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nbsp; 修罗场（24小时内评论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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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誉北站在原地, 静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只见他单膝跪在地上, 伸手捏住殷怀的下颔, 手上的血又染上了几抹刺眼的红。
“陛下, 我谁？”
殷怀歪了歪头, 嘀咕说：“坏人。”
殷誉北闻言唇角笑意加深，语气轻柔的循循善诱，“为什么？”
“....因为你想杀我。”
殷誉北松开了手, 站起身。
地上躺着的人额上冷汗涔涔, 偏偏浑身滚烫，他双眼『迷』惘的盯着殷誉北, 似蒙上了水光。
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干什么，似乎还不解这股燥热何而来，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殷誉北：“陛下中了毒, 需要靠自己解开。”
“怎么解....”
殷誉北忽然扯了扯嘴角，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似轻笑了一声：“陛下不会这个也要人伺候吧？”
殷怀稍微清醒了。努力撑开眼皮看着他，闻言怔了怔, 少顷，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于别过脸去死死咬住自己的衣角，努力不唇齿间泻出任何声音。
看见他这幅模, 殷誉北垂下眼, 笑了笑，不知道什么意思，然后转身径直往洞外走去。
外面月朗星稀, 凉风袭人。
殷誉北立在洞口，灌木丛中传来阵阵野兽磨牙的喘息声，黑暗中也闪烁着幽幽绿光，他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玩着石子，似乎对这一切完不在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力一向很好，所以没有错过洞『穴』内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很低，如果不凝神静都不能现丝毫，却似带着撩人的勾，每一声都缠上心头。
他莫名觉得有心烦气躁，心不在焉的玩着系的玉佩，温凉的触感让他思绪稍微冷静了下来。
倏忽间又似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见手上拿的玉佩正之前自己殷怀那赢下来的彩头。
他下意识的放开，然后又自嘲一笑。
不过为了显示皇恩浩『荡』，才这么个玩意挂在身上。
一只只野狼灌木丛中窜了出来，将他逐渐包围其中，对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洞『穴』的陌生人类不断出的威胁低吼。
持续不断的聒噪似终于让候在洞门的人感到了不耐，抬头轻轻瞥了一眼。
就在头狼突然暴起的瞬间，他手中玩的石子猛地朝它的眼直『逼』而去。
下一秒头狼的眼被石子『射』中，立刻出阵阵哀嚎声，连连后退。
“滚。”
那群狼见头狼受伤，也没有再多纠缠，当机立断的就选择了撤退。
周一片静谧，只有洞内隐隐传来的断断续续声，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动静逐渐小了下去，殷誉北才唤了一声“陛下？”
洞『穴』内却没有丝毫动静，殷誉北皱紧眉头，转身进了洞『穴』。
进去后便看见地上已经一片狼籍，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殷怀跪伏在地上，微微垂着脑袋，乌垂落在肩侧，双眼紧闭，嘴唇颤抖。
殷誉北眼神一紧，知道他这意识不清咬住了舌头。
“张嘴。”
他捏起殷怀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随即将手指.塞.入他的口中，以免他再伤到舌头。
牙齿无可避免的磕碰上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时带来阵阵濡湿触感。
殷誉北另一只垂在身侧的的手微微一动。
殷怀大脑一片空白，面『色』『迷』惘，可当他重重咬上嘴里的手指，腥咸的血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刺激『性』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他微微清醒了，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于又下意识的『舔』了『舔』手指上的血。
殷誉北见状眸『色』一深。
眼前人跌坐在地上，原本雪白的脸庞上染上了几抹艳红，不知道他还自己的血，十分妖异，偏生眼神纯真茫然，似浑然不知此时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此时落在别人眼里何模
殷誉北终于将手拿出，此时他的手指已经被咬的已经鲜血淋漓，可他却连眉『毛』也未曾皱一下，似不以为意。
银丝牵扯了几下又断开，殷怀面不改『色』的替他擦拭干净。
殷怀意识逐渐回笼，此时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他努力得撑开眼皮，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忽然，他像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望去。
