照顾卫烆的饮食起居。

卫烆双眼微眯,气势惊人:“你说,你给老太爷与老太太写了封信,请他们将若兰送到巴州府?”

管家趴在地上:“是。”

“什么时候写的?送走多久了?”

“没没没,”管家赶紧解释,“奴才刚才才将信写好,还未来得及将信送走。”

“将信拿来给我看看。”

管家不敢违逆卫烆吩咐,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老爷,这便是奴才写的信。”

卫烆接过后直接将信打开,开始阅读,也

不叫管家起来。

等看完一封信,他才挑眉看向管家:“你在上面说,我喜欢上了傅娘子,而且对她的孩子非常亲近,甚至比我在家时对若兰还要好?”

信上还写了其他内容,比如提到了卫烆在这边的生活如何,提到了卫烆对傅里的喜欢,提到了卫府也许好事将近,也提到了傅里的身份……但那些卫烆都不在意,因为管家写这些的时候并未带上个人情绪,只是很理智地将他与傅里之间的关系写了下来。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管家在信上写的,若是再不将若兰送到他身边,也许他对锦哥儿的感情就要比对若兰更深了,以后也许会影响到若兰在他心里的地位,对若兰以后继承家业与爵位,也许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卫烆想不通,他对儿子的态度,难道真有那么差吗?又或者他与若兰之间的感情,真有那么薄弱吗?

管家看了卫烆一眼,不敢回答。

卫烆挑眉:“说,我恕你无罪。”

管家这才迟疑着点了点头:“老爷自己许是不曾察觉,但你在家与若兰少爷相处时,其实一直绷着脸,从未冲着若兰少爷笑过。您又是战场上拼杀下来的,一身气势十分惊人,若兰少爷还小,自然会被您吓到。就算若兰少爷对您相当孺慕,可因为您不苟言笑,他也不敢亲近您。”

别说是若兰少爷那样的小孩儿了,就算是他,在当初见到从战场上才回来的老爷时,也被老爷身上那股子气势给吓得腿软了几分。

卫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应当啊:“我不是挺爱笑的吗?”

管家看着卫烆,心里直翻白眼。

卫烆突然看向管家:“难道不是?”

“老爷,您也就在见到傅娘子的时候,笑得更多一点儿,平时十天半个月也不会笑一次的。”管家低着头,心中叹息,“您笑得最多的,就是今天了。”

否则他也不至于着急忙慌地给京城那边写信,让人将若兰少爷送到巴州府来不是?他又不是那等长舌妇,专爱挑拨离间的。

卫烆皱了下眉头,许久后道:“罢了,你直接将这封信送到京城吧。”

顿了顿,又开口,“记得在信的末尾添上一句,将若兰带到巴州府这事儿,我已经同意了。”

管家惊喜地抬头:“您同意了?”

卫烆叹气:“若非傅娘子提醒,我恐怕还要等到两年后回京,见到已经忘了我的卫兰时才会醒悟过来。还好傅娘子提醒了我,让我不至于遇上那等难堪的场面。”

说完又笑了起来,“你也不必多想,之前我就与傅娘子说好了,就算我们真在一起了,该是若兰的东西,我也不会少了他,这样的话少同我父亲母亲说,等到若兰来了巴州府,也记得不要在他耳边乱说,若是被我知道了,你可要小心自己的小命。”

管家连连点头应是,没有半点儿害怕。

路上,傅里笑着看向田大娘:“今日可曾见到了家人?”

田大娘高兴地点头:“见着了,我还到他们住的地方去瞧了一眼,他们两人住在一个小院儿里,生活条件还不错。我仔细打听过了,他们父子在府上的活儿还算清闲,每月月钱也不少,日子比起我们之前可好太多了。”

傅里笑了笑,为田大娘感到高兴。

等到傍晚周公回到家中,傅里哄睡锦哥儿后,便出门将今日之事全部告诉了他,并说道:“卫大人既然说了要查,必然能还周爹爹一个公道,而且应当要不了多少时间,您也应该放心了。”

周公听了这话,险些没直接哭出来

他本以为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见到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一天,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在傅里这儿得到了好消息。

