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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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安乖巧立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显然不是很满意梁帝说的话,梁帝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君主,满腔腹黑手段,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她无声的拒绝。
林可安行了一礼,语气恭敬道:“说了这么久的话,陛下应该是累了吧,臣女不再打扰了,陛下好生保养身体,早日康复,梁国可离不开陛下呢。”
林可安出了殿门,走到泛阳身边,泛阳看她的面色隐隐不悦,还以为是梁帝为难她了,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不好多说,只好领着她动身回去,三人一上马车,泛阳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可安,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是不是梁帝为难你了?”
林可安满脸不满,“没有,只是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泛阳问道:“什么话?”
林可安看了眼镜无全,“说了些我母亲的旧事。”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镜无全,眉心一跳,瞬间来了兴趣,撑着上身上前,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没想到梁帝还挺有见识的,他说了什么旧事,有我知道的多吗?”
林可安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说,他之前还是皇子的时候,出使晋国,见到了我母亲,一见倾心,再见不忘,这么多年来,时时惦念着,看我长得像我母亲,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见我一面,以解相思。”
泛阳也皱住眉头,“就是为了这样?那这梁帝,还真是痴情。”
“哼。”林可安嗤之以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梁帝的身体是怎么垮掉的,纵欲过度,他这种人,见一个爱一个,见了美人就走不动,怎么可能想我母亲想了几十年,他就是想为自己女儿找一条退路罢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太子和岐王如今都紧盯着皇宫中的这把龙椅,只等他一闭眼,梁国的内乱一触即发,我和先生之前将楚长宁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而是左贵妃的亲生女儿的事抖了出来,可是梁帝不敢将这件事闹大,如果他真要追究,那么无疑是要将左势一族都给端了,左相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肯定会和他闹了个鱼死网破,内乱即将爆发,所以只好伙同太子、岐王将这件事压下来,皇后娘娘爱女心切,若是知晓了自己疼爱了二十年、护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原来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的骨肉却落得那样一个结局,恼怒之下,说不定会做什么冲动之举,所以连皇后娘娘也满下了,太子心疼母亲,知道若是母亲知道了真相,肯定会伤心欲绝,加之又有圣旨,只好作罢,同意将事情满下。”
“如今陆大人引来了北部使臣,将林可安和亲北部,也算是解决了梁帝的燃眉之急,既给了他惩罚楚长宁的方式,出了自己被欺骗了二十年的闷气,给左势一族一个警告,又不至于让太子和岐王翻脸,太子知道了楚长宁不是自己亲妹妹,也不会再那样真心以待,岐王本就和楚长宁不亲近,及时知道了楚长宁是自己同母的亲妹妹,也不会这个时候,损失势力,帮助她,这与梁帝,明明是一举两得的事,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她去蛮夷之地和亲,本来就是对她的惩罚太重了些,心中哪点温情发作,还是希望女儿生活的好好的,北部天高路远,是梁帝的手够不到的地方,若是,我为父亲报仇,在楚长宁出了梁国,我准备一些人去了她的性命,还不是说几句话的事,梁帝心疼,想保住女儿,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先说些我母亲的事,装装可怜,与我套套近乎,再徐徐度之。“
“这梁帝,为了达到目的,还不惜消遣我母亲,装作什么痴情的模样,真是令人反感,果然和楚长宁是一家人,有这样的父亲母亲,难怪楚长宁会是这副模样。”
镜无全安安静静听着林可安抱怨,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知晓了她生气的原因,原来是母亲被人冒犯,心中疼惜的不行,可是那人毕竟是皇帝,身份尊贵的不行,不好当面发作,忍到这个时候才发作。
“好了,别生气了,梁帝命不久了,别和死人一般见识,不过我刚才还在想,若是梁帝此行的心思单纯,倒还真的算的上痴情种了,不过,可安,你说,舒妃娘娘被那么多人爱着,算不算幸福?”
“爱?”林可安面上尽是讽刺之色,“他们爱我母亲?镜大哥,你再说什么玩笑话,那是爱吗?那是占有,是沉迷她的美色,这个本不是爱,只是在取悦自己,只有我爹爹才是真心爱我母亲的,爱到愿意为她放弃生命,为她终身未娶,为她甘愿以老翁的形象度过余生,爱到愿意为她悉心照料毫无干系的女儿,其他人除了伤害她,还能做什么。”
见她越说越激动,镜无全连忙安抚道:“好了,安安,你别激动,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在意。”
林可安这才低下头,大口呼吸着,又想到了爹爹,一时感情又上来了,没有收住,气氛正僵持着,忽然马车猛晃了一下,三人触不及防之下,都被狠狠撞了一下,泛阳看林可安额头都撞红了,心中大怒,冲着外面怒吼道:“怎么回事,不要命了吗?”