只见洞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青『色』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望过来。
殷怀眯了眯眼，因为逆光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待努力看清后，不由微微一怔。
察觉到殷怀的视线，殷誉北也往洞口处望去，随即拧了拧眉。
柳泽？
他像完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沉静的目光注视着洞『穴』内的二人。
然后又轻轻一转，落在殷怀的身上。
半晌，才看见他唇角动了动，只他微微提高声调，语气依旧温和。
“不用进来，我找到陛下了。”
显然在和洞外候着的大部队说话。
殷怀面『色』『迷』惘的望着他，乌散『乱』披在肩上，雪白的脸蛋还有红晕未完褪去，衣襟也被蹭开一大片，『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
“柳相....？”
殷怀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人，不由脱口而出，嗓音略微有沙哑。
殷誉北伸手一将他地上捞起，然后扶好站，侧头看着柳泽，挑了挑眉，语气低沉，意味不明。
“柳相大人看了多久？”
柳泽神『色』平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陛下受伤了？”
他仿佛对自己眼前的场景浑然不在意，没有问刚才那一幕为何生，也没有问殷誉北为何在这。
率先问出的却关心殷怀否受伤。
殷誉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于柳泽朝殷怀的方向伸出手，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我来扶陛下吧。”
殷誉北冷着脸，视线落在他伸出的手上，却一言不，根本没有怀中人交出去的意思。
“陛下？”
柳泽也不在意，只温声唤了唤被他禁锢在怀中的人。
刚清醒没多久，殷怀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只能慢半拍的抬起头。
他望着递到自己身前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
殷怀身子动了动，下一秒却察觉到身旁人力度骤然加重，抬头却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颔线。
“....放开朕。”
殷怀眼睫颤了颤，语气干涩。
刚才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他现在只觉面红耳赤，哪里还愿意和殷誉北待在一起，只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逃离这。
殷誉北望着自己被挣脱开的手，微微搭下眼帘，看不清脸上神情。
柳泽伸手想要去扶殷怀，却被他微微避开。
看出他的抵触情绪，柳泽静静一笑，像浑不在意。
生了那尴尬的事，殷怀觉得挺丢脸，自己竟然在别人面前『露』出那的一面，而且还被柳泽看见了。
也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不过他猜测他也刚到，因为他余光一察觉到了他的身影，便立马瞥去了。
万幸的其余人都候在洞外，没有进来。
殷怀站在洞门前，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整理了一会自己的仪容，这才抬步继续往外走。
走出洞前殷怀鬼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洞『穴』外的光像照不进去似的，殷誉北大半个身体笼罩在阴影里，殷怀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一道宛如实质的视线牢牢的盯着他身上，让他顿觉如芒在背。
走到外面殷怀见到了不少副武装搜山的侍卫，甚至连禁军都出动了。
殷怀一见阵仗如此之大，心中宽慰，好歹也给足了自己这个傀儡皇帝的面子。
“陛下！陛下真的在这！”
“呜呜呜呜呜您可吓死奴才了。”
他还没站，平喜便不知道哪跑了出来，面上欣喜若狂。
“.....”
殷怀的背努力停直，气势也拿捏了出来，握拳虚咳了一声：“不必大惊小怪，朕回来了。”
平喜又一骨碌跪在了地上，“呜呜呜陛下要你出了什么事奴才长再多脑袋也不够砍啊。”
“重苍呢？”
“啊？”平喜泪眼婆娑，抬起头脸『色』茫然，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过问一个奴才。
旁边的柳泽应道：“回陛下，那个侍卫没什么大碍，已经上了『药』止了血，应该不用多久就能醒过来。”
殷怀又问：“那群刺客有没有抓到活口？”
柳泽摇头，轻声道：“没有，仅存的几个活口也已经自尽而亡。”
“朕知道了。”
柳泽又微微一笑，“无论如何，陛下平安无事就好。”
平喜到这里仔细瞅了瞅殷怀，觉得他现在的子像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就感觉和平时不一。
到这话殷怀转头看了柳泽一眼，见他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沉静的凝视着自己。
这番话说的倒不像在弄虚作假，如果刺客柳泽派来的，那么只有....