傅里赶紧为他擦干眼泪:“这事儿也是凑巧了。我原不能确定卫烆身份,所以不敢告诉他,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无法确定他是谁的人,也不好开口。也就在前次见面,我们才说开了,知道了他是那位的人。但当时聊得事情多,一时没想起来告诉他,倒是今天说起薛仁吒派人在分店开业当天捣乱的事儿,才顺嘴将此事秃噜了出来。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位……也一直想要抓薛仁吒的把柄。所以周爹爹您放心,要不了多久,薛仁吒肯定会得到报应。”

“对了,卫大人之后可能会到

面馆吃面,顺便问你一些关于薛仁吒的事。”傅里笑了笑,“您当时也没同我说太多,今日卫大人问起的时候,我可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法告诉他。”

周公却只注意到了薛仁吒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他叫薛仁吒的?”

傅里失笑:“我不是说了吗?卫大人他们对这个薛仁吒早有不满,一听我说起有关他的事儿,立刻就将人对上了号。也怪薛家后继无人,满朝上下竟然只有薛仁吒一个人在做官,实在太好对应。”

“只有一个人做官?”周公愣住,旋即颓丧起来,“难怪,难怪薛家在得知他考中举人后,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接回了金陵。”

傅里有心安慰周公,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安静陪着他。

好一会儿,周公才调整好了心情:“若是这辈子能见到薛仁吒伏法,我就是立时死了也甘愿。”

傅里吓了一跳:“可不能这么说,您要是死了,周婆可怎么办呢?”

周公捂脸:“原是我连累了她。这辈子她跟着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周婆突然出现在门口,虽然眼眶通红,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虽然跟着你吃了许多苦头,可你千万不要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也不想想,以我的身份,若非幸运,当初怎么可能有机会嫁给你?若不是嫁给你,我如今还不知是过的什么日子呢。”

周婆自认,这辈子除了两个孩子,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儿不满的。

可那两个孩子的死亡,一个是意外,一个是被坏人害了,又与周公有什么关系?

难道坏人害人,还是因为受害人先招惹了他?

周婆能与周公一起生活多年,若是想的不通透,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怎么可能还能一起互相扶持到老?

周婆笑中带泪:“如今好不容易好日子来了,你怎能说出这种丧气话?当初说好生同衾,死同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将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你要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周公张了张嘴,到底点头道了歉:“是我不对,我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我原谅你了。”

傅里看着这一幕,心里微酸。

没多久,卫烆便带着方家父子到面馆吃面,才进门,卫烆便不由自主地环视一周,却没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周婆人老成精,早就看出了两人苗头不对,于是笑着开口说道:“傅娘子今日带着锦哥儿到分店去了,若是分店步入正轨了,她就要准备着将串串香店开起来了,所以这段时间她会非常忙。若是卫大人有事找小里,最好让方槐或是方雨过来说一声,小里必然会在这边等您。”

卫烆讶异地看了周婆一眼,想着她与傅里关系,又想着她前半生的经历,眼神都要柔和几分:“今日过来不为傅娘子,是为周先密。”

周婆嘴角笑容一顿,旋即转头冲着后厨喊了一声:“翠兰,你快出来帮我守着柜台,我有点事儿。”

没一会儿,孙翠兰便围着围裙出来了。

周婆这才从柜台后出来,又是想笑,又是想哭,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复杂纠结,瞧着实在不那么美观。

卫烆见了,却只觉得心酸。

他叹了口气:“你放心,周先密当初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而且近日也查到了一些眉目,今日过来正是有事想要与周先密确认。”

周婆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说了几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两眼泛红地带着人往后厨去。

店里的客人见了不由好奇,忍不住向孙翠兰打听卫烆身份。

因为串串香店想要让孙翠兰做掌柜,所以这段时间周婆与周公二人趁着空闲,一直有带着她在前面学习,学得多了,她也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客人,而不会因为紧张就露怯了。

听了这话,她笑着回道:“那位是咱巴州府的同知大人,今日过来是周公有事呢。”

那客人又生了许多问题,孙翠兰也都应付妥当,没有让客人生出不好的情绪。

只是等客人满足了好奇心,孙翠兰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后厨,想着周婆的神态表情,她心里非常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会比较晚,大家明天来看吧,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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