驾车的两人连忙勒住马车,在外面恭敬道:“奴才该死,是长宁殿下的玉架驶过,马车横冲直撞的,奴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让陛下、殿下受惊了。”
林可安闻言,一时也顾不上额头上的疼痛了,连忙探出头来看,果然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走远了。
楚长宁这个时候出来?林可安暗想,还有这个方向,这不是去陆大人家的方向吗?林可安心中不妙,连忙吼道:“快,去陆府。”
林可安发话了,两人自然不敢再多耽搁,立马驾车追了过去,到了陆府门口,林可安只留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我。’就一头冲了过去,果然,在去书房路上,看见了一道亮丽的身影。
楚长宁满心愤怒伤心,一直冲到了书房,直接推门进去,还不待陆云峥反应,抬手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楚长宁!”林可安紧赶慢赶过来,还是来晚了,她跑过去,一把将楚长宁推到一边,摸了摸陆云峥的脸,心疼道:“二哥,没事吧。”
别看楚长宁只是女流之辈,手上的力气却是不小,陆云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陆云峥遥遥头,温柔笑着道:“一个巴掌而已,能有什么事。”
他们两个这副亲亲我我的样子,更加惹怒了楚长宁,楚长宁红着眼就要冲过去,拉扯林可安,却被陆云峥一甩手甩到一边,狠狠装上一旁的柜子上,楚长宁自小娇生惯养,皮肤吹弹可破,这一撞,后背撞得火辣辣的疼。
“陆云峥,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忘了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是谁帮的你了,是我,是我为你引荐皇兄,是我为你铺就前路,如今你功成名就了,就这样反咬我一口了吗?”
美人星眸含泪,楚楚可怜,不过两人皆是知晓这副美丽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副狠毒的心。
“陆云峥,你自己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吗?”
陆云峥松开林可安的手,转过身,正视着楚长宁,“公主,待我很好,是我为了向上爬,故意招惹公主,利用了你,是我有错在先,我对公主一直心怀愧疚,本打算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相尽办法报答公主,护公主余生安乐,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我的沅沅,你将她害成那样,我与你的哪点情意,早就烟消云散了,如今我能留你一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今日,我让你打这一巴掌出气,我与你,再也没有半点情分了,再次见面,只是仇人,彼此都不必手软。”
“我会那样做,还不是因为你。”楚长宁又急又怒,咆哮道:“陆云峥,我可是堂堂梁国嫡公主,我哪里比不上她,她不过是字都识不了几个的农女罢了,你为什么要喜欢她,我为了讨好你,我向谁这样卑微过,陆云峥,比起林可安,我更恨你,是你让我完全失去了我的骄傲,是你让我求而不得,痛苦万分,又是你让我失去了一切,还葬送了余生的幸福。”
“公主,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们之间的是非对错,早就已经轮不清了,我只有一句话,谁要伤害沅沅,就是我最大的敌人,我会尽我所能,让她,付出代价。”
楚长宁瞪着这个青年,旧时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上来,他对谁都很好,除了自己。
“长宁。”三人正僵持不下之际,太子殿下突然到访,应该也是追赶楚长宁而来,雪白的面上,涌现了微微的潮红,气息也不稳。“别闹了,随我回宫。”太子殿下说着就要去拉楚长宁的胳膊,刚一碰上就被她一手甩开。
“你别碰我。”楚长宁崩溃地跑了出去,太子没对林可安两人说什么话,又追了过去,追到了一条小径旁,才终于追上了她,“长宁,你别激动,快随我回去吧,你这样不顾父皇禁足的命令跑出来,父皇知道了,又要惩罚你了。”
“够了。”楚长宁甩来太子的手,冷哼道:“别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了,太子殿下知晓了我不是母后的女儿,心中对我很失望吧,你都亲手将我送到那蛮荒之地,送到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身边了,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干什么。”
太子被她说的抬不起头,“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没用,保不住你。”
听到这声哥哥,楚长宁呜的哭出声,“当年之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偷龙转凤之事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伤害你和母后的,可是,凭什么要我承受这样失去亲人之苦,哥哥,你也不要我了,难道那一丝血脉的牵绊,真的那样重要,我二十多年陪伴你和母后的情意,就这么不值钱吗?”
“长宁,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将你送到北部,可是这是我唯一能保住你的命的办法了。”
“借口,都是借口,你不过是害怕我连累你,害你登不上皇位罢了,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楚长宁一把推开太子,跑远了。太子望着她的背影,神色有些落魄,可是这次,并没有追上去。
北部使臣登临朝堂,这些人本就出自蛮荒,说话做事不拘小节,风风火火地就将和亲的事情敲定了下来,七日后,便迎接,北部首领的夫人之礼,将楚长宁应回北部。
消息传到驿馆的时候,尽管林可安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还是开心的睡不着觉,五天,还有五天,她的大仇就可以报了,林可安自己那个掏出藏得严实的荷包,自此那次掉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敢随身携带了。
林可安对着小荷包温柔开口,就像太傅还在她的身边那样,“爹爹,你现在好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的仇,我马上就能报了,虽然还留着楚长宁一条命在,可是就这样死了,不是太便宜她了吗,我要看她余生痛苦,不得翻身。”
“爹爹,你找到娘亲了吗?你知道吗,先生来找我了,他说想认我做女儿,我拒绝了,还要和他再不相见,我这样做,你会开心吗,你说娘亲的最后的这点头发和骨灰,我应不应该交给先生呢,可是若是交了,我连爹爹最后一点东西都没有了,可是若是不交,娘娘那么喜欢先生,是不是也想最后陪在他的身边,爹爹,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若是你能听到的话,让我梦见你一次吧,我想你了,你再不回来看我,我就要将你的模样忘记了,怎么样,害怕了吧,害怕了,就赶紧回来看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