“太后呢？”殷怀朝着跪在地上的平喜问道：“她老人家一吓坏了吧，朕去给她报声平安。”
说完殷怀就径直朝前走去。
柳泽却没动，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平喜在一旁看着，视线不经意扫过柳泽的脸时，不由怔了怔，愣住片刻。
可等他稳住心神，再去仔细端详柳泽神情时，却什么都没现，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只自己的错觉。
柳泽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淡淡的朝他扫了扫。
吓得平喜立刻收回视线，他赶紧跟上前面殷怀的步子，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
怪了，难道他刚才眼花了，也，柳相怎么会『露』出那的神情。
下了山后殷怀却被告知太后闻自己遇刺，一时间忧惧交加，竟然晕倒了。
下人通传后，殷怀便掀开帐篷门帘，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殷太后躺在榻上，额上敷着汗巾，面上没什么血『色』，似没什么精神，一见到殷怀后，便两眼放光，挣扎着要爬起来。
“我的，我的怀，快过来让哀家看看。”
“你快我这老骨头吓死了知不知道。”殷太后揪着殷怀的袖子，面『色』哀戚。
殷怀任由着他上下『摸』着，一直都没开口，殷太后也觉得不对劲，柳眉微蹙。
“怀，你这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柳泽实在狼子野心，平里对朕不敬也就罢了，今竟然敢对朕出手。”
殷太后眸『色』一闪：“怀，话可不能『乱』说，你的意思.....”
殷怀冷哼了一声：“不他还能有谁，他如今在朝中只手遮天，那群老头子对他马首瞻，风头都快朕这个皇帝盖了下去。”
殷太后心中微微一动。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又殷怀改了口：“不对，御史那个臭嘴巴也像，恨不得天天参朕一本。”
“哦，对了，方阁老也有嫌疑，朕『逼』死了他的女，他说不就对朕怀恨在心。”
殷太后额角一抽，觉得有头疼，率先打断了他的话，“....那依照怀的意思，该如何好？”
殷怀『露』出苦恼的神情，“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好，母后你说该怎么办。”
殷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要母后说，就要彻查此事，看看到底谁躲在暗中想要谋害与你。”
“好，那此事吩咐谁去办？”
“若怀信的过我，便交由母后处理，你说如何？”
“那自然，臣不信母后还能信谁？”
母子俩又其乐融融的说了会话，然后殷怀才掀帘出去。
他刚踏出帐篷，殷太后的脸『色』便蓦地一沉，问旁边的人。
“处理干净了么？”
“回太后娘娘，一个没留。”
殷太后这才缓缓闭上眼，“他蠢了点，不过蠢点有蠢点的好处，你说吗？”
旁边的人不敢答话。
殷太后又睁开眼，“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如果不他开始不受掌控，我也不想走这步棋。”
“.......”
“哎，先皇曾经说过人各有命，也许这就他的命。”
她说完又闭上眼，开始念着纸上佛经。
另一边殷怀一走出帐篷，便立刻皱起了眉头，刚才他试探了一番，如果他猜得没错，应当殷太后动的手。
可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做？毕竟乍看起来他俩同一战线的。
百思不得其解，殷怀只得按下心中疑『惑』，因为重苍还受了伤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他准备亲自去过问。
毕竟他在拼死保护自己这方面，确实让他有出乎意料。
重苍伤得很重，原本的伤刚七零八落好了，又添了新伤口，殷怀站在床前看着虚弱的他，心中有几分感慨。
“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太医颤颤巍巍道：“有几处伤势较重，不过好在他身体比常人要健壮，恢复起来要快一，想必没有『性』命之忧。”
兴许到了殷怀的声音，床上之人眼皮子竟然动了动，过了片刻，又挣扎着缓缓睁开眼，努力的朝着他的方向望过来。
殷怀决拿出贴心上司的模，拍了拍他的手，宽慰道：“你好好养伤，你救驾有功，朕一会好好赏你。”
重苍却死死的盯着他，因为刚醒来，声音略微有嘶哑，“....你有没有受伤。”
殷怀一怔，没想到他这了还在惦念着自己，于心中一暖。
“没有，你自己照看好了就行。”
重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像在仔细的确认他有没有说谎。
“你这次救了朕，想要什么赏赐可以尽管说。”
闻言重苍神情微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凝视着殷怀，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意味。
殷怀以为他不好意思，“那等你想到要什么再尽管给朕提。”
重苍垂下眼，沉声道：“.....。”
殷怀又说了几句体己话，这才又掀开帘子走人。
回了宫后殷太后便雷厉风行的处理刺客一事，说查出了不少蜘丝马迹，桩桩件件都恰好和柳泽扯上那么点关系，不过没有对外宣布，据殷太后说因为兹事体大。
殷怀没有什么心思去过问，反正那所谓的线索也别人做好了摆在他面前的。
过了好子，殷怀才那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那不过乌龙而已，自己又不喜欢男人，殷誉北也不喜欢男人，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羞的。
