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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刁南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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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你胆敢毁坏证物!”刁南表面震怒,心中却是狂喜,他向县尉说道,“大人,卑职请治此人妨碍公务之罪!”

他原本还以为李易真的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做伪证呢,结果这家伙……竟然失手把伪证给打烂了!

这下黄泥巴落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这样一来,他的伪证因为“死无对证”,反而会变成真正的证据!

楚平也是焦急,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砖头是伪造之物,可李易当着县尉之面将其毁坏未免狂妄,他连忙道:“大人,李易只是一时失手,还望大人谅解。”

县尉却抬手制止二人的争论,他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碎裂成数块的砖头,皱眉沉思,迟迟不语。

刁南和楚平有心在说些什么,但见县尉这幅模样,却是迟迟不敢多言。

又沉思了好一会儿,县尉忽然两掌一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捋了捋短须,面带赞赏地看向李易:“果然是奇人啊!”

李易微微一笑,拱手道:“是大人目光如炬。”

县尉哈哈大笑,环顾四周见众捕快皆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心中更有“举世皆醉我独醒”的爽快之意。

楚平见形势似有好转,恰到好处地问道:“大人,恕卑下驽钝,不知您看出了什么?”

县尉闻言大笑:“既然是李小兄弟先看出的,便让他来解释吧。”

见众人目光汇聚过来,李易便指着砖头的碎屑道:“诸位请看,此砖既硬且脆,只是掉落在地便四分五裂,零落下这许多碎屑。若是以此砖打人,还用的是打死人的力度,此砖岂会如一开始那般毫无破损?”

刁南惊冒一身冷汗,他僵硬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这砖不是因为打人内部才变得脆了,所以才会在你一摔之下后摔碎?”

“你如果非要强词夺理,那就算你说得对。”李易又指着桌上的尸体说道,“但是,此砖受到打击会掉出碎屑,可死者的头发上却根本没有砖头的碎屑残留。行,我知道刁捕头还是会抬杠,我也算你对。我只需要你解释一下这个东西。”

说罢,李易取出一只手帕,手帕上有一小指甲大小的青色碎片。

李易将手帕呈给县尉,说道:“这碎片是我自死者发隙间发现的,料来应是某件瓷瓶的碎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只破碎的瓷瓶才是真正的凶器。

所以,在柳河房中发现带血砖头的刁南刁捕快,不知你对那块不该沾血的‘凶器’砖头作何解释?”

众人大惊,事实若是这般,那么刁南的指认就全然是笑话了!

凶器是瓷瓶的话,这砖头怎么会染血?不是闹的吗!

刁南后背生寒,他这才知晓之前李易问众人是谁发现砖头时,为何会露出那一抹嘲笑,原来他早就给自己挖好了坑!

见刁南无从辩解,县尉哪里还想不出事实真相?他冷眼看向刁捕快,冷喝一声:“刁南!你胆敢罗织罪状,蒙骗本官!”

刁南面色涨红,却见县尉面色铁青,显然不会再信自己。

他自知大势已去,当即跪地求饶道:“大人,这砖头是麻二给卑下的,卑下只是急于破案,才受了他的蒙骗,绝无欺瞒大人之意!卑下一片忠心,望大人明察!”

见刁南如此说法,麻二也慌了,他急忙叩首如捣蒜,脑门拍地拍得“bia

gbia

g”响,既熟练又虔诚。

他急声道:“大人冤枉啊!是刁捕爷给了小人二十文钱,让小人诬告柳河,好让他得以破此案而晋升捕头啊!”

“胡言乱语!”刁南大怒,上前抓住麻二的衣领连甩了他两个耳光,吐沫星子啐了麻二一脸,“分明是你想要勒索柳河,只要柳河家给你银钱,你便改口供把柳河放出来!这点心思,你休想瞒过我!”

麻二被打得头昏脑涨,他不知如何分辨,只是一个劲儿的叫“冤枉”。

县尉被吵得不耐烦了,他大怒道:“都给本官住口!”

随后,他转头对李易和颜悦色道:“李小兄弟,你来说。”

李易的目光从刁南扫到麻二身上,他斟酌一番,对县尉附耳一阵:“大人,刁捕快伪造证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惩治一番是少不了的。可要想攻破此案,还须恩威并施……”

听完李易的话,县尉拍掌一笑,他大声道:“刁南身为捕快却伪造证物诬陷好人,简直是知法犯法,罪无可恕!来人呐,革去他的公职,扒下他的差服,痛打三十大板!”

“是!”左右捕快当即听令,将不住喊着“冤枉”的刁南拖下去痛打起来,很快就传来刁南的痛呼之声。

李易抖了抖眉,他想着惩治刁南确实是出自公心,却没想到县尉直接扒了他的差服。这惩罚……是不是大了些?

不过转念又想,这刁南当差这些年,不知冤屈过多少好人,这点儿惩罚似乎又太轻了。

楚平简直要乐出声,心中大感快意。眼下捕头之位尚缺,刁南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刁南已去,那捕头之位还不信手拈来?

县尉又厉声恐吓道:“至于麻二,哼!你于刁南为虎作伥、虚拟证词,按律亦是大罪!再者,你故意冤屈好人,难道杀害死者的,便是你吗?”

麻二惊骇欲死,这个狗官儿竟然把杀人的罪名也安给他了,那还得了?

