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为何会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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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访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寝殿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就睡着了，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甚至可以说是无能为力到头痛欲裂。
但她却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二天早上是怎么醒过来的。
一大早，清凡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叫醒她，“公主！公主！快去刑部看看吧。”
赵访烟睁开眼猛地被阳光晃了一下，心中一紧，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随意披上一件衣服，头发也是随便用簪子一绾就往刑部冲去。
刚到门口时，就听到里面呜呜咽咽的低声哭泣，走进去时，只见刑部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不管有没有哭，都在用袖子抹着眼角。
事情来得太快了，明显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其中就包括赵访烟和太医总管。
赵访烟一路跑过来很想立刻就冲进去，亲眼确定吕大人到底怎么了，当跨进吕大人躺着的那间屋子时，还是故意放慢了步子，像是生怕惊扰了他一样。
只见屋内只有太医总管一个人，感觉他和昨天见的时候不一样了，苍老了许多，头发也全都花白，那张老脸上的皱纹似乎满是沟壑。
赵访烟慢慢走到他身后，见他拿着一块拧干净的帕子在给吕大人轻轻擦拭着手掌、脸、还有脖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可当他抬起头望赵访烟时，只见他双眼通红，让人看得心中极其痛苦和心伤。
赵访烟轻声道，“大人......”
太医总管没有说话，重新在盆里涮了帕子拧干，继续给吕大人擦拭。
赵访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看了太医总管半天，才说道，“大人......吕大人他，何时走的？”
太医总管用他苍老又低沉的声音道，“天快亮时......”
赵访烟忍不住问道，“可......之前不是说，会醒过来吗？怎么那么突然？”
太医总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吕大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撑不住了......”
赵访烟早已经忍不住满脸的泪水，实在不忍心再看太医总管这个样子，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到了地牢中，径直的走到了公孙言的牢狱旁，扶着栏杆瘫软坐到了地上。
“公孙公子......吕大人他......”
公孙言看到她此刻悲痛欲绝的模样，着急的爬过来，声音是颤抖的，问“吕大人怎么了？”
“今早上走了......”赵访烟低声说。
公孙言一听，整个人也像失去支撑一般无力的趴在地上，手捏成了拳，一拳一拳重重捶打着地板，闷声道，“到底是谁？是谁害了吕大人啊！”
赵访烟没有底气的说，“我会查出来是谁的！你信我......”可是当她说出这句话时，连自己都不信，只像是在自我安慰，或者是安慰公孙言。
公孙言抬起头，大笑了一声说道，“不必了！”这一声是多么的绝望啊，像是清楚自己的结局了一样。
可赵访烟不想如此，她不甘心，但也很无计可施......
恰在此时，走进来一个公公，在赵访烟跟前说道，“二公主，大王有请。”
清凡扶她起来，她看了看牢中已经万念俱灰的公孙言，转身跟着这位公公往主殿去。
去到时，太医总管也在，看来大王已经知道了吕大人去世了这件事。
大王坐在王位上，身边依旧是彦贵姬，他说道，“如今吕大人已死，公孙言也该受刑了。”
赵访烟求道，“父王，你答应给我三天时间的！”
大王厉声道，“三天？可这三天都不到吕大人已经死了，公孙言凭什么苟活，再说了，你这几天还没查出点什么吗？”
奈何赵访烟心中有怀疑的对象，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瞎说啊，只能低声道，“没有......”这是多么的无力啊！
大王又道，“这不就得了！吕大人死了，公孙言也得死！”
难道公孙言真的就只能难逃一死了吗，难道只能不清不白的就死去吗？赵访烟心中道：我该怎么办？我要如何做？还有哪里是我没有查到的吗？还有哪里是忽略掉的吗？
她的脑中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可是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无从下手，到底该怎么办呢？
为何她想保护一个人却怎么都做不到呢！
不知不觉间赵访烟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难过的是自己的无能，是自己的没用！为何会如此呢？为何还没有到三天的期限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呢！
在她思绪混乱间，大王已经下令道，“公孙言赐毒酒，也算给他留个全尸。”
赵访烟大声的喊出，“不要！”
大王平时就不待见她，如今她这样护着公孙言，更是令人讨厌，奇怪道，“怎么？难道你想陪他一起死吗？”
赵访烟恳求着，“父王！求你了，再让我查一查吧，还没有查清楚呢！”
而大王早就没了耐性，“你还想怎么查！”
这时大王身边的彦贵姬悠悠开口道，“大王，臣妾有个更好的主意，可否一听啊？”
她的声音娇嫩清脆，大王最喜欢这种娇滴滴的声音，问道，“爱妃说来听听。”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勾起彦贵姬的下巴。
彦贵姬故意逗趣，笑着躲了开，走到赵访烟跟前说道，“既然二公主舍不得公孙言，不如啊！这杯毒酒就让她亲自去送，大王觉得如何呢？”
大王拍着手，高呼道，“这真是个好主意！就按爱妃的意思。”
赵访烟抬头，脸上全是道道泪痕，狠狠剜了彦贵姬一眼，眼睛直直瞪着她。
可彦贵姬对视上赵访烟的这个眼神时，居然也不生气，反而笑得和气，转身慢慢走向一旁端着毒酒的公公面前，拿起盘子上的那瓶毒酒递到赵访烟面前。
彦贵姬道，“拿着吧，二公主。”
杀了公孙言对于她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了，如今还要让她亲自去杀，又该是怎么一种悲痛欲绝呢，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疼的，痛苦到每一个细胞都不舒适。
彦贵姬见赵访烟没有伸手要拿毒酒的意思，就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便回到大王身边了，说道“二公主，快去吧，我们在这等你好消息啊。”
此刻的她脑子里一块空白，多想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啊，依旧跪坐在地上没有动。
大王吼道，“你还不去吗？”
清凡见状，拿起地上的那瓶毒酒，赶快扶她起来，将她扶出主殿，向地牢走去，清凡看她这副样子非常不对劲，此刻是真的哀莫大于心死，已经欲哭无泪了。
清凡担心的问道，“公主，没事吧？”
赵访烟甩开她的手，一个人往前走，可却走得踉跄，只能扶住墙勉强一步一步迈出去，走得艰难。
清凡想去扶她，手伸到半空中又缩回去，“公主，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多难受啊。”
赵访烟突然一把抢过清凡手里的毒酒瓶子，举高想往地下摔去，手却愣在了半空，又慢慢垂下来，这一刻忍了那么久的眼泪，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赵访烟问道，“为何会这般？”这般的无能为力！这般难以掌控！无论是自己的命运，还是好友的性命，都不过是被别人捏在手中的！
曾经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强大，如今看来也只不过什么都不是，这一刻她对自己失望了，这一刻她只能去服从命令，只能亲手去结束自己好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