这想着殷怀也就释然了。
他这几有其他在意的事，他说莫侍郎最近非常愁，一连几上朝都愁容满面。
于就忍不住关怀了他几句，那老头子又立刻强撑笑容说臣无碍，什么谢皇上关怀之类的，一番话说的他牙疼。
下了朝后殷怀便知道了事情原委，平喜不知为何对这家长里短的八卦可以说如数家珍。
原来莫侍郎家的子最近老往禅寺跑，急的莫大人怒火攻心，生怕下一刻自己子就顶着噌光瓦亮的秃头来告诉自己要出家。
为此他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等到了他子和他摊牌的那一天。
好消息他经常去庙里不看破红尘要出家，
坏消息他在红尘里打了好几个滚看上了别人庙里的和尚，天天守着别人庙里等着别人。
殷怀心中感慨，果然虎父无犬子，这莫侍郎和他子不愧亲生的。
途径宫道时，他坐在轿辇之上，又看见了太后宫里的嬷嬷释无机住的方向出来，于叫住了她。
“这要往哪里去？”
嬷嬷脸『色』有尴尬，“太后她老人家让我来找国师，想求几本静心经书看着。”
“这啊，那找到了吗？”
“国师大人他不在。”
殷怀心中一动，“既然这，我便帮你问问，反正国师的住所离这近，我找到他就提上一提。”
“那就多谢陛下了。”
殷怀笑『吟』『吟』道：“这有什么谢的，你母后身边的人，不必多礼。”
其实自自己的病好了后，释无机并不常待在屋里，他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反正这位国师一向都神出鬼没的，完可以自由进出宫墙，比他这个皇帝还自由。
所以这殷怀便打算好好给他讲讲规矩，想进皇宫就进想出就出，有没有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他决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
原着里释无机都很少和原说话，原也和他没有什么仇。
释无机这个人也被传的神乎其神，说他历任国师里修为境界最高的，甚至还有人说他通天之能，能占卜出人还未生的命运。
殷怀直接到了释无机的屋子里去，进去后现屋子里似燃着什么香，摆着几卷经书。
床榻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人动过的迹象，殷怀心中好奇，难道这天释无机都没有上床睡过觉吗。
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翻看着经书，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他头疼，于又扔到了一边。
没过多久就困意来袭，索『性』双手一摊靠在桌上小憩了起来。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时间，门忽然轻轻的被人外推开，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释无机望着屋内的景象，视线轻轻一转，落在不速之客身上。
只见他一只手枕在经书上，另一只手搭着脑袋，睡的十分沉，只剩浓密眼睫微微翕动。
释无机顿了片刻后，这才缓步入内。
殷怀察觉到动静，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你回来了。”
释无机神『色』微动，“不知圣上找我何事。”
殷怀本来想立刻问罪的，思来想去还要循序渐进的好。
毕竟贸然问罪实在太过突兀了，还要酝酿酝酿。
“母后想找你借几本清心的经书。”
不等释无机开口，他又睁着眼睛说瞎话，抢先答了，“想必这里没有。”
释无机淡淡的注视着他。
殷怀又问：“国师出宫去了哪？为的什么事。”
“只去寺中同人讲经罢了。”
说到这个寺，殷怀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莫侍郎那叛逆狂野的子。
“你去了那寺庙里，有没有见到过什么漂亮的小和尚，就那种漂亮的让人见了就朝思暮想的。”
“没有。”
“当真没有？”殷怀狐疑道。
释无机神情淡漠，垂下眼帘，低低的嗯了一声。
怪了。
殷怀皱眉思考了一会，也不再去想了，算了，反正与他无关。
不过走之前，还要敲打他几句，他不相信原在释无机如此散漫自由的行走宫围，他会没有丝毫异议。
“不过国师大人进出皇宫未免有太过随意。不不合规矩。”
他斜眼去观察释无机的神情，见他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也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好拽。
殷怀被他的态度唬住了，觉得很没有面子，于也冷下脸，觉得要不要摔点东西壮壮胆。
又对上释无极无悲无喜的面庞，又默默的手缩了回去。
算了，该他拽。
谁让他国师，神权比自己的君权好，更何况自己的还半吊子君权。
殷怀觉得气闷，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未免太过憋闷了。
正生着闷气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挂上了恶劣的笑。
释无机将面前的经书摊开，等抬起眼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殷怀伸手将他面前的经书扯开，恨不得凑到他面前，面上笑眼弯弯，道：“国师既然救了朕，朕似乎还没有谢过国师。”
释无机垂下眼，轻声道：“不用谢我，我做的事都顺天命而为。”
“这怎么能够呢，不管怎么说都国师救了我。”
殷怀装作叹了口气，“可国师大人肯不稀罕金银珠宝之类的赏赐，那该送什么好啊。”
“.......”