他连忙跪地磕头:“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受刁南胁迫才诬告好人,哪里敢动手杀人?望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

李易与县尉对视一眼,上前两步唱红脸道:“哼,既然你自说无罪,那我姑且相信于你。你现在就把事情从实招来,若是并无纰漏,我倒是可以替你向县尉大人求情。”

县尉颔首:“若你实情相诉,自然会从轻发落。若是还有心思敢隐瞒什么,哼哼!”

麻二连连叩首拜谢,他现在对李易既惧且怕,谁能知道这么一个年轻人竟三两下破除了刁南的诡计?

简直太可怕了!

麻二知道胡说定然会被李易看穿,只好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所见证的事情一一说出。

这一来,李易终于清楚了这案件的始末。

原来,在昨晚的三更时分,也就是子时(夜晚十一点到一点),麻二喝赌了一整天后,醉醺醺地回了家。

谁料,经过一片烂泥地,眼看着就要到家的时候,他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起身一看才发现,竟是一具男尸!

麻二吓了一跳,但他胆子却也不小,他试了试那尸体已然凉透显然是不活了,便鬼迷心窍将尸体上的财物搜刮一番后偷摸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想起那具男尸,他夜不能寐,又想起向衙门通报命案官司有赏,他便更加兴奋了。

于是,在卯时一刻他便早早起来,伪装才发现男尸来向衙门报案。

至于麻二后面为什么改了口供,那还是因为县尉对刁南和楚平说的一句话:谁先破此案谁为捕头。

所以,就有了楚平先前来找李易的一幕。

而刁南却不似楚平,他觉得这案子看起来像是劫财案,劫财案这种凶手即兴起意的案子很难捉到凶手,因为凶手与死者多半没有直接联系。

他倒是还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根本捉不到凶手,僵持下去说不定会被楚平占去便宜。

所以,他想了一个“妙法”——栽赃嫁祸。

至于人选,自然是住在西城且为人懦弱的柳河了。于是,他对麻二威逼加利诱,迫使他改了口供。

麻二这种青皮平日里最怕捕快,再加上还有刁南的赏,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才有了李易和楚平来到衙门后见到的这场景。

麻二说罢,自怀中取出一个翠绿色的玉镯呈上:“大人,小人真的是受胁迫的,本来只是想讨个赏,绝无歹心!除了这镯子和放在家里自死者身上摸的二两银子外,小人再无隐瞒了。”

这玉镯便是麻二自死者身上搜来的物什,他原本还想眛下,可李易这般神算,万一被他算出自己的心思,只怕会数罪并罚。

李易不动声色地接过玉镯,心中哭笑不得,他又不是神,麻二若是不说这玉镯之事,还真的没有人能想得到。

现在倒好……

李易打量了玉镯两眼,便递给县尉道:“大人,既然死者身上有此物,且麻二在死者身上摸了二两银子,那么此案很有可能就不是简单的劫财案了。”

县尉连连点头,随后又拧眉道:“可如果这样的话,到底是谁杀害的死者?当真不是这麻二害的人?”

麻二吓了一跳,又是一阵叩首:“冤枉啊冤枉!真的与小人无关啊!”

李易看向麻二道:“你子时之前在何处?可有人作证?”

麻二道:“小人子时之前在金镖赌坊赌博饮酒,金镖赌坊的人都能作证。”

李易觉得麻二确实不像凶手,但还是严谨地说道:“大人,衙门中可有仵作?若有仵作推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子时之前,再向金镖赌坊的人取证麻二的不在场证明,自然可证明他所言真伪。”

李易前世身为刑警,精通刑侦推理,对于验尸之法虽然有所涉猎,但却没有精通。验尸那是法医的活儿,他还不至于抢同事的活儿干。

“仵作?”县尉愣了一愣,他看向一旁乐不吱声的楚平,“咱们衙门的仵作,是不是一直缺漏着?”

楚平道:“甘大叔身故有段时间了,至今还没有人补上。”

仵作这个职业在古代是世袭的,往往父传子,子传孙。所以,上一任仵作要是没有子嗣在,就很难有人顶替。

“甘仵作没有儿子吗?让他顶上啊。”县尉说道。

楚平道:“甘大叔只有一个女儿。”

县尉叹了口气:“这样的话,谁还能验尸?要是这尸体再耽搁一段时间,恐怕就更难分辨其死亡的时辰了。”

楚平犹犹豫豫道:“那个……大人,甘大叔的女儿同样精通仵作之术,不如请她来看看?”

“女儿?”县尉一怔,他倒是也知道甘仵作的那个女儿,倒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让一个女人来衙门做事……

“算了!现在处理这案子重要,你一会儿去请她来吧,且作权宜。”

楚平点头应下。

县尉又看向柳河和麻二,朗声道:“柳河受人污蔑,现经查明,无罪释放;

麻二虽举报命案有功,但其伙同刁南罗织罪状,污蔑贤良,且暂时无法确定其是否是凶手,是以功不可抵过,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随后收监,等待调查!”

“是!”众衙役齐声应道。

麻二惊骇不已,但也无话可说,不一会儿就被拖下去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至于柳河,则像磕头虫一样不住叩首道谢。

县尉深深看了李易一眼,随后一挥手对楚平道:“都散了吧!那个,楚平,你先跟本官进来,本官有话要对你说。”

楚平一喜,刁南如今被革了职,捕头之位便只有他一人能胜任。

难道县尉要说的话,就是想把捕头之位交给自己?

爽啊!爽!

他现在简直想死死抱着李易,狠狠地亲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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