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庭院里枯萎的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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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湾怎么样了，浮华三生解决了吗？”茗九将床帘撩到一旁系好，问道。
鲛帝自信满满的说道：“放心吧，已经解决了。人鱼湾那边有穆言和柒柒不会有事的，你就乖乖待在琉璃宫养病。”
“被污染的海水去哪了？”茗九的突然沉了脸。
“我把海水送到其他地方了，放心吧，不会危害到其他种族的。”
“什么地方！”茗九突然大吼了一声，茶茶着实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样的九殿下。
鲛帝垂着头不敢看茗九，低声道：“间隙。”
空气瞬间凝结，气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茗九阴着脸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九殿下！”茶茶焦急的喊到，想要跟上去。
“茶茶，”玄熠却叫住了他“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茗九疯了似的一路狂游，不管不顾的闯进珊瑚群，任由着长裙被划破，皮肤被割伤。
一路冲冲撞撞，撞翻了小摊，弄得鱼仰龟翻，惊扰了不少水族。可茗九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愈来愈快，身后留下一长串泡沫。
“谁啊，这么莽撞！”一条鱼儿气呼呼的爬了起来，吃力的帮助四脚朝天的游龟。
一位老者捋着胡子，笑呵呵的看着漂浮的泡沫，道：“我倒是想起了几位殿下小时候，小鸢殿下拉着九殿下，带着一群孩子疯玩，常常这样恶作剧，柒殿下总是跟在她们身后，帮她们收拾烂摊子，可没少赔礼道歉。”
听老者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刚刚过去的不正是九殿下茗九嘛。
“九殿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不知道是谁不明所以的说了那么一嘴，气氛变得怪异起来，各个面面相觑。
一人扯了扯说话那人，小声提醒道：“前几天鲛帝不是将人鱼湾的水，送去了间隙嘛。”
那人才恍然大悟。
感觉到一丝丝血的甜腻，下意识摸了摸，茗九的血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某人的额间，惊觉：“九殿下受伤了！”
“是我们对不住殿下，要不是为了救我们，鲛帝也不会将污染的海水送到间隙...”章鱼母亲满脸歉意。
稚嫩的小章鱼扯了扯娘亲的裙摆，天真的问道：“九殿下为什么这么伤心，刚刚她游过去的时候我看见她哭了，眼泪变成珍珠掉下来了，你看。”
小章鱼拿着捡到的珍珠给自己的娘亲看。
章鱼母亲忧伤道：“九殿下以后，再也没办法去看望她的娘亲了。”
如同商量好一般，水族纷纷向着茗九离去的方向，跪拜行礼。
“咚”的一声，由于速度太快，茗九一头撞上了石头，跌落在沙地上，惹得沙子一阵飞扬。
茗九却躺在沙地里动也不动。
“九殿下撞上石头了，肯定很疼，我们去看看她吧。”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贝壳一张一合的吐出几个泡泡。
“我们躲在石头身后陪着她吧，万一，万一有什么事，我们至少可以求救啊。”贝贝越说声音越小。
贝壳轻手轻脚的来到茗九撞上的岩石后，探出半个身子，担忧的看着茗九。
单薄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茗九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手紧紧攥着，指甲嵌入手心肉里，渗出细细的血。
茶茶紧紧地跟着玄熠，不肯离开一步。玄熠倚着木栏，看着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早已枯萎的桃树。
“你知道为什么这棵树，一直没有被清理吗？”
“因为九殿下十分向往人类的生活，所以十分喜欢桃树，九殿下应该是舍不得吧。”茶茶答道，九殿下的爱好，水族大多都是知晓的。
玄熠的眼中露着忧伤：“确实是舍不得。”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婴儿...”