“有了。”殷怀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一喜，抚掌道：“就送国师大人上好的凤梨香吧，西狄进献的上好贡品，他们那可盛产香料。”
释无机眼睫掀了掀。
“.......”
见他久久不开口，殷怀知道自己终于扳回一局。
释无机盯着他唇角挂着的笑意，眼神里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像不明白他的喜悦何而来。
殷怀回了自己宫中，很快就吩咐平喜去往释无机那送风梨香。
看着平喜出门，他又开始有后悔。
这和人对着干不有太忘恩负，不过随即一想，都说了狗皇帝，自己怎么老有这顾虑。
不过他这个狗皇帝当着，实在没有什么实权。
上面有个摄政太后压着，柳泽也不怕他，释无机不用说，至于殷誉北，更不可能了。
提起殷誉北，殷怀那不过提了一句要给殷誉北选王妃，礼部便如同得了什么大令顿时以雷霆之速实施，速度快到险让他怀疑礼部早已经拟好画像就等着这一遭了。
不过想来可能因为殷怀久久未有纳妃封后的动静，礼部那群人闲的慌，早就想『操』办一场盛大婚宴，于就希望的苗头寄托在殷誉北身上。
一时之间名门贵女画像流水似的送入誉王府中，江伯看的心惊胆颤，唯恐惹恼了自家子，到时火上浇油。
丫鬟跪在地上，双手高呈现画像，恨不得头深深埋进地里好让人看不见，牙齿缝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王爷....”
殷誉北大步跨入门槛，解下披风递给一旁的下人，然后接过干净的巾帕擦了擦手，连眼皮子都没给地上的人一眼。
“扔了。”
“可....这陛下....”
到这两个字，殷誉北的眸『色』深了几分，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画像身上，嘴角微扬，『露』出意味不明的弧度。
看见他笑了，江伯两眼一黑，更加战战兢兢，服侍了殷誉北这么多年，比起他冷脸，他更害怕他笑。
一旦他『露』出这的笑，他便知道这位子此刻的心情差到极点。
只见他微微弯腰捏起地上丫鬟的下巴，强迫她『露』出那张煞白的脸，说出的话却轻声细语。
“我倒不知道府里的丫鬟还有如此多嘴的。”
“王爷饶命！”丫鬟面『露』恐惧。
殷誉北放开她，然后缓缓直起腰，唇角微勾，径直朝里走去：“你怕什么，呈上来吧。”
捡回了条命，丫鬟连忙膝行到他跟前，殷誉北坐在椅上，靠着椅背，一只手搭着手，另一只手拿起丫鬟手中的画像翻着，心不在焉。
忽然他视线微微一顿，落在手中偶然翻到的画像上。
女子长得很好看，嘴角的笑容弧度一看就名门闺秀。
这都不吸引他的地方，吸引他的她的一双眼睛。
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偏偏多了几分清冷的味道。
“王爷可中意这位姑娘？”
殷誉北抬了抬眼皮，面『色』有冷，不知道因为这画像还因为他的话，不过到底还没有作。
江伯连忙识趣住嘴，目光不经意掠过画像上的姑娘，也一怔。
他怔完因为觉得她眼熟，可就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王爷，陛下来了。”
殷誉北抬眼望去，便看见殷怀被一群人围着众星捧月似的拥了进来，视线不由微微一凝。
殷怀本人满面春风，笑得十分欠揍。
他已经彻底那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这次就意跑来他府上晃悠，重点穿着龙袍。
只见他刻意整了整身上的精心挑选的金灿灿的龙袍，然后握拳干咳了一声，踱步到殷誉北面前。
“不用行礼。”殷怀摆摆手做出大度的模，虽然殷誉北也没有什么要行礼的意思。
殷誉北注视着他，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谢陛下。”
重苍在殷怀身后死死的盯着他，他的父亲可北戎的老熟人，当年交战吃了好几次苦头，甚至连老北戎王的腿疾都因为他落下的。
不过这个殷誉北却半点没有像他父亲的模，懒洋洋得没骨头似的，一副恹恹的模。
殷誉北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不过个北戎奴罢了。
殷怀拿出关怀属下的架势，语气中难掩兴奋，“如何？可有中意的？”
江伯闻言眼皮一跳，因为这话略略有耳熟。
他刚才才问过，而且惹得子心情不虞。
殷誉北看着殷怀脸上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微微眯了眯眼。
“看来陛下很关心臣的终身大事。”他的声音低沉冷淡，喉咙里挤出来，仿佛带了几分强忍的戾气。
殷怀却似恍然未知，刚想要拍拍他的手时，手上动作微顿，然后在拍上他的手的那一刹那，转了个方向，拍了拍他的肩。
只见他笑眯眯道，“这自然，不说我，就连太后都记挂着誉王的终身大事，放话说到时娶新王妃可要大『操』大办。”
殷誉北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眼皮子搭着，了殷怀这番话后语气并没有变丝毫。
“那就多谢太后娘娘和陛下的关心了。”
殷怀看他这，知道他确实心情不佳，一想到这个他心情就佳了。
看来自己这个狗皇帝当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又说了几句火上浇油的风凉话，殷誉北面上都看不出什么，只一瞬不瞬的盯着殷怀。
他一双眼眸黑沉沉的，一眼望过去那种浓稠的极致的黑仿佛要将整个人吞噬殆尽一般。
殷怀又被盯的又几分心虚，好在他表情管理一向在线。
他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再炫耀下自己崭新的龙袍就差不多收尾了。
于他抿了口茶，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将茶水洒了出来，好巧不巧的刚好打湿了龙袍的袖口。
“啧.....”殷怀皱眉，这的翻车他没想到的。
他身上这件龙袍并不上朝用的，所以并不算十分隆重，确实他常服里最闪亮的那一件。
平喜见他这一下慌了神：“这可如何好。”此处出宫因为路程短，所以便没备其余常服。
殷誉北望了一眼，他的衣襟双层领被水浸透湿了一大片，白『色』亵衣下隐隐可见内里的雪白肌肤，微微凹起的锁骨。
只一眼，他就收回视线。
“看来要借誉王府上单衣一用了。”
皇上穿臣子的衣服，在殷怀身上竟然显得并不十分荒唐。
不过身为皇帝岂能穿他人旧衣，所以换上的自然崭新的干净衣袍。
殷怀在下人的服侍下换好了后，平喜又小心的弄湿的龙袍收好。
皇帝穿过的衣服也没有再还给别人的道理，于他霸道的这件衣服充公的命运下来了。
换好衣服后，殷怀又折叠好的龙袍让给平喜抱着，平喜提前得了他的命令，一直抱着龙袍在殷誉北跟前站着。
一直到慢悠悠的喝完茶，殷怀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起驾。”平喜尖着嗓子叫了一声。
等屋子里哗啦啦一波人走后，江伯忧心忡忡的问：“王爷，你说这皇上到底个什么的人。”
殷誉北转身往里走去，“他比谁都聪明，看的比谁都透。”
说完后又顿了顿，”也比谁都擅长装傻充愣。“
江伯一愣，这的评价与他了解到的那传闻大相径庭。
望着子离去的背影，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当即愣在了原地，只觉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不对，刚才他子在意的那幅画像似乎长的像.......
陛下。
.....