记忆的大门瞬间打开，玄熠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浑身是血，却睡得正香的小茗九，以及挂在她胸前的，晶莹剔透的桃花坠。
“她刚出生就失去了娘亲，喜欢桃花，只不过是因为米姨留给她的桃花坠。她名字中的九字便来源于米姨的字，水族都叫她九殿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来九殿下这个称呼是这么来的，怪不得水族中没有人唤她帝姬。
茶茶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这个疑惑他从前便有了，只是上一辈的水族都不肯提起这段伤心事。
“间隙是米姨仙去的地方，虽然危险，但茗九每年都会偷偷去那祭拜，为此不知道挨过多少骂，受过多少罚，有一次还差点将小命丢在了间隙，把鲛帝可吓坏了。”
茶茶低着头，怪不得听鲛帝说把受污染的海水，送去了间隙九殿下会那么失控。
桃树是陆地上的生物，在碧海是不可能存活的，枯萎的桃树孤零零的立在庭院中，那大概就是茗九最后的倔强了吧。
茗九蜷成一团，不住的发抖，哭的久了浑身冰凉。
一群鱼儿躲在海草里偷偷看着她。
突然传来窸窣声，贝壳惊喜的喊道：“小云帝来啦！”
郴凌墨温雅一笑，仙气飘飘的出现。
茗九的衣衫破烂不堪，浑身都是伤痕，头上的伤口还溢着血。整个人动也不动的蜷在那，像是只收了委屈的猫儿，看得人心疼不已。
“茗儿。”郴凌墨将茗九抱了起来。
茗九捂着脸不肯放下手来，道：“不要管我。”
说着试图挣扎了几下，将鱼尾甩来甩去。只是郴凌墨知到她会如此，从抱起茗九那一瞬便避开伤口，紧紧摁着她。
“别闹别扭了，大家都在担心你。”
郴凌墨将手覆上茗九额头上的伤口。替她疗伤，轻声道：“女孩子要是留了疤就不好了，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不想回去。”因为哭得太久，茗九的声音沙哑不已。
“好，我们不回去，那我们去珊瑚园吧。”郴凌墨温柔道，茗九没有回应便算是默认了。
“哇，小云帝生得真好看，人又好，还那么温柔。”
“你说小云帝和小炎帝比起来，谁生的更俊俏？”
“嗯，这个问题好难啊！”
“来了来了，他过来了！”
郴凌墨抱着茗九，缓步走向小贝壳，朝着它轻轻一笑：“谢谢你一直陪着她。”
小贝壳慌乱着，结结巴巴说道：“应，应该的。”
“这是给你的谢礼。”说完郴凌墨留下一颗灵珠，便离开了。
周围的小鱼儿们，都羡慕的看着小贝壳，道：“是灵珠诶，这不是只有飞升上神的时候，才能炼出来吗？”
“贝贝你这是踩狗屎了嘛！”
“什什么，狗屎，那是什么？”贝贝问道。
“就是陆地上的生物的排泄物。”
“啊？”
“人类常常说踩了狗屎就会走好运，嗯，没错就是有好运的意思，我记得小鸢殿下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这不就是踩了狗屎吗？”
“好像是这个理，不过这谢礼是不是太大了点？”贝贝若有所思的看着灵珠。
“害，这算什么呀！那可是小云帝，他和小炎帝对咱们九殿下宝贝的紧，就算是送你一座宝殿也不足为奇。”
“是，是吗？”贝贝低着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小心翼翼的将灵珠收了起来。
“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玄熠站在走廊中，呆呆的凝视着枯萎的桃树。
碧海的夜晚没有光亮，千万年以来都是靠着夜明珠来照亮，所以在碧海一盏灯都价值连城。
之所以从没出现过失窃的情况，除了碧海民风良好，便是那夜明珠就算盗走了也没有什么用，除了照明夜明珠并无他用。
看着一道身影渐渐靠近，玄熠才算是松了口气，郴凌墨仙气飘飘的抱着茗九，出现在琉璃宫。
“她没事吧？”
郴凌墨道：“受了些伤，不过已经没事了，我替她治好了，不会留下疤。茗儿说不想回来所以带着她在珊瑚园坐了一小会儿。”
“没事就好。”玄熠在琉璃宫担心了一天。
不去寻茗九，是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茗九，毕竟鲛帝提出将人鱼湾的污水，移到间隙时他是赞成的。
“茗儿！”一听说郴凌墨带着茗九回来了，柒柒立马便赶来了。
虽然着急却也没忘了礼节，向着郴凌墨微微点头，道：“多谢小云帝了。”
“二位为小妹操劳了一天，想必也是饿了，我已备下吃食，请二位移步用餐。二位的房间照着惯例，是在流云殿，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郴凌墨温雅一笑：“柒殿下费心了。”说着将茗九送还给柒柒。
茶茶向二人行了礼而后跟着柒柒匆匆离去。
郴凌墨看着枯萎的桃树苦笑，在夜明珠的映衬下，桃树显得更加的孤寂，这么些年来除了茗九没人会在意它的存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