过了几后，等重苍身体差不多好了，殷怀便又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伺候。
让他意外的重苍的武艺也没落下，倒比受伤前还有长进，他觉得有稀奇。
“你怎么受了伤反而身手还比之前要好一了？”
重苍又换上了侍卫的衣服，深蓝『色』劲装衬得他挺拔瘦削，乌高高束起，面部轮廓要比常人深邃一。
“....属下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闲着无事便自己又练了练。”
他的语气有板正，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
殷怀也没在意，嗯了一声便也没问了。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凉亭前不知被谁搭起了秋千，转念一想，宫里又没有什么妃嫔，只能长善。
秋千绳索结实柔软，打结系在了木板上，可以承担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殷怀看着起了兴致，于试探『性』的坐上去了。
“重苍。”他兴致勃勃的招呼着他，“过来推我。”
“。”重苍垂下眼，低声应道。
他举起双掌抵住他的背脊，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手下人的单薄纤弱，还有隐隐传来的肌肤热度，不知为何，灼的他指尖微微烫。
重苍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快点。”殷怀略显不耐的催促着。
重苍回过神，手上微微力，推动殷怀往前『荡』去。
到殷怀提高音量的不满声，重苍微微皱眉，沉声道：“可万一....”
“我子还你子。”殷怀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
“.....。”重苍只得遵命照办。
『荡』到半空中，殷怀双脚完离地，耳边风呼啸而过。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跃出宫墙，就快要逃离处这方天地。
“陛下，小心点。”平喜在下面又惊又怕，恨不得伸手去将他的双脚托住，唯恐他一不小心摔下来。
御花园一角的走廊上，一雪白身影正缓步走着，旁边跟了个身着白袍的神侍。
走在最前面的人，面『色』无悲无喜，银白长披散，面容雪白，淡『色』睫『毛』微微翕动，瞳孔在光下呈现出干净剔透的浅『色』。
整个人如同雪中走出一般，
到吵闹声，他微微偏头，望向御花园的方向，越过一地宫人，视线落在正在『荡』秋千的少年身上。
顿了半晌，才淡淡收回视线。
历代帝王都冷心冷清，他会笑会怒会冷脸，活泼鲜动，而且命格也奇怪，他未见过这的人。
他生来就在明镜台，由老国师一手带大，不知山外何，也未有过好奇。
老国师说他生来就块石头，他不会好奇，不会生气，不会笑。也不会难过，就算他放在那一整天，他都只着呆一动都不动。
就连抚养他长大亦师亦父的老国师逝去，他也未掉过一滴眼泪，只安静的接手相关的事宜。
这他一次有好奇的事。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殷怀问过他的话，“你说你出世之人，可未入世，何来出世。”
当时他到这番话无知无觉，因为在他看来，入不入世和他没什么关系。
神侍望着阖眼念经的释无机，他面前静静摆了一本经书，菩提香缭绕，面容看不真切。
他伸手准备去拨动香炉，视线不经意落在经书上，微微一怔。
大人何时需用清心凝神的经书了。
“大人，这静心之用....”
释无机缓缓睁眼，雪白眼睫翕动，又低低垂下，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我知道。”
“......”
神侍心中诧异，最后还没问出口，只默默的点上长明灯，然后悄声掩门离去。
.....
殷怀自病好后睡的就比往常要早一，他按例批完折子，准备上床就寝，便看见重苍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
殷怀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重苍，朕说了这事以后交给其余下人就行。”
重苍保持着蹲在他跟前的姿势，紧抿着唇一言不。
于殷怀纠结了一会，还决由着他去，愿意伺候就愿意伺候吧。
于他伸出脚，等着重苍替他脱下鞋袜。
“重苍，你们北戎个什么的地方？”
重苍喉结上下滚动，“北戎人大多都生活在草原上，也有自己的王城。”
“说你们那人人供奉狼神不真的？”
“嗯，和大殷一，都有自己信奉的神。”
殷怀打了个哈欠，只觉困意来袭，微微撑着手，合上了眼皮。
重苍到他没有动静了，抬眼看了看，见他安静的躺在灯下，眉眼稠艳动人，双唇微张。
就这一眼，他像被什么烫到了似的，飞快的收回视线。
然后低下眼，轻轻的将殷怀的脚盆中移出，收拾妥当后，便直起身往屋外走去。
因为近身侍卫，和普通奴才不同，重苍有自己单独的屋子睡觉。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后，躺下了床。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那一幕，随即又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他面『色』冷凝，自己现在只不过做好本职工作，等到小皇帝放他走，这一切只不过一场交易。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一直到上三竿，他才缓缓睁眼，他神『色』有难得的茫然，睁眼后头一件事并不起身下床，而视线望向自己的身下，
他做了个梦。
一个荒诞不堪的梦。
他梦到那高高在上的人在他身下，面上神情他未见过的一面。